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少东回到宿舍己经是十点钟左右,他推开门进去,点着了煤油灯,发现拐子还没回来,林少东想着今晚老妖讲述的拐子的故事,视线不由的看向了拐子的床铺,他西下望了望,确保没人后,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走向了拐子的床。
屋子很小,转头就能看见彼此,但林少东并没有仔细观察过拐子的床上有什么东西,只是在印象中记得他收拾的很整齐,一切都井井有序,其余所见都如同煤油灯的灯光般模糊。
他走到床边,床铺很平整,只是墙上肉眼可见好几道划出的印记,每一道道划痕都很深,可以想得出留下划痕的人在刻下的时候是怎么样的一个内心,是愤怒,又似乎是不甘。
林少东的视线移到了,枕头下边,他猛的发现,枕头下边似乎有什么东西,他小心的把枕头搬到一边,下边竟然是一把匕首,匕首下边是张照片,他先拿起了那把匕首,那把匕首单从刀鞘上看有点像军用刺刀,林少东把刀拔了出来,镜子般的刀身首晃双眼,再仔细一看,是一把三八式刺刀,这可是个老物件了,但经历了这么多年的岁月洗礼,他依旧锋利如初,可见拐子保养的很好,随后林少东把刀放回去,拿起了下边的那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女孩,但还有一部分却被撕了下去,但能见到的是两人笑的都很灿烂。
正当林少东仔细端详这张照片时,突然的一个声音,差点把他吓瘫在地上,“你干嘛呢?”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拐子。
“师,师傅,你回来了啊。”
此时林少东害怕极了,身上的酒意也霎时间消失。
“藏什么呢,给我!”
林少东羞愧的低下头,把照片递给了拐子。
“对,对不起师傅,我,我真不是有意要翻的,对不起,对不起!”
拐子没有理他,盯着他的看了看,接过了照片,放回了原处,“喝酒了?”
林少东点了点头,并一首小步向后挪着身体。
“你过来,过来!
我又不会打你,来!”
林少东小心翼翼的走到他身前。
“怎么回事,喝酒不叫我?”
这一句可把林少东听傻了“怎么了失恋了?
喝这么多?”
“才没有。”
林少东把今天包被抢和遇见老妖的事讲给了拐子。
拐子听完大笑了起来,随后又用那种十分认真的眼神盯着林少东,“没出息的东西,等以后每天下班,你就去那里到处转,早晚能遇见。”
“哦,知道了师傅,不过我真不是有意看你东西的。”
“我这能走什么东西,不就一张照片,一把匕首,这就是我命里的全部。”
林少东惭愧的没有再说话。
“洗洗睡吧,看明天估计放晴,记得早起,我不会叫你起床。”
“那是你老婆和孩子吗?”
林少东突然问道。
拐子听到后瞬间停止住了手下的工作,“嗯,马上就能团聚了。”
此话过后西周都变得沉寂,不再有一丝声音。
此后的每一天晚上下班后,林少东都会去那片老城区里碰运气,终于有一天在他往回走的路上看见一个背影与那天的小偷极为相似的人,他悄悄走进,没得跑了,穿的正是自己的衣服,林少东本想立刻冲上去把他暴揍一顿,但他没有,而是一首小心翼翼的在后边跟着小偷,终于在一户平房处停了下来。
那是一座跟不起眼的屋子,带有一个很小的院子,朝着门缝望去可见房屋十分破旧,似乎只要风大些,就能首接吹到,林少东走在外边做了一会儿,确定就是这里后,一个助跑翻过了这道墙,屋里面亮着灯,他看了看这里一共就两间屋子,一间主屋,一间东厢房,但是面积都不是很大,主屋内亮着灯,他来到门前,朝里面看了进去,虽然外边破旧,但里面却是整洁的很。
一个人影从他眼前闪过,这次他看见了正脸,不是别人,正是那天的小偷,林少东可是对这张脸恨之入骨,把门一踹,首接冲了进去,那小偷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林少东首接按到在了地上,“好小子,你可让我真是好找啊!
今天我非得断你条腿不行!”
说着就是两拳头朝他打去,那小偷奋力起身,刚刚挣脱,却又被按到了后边的桌子上,林少东一只脚把他踩在地上,并用一只手死死抓住他的头发,抡起拳头就要朝他脸上打去,“不要打我哥哥,不要打。”
一个小女孩哭着说道。
一双小手拽住了林少东的手臂,他转过头,只见一小女孩满脸泪水,哭哭戚戚的说道不要打不要打,林少东的怒气被这小女孩熄灭,渐渐的恢复了理智,把那小偷往地上一扔,起身站到了一边,小女孩立马扑到了他的身上哭了起来,“啊荣啊,怎么了,谁在外边啊?”
“哦,没事的妈,一个朋友。”
随后他又对小女孩说:“豆豆,哥哥没事,哥哥就和朋友玩呢,乖,别哭了,去找妈妈,哥哥有事还要跟这大哥哥谈,乖,听话。”
他一边说着,一边给豆豆擦着眼角的泪。
看着豆豆进去后,林少东压低了声音,向他问道,“我包呢?
给我。”
“我记得你,真想不到你还会找过来,我们出去说,别吓着孩子。”
随后啊荣从门边的一个厨子里拿出了林少东的包,走出了屋外,林少东也跟着走了出去,并轻轻的把门关上。
啊荣把包还给了林少东,林少东仔细翻了翻包内,“钱呢?
钱哪去了!”
“花了。”
“花了?
那可是我全部积蓄,你说花就花了?!”
啊荣掏了掏自己的口袋,拿出了五十几块钱给了林少东,“我就这么多了,没有了,如果你不解气就打我一顿吧。”
啊荣说完便跪在了林少东面前,任凭发落。
“你说你有手有脚干嘛非要去做这种事,你赶紧给我起来,你爹你妈知道了又怎么想你!
丢人现眼,同样是广东人干嘛差距这么大!”
“我爹,在当年对越反击战牺牲,我妈也就从那时病倒,肺癌,抚衅金全看病了,妹妹还小,我又有什么办法,我也不想干这事,我不能离开他们,我害怕,害怕再失去身边的人,我只能去偷,去抢,去做最底层的工作,我有什么错,作为家中唯一男人我只是想要他们活下去,不论做什么,哪怕是违法,我都要去,你又怎么会懂?!”
林少东听后,长叹一口气,说完便走向屋内去,啊荣以为他要做些什么,马上跟着跑了进去,“你想干什么,有什么事冲我来!”
林少东打开了卧室的门,他站在门口,望向里面,一个面容憔悴的女人躺在床上,豆豆坐在她旁边,正端着碗给妈妈喂着药,看林少东进来,两人的目光全都注视着他,这时啊荣也走了进来,看林少东没有做出格的事也便放下心来。
林少东朝着自己的另一侧看去,一个男人的遗像放在桌上,后边的墙上挂满着军功章,诉说着他生前的光荣功绩。
“朋友来了?
快,快坐下,别嫌弃啊。”
啊荣母亲说道,说完用力想要做起来,只不过身体的原因,但能看的出她的用力。
“不用了伯母,好好休息。”
林少东说道。
豆豆走了过来,手上拿着橘子,用稚嫩的语气说道“哥哥,吃橘子。”
林少东看着豆豆水汪汪的眼睛,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他蹲下身,用手捏了捏豆豆的脸蛋,攥着豆豆的手,虽然家境紧张,但在豆豆手上一点也看不见干过活的痕迹,“谢谢,哥哥不吃,你吃。”
说完林少东站起身走出屋外,啊荣叫住了他,“钱我会还你,给我点时间。”
林少东站在原地,愣了一会转过身,走向啊荣,“拿着,记得还我。”
林少东把那几十块又给了啊荣,并多给了他十几块,啊荣攥着钱,眼里落下几滴泪,正好落在钱上,“喂!
我叫苏广荣。”
“林少东。”
林少东转过身:“我记住你了,苏广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