棠昭艰难地撑开了自己沉重的眼皮,入眼见到昭凤殿熟悉的联珠帐缦时愣了一愣,揉了揉酸胀的额头,实在记不清自己如何睡到昭凤殿的榻上来了。
她记得,记得刚同谪月一起饮酒,然后……
然后发生了什么,她怎么就躺这来了?!
棠昭吓的一个激灵,脑中记起话本里自己杜撰的形形色色的酒后奇遇,她不会干了什么酒后乱性的事情吧,紧张地忙唤了声镯英上前。
“镯英姑姑,我什么时候回来的,谪月呢?”
镯英站在棠昭榻旁把刚做好的醒酒露递给棠昭,回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殿下醒来的真是恰到好处。”
说完略带“怜悯”地瞧了棠昭一眼,叹了口气不再说话,又接过身后仙婢漱盂巾帕之物接着陈放在棠昭身前。
棠昭咽了一口唾沫,心里愈发不安,紧张地给镯英身后的烟珞使了个疑惑的眼神。
那平日里最听她话小丫头却也不说话,表情和镯英倒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镯英姑姑,到底发生了何事?可是我闯了什么祸么?”
棠昭斟酌了一下语气,掩饰了一番自己内心的惶恐,似是十分平静地开口,想自己堂堂天界殿下,自然得天塌之前面不改色!
“殿下,您同纯灵仙子三日前在玉楼阁饮酒,那太虚醉……”
“嗐,我当是什么大事,”
棠昭悄悄地松了口气,眉飞色舞地道:“那上清老头竟这般小气,不过饮了他一壶酒,这次倒知道告状了……”
棠昭正放下心来,就对上镯英突然面无表情的脸,脑中突然像是惊雷一响,继而有些不敢置信地抽了抽唇角,扯出一抹牵强的笑意:“镯英姑姑,你方才说,说的是……三日前?”
“正是,殿下睡了三日,纯灵仙子也是刚醒,然昨日本应是殿下受职司运的第一天,如此便是违了十日之约。”
听着镯英平淡的语气,棠昭只听得有什么在脑海中哗的一下崩塌了,哦,她恍然,天塌了!
棠昭惊呼出声,生无可恋地想着果然美酒误人,声音也打着颤:“镯英姑姑,所以盛泽真要让我去凡界历劫?”
她想起以往下凡历劫的仙倌,回天之时有的哭的肝肠寸断,有的沉默寡言,有的暴躁易怒,有的甚至放着仙不做,要去人间世世轮回……
定然是人间有什么残酷刑法,她瞧着回来的这些仙脑子都不大正常。
镯英看着棠昭一脸面如死灰的样子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天帝哪能让你受那般罪 。”
棠昭的泪花尴尬地停在了眼角,这才反应过来刚刚是镯英故意唬她。
镯英笑着继续开口:“天帝陛下思虑清楚了,你向来贪玩,这司运一事交给你无非是要搞砸,也就不强求殿下了。
不过此次确是要劳烦殿下下凡,听说那凡界朝阳国有变故,司命仙君无法应对,想要拜托殿下一二。等殿下从凡界回来,还是从前那个闲散仙子。”
看着棠昭复又喜滋滋的模样,镯英微微抿了抿嘴角,眼中似有无限的怀念,又暗涌着心疼。
往生渊。
谪月泫然欲泣地望着棠昭,本想在这离别的时刻煽情煽情,可是憋了半天硬是没挤出一滴眼泪。
瞧着旁边那平日里素来与她俩不对付的素昀都哭得昏厥了过去,谪月咋舌,十分嫌弃地往旁边挪了挪,才继续“悲痛”地盯着她家美丽的棠昭。
棠昭一身素袍端庄地给盛泽行了个礼。
盛泽依旧是同这四百年来一样,表情还是那么漠然,冷冰冰地让她万事小心。天后也还是眉目温婉的模样,站在盛泽一旁,温柔地叮嘱了她许多事宜。
棠昭听得鼻头一酸,直奔着扑去锦姒怀里:“锦姒娘娘……”
锦姒莞尔一笑,满额冰冷的华冠这时也变得温暖起来:“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黏人,凡人又不会把你给吃了去,昭昭的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了?”
棠昭才不会承认自己只是想蹭个抱,脸不红心不跳地冲着锦姒撒娇:“昭昭的胆子还不是娘娘宠出来的,娘娘在,昭昭才胆大。”
锦姒笑着伸手揉了揉棠昭的脑袋,又细心地替她正了正衣冠,眼中也满是不舍。
天后锦姒,是所有仙子的白月光,能被天后娘娘这么温柔对待,在场所有仙都有些眼红。
而谪月更是在一旁瞪圆了眼睛,因为她接收到了棠昭在锦姒的怀中对自己抛来炫耀的媚眼。
谪月磨了磨牙,把刚才的不舍抛到九霄云外,满脑子想着让棠昭赶紧下凡。
眼不见心不烦!
朝阳国天谕二十八年,清国公正妻元氏诞下嫡女棠昭,正逢老国师夜观天象,称此女有天运加身,能旺国道,便向圣上求了道旨意收其为徒。
清国公大怒,一口咬定这糟老头是同他来抢女儿的,次日在朝堂上与国师争论不休。
圣上顾念其女实在年幼,三方议定后,最后决定待棠昭年满十五方才入国师府拜国师玄佑为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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