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的画面混混沌沌。
我的耳边却再次传来容玉太子的声音:
妙妙?妙妙?
妙他个鬼。
秦宴唤我妙妙时,尾音上钩,连气音都似引诱。
可太子一叫我,却只让我反胃。
恨意撑着我睁开了眼睛——
容玉见我醒来,脸上的担忧不似作假,攥我手的力度也加重了几分:
妙妙,你好些没有?
我使劲抽回自己的手,累出一身虚汗:
殿下,请离远些。
我是强忍着,才没骂出滚这个字。
容玉眼神复杂地瞧着我,神色微微一僵:
妙妙,何意?
我耐着性子,故作抱歉:
我有胃疾,病中时常恶心,要是吐到殿下身上就不好了。
容玉默了默,须臾之后,温柔地嗔责:
妙妙这是何话?孤怎会嫌弃你?
说罢,他还伸出手来,似是心疼般,想要抚摸我的发丝。
我偏过头去,无声躲开。
……可我嫌弃你。
容玉的手在半途尴尬地顿住,眼色微沉。
我扫视了一圈屋内,一眼便认出了他送的那几样东西,一一指了过去,装作不知似的:
春儿,那盏乌沉香是谁点的?还有那些糕点,快扔出去。
这……这是太子殿下拿来的。
春儿有些为难。
我索性呕了几声:
这屋内香气交杂,我实在有些呛胃口。
容玉再擅长伪装温柔,也禁不住我这一连串的嫌恶。
他的脸色登时变差,皮笑肉不笑道:
看来是孤带的东西不讨妙妙喜欢了。
那便扔了吧。
可是……东西丢了还不够。
我最恶心的,是他这个人啊。
于是,我轻飘飘地看了容玉一眼,又连忙捂住嘴,梅开二度:
呕~
容玉是东宫太子,何曾被人这样对待过?
他连一丝笑纹都装不出来了,只冷冷地丢下一句:
既然妙妙不适,那孤改日再来。
望着容玉走远的背影,我缓了一口气,又命令侍女们也都出去,关好房门。
这下,耳边彻底清净了。
我摸了摸手腕上多出来的玉镯:
出来吧,秦宴。
我知道你在。
那玉镯熟悉无比。
秦宴上辈子给我戴上过,还不准我摘下来。
那是他娘亲留给他的,唯一一件遗物。
他曾视之如命,最后却送了我。
只是,我那时不懂珍惜,一不小心就摔碎了它。
秦宴失神地对着那些碎片看了好久。
他一片一片地俯身捡起、试图拼合,最后却又唇色苍白地笑:
就这么不喜欢我送的东西?嗯?
我死后,妙妙连一件我的东西都不想留吗?
怪我。
身在福中不知福,错把珍珠作鱼目。
……
而今,这个镯子,又一次被他戴回到了我的腕上。
比上一世早了七年。
我知道他来了——
就在暗中的某处藏着。
我甚至都能想象出他冷着一双凤眸看戏时,戏谑又不屑的表情。
果然,熟悉的人影从暗中走出。
我被一双手拦腰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