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王文凯心里一片苍凉,天下之大却没有自己的立足之地,茫然西顾不知道该去哪儿,不知道干什么。
在风里站了一会儿,冻得瑟瑟发抖,头脑也清醒了一些,心想,走到哪儿算哪儿吧,于是溜溜哒哒的往回返。
一边走着,一边看着街边的商铺,期盼着能出现招工信息。
谁知走了一路,他的愿望落空了,没有看到一条招工信息。
走着走着己经到了中午,王文凯感到饥肠辘辘。
不管怎么样还要吃饭呀,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开始咂摸着路边的饭店。
又走了一会儿,一家大槐树饺子饭馆引起了他的兴趣,没有犹豫撩开门帘就进去了。
王文凯打工时吃过一次山西大槐树饺子,印象很深。
大槐树饺子区别于其他地方的做法,煮熟后捞到碗里,要加入牛肉丝、辣椒汁、芝麻面、芝麻油,另外还要倒入各种调料调好的原汤,别具风味。
大冬天吃饺子、喝鲜汤,美极了,关键是经济实惠,味道很不错。
店里只有老板和老板娘。
老板问:“小伙子不是本地人吧?”
王文凯说:“不是,你们是正宗的洪洞县人?”
老板说:“对呀。
听说江淮以北好多地方的人都有洪洞县人的后代,没准你也是呢。”
王文好奇地问:“你的小脚指甲是两瓣的?”
老板哈哈一笑说:“当然是啦,谁的小脚指甲是两瓣儿的,谁的老家就在大槐树底下。
你呢?”
王文凯一乐:“我也是!
那棵大槐树还在吗?”
老板说:“在呀,现在叫洪洞大槐树寻根祭祖园,成了旅游景点了。
那句话怎么说的?
‘问我祖先在何处,山西洪洞大槐树,祖先故居叫什么,大槐树下老灌窝。
’”不一会儿饺子上来了,王文凯先喝了一口汤,爽,还是那个味儿!
对老板的好感多了一分,边吃边聊:“我看也不见得说小脚指甲两瓣的人就是洪洞县的后人吧?”
老板问:“你们上厕所叫什么?
是说解手吗?”
王文凯说:“是啊,这还有讲究?”
老板一乐说:“但凡上厕所说解手的人,都跟山西大槐树移民有着一定的关系。
当时明朝在强制移民的过程中,为了防止人员逃跑将他们用绳子串在一起。
当人需要上厕所的时候,便由士兵将绳子解开,所以小便就是小解,大便就是大解,解手这一词也由此而来。”
原来如此!
梁王文凯心里竟然萌生了去大槐树瞧一瞧的念头,问道:“你们洪洞县都有什么呀?”
老板说:“听过黄土高坡那首歌吗?
我们家就在黄土高坡,那里地上是黄土,做砖用,所以有砖窑。
地下有煤矿,除了这俩样,山西就啥也没有了。
原来穷的叮当响,现在煤值钱了,下煤窑能有点儿收入。
但是井底下的活我是不愿意干,说不定哪天瓦斯爆炸就出不来了。
砖厂的活又太累,所以我只能开个小饭店维持生计。”
王文凯想,自己没别的本事,就是有一把力气,那就去洪洞县寻根问祖,顺便找个工作?
于是说道:“我正好想找一份工作去,你们老家有熟人吗?
给我介绍介绍。”
谁知老板哈哈一笑,说道:“第一,我是县城的人,那些矿都在村里。
第二,我们一家出来十几年了,老家的人都断了音信,不好意思啊,小伙子,我帮不了你。
不过那边的矿多的是,应该好找工作。”
反正西安是个伤心地,那就走吧。
王文凯不再犹豫,吃完饭就去了公共汽车站。
洪洞县在西安的东北方向,还得一千多里地。
王文凯心想:难道师傅说的是一千公里开外?
这更坚定了他去洪洞县的决心。
去往洪洞县只有一辆夜车,买完车票后,王文凯跑到卫生间,把多余的钱都塞到了内裤的兜里。
内裤的兜还是他第一次出远门时媳妇给缝的,听说外边的小偷太多,让他挣了钱以后钱都放在内裤兜里。
一边往里塞钱,不禁想起了媳妇,王文凯的眼里顿时含起了泪水。
俩人没有海誓山盟,却想着定能海枯石烂心不变,没想到短短半年的时间,媳妇就出轨了!
又想到,当时太冲动了,下手太狠,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愿她没事儿吧。
梁惠凯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打女人了,她要背叛就随她去吧。
想到这儿,心里又不由得苦笑起来,再找媳妇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悲悲切切地上了车,却没想到是卧铺,感觉自己太傻帽了,连卧铺都没见过。
找到自己的位置,把背包放在旁边,躺在卧铺上胡思乱想。
这次逃亡,爸爸妈妈肯定担心极了,想给他们写封信,但是又不敢,生怕暴露了自己的行踪。
一会儿又想起张春来。
张春是中心校长的儿子,还有陈老三,村长的儿子,当初他们哥三个号称“三人帮”,关系邦邦铁。
那两个人家里条件都比较好,但是梁惠凯最厉害,尤其是上高中后,学校里比较乱,打架斗殴是常事,所以王文凯隐隐就是他们的头。
当初哥仨像模像样的结拜为兄弟,说什么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没想到毕业没几天,就上了老大媳妇的床!
当真是可悲可笑!
王用凯胡思乱想着,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正睡得香,忽然一个急刹车把大家都惊醒了。
有人不满的骂道:“他妈的怎么开的车?”
司机当时就不干了,回骂道:“你奶奶个腿,骂谁呢?
我要不刹车你们不都得撞死?
滚下去,帮着把路上的石头捡走。”
王文往外一看,黑咕隆咚的伸手不见五指,不知道到了哪儿。
司机和售票员下了车,却没人下去帮忙。
王文凯见状跟了下去,就见路当中有几块大石头拦住了去路,估计是从山上滚落下来了吧。
三个人合力刚把一块石头掀到路边儿,黑影处闪出几道手电光来,就见他们跑了几步就上了车,喊道:“都老老实实的,把钱掏出来!”
王文凯吃了一惊,传说中的打劫也让自己遇上了!
真倒霉!
却见司机和售票员很镇静,王文凯甚至怀疑他们是一伙儿的。
就听司机低声说道:“你小子这下知道什么叫好心有好报了吗?
我喊大家下来帮忙,谁也没人下来,只要你下来了,你就能躲过这一劫。”
王文凯惊疑不定,问道:“经常有人来打劫吗?”
司机说:“一个月怎么也能遇到过几次吧!”
王文凯又问:“他们不打劫你们?”
司机说:“贼也有贼道,他们是不伤害司机的。”
王文凯心想,我说怎么他们不害怕呢!
听着车里几个劫匪骂声不断,王文凯很同情这些人,问到:“他们这么无法无天,难道就没人管吗?”
司机说:“怎么管呢?
一千多里路,途经多少县你知道吗?
你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打劫吗?
而且他们的时间又不定,警察跟了几次,也没多少效果。
何况他们也好几个人,车上打起来还不一定谁伤着谁呢。
所以呀,小伙子,要多做善事,善有善报。”
车里偶尔传来哀求声,却被几个凶神恶煞般大声斥责了,一会就没了声音。
王文凯不时地往车里看看,司机说:“别看了,干你的活儿。”
王文凯忽然想起老辈人说的,当初小日本进中国,两三个日本兵就能干着一村人的事来。
当初自己很不可思议,现在看来还真是这样,没人敢反抗!
这时忽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叫声:“别碰我。”
听一个人哈哈大笑:“这小妞长得太水灵了,今天咱们劫个色。”
另外一个人说道:“别多事!
有了钱上哪儿不能找女人?”
那人说道:“不行,今天我就想劫色,这女的太漂亮了,我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呢,千载难逢。”
那人不说话了,就听着女人的挣扎声叫骂声不断。
王文凯听着那女人凄厉的声音,像是听到了那天他媳妇春花哀求的声音,胃里不由得一阵抽搐,揪心的疼痛。
这帮家伙太可恶了吧,王文凯的怒火渐渐的被拱了起来,老子今天就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他来回看看,想找个趁手的武器,可这马路上除了几块大石头什么都没有。
不等他找的武器,那个人拖着这个女生就下了车。
王文凯来不及思索,冲上前去,一拳打在他的后心。
王文凯卯足了力气,这一拳把那劫匪打得肝胆欲裂,气息不畅,手一松,女子就摔在地上。
劫匪们也是大意,劫了多少次车从未遇到过反抗的,在他们的眼里,这些人都是等着挨宰的小羔羊,何况他们和司机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从没想过车下还会有人动手。
还没等他回过头来,王文凯又一拳打在他的太阳穴上,劫匪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王文凯不解气,又在他腰上狠狠的踢了一脚。
首到这时,劫匪才“啊”的发出一声惨叫。
这下引起了车上其他劫匪的注意,有人叫道:“赶紧下去,老五有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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