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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未央

云未央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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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未央看着婚纱照上面无表情的霍寒川,悲哀如海水涨潮般涌来。她不得不承认,爱与被爱,差别真的很大。

主角:云未央霍寒川   更新:2022-11-15 08:3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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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云未央霍寒川的其他类型小说《云未央》,由网络作家“云未央”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云未央看着婚纱照上面无表情的霍寒川,悲哀如海水涨潮般涌来。她不得不承认,爱与被爱,差别真的很大。

《云未央》精彩片段

云未央看着婚纱照上面无表情的霍寒川,悲哀如海水涨潮般涌来。

她不得不承认,爱与被爱,差别真的很大。

那场拉斯维加斯的赌局,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她是输家。

霍寒川看到她眼里的悲凄,情绪莫名焦躁。

这种超出他掌控的情绪,让他想说什么,却又如哽在喉。

云未央收回视线,看向霍寒川:“我们再去一趟拉斯维加斯吧?”

霍寒川一愣:“为什么?”

“因为那里是一切开始的地方。”

那里是她以为霍寒川和贝梦薇结束的地方,也是她以为自己和霍寒川开始的地方。

可惜,两种以为,都错了。

霍寒川蹙了蹙眉。

他虽然觉得云未央的想法,有些莫名其妙,但他还是答应了。

当晚,拉斯维加斯。

晚风徐徐,海面洋溢着浪漫。

云未央坐在车里,目光落在车窗外那座直插云霄的大楼上,思绪却不由飘回了三年前。

那天黄昏。

霍寒川穿着白衬衫,笑着问她:“云未央,我需要一个太太,你要来吗?”

落日打在他棱角分明且俊逸的脸上,云未央心悸一动,主动牵上他的手,心中默默下了赌注——

霍寒川,我用我的婚姻,我的爱情,赌你对贝梦薇死心,赌我们有美好幸福的未来!

那一天,霍寒川穿着正装,她穿着婚纱,他们十指紧扣,在街头奔跑,就像一对亡命鸳鸯。

思绪慢慢拉回,云未央突然开口:“你知道吗?拉斯维加斯被称为赌城,自由又烂漫,在这里,感情就是一瞬间的事。”

她转头定定看向霍寒川:“霍寒川,你说我们要是换个时间认识,结局会不会就不一样了?”

如果换个时间点相遇,如果自己能比她早一点遇到霍寒川,他是不是会像爱贝梦薇一样深爱她?

闻言,霍寒川刚要回答,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起。

云未央轻轻一瞥,看到来电备注竟是贝梦薇!

霍寒川背对她接起电话:“我现在马上回来陪你,别怕。”

他低磁的嗓音温柔的让人沉溺,却也如针般,刺穿云未央的心房。

挂完电话,霍寒川只朝她说了句:“我有事,先回国了。”

云未央见他要走,下意识伸手拉住他的手臂:“不能留下来吗?就这一次,你能不能……就为我破这一次例?”

她想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也算给这场婚姻一个交代。

可惜,云未央的心动葬于那年六月的拉斯维加斯。

她的爱情也死在了三年后的今天。

霍寒川没有丝毫犹豫的一把抽出手,很不耐烦的看着她:“云未央,薇薇比你更需要我。”

一瞬间,云未央竟有些想笑,可心里翻涌而上的酸楚,却让她哑口无言。

霍寒川不再看她,直接推开车门离开。

“砰——”车门声关上。

落日余晖,云未央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直至与天边的火烧云融为一体。

她慢慢摘下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直接扔出了车窗,开车扬长而去……



回国的那天,云未央没有告诉任何人。

她回了和霍寒川的家,将放在床底的行李箱拿了出来,然后将自己的东西,全部放了进去。

住了三年的地方,东西却只用了三十分钟不到的时间整理完了。

走到玄关处,云未央环顾着这个自己住了三年的家。

缄默了一阵,她拿出手机,给霍寒川发了条信息:“明天上午九点民政局,办离婚手续。”

点击完发送成功后,云未央竟意外的松了口气。

将钥匙放在了鞋柜上,她拖着行李箱就走了出去,再没回头。

曾经她以为爱一个人,就要留在他身边,相伴到老。

而如今,霍寒川用一次次的冷漠告诉她,爱是成全,是放手。

霍寒川,这一次,我成全你。

……

另一边,霍寒川正在律所开会,手机忽然震动了一声。

他拿起一看,赫然是云未央发来通知离婚的那条短信。

一股无法言喻的烦躁在他心头蔓延,但仅仅几秒,他皱了皱眉,按灭了手机。

“会议继续。”

翌日,民政局。

离婚流程走下来,很快就到了盖章环节。

霍寒川看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的云未央,少有的先开口说话:“你不后悔吗?”

他声音被压的很低,有些哑,不变的是那双深眸依旧毫无波澜。

云未央抿了下发涩的唇:“不后悔。”

千言万语在这一刻,随着盖章落下,尘埃落定。

两人并肩走出民政局。

霍寒川攥着离婚证,心里说不出来的空。

“你离婚是不是为了温衍生?”

虽然这话问的不合时宜,但他想不出别的原因。

云未央愣了下,但很快眼神又平静了下来:“我们离婚,与他无关。”

她的声音极其温柔,却保持着一种恰到好处的疏离。

“霍先生,事已至此再去追究原因未免太晚了,余生祝你幸福。”

霍寒川闻言,心被狠狠扎了下。

他下意识拽住云未央的手腕:“为什么?如果不是因为温衍生,那是因为谁,薇薇吗?”

云未央腕骨被攥的生疼,但语气无比平静:“不是。”

她凝着他,颤了颤眼睫:“霍寒川,你以前总说,身为律师最重公平。”

“可你扪心自问,从我们结婚到现在,你对我公平过吗?”

霍寒川一怔,想要反驳,喉咙却像哽住。

云未央看在眼里,用力抽回手:“如果身为你的妻子就要承受这种不公平,那我宁可选择分开。”

既然不能成为他的偏爱,那她宁愿不要。

霍寒川沉默了片刻,刚想说话,但云未央已经转身离去,再没回头。

转眼,一月后。

这段时间,霍寒川宁愿坐在办公室里度日,也不愿回到那个家。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自从云未央搬走之后,他只觉那栋别墅空荡的让他烦躁。

霍寒川只能用工作排满自己的生活,不给自己丝毫放空的机会。

但尽管如此,整个律师所上下都知道他心情不好。

汇报工作时,所有人都战战兢兢,生怕惹火上身。

这晚,霍寒川再三推拒未果后,被好友拉出去喝酒。

酒吧上,好友递过酒杯,举到他面前:“听说最近霍大律师心情不好?是因为工作上的事?”

霍寒川是出了名的工作狂魔,能让他烦的也只有工作了。

“你也偶尔出来放松下,反正云未央又不会干涉你。”

提到云未央,霍寒川神色微顿。

他盯着玻璃杯里的酒,薄唇轻掀:“她干涉不了我,我们……离婚了。”

说出这个事实,霍寒川心里有一瞬间的不舒服,又添了一句:“是她先提的。”

“啊?”

几人面面相觑,傻眼了。

所有人都没料到,云未央会先提出离婚。

霍寒川皱眉:“很惊讶吗?”

众人急忙反应过来,摇了摇头;“哎呀,离了就离了,反正这段婚姻就是一场赌约,你又不喜欢她。”

好友举起酒杯:“来,喝一个,就当给你庆祝!”

霍寒川没说话,端坐在沙发上,连酒杯都不碰。

另一边,云未央被好友强拉着来凑局,却没想到刚进门就看到了里面的霍寒川。

她下意识转身想走,却还是晚了一步。

霍寒川朋友中有眼尖的,一眼就看到了她,直接上前将她拉了过来:“云小姐,好巧啊,我们刚刚还聊到你呢。”

云未央看了眼霍寒川,没有说话。

众人目光对视了一眼,决定为霍寒川扳回一局:“既然今天这么巧,不如我们这次重新下一个赌注。”

“我们这次就赌,你能忍多久不来找我们霍大律师。”

说着,几个公子哥纷纷摘下手上的劳力士和奢侈品附和:“我赌今天!”

“我也赌今天!”

……

很快,奢侈品在酒桌上放了一堆。

云未央看在眼里,拿过旁边的酒瓶,倒了满满一杯后,一饮而尽。

“咣!”空杯重重砸在酒桌上。

她扫视在场的所有人,最后视线落在霍寒川脸上,一字一顿,决绝而坚定。

“我赌……一辈子!”



全场的气氛瞬间凝滞了两秒。

随后在场的几个贵公子一笑而过:“这玩笑开的也不怕咬舌头。”

嬉闹声充斥耳边。

但霍寒川却知道云未央这次是动真格的。

那双眼里,现在已经没有了往日里的爱意。

云未央冷淡的收回视线,转身就去了朋友那桌。

霍寒川的视线也无意识的目送她离开。

好友云寻端着酒杯,偏过头看着他这副失意模样,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奇怪的想法。

“霍哥。别盯着看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喜欢云未央呢。”

霍寒川一怔,冷寂的心脏像是有一根弦被轻轻拨动了。

云寻又说:“话说,你们也结婚三年了,你对她什么感觉?”

感觉?

霍寒川心头微紧,沉默片刻后,他揉了揉眉心,声音透着疲惫:“她是我太太。”

“这不废话吗?你跟她结婚,她难道还是别人的太太?”云寻吐槽一声,“不过离了就离了吧,你们以后也就两不相干了,现在你刚好还可以跟贝梦薇再续前缘。”

闻言,霍寒川心里无端生出几分戾气来。

“两不相干”这个词,落在心尖上,刺的他呼吸乱了一下。

???霍寒川将情绪被掩藏的极好,他的目光冷淡,斯文疏离,只是捏着酒杯的手微微收紧,曲成凌厉的弧度。

这天是霍寒川喝酒最多的一次,酒精的晕眩和胃痛同时淹没着他。

酒吧内,人声鼎沸。

霍寒川双腿交叠坐在中间,衬衫领口半开,锁骨弧度清晰禁欲。

他一只手随意搭在沙发上,另一只手捏着被点燃的烟。

脑海里,霍寒川一直想着云寻刚刚的话。

对她什么感觉……

他不知道,也摸不清。

昏暗的灯光照在脸上,男人俊逸的面容一半隐在暗色中,一半显露在光下。

指尖燃着猩红的光,烟雾缭绕,看不出神情。

酒局结束后,云寻叫人来想把霍寒川送回家。

但他却拒绝了:“我回律师所。”

云寻也没多问什么,直接照做。

律师所。

空旷冷寂的大楼内,只有守夜的保安。

霍寒川回到办公室,就熟练的脱下西装外套,坐在了沙发上。

胃里剧烈的痛意,让他唇色有些发白。

他起身打开储物柜,想翻找胃药。

可翻遍了柜子,却只得到两盒吃完的空药盒。

捏着手里的空药盒,他才忽然意识到,云未央已经跟他离婚一个月的事实。

那本离婚证,也正静静放在抽屉里。

这种落差感,来的猝不及防。

醉酒后的情绪被无限放大,霍寒川重新躺回沙发上,藏在半阖的细密眼睫下眸子很黑,情绪深深浅浅的浮着。

他恍惚记起,从前有一次自己应酬喝多,被人送回律师所。

云未央知道后,冒雨赶了过来。

那夜的雨很大,娇小的女人浑身淋湿,但怀里带来的醒酒汤跟胃药,却一点雨没沾到。

思绪渐渐涣散,霍寒川拿出手机,打开通讯录。

男人修长的指腹一直停留在置顶的号码上。

而那人赫然是云未央!



隔天,一早。

云未央接到了霍母打来的电话。

犹豫了几秒后,她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喂,伯母。”

虽然她跟霍寒川离婚了,但抛开婆媳关系,霍母一直对她都很好。

没有平常那种恶婆婆刁难的剧情。

霍母亲切的声音透过手机传出:“未央啊,你今天有空来老宅一趟吗?我有东西给你。”

云未央迟疑了片刻,委婉的低声:“伯母,这不太方便。”

毕竟已经离婚,她就不想跟霍寒川再有瓜葛。

电话那头的霍母又继续说道:“没什么不方便的,你放心,那臭小子不会来的。”

“你就当来看看我,行吗?未央?”

话以至此,云未央实在找不到理由再拒绝,只能答应下来。

霍宅。

云未央一下车,老管家就迎了上来。

“少夫人……”老管家后知后觉发觉叫错了,又连忙改口:“云小姐,太太已经在主卧等你了。”

云未央礼貌点头,走了进去。

主卧。

云未央敲了敲虚掩的门后,屋内传出霍母的声音。

“是未央来了吗?直接进来吧。”

云未央推门走了进去,就见霍母坐在床边抱着一个檀木盒,爱惜的擦拭着。

见她进来,霍母和蔼的朝她招手:“过来坐。”

云未央坐了过去,轻声问:“伯母,你特意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霍母目光盯着手中复古的檀木盒,叹了口气:“这盒子是老爷子去世的时候留给你的。”

云未央一惊。

还没等她缓过神,霍母已经把盒子给了她。

“打开看看吧,密码是你生日。”

云未央指尖轻轻摩挲了一下上面雕刻的镂空雕花。

这盒子拿在手上的重量并不重,不像是装了什么金银珠宝。

会是什么呢?

带着这份好奇,云未央小心翼翼转动铜锁上的密码。

随着“啪嗒”一声,盒子被打开了。

里面一份白纸黑字的文件,映入眼帘。

封面上写着:《财产公证》

云未央翻开几页,只见上面条条框框老爷子都在维护她的利益。

尤其是翻到最后一页时,落尾处最醒目的一条莫过于。

“所有财产,儿媳云未央与儿子霍寒川,每人一半,如若以后离婚,该文件也具有法律作用。”

看着这最后一句,云未央鼻尖一酸。

都说嫁给律师,会赔的倾家荡产。

可老爷子像是早就料到今天的结果,该为她准备好了退路。

合上公证文件,云未央头微微仰上,轻呼了口气。

待情绪稳定下来后,她将文件放回了檀木盒,原原本本盖上还给了霍母。

“伯母,这东西您拿着吧,我不需要。”

霍母心疼的拉起她的手,苦口婆心的劝:“傻孩子,让你拿着就拿着,一个女人做宝贵的年纪就是二十岁左右。”

“你二十一岁就嫁给霍寒川,将人生最美好的三年都给了他,这些是你应得的。”

云未央眼眶一热。

她其实并不在意什么青春损失费补偿费,霍寒川也没欠她什么。

是她自己孤注一掷,撞南墙撞得头破血流。

这三年,她做好了一个二十四孝好妻子,把苦都咬碎了往肚子里咽。

她甚至将从前那个骄傲恣意的云未央弄丢了。

失神之际,屋外突然传来老管家的敲门声。

“老夫人,霍少爷回来了。”



云未央瞬间清醒,朝霍母求助的看了一眼:“伯母,我不想见他。”

霍母会意,起身拍了拍她的肩:“你现在这休息,我下去看看。”

说完,霍母便放下檀木盒,起身出了房间。

一下楼,两母子就迎面碰上。

“霍寒川,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提前打声招呼?”霍母上下打量了儿子一眼,见他还穿着商务西装,心里就有了隐隐猜测。

霍寒川点了个头:“过来办点事,刚好路过,就来看看你。”

他语气很淡,但余光却向楼上多扫了眼。

老宅有人给他打电话,说云未央来了。

一得到消息,他想都没想就过来了,可到了楼下,他却又不敢上去了。

霍母将儿子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但也没有戳破。

只挽着他的手,将人往餐厅拉:“你来的正好,妈刚让李婶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里脊,你来尝尝,合不合胃口。”

霍寒川就这样被拉到了餐厅,但餐桌上空空如也,一道菜也没有。

“妈,你叫我进来干什么?”

霍母闲情逸致的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不拉你进来,未央怎么好意思走?”

“你不是不喜欢人家吗?刚刚为什么还要往楼上看?”

知子莫若母,自己的儿子,她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霍寒川给自己倒了杯水,抿了一口:“我什么时候说不喜欢她了。”

他声音很低,垂下了视线。

霍母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将茶杯放在了桌上。

“不然呢?你对未央做的每件事都在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霍寒川下颚线绷紧了几分,清冷的眉眼划过一丝黯然:“我对她,有这么差吗?”

霍母白了自家儿子一眼:“不然呢?难道到离婚了你还不明白吗,未央跟你离婚,完全是在你身上看不到希望了。”

在霍寒川小时候,旁人无不有人羡慕她有这样出色的儿子。

天之骄子,高中一毕业就被保送国家政法大学。

可这孩子自小冷情冷性,对什么人都热情不起来。

在感情方面,也是冷处理,这给她气的心里不是滋味。

闻言,霍寒川眉心微皱,开始认真的审视起下自己。

他对云未央,真的这么差吗?

差到她为此离婚?

一时间,这种情绪像迷宫,让他迷惘。

片刻后,他拿出手机给好友云寻发了条信息。

“出来喝酒,老地方。”

发完信息,霍寒川跟霍母道别,就大步离开了老宅。

……

从霍家离开后,云未央就回了自己的小公寓。

在走出电梯时,却发现门口站着个身形高挺的男人。

她微微凝眉,意外看到是温衍生。

“你怎么来了?”她又惊又喜的小跑了过去。

温衍生晃来晃带来的香槟,笑容温润:“庆祝你乔迁新居。”

云未央对他笑了下,拿出钥匙就准备开门。

就在她将钥匙对准钥匙孔,转动时,身后突然传来温衍生的一声。

“未央,我今早在医院看到贝梦薇从B超室出来。”



云未央开门的动作一顿,只点了个头。

“挺好的。”

换作从前,她心里可能还会觉得酸涩。

而如今,就算是听到霍寒川跟贝梦薇登记结婚,她都不觉得奇怪了。

打开门,云未央带着温衍生进了自己的小家。

这公寓是作为单身公寓买的。虽然不大,但胜在精致。

自己热了些熟食后,云未央就跟温衍生面对面坐在茶几上,开始聊起天来。

“未央,现在离婚了你以后想干什么?”温衍生关心问道。

云未央葱白的指尖握着玻璃杯身,沉思了会,最后才答:“我想继续跳舞。”

无爱一身轻,她现在也该朝着自己的梦想努力。

温衍生见她这么说,举过酒杯:“那就祝你早日梦想成真!”

云未央端起酒杯上去轻轻碰杯:“谢啦。”

与此同时,会所。

至尊VIP包厢内,四个长腿美女,穿着紧身包臀裙,站在沙发后不敢作声。

云寻本身就爱玩,看到美女近在眼前,更是心痒。

可看到霍寒川面色不虞的坐在旁边,他又不得不收敛,只倒酒:“我说霍律师,这酒是你邀我出来喝的,你也喝点?”

霍寒川单手扯开领带,解开了领口的两颗扣子,露出弧线勾人的锁骨,端起酒杯就一饮而尽。

刺激的酒水,漫过喉咙,烧的胃如被火灼。

云寻见他今天喝酒这么主动,不免好奇,坐到他身边:“霍哥,你今天不对劲啊,竟然主动喝酒?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做了十几年兄弟,出来玩霍寒川很少沾酒。

上一次这么主动喝酒,还是因为要跟云未央结婚。

霍寒川垂眸扫了酒桌上,放满的酒瓶,突然问了句:“我对云未央很差吗?”

“啊?”

云寻愣住了,眼睛瞪的像铜铃。

“你问谁?云未央?”

霍寒川挑了挑眉,问他:“很奇怪?”

“那倒也不是。”云寻回过神来,摸了摸下巴。“我只是有点意外,只是你之前都不让我们在你面前提起她,有点突然。”

云寻想了想,又回他:“但霍哥有一说一,你对云未央说不上好,我要是女人不出几天我都得跟你离婚。”

霍寒川没来由的烦躁,沉声:“我对她哪里不好?我娶她难道还不够吗?”

“对,可你除了给她霍太太的身份,还给了她什么吗?”云寻反问。

“霍哥,你不如好好想想平时和云未央生活的点点滴滴,或许你自己能找到答案。”

云寻难得苦口婆心的劝。

霍寒川沉默下来,只是抿了一口酒。

云寻也别过脸,招呼身后的美女上来倒酒。

在璀星会所工作的美女,那都身经百战,很上道。

很快,云寻身后的两个美女,都柔若无骨的倚在他身上,变着花样的把杯里的酒喂给他。

“云少,霍少今天也留夜吗?”

这种暗示,分外明显。

美女在怀,云寻捏了把女人的腰,目光朝霍寒川看了过去:“霍大律师,你难得出来,不如今夜放松一下?”

霍寒川放下了酒杯,冷淡摇头:“不了,今晚我回家。”



夜色如滚动的丝绸盖住赤霞,在天际处做昼夜的交替。


闻声,霍寒川抬起了头。


云未央语气没什么起伏:“以后顾教练记得谨言慎语。”


语气一如既往的疏离,霍寒川撇下去的嘴角盛满了无措。


他左眼红彤彤的,像只可怜的异瞳动物。


额角的红肿也愈加严重,硕大一块。


云未央道:“进来处理一下伤吧。”


她自欺般的想,这是替她受的伤,总得负一下责。


浑然忘了这事故的源头,恰恰是VI引来的。


霍寒川受宠若惊,跟在身后难得的局促拘谨。


在路过楼梯时,碰见贺冉从二楼下来,是洗漱后的样子。


见到霍寒川,他顿住了脚步:“你怎么在这?”


云未央解释:“我帮他处理一下伤,你先去训练室。”


贺冉显然不愿意,走下台阶道:“我陪你一起。”


云未央本想从善如流的拱手相让,但想到不能浪费贺冉的时间,还是拒绝了。


看着贺冉一步三回头,不舍又提防的样子,霍寒川心里的酸又泛了起来。


他其实不怕这么个毛头小子,他只是嫉妒,这么个孩子却能得到云未央全数的温柔。


医务室。


霍寒川老实的坐在高脚凳上,


云未央的脸近在咫尺,鼻息淡淡的洒在耳后那小块的空白上。


不等他那不合时宜的心猿意马奔腾,额角就传来一阵刺骨的冰凉。


云未央的声音落下:“自己按着,用力。”


霍寒川接过冰包,乖巧的压在肿块处。


眼睛却追随着云未央移动,从医药柜到洗手台,一眼不眨。


他撞着胆子,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上次你洗澡,帮你接电话的男人是谁啊?”


霍寒川不懂拐弯抹角,话一出口便是直言直语,完全忘记了十分钟前云未央的提点。


他见云未央掀起了眼皮看过来一眼,久久未语。


接着,她拿了些湿巾纱布和碘酒等用品过来。


云未央拆开棉签,忽然道:“没人动过我的手机。”


霍寒川下意识的想要反问,可是云未央陡然之间凑了上来。


他顿时不敢动弹,只能小声的说:“可是上次,有人替你接了电话,说你在洗澡。”


闻言,云未央回想了一番。


最近拿她手机的人只有一个人,眼前闪过季文的脸。


涂好药,云未央退开了些,见冰包移开了额角,抬手重重压了回去。


霍寒川登时吃痛的“嘶”了一声,然后他听见云未央说:“胡说八道。”


“那次是我手机忘拿,被人捡着了。”


听完解释,霍寒川心头的两个小疙瘩“波”的消失了一个。


他抿了抿唇:“那贺冉……”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安静点。”


这种问话方式让云未央有种被查岗的错觉,她耐心告罄下了禁言。


霍寒川不再说话,只坐着让人处理伤口。


额角的肿块渐消,云未央开始给他包扎。


轮椅比小圆转椅矮,为了方便云未央动手,霍寒川弯下脖子把脑袋送进对方手里。


纱布缠一层,霍寒川的背便弯一寸。


弯着弯着,“哐”的一声,小圆转椅重心偏移骤然倒地。


伴随着这声响,霍寒川的脑袋也随之一空。


因为他的唇,正贴在了云未央的唇上。



古外今来的偶像剧都是这么写的,男女主如果撞到必会接吻。


当年同战队的队友对此嗤之以鼻,断言正常情况下如果跌倒接吻,那也必定会磕断一颗牙。


那时霍寒川思想还没有情爱,听了一耳就过。


如今想来,只觉得队友说嗤得不太对。


当冲撞力不强烈的情况下,接吻不磕断牙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以上这段想法是霍寒川在这段瞬间,走马灯似的胡思乱想。


很快,他便被狠狠的推开了。


云未央脸色苍白,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你可以离开了。”


霍寒川也恍如如梦初醒,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云未央打断。


“走!”


从未有过的高声回荡在每个角落,霍寒川脸色戚戚的离开了。


随着房门合上,医务室乍然安静。


云未央唇上那温热的触觉像是烙印般,经久不散。


不应该这样的。


她仰靠在轮椅上脱下护腕,望着那道伤疤如同一条狰狞的手链镶嵌在血肉里。


伤疤重新被遮盖,随着灯灭,医务室重归寂静。


霍寒川刚一回酒店,电话紧接着响起。


是任晖打来的:“霍寒川!你什么意思?”


对他霍寒川没有好语气:“任总什么意思?”


“你要是不想干了,俱乐部随时欢迎你递交辞呈。”


他执拗的性子任晖看不惯很久了,要不是因为还有些名气,早就被辞退了。


霍寒川眼眉结霜:“我为VI夺冠的时候,任总还没来呢。”


“你!”任晖气结。


随后,电话带着怒意被掐断。


翌日,VI基地总经理办公室。


霍寒川刚一推开门,顿了一下,才抬步走进。


在办公桌之后,苏音毫无顾忌的坐在任晖的怀里,眼睫带泪。


霍寒川不是傻子,瞬间便看出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任晖压下眉毛,道:“霍寒川,俱乐部对你还是宽容的,不要不识好歹。”


“如果这一次还输的话,就不要怪我不念旧情了。”


霍寒川平静的看着他,良久,应道:“好。”


他离开了办公室,没有回训练室,而是出了基地。


帝都的路都是方方正正,东南西北直愣愣的摆着。


可这次,霍寒川停在了信号灯前,看着绿灯,一时不知该往哪里去。


秋风送爽,吹落了一层枯叶。


老胡同里的小平房,干净整洁,门铃乍响。


严敬刚下班没多久,此刻慢悠悠的走来开门,见到来人微微吃惊:“你怎么来了?”


“教练,我……”霍寒川话堵在喉咙,改了口,“只是想来看看你。”


他的脸色不好,严敬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侧身让他进去了。


手里被捧着一杯温茶,霍寒川坐在沙发里。


严敬嗓音沙哑,染着慈和:“最近怎么样?”


这平常疏松的话语,却让霍寒川鼻尖发酸。


在严敬面前他又变成了少年,可以露出软弱,不用强撑。


“不好。”霍寒川吸了一口气,气息在喉头打颤,“教练,我好像什么都干不好。”


窗外涌起风动,树叶沙沙作响,卷走一室凄凉。


几日后,帝都体育馆。


云未央仰头端详着这座建筑,觉得感受颇多。


她也曾经在这里拿过春冠,拿过联赛总冠。


曾经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回到赛场,却不想又以另一种形式回来。


贺冉的声音响起:“这是我们登上全冠的第二层台阶,大家全力以赴!”


听着少年们众志成城的低喝声,云未央的眼神微晃,短促陷进了回忆里。


摘星与VI的第二场比赛,正式开始。



流程如旧,在指示下,云未央安静的坐到了教练席上。


这次,VI仍然没有让苏音上场。


对面,霍寒川出奇的安静,上半场结束,VI赢了两局。


他始终无动于衷,像个冷静的看客。


中场休息,霍寒川照旧做着部署。


下半场开始,一开始VI的势头很好,但是李承过于莽撞,后续没有配合好,VI再次输了。


看到“胜利”二字,云未央不自觉看向了馆场的另一边。


那边霍寒川没有表情,十分平静接受了这个结局。


主持人做完总结,VI战队沉默着离场。


这次主馆因为加强了防控,没人扔东西,但是依旧嘘声一片。


回到休息室,里面坐着任晖和苏音,二人的脸色都出奇的一致的阴沉。


墙上的实时电视还播着现场的画面,显然他们在这里看完了正常比赛。


任晖扔了一张纸在桌上,冷冷的说:“签了吧。”


那是一张辞退报告。


“违约金会赔付,明天起,你就不用来俱乐部了。”


他的话霍寒川没有在意,他只是静静的看着那张报告,神思悠远。


倒是夏有铭急了:“比赛期间,怎么可以辞退教练呢!”


“有他没他都一样。”苏音出声讥讽,“不过是个退役选手,难道我们还请不到不成?”


言语间,霍寒川拔开笔盖,签下了字。


VI没能获得胜利,也有他的原因,如果他能力足够强,能够充分挖掘成员的潜力,也不会用这么久的时间却得不到回报。


夏有铭红了眼眶:“教练……”


霍寒川直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队服,难得露出个浅笑:“VI以后就要拜托你了。”


说完,他谁也没看,径自离开了休息室。


走廊不算太远,这条路霍寒川走了六年,闭着眼睛都熟。


身后忽然响起一串脚步声,苏音叫住了他。


霍寒川回过头:“有事?”


这坦然自若的模样让苏音话头一顿,随即才道:“如果你求我,答应剩下的比赛我可以上场,我可以让你回来继续当教练。”


霍寒川摇头:“做不到。”


苏音咬着牙问:“你就这么讨厌我?”


“与这个无关。”霍寒川目光平和:“我说过我不拿VI开玩笑。”


“如果你的实力和技术能够对团队有益,我会毫不犹豫的用你。”


“从始至终,我不是因为讨厌你而不让你上场。”


从头到尾,他的声音都十分温和,是鲜少的算的上亲近的态度。


可苏音只觉得他在撒谎,用冠冕堂皇的话来遮掩自己的私心。亦或者,她不肯接受自己退步的事实。


她挤出个冷笑:“我会让你知道,你就是个不可一世的自大狂。”


面对苏音的挑衅,霍寒川只是点头:“好,我等着看。”


语气不是讥讽,而是真心实意的恳切。


霍寒川转身,孑然一身消失在了走廊尽头的光源里。


VI的事摘星战队一概不知,接连拿了4个积分,现在的摘星是积分榜上的第一名,联赛中当之无愧的热门战队。


下场后,门口堵着的记者让众人差点没能走脱。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们才回了酒店。


瞿时业订的明天一早的飞机,云未央也没有急着复盘,让队员们早早休息睡了。


傍晚,云未央透着窗望着夜色发呆。


她在帝都生活好些年,离开两年,这里的一草一木没有什么变化,就像她没有离开过一样。


这时,房门敲响了。


猜是哪位队员,云未央去开了门,却是为意料之外的人。


竟是严敬。



云未央失声喊道:“教练。”


严敬笑了笑:“现在你也是教练了。”


闻言,云未央腼腆的笑了,赶忙侧身让他进来。


“教练您怎么来了?”她有些羞赧。


严敬对她有知遇之恩,原本她想着抽时间去见见他的,不过实在走不开。


“来看看你。”严敬端详了她一眼,目光慈和,“你变了很多。”


接着,他的目光下移:“腿还没有去做康复?”


云未央的腿不是完全损坏,只是坏了神经,如果坚持锻炼还是能站起来的。


“不用。”云未央不露声色,“习惯了。”


严敬坐在沙发里,目光里带着缅怀:“你跟云泽都是我最优秀的孩子,看到你重新回到电竞行业,我真的很欣慰。”


云未央笑了笑,没有说话。


半晌,严敬才微微坐直:“听说你们离婚了?”


听到这个问题,云未央神情微凝,答:“嗯,已经两年了。”


“为什么?”


云未央随口道:“就是两个人走不下去了,很正常。”


看着她淡淡的神色,严敬叹了一口气。


还是这样,云未央从来不肯展开心事跟他人说。


“其实云泽都跟我说了。”严敬感概,“他是个死心眼,有些事总觉得觉得没必要说出来。”


他潺潺的说着:“比如三年前我要被调入娱协,他又要做队长,又要当教练。”


云未央头微侧着,看向窗外。


严敬继续说:“那一年他恰好也要退役,他原是想退役后就跟你好好生活的。”


“只是俱乐部不肯放手,定要他培养出个主力来,我记得苏音好像就是那个时候来的吧。云泽这孩子也没有办法,只能挤着时间带她。”


“这些事情他觉得没必要说,而你有是个实心眼的,都憋在心里什么都不问。”


所有的事情被串联,故事重新被整理,拼凑成一个阴差阳错的误会。


说着说着,严敬忍不住惋惜:“以前我觉得你们性格互补,如今看来太极端了也不好。”


这次来,他也是为了这个而来,说完,也便要走了。


严敬站起身,摸着云未央的脑袋,道:“分开就分开吧。”


“各自过自己的人生也好,前路漫漫总是要走的。”


云未央低垂的眸子闪烁,是心事被戳中后的怅然若失。


“教练,可是如果一眼就能看见结局的人生,还要继续走下去吗?”


严敬只是说:“行星在宇宙孤独的运转的时候,它也以为自己只是颗球。”


“但是经过宇宙爆炸之后,它的结构被更改,中分子被合并。它分裂开的部分就变成了一种新型的化学物质,我们称之为:金。”


“没有任何人可以一眼看到自己的未来,在浩瀚的宇宙中都不止一个星星,何况是在这个地球上呢?”


严敬拍了拍她的脑袋:“不要迷茫,毕竟星星也不知道它会在什么时候变成黄金啊。”


送走了严敬,云未央犹在失神。


严敬的话让她有种心口被人打开了感觉,或许,割腕后没死,在鸭蹼山被瞿时业救回。


都是她人生的转变。


现下不正是她从一颗在茫茫星辰中,极其普通的星星变成了如今的可以闪光的金子了吗?


有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在胸膛起伏,心脏在不断膨胀紧缩。


这时,门铃声再次响起。


云未央按耐住激动的情绪,打开了门。


见到来人,那滚烫的心脏瞬时冰冻到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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