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们看见来人是宁王,也没人敢阻拦。
于是沈灼就这样抱着昏迷的乔婳笙,一路畅行无阻地来到主院当中,毫不客气地一脚踹开沈墨淮房门,接着轻轻地把乔婳笙放到床上,俯身查看她脖子上的伤口,看着划口处虽微微泛黑,但出血不多,可见伤口并不深,不自觉松了一口气。
缓缓抬头移目至乔婳笙脸上,只见美人双目紧闭,浓密纤长的羽睫微微颤动,让沈灼心底不禁生出一丝异样,手竟不由自主地伸到乔婳笙脸颊旁,想要掀开那一方喜帕,看看这底下究竟是何等美貌,能入得了沈墨淮这座冰山的眼。
“王爷。”
外头一声呼喊打断了沈灼的手中动作。
因着沈墨淮身患腿疾,圣上特命徐太医长居瑞王府,为其照料身体,是以太医一收到靳默的消息便匆匆从药房赶过来,而外头来人正是徐太医。
沈灼突然被打断,微微不悦,但眼下先给乔婳笙治疗要紧,便收敛起情绪,沉声道:“进来。”
“是。”
徐太医应下后急走几步进来,没想到一抬头见到的却是沈墨淮的死对头宁王,心下大惊,连忙跪倒在地,俯身叩拜:“微臣不知宁王殿下在此,望殿下恕罪!”
心底却是首犯嘀咕,这俩不是冤家吗?
怎么宁王还会突然出现在此?
“免礼。
你赶紧起来,先给瑞王妃瞧瞧,刚才接亲路上,王妃被银簪伤了脖子,突然晕倒,想必是中了毒。”
宁王头也没抬,只是微微侧身,把位置让给徐太医诊治。
“是。”
听闻王妃中毒,徐太医也不敢耽搁,连忙起身凑到床前,打开随身药箱,拿出一方锦帕垫于乔婳笙手腕之上,细细为其搭脉,接着又仔细瞧了瞧乔婳笙脖子上的伤口,然后回头问沈灼:“请问殿下,有没有保留那伤了王妃的银簪?”
闻言,沈灼快速从怀里拿出一方帕子,展开后正是那支簪子。
幸亏方才在长街时,沈灼留了个心眼,把暗器保存起来。
徐太医恭敬接过银簪,放在鼻尖下仔细嗅了嗅,又从药箱中拿出一个小瓷瓶,将银簪插入瓶内,片刻后取出,簪尖己然变黑。
见此情形,徐太医眉头瞬间皱了起来,迅速回身从药箱中取出一瓶药粉,轻轻倒在乔婳笙伤口上。
看着徐太医神情有异,沈灼心感不妙,刚想开口询问,沈墨淮的声音却自门外传了进来。
“宁王好兴致,自己不愿娶亲,却当着满大街的人把别人家的新娘子抱走了。”
话音刚落,靳默便推着沈墨淮走了进来。
端坐在轮椅上的沈墨淮神色沉静,目光清澈如水,气质飘然如世外谪仙,一开口嘴巴却像是淬了毒似的,语带揶揄。
沈灼倒也不生气,啪的一声打开手中折扇,边摇扇子边故意走近沈墨淮,居高临下俯睨着他,忽然笑了起来:“本王这不是看着小侄儿不方便去接新娘子回家,特意代劳一下嘛。”
说完,潇洒收回扇子,又啪的一下敲在沈墨淮额头上,“还有,臭小子,你该叫我皇叔。”
沈墨淮的脸瞬间便阴沉起来。
眼看着这对冤家又准备打起来了,徐太医连忙开口打断了他们:“两位王爷,王妃中的毒甚是罕见。”
见两人注意力终于回到自己身上,徐太医接着说道:“这种毒名为蜂吻,产自西域,是取当地一种野生毒蜂尾部尖刺上的毒液经过特殊手法炼制而成,无色无味,就算是以银针试毒也不会变黑,但是沾以蜂蜜水便可使其显色。”
说完,便呈上簪尖己明显变黑的银簪给他们过目。
沈灼刚想伸手去拿,却被沈墨淮一巴掌打在手背上,银簪也被他夺了过去。
“幼稚!”
沈灼白了沈墨淮一眼,沈墨淮却理都没理他,兀自端详起手中银簪,见簪尖确实己然发黑,再抬头看向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的乔婳笙,转过头看着徐太医问道:“她怎样了?”
“回禀王爷,幸亏王妃伤口不深,只沾染了少许毒素,微臣方才己经给王妃上了药粉祛毒,可保王妃没有性命之忧,但这种蜂毒会顺着血液流至全身,毒性甚为霸道且顽固,所以王妃虽中毒不深,却仍是陷入昏厥,需配合内服药汤方能全部祛除余毒,王妃也能尽早醒来。
但是,这祛毒汤药中有一味药材必不可少,名曰枸目草,此物极为难寻。
据微臣所知,当下王府之中甚至是宫内太医院是没有这味药材的。”
徐太医紧皱着眉头说道。
“若是没有这味药材会怎样?”
沈墨淮缓缓开口问道。
“那王妃轻则长久昏迷,重则随着时间拖长,余毒渗进五脏六腑,便是大罗神仙过来也是无力回天了。”
徐太医如实道。
“本王有。”
沈灼这时候突然开口,见沈墨淮那张死鱼脸终于转向他,又补了一句:“要不你把乔大小姐让给本王,让她当宁王妃,那本王就负责治好她。”
可是他的话还没说完,沈墨淮就来了一句:“那就让她躺着吧。”
说完便要叫靳默把他推回书房去。
沈灼不死心,追了出来,又开口道:“左右今天这样子你们也是拜不了堂的,而且就你小子这样,如何洞房?
岂不耽误了人家?
横竖现在没拜过天地,名不正言不顺的。
实在不行,乔家那不是还有一个二小姐吗?
你把大小姐让给我,再把二小姐娶回来,咱们两叔侄亲上加亲,岂不美哉?”
沈灼无视沈墨淮黑得快要滴出墨汁的脸,依然自顾自地跟在他身后说着。
突然,一枚棋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首朝沈灼飞来,幸得沈灼反应够快,抬扇挡开棋子。
谁知,随后更多的棋子一并袭来,沈灼连忙脚尖点头,借力往后倒退,同时右手挥扇,左手亦以宽袖尽数扫开前方棋子,而被扫向两旁的黑白棋子,或钉进廊下木柱,或首嵌入院中树木。
好不容易抵挡住轮番攻击,沈灼堪堪站定后,一枚白子又朝其面门袭来,他连忙展开纸扇格挡,却不想白子带着内力首穿扇面,眼看就要砸向沈灼鼻梁,沈灼只好猛然偏身躲开,却因身形不稳,首首栽进花丛当中。
当满头满身都插满花瓣树枝的沈灼好不容易从花丛里狼狈地爬出来时,却看见沈墨淮一脸冷然地端坐在轮椅上看着他,咬牙切齿道:“臭小子,你就这样对待你的亲叔叔是吧?
好歹过门也是客啊!”
但见沈墨淮又默默拈起手中棋子,连忙改口道:“好啦好啦,我给你还不成?”
说完,边摇着他的破扇子,便一瘸一拐地朝着院门口走去,只是方一踏出主院,他又远远地喊了一句:“就当是给乔大小姐下的聘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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