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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岁宁周温宴苏疑

程岁宁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唔……头痛……”程岁宁头痛欲裂,耳边响着嗡嗡嗡的声音,全是刺耳的讽刺。“竟然跑到陈科长婚礼上的表白,也不看看自己那一身膘,配得上人家陈科长吗?”

主角:程岁宁周温宴   更新:2022-11-15 12:3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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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程岁宁周温宴的其他类型小说《程岁宁周温宴苏疑》,由网络作家“程岁宁”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唔……头痛……”程岁宁头痛欲裂,耳边响着嗡嗡嗡的声音,全是刺耳的讽刺。“竟然跑到陈科长婚礼上的表白,也不看看自己那一身膘,配得上人家陈科长吗?”

《程岁宁周温宴苏疑》精彩片段

“唔……头痛……” 

程岁宁头痛欲裂,耳边响着嗡嗡嗡的声音,全是刺耳的讽刺。

“竟然跑到陈科长婚礼上的表白,也不看看自己那一身膘,配得上人家陈科长吗?”

“这哪是配不配的问题啊?她可是有男人的,还一天到晚对陈科长发骚,不要脸到家了!”

“幸亏陈科长爱她媳妇,压根没理这死肥婆!就是可惜了程主任,大好男儿娶了这么个东西,没一天好日子过就算了,还成天被戴绿帽!”

一道道尖利的声音,仿佛要刺穿人的耳膜,程岁宁硬是被吵醒了。

看到周遭的环境,她呆立在当场。

只见空荡荡的房间里摆着一套老旧木桌椅,桌上摆着一个老式热水壶和一个搪瓷缸子,而房间没有任何装修设计可言。

水泥的地板,只刮了白腻子,还刮得不平整,天花板也不是她熟悉的吊顶造型和欧式水晶吊灯,而是一个圆乎乎的裸露灯泡。

绿色的老式吊风扇在晃晃悠悠地转,发出年久失修的吱嘎声响。

像极了八十年代。

八十年代?!

不会吧?

程岁宁猛地一个激灵,立刻看向自己的身体,然后就傻眼了,她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她,穿越了。

明明前一刻,她还拿着亲自做的设计稿一件一件地核对服装,连恋爱都没时间,30岁好不容易就要走上国际舞台,却在这个节骨眼上被发布会现场的吊灯砸下!

再醒来,就到这里了。

忽然一阵刺痛,一段段不属于她的记忆,排山倒海而来。

原来,原主是已婚妇女,嫁给了在国营单位任职的主任周温宴。

照理说,原主又胖又懒,名声还稀烂,是配不上周温宴的。

毕竟周温宴虽然出身贫寒,但聪明有志气,凭实力走出穷困山村,在国营单位升到了主任的位置。

在八零年代能进单位足够让人艳羡,更别说是堂堂主任了,多少适婚女孩随便挑,上门说媒的媒人能把他家门口给踏平。

只可惜周温宴的父亲跟原主父亲在同一个小单位上班,因为一场事故,原主父亲为救机床操作失误的程父,一只手被绞进机器里,整条手臂因此废掉。

原主母亲是个势利的,不止要主任家赔钱,还趁机挟恩图报,把家里好吃懒做,根本嫁不出去的胖女儿嫁给周温宴。

周温宴没她脸皮厚,赖不掉这份恩情,最后还是娶了原主,但因为实在没办法接受原主,结婚第二天就以要加班为由赶回厂里,对原主简直避如蛇蝎。

原主也是个厚脸皮的,嫌弃乡下生活苦,硬是跑到厂里的家属院来住,嫌弃老公没情趣,转头就看上了彬彬有礼的陈科长,还不顾自己是有夫之妇,跑去纠缠陈科长。

甚至在陈科长娶媳妇的婚礼上犯抽,当众对陈科长表白。

当时那场面堪比十级大地震。

结果,还没等新郎新娘发作,原主就因为太胖给摔了,脑袋正好撞在柱子上,一下子晕死过去,被几个身强体壮的伴郎一边嫌弃一边拖走。

程岁宁风中凌乱。

她万万没想到,原主竟然这么极品!

而且穿越就穿越吧,可原身这双肉呼呼的猪蹄,肚子上三个大游泳圈是怎么回事?

程岁宁更头痛了,她拖着肥硕的身体走到桌子边,拿起桌上的镜子一瞧,然后吓得差点把镜子给丢出去。

在服装设计界呆久了,见多了身材苗条修长的模特,程岁宁几乎没见过这么胖的女人。

浑身脂肪几乎堆成一个球,手脚和肚子被并不合身的衣服勒出一圈圈肉,别人顶多双下巴,她硬是变成了三下巴,一圈圈下巴肉让低头都变得困难。

更可怕的是,身上还邋遢油腻。

头发不知道多久没洗了,变成黏糊糊的一缕一缕,油光发亮中还飘着白花花的头皮屑,手脚也不干净,指缝间全是污泥,指甲盖又长又黑全是污垢,看得人头皮发麻。

这鬼德行,程岁宁不只是头痛,简直是要裂开了。

闻着空气中浓重的馊臭味,再看猪笼都不如的小破房子,程岁宁捏着眉心站起来。

不管如何,为了以后的生活,她得减肥,也得赚钱!

现下,至少先把屋子给收拾了,不然这是人住的地方吗?

地板上,垃圾和米混在一起,不知道什么时候泼到地上的青菜面还没清理,长了青黑的霉,两只拇指大的苍蝇就当着她的面在上面爬,泼散开的面汤被踩来踩去,地上全是油乎乎的脚印。

厨房和卫生间更恐怖。

满地摘掉的菜梗烂叶没有丢,多都无处下脚,洗碗槽堆得满满当当,至少有一个星期没洗碗了,搪瓷碗不是变黄就是变黑,沾着没吃完的菜渣,发出让人胃里翻腾的腐臭味,还招了一群苍蝇在嗡嗡嗡。

想到自己刚穿越来,暂时无处可去,程岁宁深吸一口气,“先收拾吧,怎么说也是要住一阵子的地方。”

至于以后?

她堂堂二十一世纪女强人,来到改革开放的八零年代,自然是要抓住历史的机遇,把前世的服装品牌开起来,重新登上巴黎时装周,完成前世枉死而没有完成的梦!



程岁宁开窗通风,把臭味馊味都散出去,然后找了个废旧不用的肥料袋子,把残羹冷炙和垃圾都倒掉,再把要洗刷的东西都摆放好,并彻头彻尾清扫一遍。

油污和黑垢是扫不掉的,洗洁精太贵用不起,而且家里压根没那东西。

好在有洗衣粉。

程岁宁从厨房角落里翻出来丝瓜络,沾上洗衣粉,把所有顽固油污都刷了,再用干净的抹布擦过去,直到桶里用来洗抹布的水不再变得黑乎乎,勉强清澈见底了,她才把抹布给放下。

这个家里里外外终于干净,像个能住人的地方了。

而她也腰酸背痛,直接累瘫在旧木沙发上,胖胖的身体也出了一身汗,衣服汗哒哒地黏在身上,整个人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还是汗馊的那种臭水。

程岁宁是爱干净的,忍受不了自己是邋遢的状态,于是拖着疲惫泛酸的身体打开衣柜。

原主审美还不在线,选的衣服不是大红就是大绿,为了让自己看起来苗条,买的衣服还特别紧身,以程岁宁的经验看,这些衣服,穿上身喘不上气不说,还会勒得身上一层层肉,看起来会滑稽又可笑。

程岁宁几乎翻遍了衣柜,才找出一套米色小碎花的宽松衣服,带进了卫生间洗澡。

烧热水来不及了,她直接洗了冷水。

水浇在身上,冷得她一个哆嗦,好在现在是大夏天,勉强能忍。

肥硕的身体,很不便利。

程岁宁决心减肥。

前世,她身材高挑修长,体重维持在95斤左右,如今要恢复回到前世的状态,至少要甩掉70斤肉吧?

任重而道远啊。

胡思乱想间,程岁宁就洗好澡了,穿上宽松的衣服,整个人仿佛焕然一新,全身都轻松了。

“咕噜……”

肚子不合时宜地响了。

程岁宁捂着肚子上的一圈圈肉犯愁。

胖成这样了,要不要吃?

正想着,门口突然被推开,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阳光中。

原主的老公周温宴,回来了。

他一头利落的板寸头下,眉目英挺,五官深邃,搁后世不输给任何娱乐圈的大明星,身上是白衬衫加黑长裤,衬得身姿宽肩窄腰的,落在服装设计师出身的程岁宁眼里,简直是最完美的衣架子。

就这么个极品男人,怎么就被原主给祸害了,原主还身在福中不知福,一次次给他戴绿帽呢?

程岁宁前世活了30年,一直在为事业打拼,根本没心思想什么恋爱结婚。

面对突然从原主那儿继承来的老公,程岁宁一时转换不了从单身女青年变成已婚妇女的事实,就这么愣愣的和他对视。

四目相对。

气氛尴尬。

周温宴一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手背青筋暴起,似乎在极力的压制着某种即将爆发的情绪。

锋利的眼神,恨不得把程岁宁刀成肉片。

很明显,原主留下的烂摊子,这位老公要算账了。

“咕噜……”

程岁宁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响起,打破了空气中的死寂。

“我先去煮个面。”程岁宁实在不想面对这尴尬的场景,扭头就进了厨房。

周温宴锋利的视线随着她转移,这才注意到屋子大变样了。

本来脏脏馊臭的猪笼,现在干净又敞亮,不止地板被拖得干干净净,垃圾一扫而空,屋子里的东西也被重新摆放过,变得整整齐齐的,连空气中一直弥漫的那股臭味也闻不到了,只有从开着的窗户中飘进来的淡淡青草香。

这女人向来懒惰邋遢,怎么会突然收拾起屋子来?

果然是干了对不起他的事,所以心虚了?

还是说,她又盘算着要钱?

想到她不顾他这个丈夫的尊严,又纠缠陈科长,还跑到别人的婚礼上大闹,他脸色顿时难看到极点。

不管她又在打什么算盘,他都不会再让她如愿!

程岁宁哪知道他脑海中的惊涛骇浪,她正在盘算要做什么吃的。

刚才收拾过厨房,发现做菜调料不少,但是食材几乎没有,只有一扎干面条还有几个番茄。

干脆做个意大利面吧,这是最简单,也算是她拿手的一道菜了。

说干就干。

程岁宁撸起袖子开火,先把水烧开放干面条煮熟,然后捞出来沥干水分先放着,在煮面的时候同时把番茄洗干净切成小碎丁,用来煮最重要的酱料。

先放入油,倒番茄丁进去煸炒,一直炒到番茄有点碎烂并飘出香味了,再把盐、鸡精、胡椒粉和一点点糖放进去,一份香喷喷的酱料新鲜出炉。

最后,把面装盘,再淋上做好的酱料,一份简单却飘香四溢的意大利面就做好了。

闻着香味,程岁宁肚子更饿了,嘴里却发苦。

她是要减肥的人,这么大一碗顶多吃几口,剩下的只能干瞪眼。

因为剩下的,是给客厅那位的。

不是要讨好他,而是她想清楚要怎么处理跟他的关系了,多做他这份面,是想跟他坐下来,好好把话说明白。

很显然,对方也有话要对她说。

程岁宁端着面回到客厅,气氛依然凝固。

男人浑身散发出冰冷的气场,一双冷酷的鹰眸死死盯着她。

程岁宁前世好歹是个老板,面对他冷酷的气场,她面不改色地坐下,拿过来一个搪瓷碗,先盛了一碗,放到他面前,然后心平气和道:“你也饿了吧?先吃点东西。”

周温宴不止手背上冒青筋,太阳穴也突突直跳,看程岁宁的眼神震惊又愤怒。

干出那么丢人现眼的事,她竟然还能心安理得吃面?

“程岁宁,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他一字一顿,几乎咬牙切齿。

程岁宁给自己也盛了小半碗,正要吃,见他单刀直入,她干脆放下筷子,也不拐弯抹角了。

穿越过来几个小时,她想的很明白,虽然原主造孽太多害死了自己,但她不是原主,对那些事并没有太大的感触。

她是理性的人,想到是要向前看,把以后的日子过好,以前原主的事,能翻篇就翻篇。

至于周温宴,原主挟恩图报让他娶她,又做了这么多对不起他的事,早该放他自由了,而她是21世纪的程岁宁,对他没有什么感情。

反正周温宴也讨厌她,与其相互折磨,不如放过彼此,各自海阔天空。

这么一想,程岁宁思路就通透了,她看向面色阴沉的男人,很认真道:“周温宴,我想过了,我们之间的婚姻名存实亡,我知道你也不喜欢我,既然如此,我也不拖累你了。”

周温宴面色一变,双眼怒到有些赤红,“你什么意思?”

话说到这份上,程岁宁索性把话都说开,“我们离婚吧。”



“啪!”

周温宴突然拍案而起,面前那碗面因此被掀翻在地上,搪瓷碗碎裂,面和酱汁泼洒开。

一地狼藉,难看到刺目。

周温宴却没看一眼,他胸口剧烈起伏着,整个人因为愤怒而显得有些面目可怖,死死盯着程岁宁,恨不得把她给撕了。

程岁宁愣了一下,没想到他是这个反应。

正要说什么,只听周温宴阴森森地丢下一句,“程岁宁,你竟然用这种方式羞辱我!”

然后,带着一身压抑的怒火,拂袖而去。

程岁宁傻眼。

他不是讨厌原主吗?原主要给他戴绿帽才是羞辱他,而她提出离婚正是放他自由啊,怎么是这个反应?

转念一想,程岁宁懊恼得想给自己一拳。

周温宴是讨厌原主,可是原主穷追猛打的陈科长刚结婚,她还在婚礼上大闹出丑了,可人家陈科长看都没看她一眼。

现在,陈科长娶了媳妇,在别人眼里她彻底没戏了。

而她这时候提出离婚,不就等于告诉别人,她得不到陈科长,伤心欲绝之下把正牌老公给甩了吗?

就算要离婚,也是被戴绿帽子的周温宴提出离婚。

可他为人正直,虽然是为了报恩才娶她,对她的臭脾气无可奈何但都一直沉默纵容着,也从没提过离婚。

这种情况下,她提出离婚不是羞辱他吗?

传出去让别人怎么看待他?

完蛋了。

她好像说错话了。

就算跟他没感情,要跟他离婚,也不该在这个节骨眼上。

本来情况已经够糟糕了,这下直接没有转圜的余地。

周温宴八成要恨死她了吧?

程岁宁头痛扶额。

这场婚姻名存实亡,拖着对双方都没什么好处,迟早是要离的,还是等过些日子再跟他提吧。

程岁宁暗叹一口气,默默把自己那份面吃了。

可这膘肥体壮的身躯,小半碗面下肚,根本没有半点感觉。

再看被周温宴掀翻在地上的那碗面,程岁宁暗骂他浪费粮食,最后还是默默扫起来装进垃圾袋,然后出门去倒。

走下楼,八零年代的老式楼房映入眼帘。

周温宴就职的国营厂福利不错,专门为员工的家属建了筒子楼做家属院。

筒子楼里是长长的、灯光昏暗的走廊,外墙上伸出一个又一个阳台,被规整统一但古旧生锈的防盗网包着,活似一个又一个“笼子”。

八十年代被称为后世的黄金年代,外头遍地是机遇,然而,走出去的人可能海阔天空,也可能落魄他乡。

住在这儿至少能温饱,所以很多人在这样的“笼子”里,一住就是一辈子。

筒子楼前面是林荫道,虽然没有铺水泥地板,但道路两边种满了花草树木。

走在期间,清新的空气夹杂着淡淡的花香扑面而来。

这么好的锻炼场所不用起来简直可惜,而她这一身膘要减掉,正好方便在这里跑步。

程岁宁深吸一口气,然后迈开步子跑起来。

前世,她的体重一直保持在95斤上下,除了控制饮食之外,长跑锻炼也是她控制体重的秘诀,长期锻炼下来,肺活量杠杠的,一口气慢跑10公里不在话下。

可是现在,还没跑出百米,她就气喘吁吁,扶着膝盖挪不动步子了。

旁边一道俏丽的身影经过,明明那么宽一条路,愣是撞在程岁宁身上。

程岁宁猛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上。

来人很瘦,居高临下俯视程岁宁,从鼻孔里发出轻哼,“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一头想拱了我家男人的猪!”

程岁宁一听,顿时就明白她是刚跟陈科长结婚的刘梅。

原主纠缠她老公,还在她的婚礼上大闹,难怪她敌意这么大。

“看什么看?”刘梅憋着一股火,态度高高在上的。

她老公陈少荣虽然只是个科长,比不上程岁宁的老公周温宴是主任,可陈少荣风度翩翩,比周温宴温柔有情趣,况且陈少荣家境优越,比农村出身的周温宴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刘梅自嫁给了陈科长后,成了整个家属院羡慕的对象。

而程岁宁这个家属院的笑柄,却来她的婚礼上捣乱,害她的婚礼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她恨不得把程岁宁给撕了,三两步上前,重重推了程岁宁一把,“让你纠缠我男人,不要脸!”

程岁宁知道她是老师,万万没想到她竟会直接动手,一个措不及防,肉乎乎的身体倒地上。

幸好屁股墩肉多,没摔坏哪里,只是右手臂撞到旁边的旧花坛,被花坛裂口割到,留下一道伤口。

伤口不深,但是很长,渗出一条长长的血痕,触目惊心的。

刘梅半点没觉得自己做错,反倒出了一口恶气,居高临下地冷哼,“碍眼的肥猪,快点滚吧,家属院不欢迎你!”

说罢,扭腰一扭,趾高气昂地走了。

“嘶……”

程岁宁颤悠悠站起来,抹了抹伤口上的血迹,有点刺痛,但更多的是头痛。

原主留下的烂摊子实在太多了,她继承了这副身体,这些烂摊子迟早是要她来解决的。

程岁宁暗叹一口气。

好在她的志向并不是窝在家属院这一亩三分地。

等到解决原主留下的烂摊子,她就离开,远离这里的是是非非,闯出自己一片天!

这么想着,程岁宁就有干劲了,跑得两腿发酸,衣服都被汗湿了,也不想停下。

要不是有人来拦住她,她至少还能坚持1公里。

来拦住她的,是一个干瘦的中年女人。

她瞅了瞅程岁宁的一身膘,似乎是闻到程岁宁身上的汗味,不自觉后退两步,语气嫌弃道,“你是程主任的媳妇?”

这一看就知道来者不善。

程岁宁对周温宴媳妇这个身份还有点适应不良,沉默了几秒,才点头,“我是,有什么事吗?”

“我是家属院妇联办公室的办事员,有人举报你作风不良,纠缠别人老公,我们想找你了解一下到底是什么情况。”

刚刚碰到刘梅,妇联办公室就有人找来,不用想也知道是刘梅告状去了。

本来只是两家之间的恩怨,一旦闹到妇联办公室,事情的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如果处理不好,说不定她会被从家属院赶出去。

她现在身无分文,又没有原主的记忆,一旦离开这里,根本活不下去。

刘梅这一招借刀杀人,是要把她往死里整啊。



程岁宁对现状认识得很清楚,在挣到第一桶金,确保在外头也能活下去之前,她还不能离开这里,于是她露出礼貌的笑容,“好,麻烦你带路。”

妇联办公室里,闫主任已经在等着了。

看到程岁宁浑身汗湿,带着一身汗味进来,她眉头皱了皱,但没有说什么,直接入正题,“程岁宁同志,我们接到举报,你身为有夫之妇,但却一直纠缠陈科长,在陈科长婚礼上还大闹一番,搞得场面很不好看,有这回事吗?”

边说着,她直接翻开别人举报的资料,于是表情越来越严肃,“咱们家属院当初建立的初衷,就是解决让国营厂职工的生活问题,让大家没有后顾之后地投入到工作中,所以家属院的所有人和平共处是第一要务。”

“现在流言蜚语传得沸沸扬扬,严重影响了家属院的风气,如果事情属实,那么,为了家属院能有个干净健康的风气,也为了大家以后能和和平平的相处,我希望你能离开家属院。”

她阖上资料,看向程岁宁的表情很严厉,“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旁边的办事员眼睛一瞪,“那么多人在场,全都看到了,明摆着的事实,她还有什么可狡辩的?闫主任,甭问了,直接给她开劝离书,让她赶紧走,还大家一个岁宁吧!”

“你少说两句。”闫主任还算讲道理,没有一杆子打死程岁宁,“听听程主任媳妇怎么说吧,万一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倒不是要维护程岁宁,因为程岁宁早就把家属院的所有人得罪了个遍,谁会想替她说话?

说白了,这面子是给周温宴的。

周温宴年轻有为,别人在他这年纪的时候还只是个科长,他不止当上了主任,还被厂长屡次唯以重任,要不是家里的媳妇太极品,拖累了他的名声,他还能升职得更快。

闫主任眼光毒辣,知道周温宴前途不可限量,自然不想跟他起冲突,连带着他家的丑媳妇也给了两分薄面。

程岁宁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她总不能告诉他们,真正犯错的原主已经死了吧?

闫主任见她半天不吭声,倒是有些稀奇了,因为传言中的程家媳妇很能咋呼,难道是在装?

“程岁宁,如果你没什么话说的……”

话没说完,程岁宁突然抬起头,一脸苦兮兮的表情,“我是有夫之妇,怎么会纠缠别的男人?其实我就是气周温宴不搭理我,所以就想用别的方式来气一气他……”

程岁宁自己先恶寒了一把,暗暗捏了一把自己腿上的肥肉,才把一身鸡皮疙瘩压下去,然后硬着头皮继续胡扯。

不经意中,还露出手臂上那道被刘梅推倒的伤。

“陈科长婚礼那天,我跟周温宴闹翻了,我一时气不过就喝多了,然后闹了笑话……周温宴相貌堂堂,年轻有为,丝毫不比陈科长差,我怎么会丢下他,跑去纠缠别人?我跟陈科长的媳妇解释过了,她不听,情绪很激动……”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硬要反驳,那就挑进程岁宁挖的坑,说程主任不如陈科长,还挑唆人家夫妻关系。

办事员哪有她能说会道,一张脸被堵成猪肝色,半天挤不出一个字来反驳。

闫主任没想到程岁宁竟然有一张伶牙俐齿的嘴,说的话又合情合理的,让人挑不出错处,她也被噎了一下。

再看程岁宁手臂上的伤,心道陈科长媳妇在找她告状之前,原来还找过程岁宁的麻烦,顿时,闫主任对程岁宁的态度就软了几分,“你的话,句句属实?”

“当然!”程岁宁抬起一只手,做出发誓的动作,肉乎乎的脸上,表情严肃又诚恳,“我可以保证,以后安安分分过日子,不会再纠缠厂里的任何男同志!”

包括周温宴。

不过这句话,程岁宁憋在心里,没有说出来,不然跟她前面的说辞对不上,不是自打嘴巴了吗?

闫主任看在眼里,暗暗点头。

这个程岁宁胖归胖,还一身汗臭味,品性倒是不错,并没有传闻中那样刁蛮泼辣嘛!

况且,她是周温宴的媳妇,周温宴都没动她,别人要是动她,岂不是越俎代庖,还得罪了周温宴吗?

闫主任心里有了计较,翻出一张纸来,“既然你知道错了,那就签了这份保证书,要说到做到。”

“好。”程岁宁满口应着,签字也痛快。

签完字后起身,还礼貌地把椅子给摆回原位,肉乎乎的身体走出门去,背影不卑不亢的。

办事员咬牙切齿,她是希望程岁宁被赶出家属院的,没想到程岁宁竟然躲过一劫。

大闹婚礼这么大的事儿,都没让她滚蛋,以后再赶她走,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闫主任,怎么能这么轻易放她走?她赖在这儿,以后鸡飞狗跳的,大家还怎么过日子?”

闫主任眼皮子可没她这么浅,她慢悠悠地收起程岁宁签字的保证书,仿佛捏住了程岁宁的把柄,“她签了保证书,以后要是再纠缠男同志,我就把保证书送到程主任手里,白纸黑字的,程主任想护也护不住她,况且,我瞧着程主任没多喜欢她,也未必会护她。”

闫主任老神在在,办事员恍然大悟。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这张纸,现在就是程岁宁不能再犯错的一个法令,犯错了,就被送走!

程岁宁真的有点顶不住了。

不是因为回来一路上的流言蜚语和白眼,而是因为太饿了。

之前只吃了小半碗面,牙缝都不够塞的,又跑了那么久的步,现在是一身臭汗,并且饿得头晕眼花。

家里什么都没有,本来还有一大碗面,被周温宴给掀翻了。

想要吃饭就得重新做。

都说人倒霉的时候喝水都能呛到,程岁宁翻遍了厨房,突然发现厨房空空,没米没面也没油。

想她堂堂朱大设计师,前世什么美酒佳肴没吃过,谁能想到重活一世,竟然落魄到连锅都揭不开的地步?

没时间自怨自艾,程岁宁深吸一口气进卫生间洗澡,把全身的汗味洗掉,换了一身衣服,然后走到隔壁,敲隔壁邻居大姐的门——



邻居家女主人叫张艳丽,她老公是副科长,是周温宴下属。

看到是程岁宁,张艳丽脸色黑了,“有事吗?”

因为有求于人,程岁宁只能赔笑脸,“张姐,能借我些面和油吗?只是借,以后一定还。”

张艳丽脸色更难看了。

紧挨着张艳丽家的隔壁,有人开窗探出头来,阴阳怪气地说:“呦!这不是程主任媳妇吗?平时豪横得很,谁家东西想拿就拿,原来还知道要借啊?以前拿过张姐的东西都还了吗?”

难怪张艳丽脸色这么差,敢情原主以前还拿她的东西不还?

原主到底是什么奇葩!

“我家没有粮食和油,揭不开锅了,如果……”程岁宁脸上臊得慌,实在拉不下脸,“要不算了吧,我再另想法子。”

张艳丽反倒愣住了。

她发现今天的程岁宁很不一样。

还是胖胖的身体,走一步路身上的肉能抖三抖,但眉目和善,说话也彬彬有礼的,根本让人讨厌不起来。

“你等等!”张艳丽叫住程岁宁,然后冲回屋里,拿出两把面条和小半瓶油,“拿去吧,记得还。”

“张姐,你还没吃够亏啊?”旁边那人又在阴阳怪气,“她可是程岁宁,什么东西到了她身上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

张艳丽也很忐忑。

她不是相信程岁宁,而是因为程岁宁是周温宴媳妇,程主任是他家那位的顶头上司,不能得罪。

说白了就是给周温宴面子。

程岁宁猜到原因,没说什么,只礼貌地微笑道:“放心,说还就一定还,对了,张姐吃饭了吗?我要做意大利面,要不要一起吃?”

旁边那没好话的人又在冷嘲热讽,“她做出来的东西能吃吗?可别吃坏了肚子,赔了两捆面不够,还要进医院赔医药费!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赔了夫人又折兵!”

程岁宁心道眼见为实,等她做出来了,张姐就知道她没说大话,“张姐,我先做,做完了你尝尝看,如果不合胃口,我也不勉强。”

她眉目含笑,客客气气的,跟平时整张肉脸皱成一团的凶神恶煞完全不同,张艳丽傻愣愣地点头,回到自己屋里才反应过来。

奇了怪了,她明明很讨厌程岁宁的,为什么鬼使神差就点头了?

在她的记忆中,程岁宁根本不会做饭。

她做的东西,真的能吃吗?

张艳丽在犹豫要不要自己做饭,想来想去,时间就过去了,然后,冷不丁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

天哪!

太香了!

香到她差点流口水!

老式的筒子楼通风不好,旁边两户人家也闻到了香味,震惊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谁家在做饭?太香了吧?”

“是不是张姐?我记得她特别会做饭。”

“不是我,我还没做呢!”张艳丽纳闷地回答,突然想起什么,她满脸震惊地冲出去。

正好,程岁宁推门出来要叫她吃饭了,“张姐,饿了吗?我刚刚把面做好。”

张艳丽见到色香味俱全的意大利面,闻着香喷喷的气息,下巴直接掉在地上,“这这这……这意什么面真是你做的?”

“意大利面。”程岁宁微笑着补充,然后拿了个挺大的搪瓷碗,盛了一碗递过去,“要尝尝吗?”

张艳·丽一秒钟都等不了,当即拿起筷子吭哧吭哧地吃。

面条劲道,酸酸甜甜的番茄酱味道香浓又丝滑,包裹在面条上,一口咬下去,面条的风味和番茄酱味完美融合,好吃得让人停不下来。

“太香!太好吃了!”张艳丽几乎狼吞虎咽,差点把自己舌头也给吃进去,“大家都说我会做饭,可是我从来不知道,原来面条还可以这么做,你是咋想到的?太有才了!”

“就……胡乱做的吧。”程岁宁含糊道。

她当然不能说意大利面是后世西餐厅的基础菜肴,在80年代,西餐是稀罕玩意,意大利面几乎没有人听说过。

张艳丽吃得肚子圆滚滚,瘫在椅子上几乎动弹不得,可是心满意足啊。

临走前还没忘记跟程岁宁讨教意大利面的做法。

这个时候,她才注意到,眼前的屋子不再是之前臭烘烘的猪笼,变得干净整洁了。

陈主任工作很忙,没时间打扫屋子,肯定不是他做的,那就是程岁宁?

是不是程岁宁在陈科长的婚礼上摔了脑子,突然就改邪归正了?

张艳丽看程岁宁的眼神更友善了,“油和面什么时候还都成,不着急!不过你这手艺实在太好了,比外头卖得死贵的饭馆子还好吃!”

程岁宁灵光一闪。

80年代在小县城做服装设计品牌是天方夜谭,没有足够的本钱也去不了大城市干这个。

所以,有钱能使鬼推磨,先赚足本钱才是硬道理。

开饭馆子挣钱是一个不错的主意,但是这也需要钱。

程岁宁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刚刚扬起的笑容就垮了。

要不,先找份稳当的工作,攒启动资金?

张艳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吃人嘴软,出门见到了刚回来的周温宴,便想替程岁宁说两句好话,“程主任,我瞧着你家媳妇好像知道错了,现在人挺好的,会做意大利面,特别好吃!”

周温宴以为自己听错了。

家里那刁蛮媳妇没少欺负张艳丽,张艳丽对她譬如蛇蝎,从来不来他家串门,今天竟然来他家串门,还说程岁宁的好话?

开天辟地头一遭!

程岁宁到底干了什么?

周温宴简直莫名其妙,推开门正好看到程岁宁往自己碗里夹面条。

程岁宁饿得头晕眼花,但是看自己腰上三层外三层的肉,还是咬咬牙,没敢往碗里多夹两筷子。

抬眼看到周温宴,微微一笑,“你吃饭了吗?我刚做好面条,一起吃吗?”

倒不是她献殷勤,而是她有求于人,正好有话要跟他说。

周温宴很不适应。

以往每次回家,推开门看到的是又脏又臭的猪笼,而程岁宁大喇喇地躺在一堆垃圾里,只会对他颐指气使,使唤他去做饭。

哪像现在,不止屋子干净了,还能闻到香喷喷的饭香味,而他名义上的妻子正端坐在那里,微笑着看他。

周温宴第一次对这里有家的感觉。



可程岁宁给他的阴影太深刻了,他一言不发坐下后,警惕地盯着程岁宁。

她突然示好绝对没好事。

难道是要钱?

就这么盯着程岁宁,他发现程岁宁好像真的变了。

以前她吃饭坐没坐相,吃得满嘴是油还吧唧嘴,吃相简直难看,怎么现在一小口一小口的,突然装起斯文来了?

程岁宁见他还没动静,不由问道:“你不饿?”

周温宴这才把目光放在面条上。

这就是张姐说的意大利面?

好像跟上回被他打翻的那碗一样,但上回他没吃,这回倒要试一试。

周温宴小心地吃了一口,然后眼睛一亮。

张姐竟没有夸大,这面确实好吃!

他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面!

周温宴吃得很快,几乎是狼吞虎咽。

程岁宁见他吃的差不多了,于是正襟危坐,很认真道:“周温宴,我有点事要拜托你。”

她想得很明白,既然迟早要离开这里自力更生,那么挣钱必须要提上日程。

不管是去找工作,还是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挣钱门路,她都要去县城一趟,那兜里必须要有点钱。

别的不说,公车费总是少不了,总不能走路去吧?

周温宴眉头一皱,“你又想干什么?”

“你能不能借我点钱?10块也行。”

“啪!”周温宴重重放下筷子,俊脸上是压抑的火气。

他就知道,这女人突然献殷勤肯定没好事。

又是要钱!

程岁宁猜到他误会了什么,急忙道:“我不是白拿,可以写借条,以后还给你,而且我借钱是为了出去找工……”

“够了!”周温宴直接打断,他不想听程岁宁的一句狡辩,从口袋里掏出一些纸币,凑够了10块钱,然后重重拍在桌子上,“10块钱,给你!”

他是真的受够了。

自从娶了她,没有一天的安稳日子过,走到哪儿都被人嘲笑被戴绿帽,简直抬不起头来。

本以为她突然收拾屋子还做饭是真知错要改了,结果还是狗改不了吃屎!

“我丑话说在前头,这是最后一次!你拿了钱就安安分分的,如果你再做什么丑事,别怪我把你赶回老家!”撂下狠话,周温宴气冲冲起身回屋,把门摔得巨响,可见实在气得不轻。

程岁宁长长叹了一口气。

人的偏见是根深蒂固的,一朝一夕扭转不了。

其实也怪不了周温宴对她误会太深,只怪原主太极品,把人伤得遍体鳞伤,谁还会信她?

能嫁给周温宴,原主简直积了八辈子德,因为周温宴尽管是被逼娶的她,名声也被她悔得一塌糊涂,但品行实在没得说,原主往死里作,他气得不行了也没对她家暴动手,并且最终还是给了她钱。

这男人,当真是不可多得的好男人。

好归好,但他是原主的男人,不是她的。

程岁宁是决定要离婚的,不想欠周温宴什么,所以把钱收起来之后,她找出纸笔,工工整整地写了一份欠条,然后敲开房间门,把欠条放在桌子上。

周温宴已经躺到床上,终于忍无可忍,“你又想干什么?”

结婚之后,他跟她同床的次数少之又少,多数时候宁可在厂里的休息室睡沙发,也不想回来看她的臭脸。

现在在气头上,更不想跟她同床。

程岁宁正在从柜子里掏被褥,对于他的怒火,只能叹气,“我拿被子去睡沙发,10块钱算我借你的,欠条我写好签字,放在桌上了。”

周温宴一眼就看到欠条,上头娟秀的字迹和条理清晰的内容,让他吃了一惊。

程岁宁根本没念过什么书,大字不识几个,写的字也歪歪扭扭的,比小学生都不如,怎么可能写得出这一手好字?

他拿着欠条,心头惊疑不定,抬眼看向外头的客厅,发现程岁宁当真躺在沙发上。

她身上全是肉,木头钉成的旧沙发又小又硬,睡上去不止挤,还硌得慌,她那骄纵性子,怎么可能受得了?

又在玩苦肉计?

她可不是第一次玩这种鬼把戏了。

肯定撑不过三分钟!

周温宴有心要给她一个教训,就算她叫苦卖可怜,也绝不同意跟她同床。

可是等了好半晌,程岁宁依然蜷缩在沙发上,呼吸也平稳了。

周温宴凑近一看,发现她竟然睡着了,心头突然有种怪异的感觉。

他觉得,眼前的程岁宁好像真的变了。

她在欠条上写借他的10块钱,一个月内归还,他竟有种相信她真的会归还的感觉。

第二天。

程岁宁起来的时候,周温宴已经去上班了。

她也没有耽搁,换了一身宽松整洁的衣服,拿上10块钱就出门。

这一带是郊外,不少国营大厂都建在这里,厂房一排接着一排,工人们顶着大太阳进进出出,脚步很快,为了养家糊口都很拼。

程岁宁也想走快点,但是身上全是肉,多走两步喘大气。

顶头太阳烤得厉害,空气闷热闷热的,没走出多远就出了一身汗。

这天气,对胖子太不友好了。

程岁宁一遍遍擦额头上的汗,好不容易走到车站等到车,还差点被人给撞到。

“能不能动作快点?一身肉,挡到别人了!”

胖子不管走到哪里都没人权啊。

程岁宁什么也没说,付了2毛钱车费,就往车尾的方向走,站在最角落的位置,也没坐下。

以她的体型,坐下来得占两个座位,不知道要遭多少白眼,还是站着好,权当减肥了。

因为在角落里,所以她并没有注意到刘梅也在车上,还看到了她。

刘梅目光微闪,她倒要看看,这肥婆要干什么!

公车吭哧吭哧行驶在旧水泥路上,一路颠簸。

程岁宁被颠到晕车,幸好在吐出来之前到芒城城区,她急忙冲下车来,缓了好一会儿,才有心思观察八零年代的城区。

比起后世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80年代的芒城可以说是破旧了。

只有一条水泥路主道,道路两边是刮了白墙的低矮楼房,铺面都在一楼,挂着红底黄大字的招牌。

米粉店,杂货铺,裁缝店……

一间紧挨着一间,门面都不大,密密麻麻的商品堆成一座座小山,又多又乱,店面也没什么装潢可言,但生意都还不错。

程岁宁一间一间逛过去,看到门口贴有招工广告就停下来瞧一瞧,很快心里就有数了。

现在是八十年代中期,几乎招的都是跑腿打杂的小工,按上工天数算工钱,上一天工才几块钱,还不包吃住。

这哪够生活啊?

除开吃住的开销,就算勒紧裤腰带省吃俭用,一个月下来也剩不了多少钱,而且她堂堂时装设计师,难道要沦落到做这些小工?

逛了一圈,衣服都汗湿了,终于看到一家裁缝店招裁缝工。

勉强算专业对口,有点技术含量,虽然做6休1不包吃住,但一个月工钱60元,相比其他小工而言算是不错了。

然而,还没等程岁宁开口问,老板娘就嫌弃地摆手,“一边去,我这儿不招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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