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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跑王妃叶绾绾

叶绾绾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是,”叶绾绾点点头,同样望了眼封尧,一袭玄色蟒服,额间黑色冠带随他的动作微微拂动,竟有几分君子如玉的感觉,只是他眉目微敛,登时添了睥睨天下的气场,他总是好看的,她早就知道了,“劳烦王爷亲自来接了。”

主角:叶绾绾封尧   更新:2022-11-15 14:0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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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叶绾绾封尧的其他类型小说《落跑王妃叶绾绾》,由网络作家“叶绾绾”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是,”叶绾绾点点头,同样望了眼封尧,一袭玄色蟒服,额间黑色冠带随他的动作微微拂动,竟有几分君子如玉的感觉,只是他眉目微敛,登时添了睥睨天下的气场,他总是好看的,她早就知道了,“劳烦王爷亲自来接了。”

《落跑王妃叶绾绾》精彩片段

叶绾绾不喜欢那些繁琐贵重的宫服,里一层外一层的套在身上,华而不实。

可出席宫宴却也只能这般。

妆娘一早便为她涂抹好了胭脂水粉,芍药为她束着身侧的腰封,又望了眼铜镜里的女人:“小姐这样打扮好生漂亮。”

叶绾绾朝铜镜里望了一眼,其实并不陌生,她经历过许多次了,岂会陌生?

“怕是只有你这般认为……”低道一声,便听见门外有脚步声传来。

“定是王爷来了,”芍药低呼一声,为她整理了一下头上的金步摇,将曳地的裙裾整理利索。

忙完这一切,门也应声而来。

“王妃可……”封尧的声音微有凝滞,叶绾绾的双眸被妆娘妆点成了京城时下最兴的桃红装,目光似有盈盈水波般望过来,惹得他心中竟一滞,转瞬却很快平静,“看来已经收拾利落了。”

“是,”叶绾绾点点头,同样望了眼封尧,一袭玄色蟒服,额间黑色冠带随他的动作微微拂动,竟有几分君子如玉的感觉,只是他眉目微敛,登时添了睥睨天下的气场,他总是好看的,她早就知道了,“劳烦王爷亲自来接了。”

垂眸,低声致意。

封尧皱了皱眉,却并未多说什么,侧身让出了身侧的位子。

二人并肩朝外走着,一旁高风眉目微惊,有一瞬,竟觉得这二人似天作地和一般,若是……他们不是面无表情的话。

上得马车,一片寂静,叶绾绾半眯双眸,一大早起床收拾,难免倦怠了些。

“想不到王妃也会这般用心装扮。”身前,封尧的轻哼传来。

“王爷竟注意到了,我的荣幸。”叶绾绾半真半假说上一句,反正到了宫宴上,他的注意力便不在她身上了。

前世是她痴傻,以为他被人嘲讽“闲王”,这才每日宫宴都很是抑郁,后来才知,人家是瞧见了座上盛装打扮的曲烟,才会那般郁结。

碰了个软钉子,封尧眉心微蹙,却也再未多说什么,马车徐徐朝皇宫而去。

今日的皇宫戒备森严,所有随从侍卫全都候在宫门外,不论官衔一缕在宫门下马,步行而入。

周遭多的是文武百官与官家夫人,彼此寒暄一番后,也便朝着宫内走。

“七皇弟今日倒是来的准时啊,”身后,一人声音传来,本是清润的嗓音,可尾音偏生上扬,总给人一种奸佞之感。

叶绾绾循声望去,垂眸掩去眸中讽笑。

太子封宁,如叶长林所说,太过刚愎自用,背景雄厚也架不住自身福薄,前世被人一激便欲逼宫,被封尧以“清君侧”之名将其拿下,投入大牢,终生不得见光。

“皇兄。”封尧垂眸,同样应声。

叶绾绾福了福身子:“皇兄。”

“弟妹快快平身,”封宁虚扶了她一把,声音中添了几分阴阳怪气,“弟妹身子娇弱,哪能行此大礼,再者道……虽在王妃之位,却不享夫宠……”说着,甚至煞有介事的叹息一声。

叶绾绾直起身子,自然明白封宁的意思。

想必,他也听闻封尧和曲烟之间的一些传闻了。

“皇兄此言差矣,”叶绾绾眯着眼睛甜甜一笑,伸手,抓着封尧的手,“夫君待我极好呢。”

封尧手微动,终究任她拉着,一动未动。

封宁脸色变了变,很快大笑一声:“个中辛苦,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弟妹既然都这般说了,那边……入宫吧。”说完,转身便已带着身侧女人朝皇宫内走去。

叶绾绾睨着那人的背影,若非太子之尊,此人不过是个纨绔子弟罢了。

垂眸,身侧之人却始终一动未动,目光低垂望着什么。

循着他的眼神望过去,叶绾绾一眼便看见自己的手还牵着他,登时如遭雷击,飞快撒手。

封尧蹙了蹙眉,薄唇微抿,声音也随之冷凝了几分:“进宫吧。”

……

这一场宫宴举办的分外豪华。

番邦进贡的大红绒毯,从转过养心殿开始,便铺在宫道上,一直蜿蜒至宫宴之中,两旁大红灯笼泛着盈盈光火,映衬的宫内灯火通明。

宫宴门口,两个冷银色烛台硕大而豪华,上方蜡烛被琉璃罩住,竟有好几种颜色。

叶绾绾与封尧二人走进宫宴时,里面早已聚集了不少大臣,毕竟有了前世经验,叶绾绾在这些人中打着招呼却也不觉尴尬,只是施礼、笑面迎人,难免累了些。

不知多久,宴外终于传来一声尖细嗓音:“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贵妃娘娘驾到……”

与此同时,鼓鸣一声,丝竹箜篌之声纷纷响起。

皇上走在前方,两侧皇后与曲烟盛装跟着,直直走向主座。

百官行礼,高呼万岁千岁,皇上龙心大悦,有些病弱的身子似乎都好了几分,拿过酒杯:“诸位爱卿,今日,便不议朝政之时,只享此间乐,朕先饮下此杯酒,愿与诸位,共襄盛举……”

一番言论磅礴,宫宴正式开始,一侧涌现几个舞女,随着丝竹之声翩翩起舞。

叶绾绾半眯着眼睛,望着那些起舞的舞女,一旁,似有人望着她。

抬眸,不着痕迹望过去,未曾想正迎上曲烟的目光。

后者的脸已经痊愈了,此刻望着她,竟没有半分心虚,依旧如常微笑颔首,随后,将目光落在她身旁。

叶绾绾皱了皱眉,收回目光,却正看见封尧飞快朝上座望了一眼。

心凝了凝,却很快轻笑一声,拿过桌上的酒杯,她前世有多迟钝,才会发现的这么晚?

宫宴上的酒盅很小,不过一小口的量罢了,叶绾绾拿过酒盅一饮而尽,随后满着,再饮,倒第三杯时,手腕被人压住了。

偏首,对上了封尧紧蹙的眉。

“王爷对旁人,总是添了几丝不耐烦呢。”叶绾绾随意打趣一番,手抓着酒盅,丝毫不松。

封尧一怔。

却在此刻,门口一声低哑之声,悦人心脾:“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

轻缓的语调,由男子之口吟唱而出,竟别有一番风情。

叶绾绾微顿,只觉这声音分外熟悉,抬头望过去。

却只见一绯衣男子徐徐走入宫宴之中,声音徐徐入耳。

再见他样貌,眉目艳绝,风华绝代。

很熟悉。

叶绾绾手一松,封尧是没想到她会突然松手,酒盅碰了下桌面,声音不小,在宫宴里却不算惹眼。

只是,那徐徐吟唱的绯衣男子随意朝这边睨了一眼,在看见叶绾绾的瞬间,微眯双眸。

叶绾绾也呆了。

这人……不是前不久险些驾马车撞了她的扶闲公子是谁?



叶绾绾对扶闲的印象,并不好。

那日此人揽着女子驾马车险些将她撞到一事,她至今心有余悸。

而扶闲,于她而言不过是个样貌上佳的小倌罢了,如今看他这般坦然自若在皇上面前吟唱,眉目之间只有风华绝代,丝毫没有任何怯意,方才知道,这人怕不只是自己想的那般简单。

他……应该是个颇得皇族贵胄恩宠的小倌。

不过话说回来,他的嗓音确是不错,轻轻哼唱着小曲儿,竟如同天籁,明明一旁的舞女都格外美艳,却在他的映衬下都淡了几分。

叶绾绾眯了眯眼睛,虽然不愿承认,却不得不说,这个小倌,当真是如妖孽一般,让人难以移开目光。

似乎从他一出现,便分了所有人的注意。

自然,除了封尧。

叶绾绾只觉得身侧有人在朝她望着,微微皱眉扭头看去,果真对上封尧的双眸,他正望着她。

“王爷有事?”叶绾绾挑眉。

封尧未曾言语,只是目光从中间扶闲的身上一扫而过:“王妃认识?”

“大名鼎鼎的扶闲公子,我怎么会不认识。”叶绾绾想拿起酒盅饮一杯酒,才发现自己的酒盅还在封尧那边,心中顿时扫兴,干脆拿过茶杯,茶杯里的茶已经泛凉了,她恍然未觉。

封尧仍旧在望着她,扶闲是如意阁的人,如意阁并非表面看来那般单纯。

而刚刚,扶闲吟唱之际,有三次将目光望向叶绾绾。

传闻这位扶闲公子素来目中无人惯了,便是官家人都不放在眼中,能入他眼的人少之又少,如今……

心中,莫名不悦。

“王爷这么看着我,莫不怕贵妃娘娘不高兴?”叶绾绾一手拿着茶杯,目光飞快从曲烟身上一扫而过,声音极轻,只有二人能够听见。

封尧身躯果真一凝,目光朝着前方望去,曲烟果真望着这边,神色平静,目光却朦朦胧胧。心中竟不觉心虚。

皇帝终究是身子不好,喝了几杯酒,听了几首小曲后,便乏了,要大太监搀着他回了寝宫,只说让百官尽兴,皇后替其招待便可。

没了皇帝,百官到底是自由了些,不多时,这宫宴竟有了几分气氛。

那扶闲公子早就唱完下去了,叶绾绾本就市井中长大,官场好友几乎没有,封尧也从未将她正式介绍给同僚贵妇,在这场宫宴里,她如一个局外人。

前世她还会主动结交封尧同僚的夫人,她想帮他,今生却再难提起任何心思。

前方,曲烟喝了一杯酒,眉头皱了皱,轻咬朱唇,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随后方才走到皇后跟前,似是说了些什么,皇后点点头,对她挥挥手。

想来是说身子不适,便先离开了。皇后自然同意下来。

叶绾绾眯了眯眼睛,转头看向一旁,方才还在与其他官员寒暄的封尧,此刻也早已不见了踪影。

她攥着茶杯的手不觉一紧,指尖泛白。

以前她多傻才会觉得这是巧合?那二人一前一后的离开,这还不足以说明问题?

心中不痛,只是觉得空落落的,再重来一次,叶绾绾也还是叶绾绾,孤零零的在这个不属于自己的殿堂里,分外可怜。

抬眸,一眼便望见对面太子封宁的眼神,他拿着一杯酒,对她挑衅的笑了笑,而后,一饮而尽。

叶绾绾皱眉,她即便可怜,也不需要别人这般可怜的望着她。

没有理会,她垂眸看了眼手中的茶杯,仰头一饮而尽后,缓缓走出宫宴。

今日来时,她与封尧同乘一辆马车,皇宫距靖元王府并不近,她连自己离开都做不到。

宫宴太闷,所幸叶绾绾对皇宫并不陌生,朝着花园处走着,本欲趁着凉爽夜色散散心,却竟散到了那假山后的凉亭中。

“……上次你只身来找我要人,阿尧,你到底是何意?”女人的声音,柔婉却又添了几分生气,并不让人觉得烦躁,反而想让人娇宠一番。

叶绾绾脚步一滞。曲烟,这个声音的主人,是曲烟。

“烟烟,上次,你过分了。”果然是封尧的声音,轻描淡写。

叶绾绾死死攥着自己的手,她被生生饿了四天,她被困在暗无天日的宫监里四天四夜,她无数次昏昏醒醒梦见前世的折磨,次次醒来泪流满面,她处在污秽中,睡在土榻上……

这一切,对封尧而言,原来只是“过分”这么简单。

“我亦不愿这般,”曲烟的声音急切,“可是阿尧,你让我害怕了,你从未那般对我过,满眼愤怒,你……是不是……是不是对她……”

“绝不可能!”封尧声音猛地冷了下来,带着几分急切,飞快否认。

绝不可能。

叶绾绾眯了眯眼睛,早就知道了。

“……”曲烟沉静片刻,声音终于逐渐软了下来,“阿尧,抱歉,我那日确实莽撞了,让你……在宫中暴露,我只会给你带来危险,不像叶绾绾,她背后有叶家,可抵半个国库,她可以给你太大的帮助。可是,阿尧,我只有你了……”

只有你了……

叶绾绾微微垂眸,本紧攥成拳的手突然便松开了,其实……她也曾对封尧说过这句话,他得势之后,曲烟生了病,他欲入宫探望,可她太害怕了,她怕封尧一入宫便要将曲烟带出来,她怕自己从此成为弃妃。

所以,拉着他的手,近乎哀求:“封尧,不要入宫可好?我只有你了……”那时的叶家早已衰颓,爹死在了南下的路上,兄长远在江南,她真的只有他了。

不像现在的曲烟,她爹娘都在京城,她爱的人爱她。

可封尧不管不顾,将她的手拨开,入了宫。

而现下……

叶绾绾缓缓探出身子,趁着月色,看见了封尧,他依旧站在凉亭里,背对着她,而他的对面,曲烟眼神泛着水光,楚楚动人。

他没走。

这样也挺好吧,她想。

转身便要离开,未曾想身后竟出现一绯衣男子,身上带着几分清魅香气,好闻的紧。

“啊……唔……”叶绾绾被吓了一跳,没等出声便已被捂住了嘴。

凉亭里,封尧目光如炬朝这边望来。

“真麻烦啊!”绯衣男子低叹一声,抓着叶绾绾的后领便飞身朝不远处飞去,直到一处昏暗角落才将她放了下来,随意轻哼一声,“无盐女,果然是你。”



一袭绯衣,诱人的嗓音,以及惊才绝艳的眉眼,和那眉眼里显而易见的轻浮。

不是扶闲又是谁?

叶绾绾望着他,眉心紧锁,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这般大胆,竟敢在皇宫中施展轻功,不怕被人当刺客乱棍打死不成?

“你怎么在这儿?”她皱眉,问的毫不客气。

扶闲一挑眉:“无盐女,第一次救了你,本公子便没有听见你感谢,第二次救你,你竟还这般粗鲁无礼,果真是……狼心狗肺啊!”说着,他遗憾摇摇头。

叶绾绾一顿,第一次救了她不假,可那马车分明是他纵容之下才踩踏她的,而这一次……她根本无需他救,若他不出现,她根本不会被惊吓,被发觉!

“扶闲姑娘,你英雄情结未免太重了!”她反击道。

扶闲一听“姑娘”二字,双眼微眯,倒是第一次有人活着、一而再再而三的就他的样貌讽刺,之前偶有人说他比娇子还要好看,均被灭口了。

“无盐女,你似乎格外不珍惜你这条小命啊,上次扔了本公子一捆葱,这次竟还这般……”扶闲凉薄道着,目光徐徐望向她的眉眼,而后微皱眉,“怎么本公子每次看见你,你都这幅晚娘脸?”

“什么?”叶绾绾有片刻不解。

“晚,娘,脸,”扶闲一字一顿,“好心”解释,“一副要哭哭不出来的模样,就和出恭出不来的老头似的。”

要哭哭不出来,出恭……

叶绾绾一阵不适,嘴角一抽:“我怎样,与你何干?”

“的确与我无干,”扶闲摇摇头,后退半步方才仔细打量着她身上的衣裳,“方才便瞧见你在男人身边,怎么?你这种女人还有人肯要……”

话却戛然而止。

叶绾绾脸颊如鹅蛋,圆润白皙,常人望见很容易将她当做未出阁的女人,哪怕她换了发髻。

“竟果真有男人要你,”扶闲呢喃一声,抓了抓她的衣袖,又扯了扯她头上发簪,“倒是名贵,你竟真嫁人了?”

“与你何干!”叶绾绾仍旧这句话。

“若是的话,本公子只想嘲讽他一句,何必眼瞎到如此地步!”

“你……”叶绾绾恼怒,从来都这般,所有人都觉得她配封尧不起,可终究再难提起脾气,干脆闭口不言。

“怎么不说话了?”她沉默了,那扶闲反倒问起她来。

“说什么?”叶绾绾刚要开口,突然想到什么,奇怪的望了他一眼:“你不识我?”

以往纵马而驰的跋扈叶家女叶绾绾,逼得王爷都娶她的女人,这人竟没听说过?

“本公子不知你名讳,你又生的这般无盐,为何要听说你?”扶闲倒是来了兴致。

无盐……

叶绾绾忍下心中怒火,转身便要朝宫宴的方向走去,这会儿,封尧也该回了。

“我知道了!”身后,陡然一人惊呼之声。

叶绾绾皱眉,不理不睬。

“无盐女,”扶闲却已飞身至她身侧,“本公子怎么说,方才瞧着分外眼熟,你竟是靖元王妃?”

靖元王妃。

叶绾绾脚步一滞,所有人都知道,只有正主不承认而已。

“你认错人了。”她没好气应着。

“不可能,”扶闲跟在她身侧,任她走的如何吃力,他始终气定神闲,“不过,任谁看见靖元王的风采,都无法将他与你联系在一起,你没脸承认也是应该的。”

叶绾绾心口一滞,狠狠瞪向她,旁人即便心中这般想,也从未有人在她面前戳穿过,只有他。可终究一言未发,再次朝着前方走去。

“要我说啊,”偏偏有人就是没有眼力,仍旧跟在她身侧,口中喋喋不休,“方才那凉亭中的女人,和靖元王站在一块儿倒是般配的紧,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啊……”

叶绾绾猛地停下脚步,望着不远处黑漆漆一片的宫道。

是啊,即便是外人瞧见,都觉得封尧与曲烟天生一对,而不是和她。

“我说,你这女人这幅模样,不会要哭吧?”扶闲指着她的眉眼大惊,“若是的话,可真应了你‘无盐女’的称号了。”

叶绾绾双手紧攥,扭头望着扶闲:“你才要哭,你全家都要哭!”难得的没有克制骨子里残留的那点儿跋扈性子。

扶闲挑眉,眉目微眯,绣口一吐:“抱歉,我无父无母。”

叶绾绾一怔。

“再者道,”扶闲突然笑出声,摇头笑道,“即便本公子真的哭,也要比你好看千百倍。”

叶绾绾:“……”

良久,她硬生生挤出一抹笑,望着扶闲:“扶闲公子。”声音分外温柔。

“嗯哼。”

“你被女人打过吗?”她问。

扶闲皱眉:“嗯……”

话未说完,便只觉胸腹一顿,女人攥拳,倒是一点儿都没含糊,直接击向他的小腹,虽是隔靴搔痒,不过他还是弯了弯腰身。

“这只是小小教训。”叶绾绾轻哼,收回拳头,威胁一番后,便直接朝前方走去。

身后,扶闲望着女人大步流星的背影,抚了抚方才被她打的小腹,倒是第一次被人这般打,靖元王妃吗?

那靖元王手段了得又让人查不出个所以然来,连王妃都这么有意思。

不过看靖元王那副模样,对他这个王妃倒是丝毫不在乎……

一旁,似有细微动静。

扶闲耳朵微动,猛地侧眸,只听见一阵衣衫飞落的声音,似乎朝前方那女人而去。

想了想,他直接一点脚尖,上前抓着那并未走远的女人,抵到墙角。

“啊……”叶绾绾惊呼一声,身子已经被人死死压在角落,“你做什……”

“嘘!”扶闲朝一旁望了一眼,一袭颀长身影缓缓落在他方才站的位子,有些熟悉,他眯了眯眼。

叶绾绾紧张的睁大双眼,不敢作声,这里是皇宫,别说她胡乱走动,就是被人看见她和扶闲待在一块儿,怕是都说不清。

不知多久,那里终于没了动静,叶绾绾推开扶闲便要走出去,那副表情,活像嫌弃他似的。

扶闲挑眉;“无盐女,本公子第三次救了你!”

叶绾绾没好气:“祸端因你而起,你还要感谢不成……”

话,戛然而止。

她怔怔望着一旁宫道转角处走出来的身影,一袭蟒服,身形颀长挺拔,眉目在月色下清冷敏锐,此刻他正紧盯着她……以及她身后的扶闲。

封尧。

他面无表情:“你们在做什么?”



叶绾绾迎着封尧的目光,立在角落中,甚至还能嗅到身后扶闲身上飘来的淡淡清香。

她微微凝眉,最终抬头勾唇一笑:“王爷怎么会在此处?”声音从容,丝毫没有被发觉的慌乱。

封尧的眉心却皱的更紧了,目光自一旁扶闲身上一扫而过,声音紧绷:“怎的?本王扰了王妃的好事不成?”

“王妃”二字,刻意加重了语气,提醒着她的身份。

叶绾绾顿了顿,他总是这般,永远不知自己的话有多伤人:“从来无好事,王爷扰什么?”说到此,她望进他的眼中,“倒是王爷,方才可是有甚么好事?”问的直白。

刚刚,对别的女人那般温柔之人,不是她。

封尧一滞,话却再难说出。

方才,和曲烟在凉亭之中,听见一旁的动静,起初心中微惊,毕竟此事并不算光彩,可望见一袭身影消失之时,却还是愣了愣。

他记得今夜叶绾绾穿的什么,记得她头上金步摇下坠着一颗金色的圆珠,夜色里,那圆珠划开了一道亮光。

心中一急,竟连思索都顾不上便追了上去。

却看见了什么?

她和别的男人在角落中,距离那般近,那个男人……还是她刚刚在宫宴上一直盯着的扶闲!

“王爷怎的不说话啦?”叶绾绾追问着。

她可以坦坦荡荡,可是她知,封尧永远不可!

“原来你是王妃啊!”身后,扶闲清魅的声音微微上扬,刻意至极。

叶绾绾皱眉。

扶闲却已经上前:“方才我当是哪家欲寻短见的小宫娥呢,眉目低敛似要哭出来似的,便前去安慰一番,未曾想,碰见靖元王妃了。”似真似假的声音,满是调侃之意。

叶绾绾没忍住心中翻起大大的白眼,他分明早就知道自己是靖元王妃,此刻倒是做戏做的齐全了。

封尧薄唇微抿,她……欲寻短见?

偏首望向她,却在看见她眼中嘲讽意味时一顿,在旁人面前,她像极了以往那个娇俏叶家小姐,只有在他面前,她严谨正色,似乎一言一行都经过考量一般。

心中登时恼怒下来:“本王的事,与你何干!”刻意的低沉,若是以往,她定然会不甘的说上一句“你是我夫君,岂会与我无干?”

可现在,她的脸色在夜色衬托下似乎更白了,僵持良久,只露出一抹浅笑,她回:“王爷说的对。”

自古皇家,哪里只会一夫一妻?他终会有正妃,侧妃,侍妾,前世她凭着自己的跋扈让他拖了整整三年才纳了侧妃,今生……她连这一点都没有了,又能怎么干涉他事?

封尧心口一滞,看着她满不在乎的神情,心中是更加恼怒了。

她倒是变的彻底,而他……竟屡次三番被她堵的说不出话来,最终脸色一沉:“王妃当谨记自己的身份!”

话落,甩袖离去,目光不经意望了一眼扶闲,眼神幽深黑暗。

扶闲眯了眯眼,“闲王”?真不知朝廷那些酒囊饭袋如何传的,有这般眼神的闲王?有这种举手投足之间尽是气概的闲王?

“喂,无盐女。”他扭头,看着站在自己眼前一动不动的女人,唤的随意。

“……”叶绾绾没有作声。

“那靖元王,倒不像是传闻中丝毫不管你死活的样子啊……”扶闲走到她跟前,声音依旧调侃,眼神却认真了几分。

尤其那最后一眼,他若是没看错,那是明晃晃的威胁。

“不管我死活?”叶绾绾低声重复一遍,“只是还不到时候而已……”叶家如今还是首富,她也还有价值。

如前世一番,叶家倒塌,他得权,她便会被他扔在冷院中,不管死活。

“什么不到时候?”扶闲眯了眯眼。

叶绾绾猛然回神,望了一眼他:“关你何事!”问的这般详细。

“确是不关我事,”扶闲耸耸肩,“只是觉得,你那夫君,有点意思。”

他何止有点,叶绾绾讽笑,他未来可是监国,是摄政王。

不过……叶绾绾探究般打量了一眼扶闲,他一个伶人,为何目光会这般敏锐?心下不觉警惕几分:“我虽对他无意,但毕竟是我夫君,你若敢打其他主意,不要怪我没提醒你,后果自负!”

扶闲皱眉,盯了她好一会儿:“哦?这么维护你那并无意的夫君?”

“……”叶绾绾神色一僵,继而扭头,“一个男子,话怎的这般多!”话落,扭头,直接朝宫宴而去。

扶闲打量着女人的背影,轻笑一声:“有点意思……”

……

宫宴之上依旧热闹非凡,丝竹箜篌之声不绝于耳,大臣之间把酒言欢。

叶绾绾回到宫宴时,没想到封尧还没有回来,想到他方才那神色与那番话,心中不觉郁结,干脆不再想他,拿过酒盅便满上一杯酒。

“弟妹怎的独自饮酒?”身前,突然多了一人。

叶绾绾皱眉,听声音就知道是太子封宁,心下更是厌烦,面上却不得不挤出一抹笑:“皇兄。”

“弟妹一人难免孤寂,皇兄特来陪你一番,”封宁笑了笑,扭头望了眼叶绾绾身侧空落落的座位,“我这皇弟也是,难得一次宫宴,不陪着弟妹,怎的乱跑!”

叶绾绾垂眸:“夫君素来不喜这种场合,正在外面散心,我亦刚从外面折返回来。”

“是吗?”封宁阴阳怪气反问一番,扬起酒杯,对她一笑,“只怕弟妹也被蒙在鼓里呢吧,不过,我倒是乐意叫醒弟妹。”话落,仰头,不管叶绾绾,直接一饮而尽,转身离去,腰间金牌一闪而过。

叶绾绾皱眉,依旧拿着酒盅。

封宁那番话看似平常,但着实有深意,什么叫“叫醒她”?她不过是营造了一个“她与封尧伉俪情深”的假象而已,而封宁叫醒她……

抬手,刚要将酒盅送到嘴边,却一怔。

这酒,味道并不对。

叶长林好美酒,从小便将她抱在腿上,拿筷子蘸着酒让她也尝尝,叶家首富,美酒更是不少,加上叶长林有意四海淘尽美酒,她也跟着沾了光。

如今,这酒盅的酒,却多了丝苦涩。

猛地抬头,叶绾绾睁大双眼,前世,封尧回府格外匆忙,她为他熬了醒酒汤后送到房中,她为他褪了衣裳,而他……留了她。

酒中有药!

可这是宫宴啊!叶绾绾凝眉,偏首望了眼一旁空落落的主座,皇帝早已退场,可……莫名想到刚刚封宁腰间一闪而过的金牌,只怕……这场对封尧的试探,皇帝也参与其中了。

眼下他不知所踪,他……可是去找曲烟了?

匆忙站起身,若是平日便算了,可今日,她不能将王府、甚至叶家都赌上。

转身,飞快朝宫宴外走去……



叶绾绾半点没迟疑,直接便朝曲烟寝宫处跑着。

听封宁那番话的意思,他今夜定是有备而来,身上有皇上的令牌,可在后宫之中出入搜查,而他的目标,定然直接便是曲烟寝宫。

而她,只能祈祷封尧不在曲烟处,在任意地方,都能够以“闲王素来无礼惯了”掩盖过去,可曲烟不行。

脚步飞快,身上金步摇打在脸颊处,细微的痛。

她也毫不在意,前方,便是曲烟的寝宫,并不陌生,叶绾绾抬脚便要上前,却在途径一处闲院是脚步顿住,里面,似乎有细微动静。

她皱了皱眉,心口处剧烈跳动着,那处闲院便在曲烟寝宫一旁,并不小,里面多放置了些许杂物,此刻正黑漆漆的,半点光影不见。

叶绾绾朝里走了几步。

屋内的动静几乎立刻消失,似乎从未有人出现过般。

她双手不觉紧攥成拳,此处正在曲烟寝宫外面。

可……她分明是提醒封尧的,让她亲自来见到那番画面,她定然会受不了的,似乎只是想到,都觉得肺腑一阵抽搐。

她强撑着,勉强走到门口,里面早已没有了任何动静。

“吱……”长久没有人的屋门,发出一声咿咿呀呀的声响,缓缓打开。

叶绾绾刚走进去,便立刻感觉眼前黑影一闪,一柄冷银色匕首已经横在自己脖颈前:“谁?”男人的声音冷肃。

熟悉的声音,封尧。

心中不知是松懈还是紧张,她迟疑许久才应声:“我。”

可身侧,再无动静。

叶绾绾疑惑,无视颈间匕首,缓缓扭头,身上几乎立刻倒下来一抹身影,那人像是突然松懈下来般,手臂无力耷拉在她小臂上,整个人靠在她肩头,呼吸粗重灼热。

“王爷?”叶绾绾晃了晃肩膀,“封尧?封尧?”

可肩上人却毫无动静。

手臂上却感觉到一阵黏腻,她一僵,飞快将封尧放在地上,扯开他的宽袖,手臂之上,被他划了几道伤痕,此刻正往外冒着血。

他……察觉到自己中了药了吗?

叶绾绾满眼复杂。

他的药劲很快再次涌了上来,牙冠紧咬着,额头上尽是冷汗,隐忍的极为痛苦。

叶绾绾呆呆望着,良久,从袖口掏出绢帕,想要替他擦拭手臂上的血迹,却刚碰到已被他挥开:“你是谁?”他问,声音喑哑。

绢帕掉在一旁。

叶绾绾看了眼地上的绢帕,静静拿了起来,看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问:“你希望我是谁?”

“……”封尧却再次沉默了,他似乎吃力压着心头上的燥热,“去差人来,送本王回府。”

回府。

叶绾绾望着他:“回府做什么?”她这一次直接将他用力一推,看他靠着墙壁倒在那里,手拿起他的手臂,擦拭着冒出的血迹。

绢帕很快被血染红。

“……”封尧再未言语,只望着她的动作,呼吸越发的浓重,窗外隐隐月光之下,他整个人的意识都越发不清不楚,双眼迷离。

他中的药不轻,想来也是,封宁本就打算一举将封尧打击的一蹶不振的,他只怕是没想到叶绾绾会有所察觉,更没想到,封尧竟这般能忍。

“你伤的很深,”绢帕很快不能用了,叶绾绾将其扔在一旁,声音强作平静,扭头看了一眼门外,“你还能不能站起身?”

“……”封尧依旧没有应。

叶绾绾低低叹了口气,没让她看见他和曲烟二人共处一室,便算是老天怜她了,今日便做一次好人吧。只怕他今晚要在冰浴里度过一夜了。

弯腰,扶着他的手臂,放在自己肩膀上,想要站起身,可却高估了自己的力道,也低估了封尧。

他平日看来身姿颀长的清润模样,未曾想松垮垮的白色袍服下,近乎完美的肌理这般重。直到额角流了几滴汗,她终于强撑着站起身。

却在走出一步的瞬间,封尧身子一沉,整个人便要再次倒下去。

叶绾绾一急,匆忙抓住他的衣襟,却只来得及拽开他身前的袍服,一块绢帕轻飘飘落了下来。

窗外,月光正好,封尧已倒在地上。

叶绾绾却均无所觉,只望着那块绢帕。

很熟悉。

好久,她才勉强上前,将绢帕拿在手中,绢帕右下角,绣着一朵小小的兰花,针脚并不熟练,甚至透着几分生涩,兰花也歪歪扭扭的,远没有她送给南墨的那个好。

这是她绣的,当时绣好后便消失不见了,此后寻找了多日,均都没找到。

芍药问是不是王爷拿去时,她想也没想便否认了,只说封尧不是这样的人。

可是眼下,这绢帕分明是从他身上掉下来的,当初,真的是他拿走的!

却……为何?

她神色复杂望着倒在那里的男人,他脸色似泛着红意,整个人极为难受的模样,双眼微眯着,眉心紧皱。

明明该一副狼狈模样,可在他的眉眼上,只让人瞧出几分动人心魄的俊美。

拿着绢帕的手,不自觉紧攥成拳,她死死盯着这个男人,良久开口,问的咬牙切齿:“封尧,你到底想做什么!”

明明对她无意,却几次三番的做出让人误解之事。

如今,连他最为不齿的偷拿她的小物件这种事都做了出来!

身前,封尧似乎终于有了几丝反应,扭头,却没有抬眸,只望见了她手中绢帕,声音沙哑:“……还我。”

叶绾绾头脑一涨,死死盯紧他。

门外,似有一阵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一队人拿着火把,朝着曲烟寝宫的方向跑去。

叶绾绾眯着眼睛,此刻走出去,只怕会与封宁撞上,封尧为何出现在此处也说不清,看着眼前的封尧,她最终猛地垂首,如前世一般,捧着他的双颊便吻了上去。

封尧闷哼一声,下瞬勉强升起几分反应,想要隔开她:“你是谁……”他呢喃问着。

叶绾绾没有回应,将他的手拉下,重新吻着,重生后,第一次对他如前世一般,肆无忌惮。

熟悉的香气。

封尧眯着眼睛,朦胧之中,感觉到这股莫名的温软,极为熟悉,像极了……以往曾有过的一般。

让人着迷。

这一次,再未回绝,比之更热烈的索取。

“太子,贵妃娘娘不在宫中,也找不到靖元王的身影。”外面,侍卫的声音传来。

“哼,果真如此,”封宁的声音尽是邪佞,“给我在这四处仔细的搜,找不到人,提头来见!”

“是!”



叶绾绾听着封尧这番话,心中自是气愤的,他总以最卑劣之心思来想她。

可终究又发作不得!

他虽只是“闲王”,却也身居王位,是皇族贵胄,而叶家虽是首富,却也只是商贾之家。更何况,眼下她有更重要之事。

“芍药,”叶绾绾飞快转身,脚步快了些。

“小姐?”芍药匆忙跟上。

“芍药,你可知这京城,哪家大夫医术最为精湛?”得亏方才南熙的存在提点了她,她前世无孕,是因着隔日封尧便给她送来了避子汤。

可今日封尧没送来,她却也不能让自己有孕在身。那一夜,她只当做一夜风流,大不了此生再不嫁人便是了!

“咱叶家的大夫医术便是极好的啊,虽比不得御医,却也赫赫有名……”芍药困惑,这叶家名下的医馆便有数十间。

“不用叶家的,”叶绾绾匆忙回绝,待察觉到自己的反常,方才扭头对芍药讨好笑了笑,“你就帮我打听一下,陪我走一遭吧,好芍药。”

芍药虽不知自家小姐所为何事,可瞧见她这般娇憨,心底不觉一软:“城西有家养安堂,听人说里面的大夫宅心仁厚又医术精湛……”

“就这里了!”叶绾绾拍板,带着芍药二人朝府外走去。

京城街景,她已有太久没看到了,处处熙熙攘攘,人声鼎沸,街边小贩叫卖之声,还有那铺子鳞次栉比,比那王府的冷院,有人气儿多了。

她只瞧着,便觉得眼眶微热。

“小姐,便是那处了……”芍药指着不远处,上方牌匾“养安堂”三字方方正正。

眼下正是午后,那养安堂内空无一人,让芍药在门口守着,叶绾绾只身走进里间。

“姑娘可是身有不适?”不多时,走出一个老先生,倒是仙风道骨的模样。

“大夫,我来号脉,并想询一句……”说到此处,叶绾绾微微垂眸,她到底是女子,说出此言心底终有羞赧,“……不知多久,能号出孕脉?”

老先生一听也是诧异,他瞧着这姑娘发髻还是少女模样,哪里像是人妇?可终究未曾多问:“孕脉须得一月有余方能号出,姑娘是要手诊还是丝诊?”

“手诊便是了。”叶绾绾将右手腕伸上前,纤细手腕似盈盈一握便能环住。

大夫拿了一块白色绸缎盖在她手腕处,而后才覆手上去细细号着:“姑娘身子骨偏虚,体内偏寒,除此之外倒无其他病症,姑娘当好生调理……”

“大夫,我想求副避子汤。”叶绾绾低着头,见大夫言语停顿,这才轻声道着。

此一言处,老先生倒是受了惊吓:“姑娘方才说甚么?”

“我想求副避子汤。”叶绾绾轻咬嘴唇,又补充道,“此事还望先生不要告诉旁人。”

“这……避子堕子,乃违背天伦之事……”

“可若是不为人所爱的胎儿诞下,一生孤苦,天伦可愿见此番光景?”叶绾绾反驳。

老先生被她言论惊到,缓了一会儿方才转身徐徐走入内间,约莫半柱香时间,拿了褐色纸包出来。

“将这药煎熬成汤,一日一次,服五日便可。避子药对身子伤害极大,我这挑的都是些伤害小的药物,需要的时日长些,这段时日,姑娘切莫碰冰饮凉,更忌讳气大性暴,当多走动,以促药物活泛……”

余下的话,无非是些忌讳之事罢了。

“多谢大夫。”叶绾绾给了银钱,提了药包,和芍药一同匆匆离开。

而在其离开的瞬间,一旁高风缓缓自窄巷走出,他今日本出城替王爷办些事,哪想回来途中竟碰上了叶姑娘。

他们做手下的,虽不喜叶姑娘对王爷逼婚,可对叶姑娘却还是生有好感,不为别的,只因叶姑娘对王爷周边之人极为大度。

如今,叶姑娘竟放着叶家闻名江湖的大夫不去,来到这城西养安堂,思及此,高风飞身闪入医堂内。

……

夜,靖元王府,书房中。

几盏烛火微微摇曳。高风静静垂首站在书案前,书案后,正是那一袭白色袍服的封尧。

“王爷,镇南王处来了消息,只说看京城局势行事,不参与朝堂政事。”

封尧拿着手中书信,勾唇一笑:“不愧是老狐狸,谁赢,他帮谁。”

“那王爷……”

“父皇如今正四处派人寻不死药呢,手底下几个皇子斗的不可开交他怕是也无暇理会,更遑论我这早就赶出皇宫的王爷?”封尧冷笑,母后家族功高震主,父皇便抄了母后的家,还有……她,这一笔笔账,他可都记得清清楚楚呢。

“……”高风静默,本欲退出,却又想到什么,“王爷,今日,我在城西养安堂碰见叶姑娘了。”

叶绾绾?

封尧皱眉,莫名想到白日她对他不耐烦的那番话,以及……南墨推她荡秋千的模样,巧笑嫣兮。她从未在他跟前这般过,在他眼前,只有小心翼翼的陪笑与讨好。

“她有甚么可说的?”想到此,封尧脸色一冷,语罢,便欲挥手令其退下,可下瞬,他似是想到什么,“你刚刚说……养安堂?”这是医馆!

“是!”

“可曾去问那养安堂的人,叶绾绾去那儿,是做什么?”封尧最讨厌被人要挟,可这个叶绾绾,一而再再而三的破了他的底线。

大晋首富,虽能助他不少,可不知为何,瞧见那女人毫无杂质的眸,他便心中烦躁厌恶,只想将那双眸搅乱!

“我进去问了养安堂的伙计,”高风说到此处,脑门莫名冒了一层冷汗,“那伙计说,叶姑娘前去,是去问身孕一事的,我再细问,那伙计也不知了……”

身孕!

封尧双眸陡然凛起,放在书案上的手也紧攥成拳。

距离那夜不过两日,她便这般迫不及待检查身孕,莫不是……存了以胎儿要挟他之心?想到此,他心底不觉冷笑。

白日里,她说什么“他退亲,她定然应”这番话,果然只是谎言罢了,不过是她耍的另一手段而已!

那个女人,欲擒故纵的手段,耍的倒是越发精湛了!

看来……要去探探口风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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