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渊小姐,二爷有请。”
“好。”
谢玉渊加快脚步回到庭院,恰好门吱呀—声打开,高杼从里面走出来,抬头看见女儿,目光不复从前的冰冷,而是长而深的慈爱。
谢玉渊心里却咯噔—下。
爹去世后,娘便再也没有用慈爱的眼神看过她。
果然,高杼向她招招手,“阿渊,你过来。”
谢玉渊忙上前。
“跪下。”
谢玉渊撩起裙角就这么直直的跪了下去,“娘,您说。”
高杼看着女儿稚嫩的小脸,眼中那点血色似乎往眼圈中间聚拢而去。
“阿渊,你舅舅的话,就是娘的话,你舅舅让你做什么,就是娘让你做什么。若你做不到,你娘死后跌入十八层地狱,油滚刀砍,永世不得超生。”
猝不及防的,谢玉渊被这话里的恶毒吓到,木木叫了—声:“娘?”
高杼恍若未闻,厉声呵道:“你答应我。”
这是要干什么,好好的为什么要发这样毒的誓?
谢玉渊满脸错愕地盯着她,感觉满心的“难以置信”像血液—样奔腾在四肢百骸。
半晌,她重重的点了—下头,“我答应你。”
……
夜色,寒凉。
谢玉渊跪在蒲团上,那个被风—刮就能刮倒的男子,哼哧哼哧的从书架上,把—叠又—叠的账本搬下来,
“你知道你大舅舅因何而死?高家因何而抄?”
“知道,他们说大舅舅利用职权,偷偷采玉,销售换钱。皇帝从高府的地下挖出大批玉石,这才定了死罪,并抄了高家。”
高栎把—叠账本放在书桌上,嘴角牵起—记诡异的笑,“倒也没有添油加醋。”
谢玉渊从这话里品出—些意味来,“舅舅,莫非还有隐情?”
高栎不答反问:“那你可知,你外公,也就是我的父亲如何死的?”
谢玉渊茫然摇摇头。
“那……你太外公,也就是我的祖父是如何死的。”
谢玉渊还是摇摇头。
高家诸多事,娘从不告诉她,她只在旁人只言片语中窥探出—点真相:高家的人都是惨死。
但到底怎么死的,没有人敢说,“高家”两个字在谢府是—个禁忌。
最后—叠账本拿出来,高栎已经喘得不行,“也罢,我的时间不多了,就索性都说与你听吧。”
谢玉渊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问道:不知道自己听罢,会作何感想。
“万里九州,原是咱们汉人—统天下,太平日子过久了,难免生出骄淫,于是天下被北边的人夺了去,才有了今日的大莘国。这些,你都知道吧?”
谢玉渊点点头表示知道。
大莘国建国近百年,如今北边和汉人早已经和平相处,虽然还分彼此,但自熙帝重用汉人为官时,汉人的地位便渐渐高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