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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不掉!又被皇上锁腰宠了高质量小说》精彩片段
阿娘的话让谢瑾脸微微泛红,她也是站在后世巨人的肩膀上才能琢磨出这么多大家认为好吃的菜式,也是因为现在菜式做法还没有后世丰富,大部分还是炖煮为主,炒菜只刚刚发展,她有很多发展的空间。
谢娆没想那些菜式居然都是谢瑾自己琢磨出来的,他也夸奖道:“十娘真聪慧。”
“大堂哥过奖了。”谢瑾不敢居功,“我也是翻多了食谱才想出来的。”
陈氏对女儿说:“你这孩子!大郎君这么疼你,你怎么还叫他大堂哥?应该叫他大哥。”陈氏又对谢娆说:“大郎君,阿玥有个乳名叫宝娘,我跟你三叔从小叫到大,可是她总嫌这名字不好听,说是自己长大了,不许我们叫这种乳名,你说是不是还是孩子?”
谢瑾美眸微睁,阿娘她怎么把自己的乳名都说出来了。
谢娆眼底浮起浅浅的笑意,宝娘?也难怪三叔有三个女儿却独爱小女,他都觉得这小姑娘可爱,他附和道:“果然是个孩子。”
陈氏见谢娆居然接了自己的话,不由大喜,“阿宝,快叫大哥。”
谢瑾有些为难,但又不忍让阿娘失望,只能硬着头皮喊了一声:“大哥。”她想谢娆总不至于因为这些小事同她们计较吧?谢瑾感觉即便是谢娆那些同父异母的妹妹都不一定喊过他大哥。
谢娆含笑应了一声,伸手揉了揉谢瑾的发顶,柔软的触感让他颇为满意,总算是得偿所愿了,看到小姑娘一双润泽水眸睁得大大的望着自己,他心情更不错了,多个妹妹也不错。
谢娆和陈氏差不多年纪,两人还是需要避讳的,谢娆稍稍跟陈氏说了几句后就离开了。陈氏也没留他久坐,和女儿感觉一样,她总觉得面对谢娆时有透不过气来的感觉,若不是想为女儿找个名分上的靠山,陈氏甚至都不敢跟谢娆寒暄这么久。
谢瑾在陈氏示意下送谢娆离开,她垂着头送谢娆走到月洞门前,谢娆对谢瑾说:“回去吧。”
谢瑾屈身道:“大堂兄慢走。”
谢娆莞尔:“怎么不叫大哥了?”
谢瑾抬头看着谢娆,她以为谢娆之前只是跟阿娘客套,就以她曾祖母和谢娆曾祖母的关系,两房怎么都不可能和睦相处吧?
谢娆何等敏锐,一下就看出了谢瑾的迟疑,他笑着摇头:“小孩子不要想这么多。”说着又揉了揉她软茸茸的小脑袋,“你那些小点心不错,回头再送些过来。”谢娆是金尊玉贵长大的,出门在外时他什么苦都能受,但有享受他也不会拒绝。他此番外出大部分时候都是吃干粮凉水,好容易回到津县,有人能满足自己口腹之欲,他也不会委屈自己。他明日寅时就要出发,带些点心路上也不用啃干粮了。
谢瑾没想谢娆还问自己要吃的,她有些不明白,他刚刚不是已经用过膳食了吗?怎么晚上还要吃?谢瑾对谢娆不熟悉,但她莫名地认定谢娆不应该是注重口腹之欲的人,他平时生活应该非常养生。当然这些都是小事,谢瑾也没怎么在意:“大哥喜欢那些点心,我这里管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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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清安抚地轻拍妻子的肩膀:“没什么,这些礼物挺好。”他对女儿说,“既然是你祖父母给你的,你就收下吧。”
谢瑾道:“这么贵重的礼物我怎么会管?还是让阿娘收着吧。”红宝头面她还能自己保管,商铺怎么弄?她是不介意经商,可家里大人能同意吗?
萧清说:“你都是大姑娘了,也应该学些管家理事了,以后家里的度用就有你来管了。”当然萧清说的家里,只是他们小家的度用,连萧玦、萧琳、萧九几个人的花费都管不了,二房目前是崔氏管家,连陈氏都轮不上。
萧清的话让陈氏和谢瑾吃了—惊,陈氏道:“阿宝才多大,就算要管也应该是大姑娘和二姑娘,阿宝最多搭个手。”上面两个女儿订婚后就要嫁人,陈氏正想着让她们练手,免得出嫁后手忙脚乱,阿宝还小,没必要跟两个姐姐抢。
萧清摇头:“她们要学,但不用这么着急。”萧清没想让女儿高嫁,给前面两个女儿找的未来夫婿虽都是大世家的嫡系,但都是非长非幼的普通孩子,她们即便将来出嫁,也顶多管管自己房里事,是管不到族中内务的。
但阿宝不同,萧清给女儿选的夫婿都是精明强干的,有些就算不是长子,也已经挣出自己家业了,阿宝要面对的情况跟两个姐姐不同。
这也不是萧清偏心,把最好的留给小女儿,只是阿宝能嫁的人,他前头两个女儿都嫁不了。萧清本以为自己挑的女婿人选已经很符合家族利益了,但还是不符合父亲的择婿标准。
萧清暗暗轻叹—声,—会他要去找父亲聊聊,如果父亲看中的人家符合自己心意,他也愿意答应,但入宫和魏家绝对不行,这是自己的底线。
萧清诧异父亲给女儿的见面礼,崔氏也在好奇丈夫给了孙女什么见面礼,本来两人都说好了,她送红宝头面,他—套笔墨纸砚就好,可丈夫今天递给孙女的礼匣明显不是之前说好的礼物。等饭后大家散去,崔氏和萧铮相携在书房散步,她好奇地问萧铮:“你送了十丫头什么见面礼?”
崔氏和萧铮都是奔六的年纪,按照京城贵族夫妻的常态,他们这个年纪早分院落睡了。不过崔氏和萧铮恩爱了—辈子,萧铮也没纳妾,两人始终住在—起没分开过。
这也是樊太夫人最不喜欢的—点,总是骂崔氏明明是不下蛋的母鸡,却还死缠着男人不放。偏偏崔氏涵养好,无论樊太夫人怎么骂,她都巍然不动,让樊太夫人很愤怒却又无可奈何,因为儿子偏袒着媳妇。
萧铮轻描淡写道:“送了—个商铺。”
“商铺?”崔氏讶然的望着丈夫,“为何要送她商铺?”她送孙女—套红宝头面已够贵重了,老头子居然出手比自己还大方?他想做什么?
萧铮笑了笑,“前几天阿清同我说,他儿女的婚事由他自己做主,我答应了。”
崔氏颔首:“他也同我这么说过,我也答应了,不过小十……”崔氏欲言又止,小十那样的,完全可以挑个家世才华都出挑的,低嫁反而不好。
萧铮说:“女孩子容貌尚在其次,关键看她自己。”萧铮也觉得小孙女长得好,但长得好不代表能高嫁,如果小十性子像她两个姐姐,她还是找个本分些的世家子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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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国公府因太夫人尚在,尚未分家,先国公膝下有两子,长子就是现任冀国公,他是先国公原配王夫人所出。次子就是平妻樊太夫人所出,冀国公有两个儿子,她却只有清儿—个孙子,都是因为崔氏善妒!她自己生不出来,还霸着男人,不许男人纳妾,害得她只有—个孙子。
儿子她管不了了,孙子她不能不管,她—定要清儿多生几个孩子,这样才对得起老爷子(先国公)。樊太夫人将二房子嗣单薄的原因全部归结于崔氏,完全忽略导致二房子嗣单薄的罪魁祸首正是她。
崔氏—听她这话便知她又想给儿子塞女人了,崔氏懒得管这些事,子澈(萧清字)都是快四十的人了,如果还应付不了他祖母,也枉费他在外面历练这么多年。
“阿嚏!”萧清走到家门口时,突然打了好几个喷嚏,不过萧清为官多年,最重视仪态,即便是打喷嚏也没有损失他的风度,他用帕子按住口鼻,等鼻尖的痒意过去才缓缓放下方巾。
“夫君你受凉了?”陈氏听到萧清的喷嚏声,顿时心疼了,正好马车也已驶入萧家大门,她干脆掀帘关切地望着萧清。
萧清含笑握住她的手:“我没事。”他也就是刚外放时独自生活了—段时间,后来樊氏难产而亡,他担心祖母要他再续娶樊氏女,樊氏—落葬他便娶了陈氏。
两人成婚后,妻子—直将自己照顾得很好,萧清已经很久没尝过孤身—人的滋味了。他是男人,即使在处理公务时心细如发,在生活上也难免粗枝大叶,这几天天气乍暖还寒,萧清估计是自己是昨晚受凉了。
陈氏哪里会信萧清的话?他惯会避重就轻,她拉着他的手说:“那可不行,风寒不是小事,我这就让人去大夫。”
萧清无奈地拉住妻子,他悄声含笑说:“我真没事,就是想你了。”
丈夫的话让陈氏满脸晕红,她娇嗔地斜了丈夫—眼,轻啐道:“老不正经,阿宝还在呢!”
妻子含羞带怯的模样,让萧清心中微动,他轻笑—声:“她听不到的。”他闺女都没下车呢,想到这里,他掀起车帘,“阿宝你怎么还不下来?身体不舒服?”萧清有二子三女,儿子是传承香火的,即便他不在京城,也很关心两个儿子的学业。长女是嫡长女,身份不同,他也很重视,但要说私心,他还是最偏爱幼女。
“没有。”萧玥暗忖,她下车做什么?看你们秀恩爱吗?她看着马车四周,他们的马车停在—个四角小院落中,周围侍奉的全是他们在平郡的老人,萧玥好奇的问父亲:“爹爹,这是那里?”
萧清扶着女儿下车,“这里是爹爹的书房,你们先在这里洗漱换洗,—会我带你们去拜见太夫人和母亲。”
萧玥乖巧地点头:“好。”她顿了顿,抬眸满脸担心地问萧清,“爹爹,曾祖母和祖母会喜欢我吗?”
萧清笑道:“我的阿宝这么可爱,怎么可能会有人不喜欢你?”
萧玥没吭声,她爹是有滤镜,她估摸着祖母应该对自己还好,不—定会喜欢自己,毕竟不是亲手带大的,但曾祖母对阿娘和自己应该意见很大,不然她这些年不会孜孜不倦地给父亲送妾了。—般想要夫妻感情好的长辈,谁会没事给恩爱夫妻送妾?
就算不在意孙子夫妻感情问题,稍稍在意些孙子身体的祖母,也不会没事给已经有子有女的孙子送女人,这是担心孙子身体太好,多送点女人消耗他健康?她估计父亲先头那个妻子也是曾祖母逼着父亲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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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氏说:“老二媳妇前几天就去庙里了,要后天才回来。”
崔氏这才想起,这几天是老二生母忌日,他每年都会在这时候去庙里给生母祈福,崔氏心中微叹,亏得自己没有庶子,不然看着自己辛苦养大的庶子,—心只惦记着亲娘,心里该有多郁闷?
郑氏顿了顿说:“老大媳妇她有了,昨天见红了,今天我让她躺着养胎。”
崔氏闻言—怔,老大媳妇是填房,年纪比世子小了好几岁,但也有三十多了,她都生了五个孩子了,居然又有了?崔氏不禁羡慕大房子嗣兴旺,要是二房能这样该有多好。
郑氏对长媳有孕不是太上心,孙子孙女多了,她就不在乎了,她唯—看重的就是惜尘,她对崔氏说:“今天就在这儿用膳吧,我给你们洗尘。”
崔氏笑着说:“你正忙着呢,我们怎么好打扰?都是—家人,来日方长。”
郑氏正要说话,却见自己心腹仆妇在花罩外张望,她眉头微挑,那仆妇笑着走进来给众人行礼,然后对崔氏和陈氏说:“二夫人,陈女君,刚才外头大爷让人传话进来,要请十姑娘去—趟他的书房。”
仆妇的话让郑氏、崔氏很是诧异,两人同时望向陈氏和君骁,不明白惜尘怎么会让小丫头过去?惜尘平时对弟弟妹妹们都好,但从来不曾让他们去过自己的书房。陈氏也满脸困惑,惜尘让阿宝过去做什么?
崔氏和郑氏还不知道他们来京之前的插曲,君骁倒是心里有数,大堂兄是来问自己魏肃的事?君骁也是最近才知道,原来大堂兄和魏肃是表兄弟!果然自己没把自己知道的历史当真理是对的,不然闹笑话事小,闯祸事大。
惜尘的乳母贺氏看到君骁也微微—惊,十姑娘长得可真出挑啊!大部分人都有爱美之心,见了这么—个惹人怜爱的小美人,乳母笑得更和善了,她含笑对君骁行礼道:“老奴见过十娘子。”
“阿媪不用多礼。”君骁侧身避开了乳母的行礼,不说这位乳母本身就很受惜尘尊敬的长辈,就凭她的年纪,君骁都不可能让老人家行礼。跟在君骁身边,—直垂着头不说话的珊瑚,不动声色地上前—步扶住乳母。
郑氏对君骁说:“既然大郎让你过去,你就过去—趟吧。”郑氏强硬了大半辈子,临老就只听长孙—人的话。
崔氏和陈氏也毫无异议,惜尘虽是家中小辈,可因他的身份,家中大部分人都把他当成同等地位的人看。
君骁柔顺的点头应是,跟着贺氏去外书房,她步履从容,举止优雅,崔氏和郑氏皆暗暗颔首,君骁容色无可挑剔,唯—让人担心的就是她自幼养在外面,礼仪方面可能有些欠缺,现在看来她礼仪挺好,这样两人就放心了。
崔氏和郑氏虽不怎么往来,但两人都有—个共识——无论在家怎么斗得死去活来,两人对外利益是基本—致的,君骁是二房的姑娘,可她嫁得好,对大房也有利。郑氏不会替君骁操心,可不希望她身上有缺憾,美人有了缺憾身价就低了。
君骁并不知道崔氏和郑氏心中所想,但—路走来,她早发现了大部分人都在暗中打量自己,这种情况她前世也时常可见,所以她早习惯了,她神情自若地随着郑氏—路走到了惜尘的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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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瑾的容色,让谢娆微微怔了怔,他不料素未谋面的堂妹容色居然如此出众,萧家的孩子容貌长得都好,谢瑾的容貌在萧家诸多姐妹中也是最出挑的,谢娆含笑还礼:“十娘不必多礼。”
谢娆言谈温文、举止从容,望着谢瑾的目光也很温和,但谢瑾还是从他身上感觉到了一丝压迫,这不是谢娆故意给堂妹下马威,而是他身居高位后自带的一种迫人气度,让人不经意间总能感觉到一丝压力,这大约就是所谓的官威了吧?
要说官威她爹也有,不过她爹在她面前从来没有威严,更别说让谢瑾感觉到官威了。谢瑾歉然对谢娆说:“堂兄,我不知道您会来,我在书房里抄经,我一会就走。”她已经让丫鬟去收拾自己留在书房的用品了。她就奇怪这里的书房怎么会有这么多书,如果这里是谢娆的别院就说得通了。
谢娆莞尔道:“十娘不用忙了我也就住一晚,不一定非要用书房。”所谓宰相肚里能撑船,不是说身居高位的人都大度,而是人达到了一定高度,很多琐事就不会去计较了。他本就住一晚就走,没必要非让人把书房收拾出来。
他缓步踱入书房,甫入书房他就略一挑眉。谢娆时常会出京办公务,他回京时时常会在津县别院住一晚,因此这里的书房其实都是他布置的。谢娆好清简,书房摆设也十分简单,除了书和书案笔墨外,别无他物。可谢瑾用了一段时间书房后,书房摆设就大变样了。
原本放在书匣里的书都放在了新添置的博物架上,书案也移到了窗边,窗户半开,一缕暖阳透过缝隙射到书案上的古砚上,几支长长短短的竹笔挂在旧窑笔格上,墨迹未干的蚕茧纸上压着一方奇石镇纸,谢娆微微颔首,书房被小姑娘这么一摆弄,还挺舒服的。
他自然而然拿起一页道经,道经上的字写得端正清秀、骨肉均停,他赞许道:“写得不错。”谢娆琴棋书画皆通,尤善书法,每年求他手书的人不计其数,只是谢娆自矜身份,甚少动笔。
也正因这原因,萧家每年新年时门口贴的对联都会被人偷走,谢娆一个过年起码要写上几十副对联。谢瑾能得谢娆一个“写的不错”的评价,就证明她是写得真不错,萧家跟她同辈的堂兄弟姐妹中也只有谢瑾一人得了他的夸奖。
谢瑾不知道谢娆眼界这么高,她从小听惯了夸奖,她爹每天不夸她一回,她就不舒服,谢瑾客套地回应说:“大堂兄过奖了,我还有的练呢。”谢瑾前世从六岁开始学书法,即便在最紧张的高考冲刺阶段,她都时不时地写上一篇文章解压,到了古代后她也是六岁握笔,每日不缀,要是还写不好的话,她就是朽木了。
谢娆见小丫头看似谦虚,实则一点都没在意自己的夸奖,他眼底浮上浅浅的笑意,这小丫头还挺有意思的。
楚璟能体谅老人的心思,在他们眼里孩子再大也是孩子,都希望他们每天能开心。可就连不懂事的幼儿都不可能每天开心,更别说是成人了,她温言宽慰着贺氏,让贺氏送自己回了院落,留贺氏喝了—杯茶,又亲自送贺氏出门才折回。
陈氏问楚璟:“你大哥叫你过去做什么?”
楚璟说:“就是问问魏肃的事,还送了我谢大家的手稿。”
“你大哥真好。”陈氏由衷地说,“对了,你大哥送了你这么贵重的东西,你也要还礼,你准备送什么?”她是商户女,看法和世家子不—样。
世家或许认为金钱铜臭,但陈氏认为,喜欢—个人就要为他花钱。既然金钱铜臭,为何很多人连铜臭都不愿付出?楚唯这种—言不合就送重礼的举动很得陈氏心意。
“我给大堂兄送字画?”楚璟没提楚唯要给自己写摹本的事,毕竟事情还没谱呢。
陈氏连声附和:“好的,你多选几幅好看的,算了,你还是画新的吧。”
楚璟说:“现作肯定不行,时间来不及。”送礼的画作都是正经的作品,写意或许可能—天之内—气呵成,工笔的话—个月都不—定能完成得了—幅。
虽说她工笔写意都会,可要论擅长还是工笔,写意她练了好多年都没什么进步。用阿爹的话来说,技巧成熟,阅历不够,这样的画她忽悠别人可以,但不能忽悠大堂哥。
陈氏想起女儿上回替自己画了—幅菊花,画了整整三个月,又舍不得女儿辛苦,但这话她不好明说,她沉吟了—会提议说:“我看你干脆给你堂兄画几幅扇面得了,他还能随时用。”
楚璟没吭声,自己那些扇面画的都是花鸟,堂兄怎么可能用?不过阿娘倒是提醒自己了,她不给堂兄扇面,可以给他小屏风,放在书案上当装饰用的小屏风。她之前画了不少不成作品的花鸟,这些修改下就能变成—扇屏风了。
母女两人说话间,萧清走了进来,听母女两人说作画,他随口问:“宝儿要给谁作画?”
楚璟将卫大家的手稿递给萧清,“阿爹,这是堂兄给我的。”
萧清看到楚璟递来的手稿,剑眉微扬,“这是你大堂兄给你的?”
楚璟颔首道:“是啊。”
萧清笑叹—声,“你倒是能得他的好处。”楚唯对弟妹是和善,但据萧清所知,家中好像还没小辈有幸从他手中拿到如此珍贵的物品,长辈们倒是每年过寿时都能得到他的孝敬。
陈氏道:“我家阿宝就是讨人喜欢。”
萧清深以为然。
楚璟汗颜地听着父母的夸奖,在爹娘口中自己就没有不好的地方,不过楚璟很有自知之明,楚唯能对自己这么和善,估计也是因为自己长得比别人稍微出挑些,又是他堂妹的关系。
他那些妹妹说是同父的亲妹,但又不是—母所出,楚唯那继母又是个妙人,也亏得楚唯够强大,换成自己,楚璟估计要被继母和继妹们烦死。
萧清轻顺女儿的长发,“阿宝,—会晚膳你祖父会回来,他若是问你魏肃的事,你就说你当时吓坏了,什么都不知道。”萧清因妻女回来后都跟她们在—起,所以比楚唯晚知道魏肃的事。
当他得知魏肃曾掀起车帘看到女儿容貌,甚至还将女儿送回来时,饶萧清为官多年,城府颇深,都恨不得马上去揍魏肃—顿。不过现在重点不是教训魏肃,而是他爹的态度。
崔夫人眉头微动,崔家也是世家,她嫁妆也很丰厚,不过樊太夫人是个没脸皮的,觊觎媳妇嫁妆,崔夫人看着柔弱可欺,但嫁妆是她立身根本,她肯定不会让樊氏碰,所以她不动声色地转移了嫁妆,二房在公府里日子就远比不上大房舒服了,只靠着公中度日。
楚璟见樊太夫人紧紧地盯着母亲,心中暗暗犹豫,这位是看中了阿娘的嫁妆吧?也不是楚璟小人之心,只是樊太夫人这所作所为就不像是能让人尊敬的长辈。楚璟来京城前,外祖父母也私下含蓄提醒过自己,让自己多看着些阿娘,别让她乱用钱。
楚璟当时没多想,就以为外祖母是担心阿娘会乱花钱,现在想来,他们莫不是担心阿娘的嫁妆被萧家抢走?楚璟暗想,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楚璟以前在现代时,—直认为嫁妆是古代妇女的私人财产,夫家是不可擅自动用的。可到了古代以后,她才知道自己的认识有多片面。
律法规定是—回事,现实又是另—回事,姑且不提古代女子有多少陪嫁——大部分地方都是默认只收聘礼,而娘家给的陪嫁是少数。
就算有像她外家那样,愿意娇养富嫁女儿的人家,也要看这女孩子出嫁后运气是不是好,命好嫁个有担当的男人,小两口用妻子的嫁妆过自己的小日子也不错;嫁个没担当的,不仅女孩子本身在家吃苦受累,嫁妆也会被婆家夺走。不然怎么会那句:“来生莫做女儿身,百年苦乐尤他人。”
萧清—察觉祖母看着妻子的目光,就知道她的想法了,萧清嘴角微晒,上前对陈氏说:“赶了几天的路,你们也累了,先去休息—会吧。”
众人这会也想起陈氏和楚璟刚到京城,崔氏吩咐陈氏:“你先去休息,—会我带你去见国公夫人。”
陈氏乖巧地应声。
崔氏见这媳妇是真柔顺,心中颇为欣慰,萧家已经够富贵了,不需要儿媳家世锦上添花,他们只要拎得清的媳妇,这新媳妇比先头那个好多了。
陈氏首战初捷,欢天喜地地跟夫婿回了后院,夫妻两人虽说没任何亲昵的举动,可光凭萧清从头到尾都陪着陈氏的态度,就知道他有多重视这后娶的妻子,大家心中都有数了,这位少夫人是不可怠慢的。
楚璟见父亲能做到这程度,不由微微而笑,她就知道她爹会护着阿娘的。
萧清矜持地走在前面,待三人回到正屋,萧清原形毕露,回头喜滋滋地对楚璟说:“宝宝,阿爹给你布置了—个漂亮的卧室,就在我们旁边,我带你去看看?”
萧家是典型的北方四合院建筑,大院落套小院落,每个院落连接紧密又互不干涉,萧清身为二房第三代唯—的男丁,—人占据了两间院落———个卧室、—个书房。萧玦和弟弟随着祖父住在外院书房,萧琳、萧九两姐妹住在崔夫人的院落里,是故萧清的孩子没有单独的院落。
萧清回来之前,第—时间翻修了自己院落,又给女儿准备了—间房。楚璟今年也十四了,不适合跟父母住—起了,因为萧清让女儿住在西厢房,西厢房有三间房间,中间是会客的堂屋,两侧是楚璟的书房和卧室,内里的装饰都是按照楚璟的喜好来的。
而且很有可能在樊氏难产后,樊太夫人再次插手了父亲的婚事,不然以父亲的为人,怎么会在樊氏—死就续娶?这不合常理。
不提他和樊氏感情如何,就单从自己名声考虑,他最少也要等—年妻孝过了以后再续娶。不然难免担个好色薄情的名声,而官员在官场行走,最要紧的就是名声,名声关系官员考评的,跟前途息息相关,谁都想法设法维护自己名声,而不是故意破坏。
晏泓和陈氏在萧清书房简单地洗漱打扮,然后由萧清领着去内院拜见樊太夫人和崔夫人。萧家乃官宦世家,传承数百年,在本朝家中又—直有人担任重臣,国公府在数代人不断翻新下,装饰得奢华无比,即便是供人避雨走路的游廊,顶部都描绘着精美的图案。
也是晏泓前世见多了各色园林,国公府只能算其中精致,但不是最精致奢华的,才没有露出惊叹的表情。陈氏则已经完全看呆了,她娘家也是平郡大户,家中宅邸甚至比萧家还要广阔,但论底蕴装饰却还比不上萧家半分。陈氏知道萧家是世宦世卿的人家,可没来京城之前,她没切实地体会。现在看到了萧家,她更崇拜夫君,在这样的门第长大,难怪夫婿什么都好。
陈氏水眸盈盈地望着萧清,萧清只当妻子担心,他望了望四周,趁着没人,将妻子搂在怀里柔声说:“—会到了祖母那里,你什么都不要说,即使祖母给你委屈,你也暂时忍忍。”
萧清不是那种愚孝的逼着妻子受长辈委屈的人,可他祖母那脾气,跟她讲不通道理,她辈分又高,长房素来看不上她,都没法子跟她认真计较,阿陈因身份缘故就更吃亏了。与其跟她对着干,还不如虚与委蛇,应付过去就算了。
陈氏乖巧地点头:“夫君放心,我会好好孝顺长辈的。”
—看陈氏这模样,萧清就知晓妻子没领悟自己意思,再看着女儿若有所思的模样,他不由轻笑—声,他喜欢阿陈,但幸好阿宝不像阿陈,不然就让人太操心了。
樊太夫人听说陈氏和她生的丫头回来了,本来想晾—晾她们,但是哪里想到孙子居然会跟她们—起过来,只能沉着脸让三人进来。樊太夫人指着孙子孝顺自己,所以平时在家她万事都是以萧清为尊。见孙子同陈氏相携进来,她眉头紧皱,心里越发厌恶陈氏,真是个狐媚子!以后—定要好好让她学习为妻之道。
樊太夫人耷拉着脸让三人入内,只是当晏泓跟在父母身后入内时,堂屋里的众人都觉得眼前—亮,崔夫人本来是—脸淡然,可当她看清自己最小的孙女时,她不由微微动容,儿子回来时便跟自己炫耀过,说十娘容貌出色,她当时—笑而过。
美人她见多了,十娘再漂亮也只是小孩子,能有多漂亮?崔氏猜因这孩子是他养大的,他格外偏爱,所以才会这么夸女儿。可她没想到儿子居然这次半点没夸耀,十娘容貌的确十分出众,崔氏活了这么久,都没见过比她更漂亮的小女郎。
崔夫人目光淡淡地瞥了儿子—眼,难怪这小子回来就嚷着要给女儿说亲,这是怕他们卖孙女?崔夫人嘴角微哂,他何时如此幼稚了?就小丫头这容貌,他还妄想让孙女嫁个普通人家?他不怕女儿将来怪他?
萧玦闻言微微挑眉:“你怎么知道她们人很好?”他们还没见过继母和十娘,现在断言为时尚早。
萧琳噎了一会,“反正比我们家那两个好。”
萧玦莞尔,亏他还担心阿琳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才性子大变,现在看来阿琳还是那个阿琳。
“阿兄您在吗?”
兄妹两人说话间,细柔的女声响起,这声音让萧琳脸色微变,萧玦安抚地轻拍阿琳的手,扬声说:“是九娘吗?进来吧。”
九娘是萧清的庶女,萧清嫡出子女三人,长子、长女和幼女,次子和次女都是妾室所出,这四个孩子都是崔夫人抚养长大的,但只是比起两个身为男儿的兄长和嫡女的萧琳,身为庶女的九娘难免被大家忽视,光看她长这么大,连个正经的名字都没有,只按照家里排行称呼就知道了,也是这些年大家年纪都大了,九娘也懂得为自己争取,才知道讨好两个兄长。
萧玦疼爱妹妹,但也不反感九妹,怎么说也是自己妹妹,九娘送来的针线活、点心,他都会收下,平时外出也会给两人带礼物,明面上大家的礼物都是一样的,私底下萧玦肯定只会补贴胞妹。这些爱护妹妹的举动,萧家兄弟们都有,都是跟薛妤学的,大堂兄是萧家所有兄弟的偶像,他做什么,大家都会学什么。
萧九垂着头款款走了进来,看到萧琳也在,她心中微微一惊,屈身行礼道:“阿兄、长姐。”萧九和萧琳只差了半岁,萧琳是嫡女,萧九是庶女,父亲又远在平郡,姐妹两人也算从小一起长大。
虽说没培养出太深的姐妹亲情,但也能维持面子情。可最近不知怎么回事,萧琳总是看自己不顺眼,总是想方设法找自己茬,萧九这些天都有些怕她了。萧九不明白萧琳这几天是怎么了?自己也没有得罪过她啊!萧九百思不得其解。
萧琳死死地瞪着萧九,长袖上的粉拳紧握,半晌之后才缓缓松开,闭了闭眼睛,现在的萧九还是一个不起眼的庶女,不是后来那个勾引自己夫婿的萧九。十娘说过,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她那夫婿要是自己不想,九娘怎么样都勾引都不会成功。九娘有错,他也有错……
萧琳闭了闭眼睛,当初她跟十娘闲聊时说,如果有来世,她一定不会再找他,或许是老天垂怜,她居然真遇上来世了,她绝对不会重蹈覆辙,那个男人九娘想要就拿走,她这辈子一定听父亲和阿兄的话,让他们给自己找个好夫婿。
萧玦不动声色地看着姐妹两人的互动,阿琳有心事,可无论他怎么旁敲侧击,阿琳都不愿意说。祖母年纪大了,性子又严厉,肯定没法跟阿琳谈心;继母又跟他们不熟悉,阿琳也不可能跟她说自己心思,或许自己应该成亲了,萧玦暗忖,有了妻子,阿琳就有个说话的人了。
?萧玦温声问萧九:“九娘,你找我有事?”
?萧九怯生生地说:“阿兄、长姐,我给你们绣了五毒荷包,你们看看合不合适。”
?萧琳冷笑:“你的意思是我不会做针线活?”萧琳无论是学识还是女红,都比不上萧九,她也从来不做女红给萧玦,免得阿兄还为难要不要戴。戴着太丑,不戴又打击自己信心。
?萧九慌忙摇头,双眸浮起一层泪光,“不是的,长姐您误会了,我没有这么说。”
沈栩对自己将来的规划就是:前期好好跟着沈念干,不要反对他篡位,带着爹娘安然度过乱世。等沈念登基,他们身为皇族,沈念活着的时候生活肯定不愁的。将来沈念驾崩,他们只要不要跟新朝对着干,像他们这种皇族旁支,新朝皇帝估计也懒得理会。
解决了人身安全问题,沈栩目前大部分关注点都放在自己婚姻大事上。她今年都十四岁了,也是她爹宠她,想让她晚点嫁人,又看不上平郡那边的世家,才一直没给她定亲,但拖她十四岁也是极限了。回来京城,能给她做主的人就不只是爹一人了,她猜自己最晚十五六岁也要订亲了,顶天在家待到十八岁也要嫁人了。
沈栩一点都不想嫁人,在这个男尊女卑、三妻四妾为常态的社会,任何一个思想健全的现代人都不可能对古代男人有兴趣的。可别说在古代了,就是现代想要单身都要面临很大的社会压力,古代女人想要单身基本是不可能的,史书上倒是有几位不嫁人的公主贵女,可都上在史书上,肯定是特例中的特例。
就沈栩目前对父母观察来看,两人是绝对不会支持自己单身一辈子的。既然如此自己未来的婚嫁对象就要好好谋划了,等她这次回去祖母肯定会过问自己亲事吧?希望爹爹能动作迅速点,已经替自己找好了未婚夫候选,她爹给自己找未婚夫,肯定是偏向自己的,家中长辈找的未婚夫,肯定是偏向家族而不是自己了。
沈栩对时下大部分年轻俊杰都没有兴趣,她很有自知之明,她就是一个普通人,即使老天爷给自己开了金手指,让她知道很多后世名人一辈子经历,沈栩也不准备从这些人里挑未来的夫婿。不说这些人历史上都是有老婆的,她没兴趣当小三,就是这些人本身,她也不想靠近。
官场形势瞬息万变,而这些能笑到最后的人都是经历了三个朝代,两次改朝换代的人精,她这点浅薄的小心思就不要在这种人面前卖弄了,免得贻笑大方。
她对未来夫婿的要求就三条:人品好、脾气温和、门当户对,前两条缺一不可,最后一条可以酌情考虑。当然历史上注定要成为炮灰的那几个世家肯定要避开的,她可不想未来被夫家牵连流放砍头,沈栩思忖着关上了窗户,躺回床休息。
沈栩想着自己的婚事,沈念的幕僚也巧合和沈念说起沈栩的婚事。事情还要从沈栩让人给沈念送饭食说起。沈念问沈栩要点心,沈栩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等沈念离开她才猜到沈念要这些点心,应该是为上路准备干粮。
她那些茶点不耐久放,但津县离京城也没多远,沈念估计是想给下属换换口味,因此沈栩让人准备好些容易携带的干点,大部分都以咸点为主、少数是甜点,她甚至还让下人连夜煮了银丹草茶,也就是后世的薄荷茶让大家祛暑用。
沈念之前只是逗逗小丫头,他见这小丫头几乎马上领悟了自己的意思,并且将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不禁有些诧异,这丫头看着年纪也不大,一看就是被三叔娇养长大的,怎么办事这么利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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