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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辰赵无极的故事免费阅读小说

九天斩神诀 著

玄幻奇幻连载

武道争锋,红颜不老,多少无敌者谱写这璀璨时代,然世间圣佛魔妖,人杰英豪,皆在神下!而我林辰,以剑逆苍穹,上九天,斩神!

主角:林辰赵无极   更新:2022-12-06 10:5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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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林辰赵无极的玄幻奇幻小说《林辰赵无极的故事免费阅读小说》,由网络作家“九天斩神诀”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武道争锋,红颜不老,多少无敌者谱写这璀璨时代,然世间圣佛魔妖,人杰英豪,皆在神下!而我林辰,以剑逆苍穹,上九天,斩神!

《林辰赵无极的故事免费阅读小说》精彩片段


安檀觉得,自己似乎有一种很强的能力,就是不管发生了再难过的事情,都不会影响睡眠。

电视上演的那种,女主角为了一件伤心事整夜整夜睡不着觉的情况,在她身上压根不存在。

段艾晴说:“这样好,这样说明你比较清醒,我当初要是有你这个觉悟,就不至于高考前夕失眠,最后考了个不上不下的二本。”

段艾晴高中的时候学习很好,她们两个基本稳坐全年级前二。

要么是她第一,要么是段艾晴第一,而且都甩开第三名一大截。

直到高三下半学期,第三名向段艾晴告白了,并且发起了猛烈的追求攻势,当然也少不了一些轰轰烈烈却又甜甜蜜蜜的桥段。

十七八岁的女孩子,哪里扛得住,没两个月就缴械投降,一头扎进了爱情的蜜罐里。

老师们也都知道,但是鉴于两个人都是学霸,老师们其实多数也是乐见其成的,并没有太干涉。

但是没过多久,第三名就提出了分手,突然的,决绝的,一丝犹豫也没有,比绝情谷主还绝情。

段艾晴受了很大的打击,压根没办法学习,她作为段艾晴最好的朋友,因为担心她的状态,一边照顾她,一边给她补习,也牵扯了一部分精力。

最后的结果就是——段艾晴的成绩一落千丈,安檀自己的成绩也退到了全年级前十,而原本的第三名在之后的模拟考中次次第一,最后被保送去了北大。

将近十年过去,段艾晴每次提起这件事,都会由衷地感叹一句:“我猜啊,那男的应该是谋划很久了,看你心志坚定头脑清醒,实在是不好追,而我看起来像是一个白痴,所以才挑中了我这个倒霉蛋。”

安檀安慰她:“也说不定是我们想多了,他当时是真的喜欢你,但是后来相处之后觉得不合适,保送的事情就是个巧合。”

段艾晴回她:“这话你信么?”

高三的安檀信,到了现在奔三的年纪,说实话,她也不太信。

北大和二本,差得毕竟太多了。

安檀的一天工作日,几乎都是在手术室里度过的,几个剖腹产的手术都顺利完成,两个姑娘两个小子,性别还挺平衡。

林乔翻看着手术档案,啧啧有声:“性别比例这么平衡的一天,真是难得。”

因为三胎政策的开放,尽管国家三令五申不许做胎儿性别鉴定,但是最后的结果还是不太乐观,男孩子的比例比女孩子高出好多。

安檀道:“我倒是喜欢女儿。”

林乔问:“那你老公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啊?”

“……我还没跟他说。”

“还没说啊?不是说要当生日礼物?”

“出了点岔子,就没说出口。”

林乔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月份还小,以后再找机会。”

“嗯。”

“对了,今天你老公怎么没来接你啊?刚刚我还特地去停车场那边看了一眼呢,没看到他的车。”

安檀道:“可能是公司有事走不开吧。对了,你上次说的那个外派名额,什么时候截止?”

“月底就截止了,”林乔问:“你想去吗?这一去就得三年呢,你的宝宝都得在国外出生了,你老公愿意吗?”

安檀想了想,现在距离月底还有将近十天,还有点缓冲的时间。

“我再考虑考虑吧。”

林乔道:“你明天就要开始休年假了吧?那你可得快点想了,要是决定去,年假回来就得立刻把申请表交上去。”

安檀一怔,对了,年假。

她之前还打算利用这个年假跟容宴西把蜜月补上的,现在她连婚房都回不去了,哪里还有什么蜜月可过。


“阳台上那箱东西,搬到我车上去。”


顾云翰说着就开始撸袖子:“行,体力活交给我,我最用不完的就是体力!”

“还有——”容宴西道:“音响也带走,不许放家里。”

顾云翰一愣,看了看容宴西,又看了看安昙。

最后还是选择听容宴西的话,劝道:“昙姐,容哥说的有道理,咱们不能光顾着自己不管其他邻居啊。这样,你让容哥给你买套别墅,我直接把音响给你们送别墅里去,开多大声音都行。”

安昙明显不愿意,还在拿乔。

容宴西已经等不了了,“云翰,快点,我赶时间上班。”

“哦哦哦好。”

顾云翰三下五除二就去阳台把纸箱扛了出来,“容哥我先下楼了,楼下等你啊。”

“嗯。”

容宴西应了一声,然后回头看向安昙,眼神警告:“怀孕了就好好养胎,怕你动了胎气,你表弟闯下那么大的祸我都替他扛下来了,如果再过分,我就送他进去蹲局子。”

提到表弟,安昙终于软化了一点:“宴西,小磊他不是故意的……”

容宴西直接打断他:“我上班去了。”

下了楼,顾云翰已经把纸箱放在了他的车旁边。

他解了锁,把纸箱放进后备箱里。

顾云翰贼兮兮地问道:“容哥,这箱子里全都是女士的衣物啊。”

容宴西冷冷扫了他一眼:“有问题吗?”

顾云翰吓得一缩脖:“没、没有。”

“以后安昙让你做什么,先跟我说一声。”

“好的容哥。”

容宴西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却没有立刻发动,手指在键盘上点了点:“云翰。”

“怎么了容哥?”

“我离婚的事,你别掺和。”

“为什么?那女的就是贪图你的钱,拖着不肯离就是想多要点呗?你放心,这件事我给你办的妥妥的。”

容宴西忽然一记眼刀杀过来:“你要干什么?”

顾云翰直接一激灵:“容哥你别这样,吓我一跳。”

“我问你,你准备怎么做?”

“威逼,利诱,二选一呗。”

“不行!”容宴西道:“这件事里,她没做错什么,是我跟安昙对不起她。”

顾云翰不服气地鼓了鼓腮帮子:“周游那小子也这么说,但是容哥,你别把人想的太单纯了,我问了周游了,那女的家里很普通,当医生虽然工资高点,但是想一下子暴富肯定不可能,她肯定想抓住这次机会,多要钱。”

“我倒是希望她能来问我要钱……”

“容哥你说什么?”

“没什么,反正我说的话你记住了,不许伤害她。”

“好好好,知道了。”

容宴西关上车门,发动了车子,扬长而去。

顾云翰站在原地,看了看身边还没拆封的摇滚音响,突然计上心头。

不让伤害她,那就另辟蹊径呗!

给她整一个‘艳遇’,让她迫不及待想要离婚跟‘艳遇’双宿双飞,这不就解决了!

顾云翰觉得,计划通!

至于“艳遇”的人选?

他对着车子的后视镜照了照,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啧啧。

好一个帅气小鲜肉。

佛曰,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安昙像是发了疯一样的乱拍乱打,容宴西顾忌着她怀着孕,只能一边抬着手臂防御,一边护着她不摔倒,整因此挨了很重的几下,鼻z梁上的金丝眼镜都被她给打掉了。

“行了!有完没完了?”女警吼了一句:“要打回去打去,不要在警局里发疯。”

安昙一屁股坐了下来,背过身去赌气道:“我才不要跟他一起回去!”

容宴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疲惫地深深吸了一口气:“发泄完了吗?”

“没有!没有!容宴西我告诉你,这件事我跟你没完!”

容宴西低头,把自己卷在手臂处的袖子慢慢放下来,“行,那我先走。”

“容宴西你敢!我是个孕妇,你敢把我一个人留在外面吗?万一出了事……”

容宴西冷笑:“今天你拉着安檀一起往马路中间冲的时候,不是也不怕出事么。”

“容宴西,你是不是喜欢上她了?”

“……”

“最近这阵子,你对我越来越没有耐心,以前你都会好脾气的哄我的,自从你跟这个女人结婚之后,你全都向着她!”

向着她?

容宴西笑的十分无奈,更多的是悔恨。

他苦恋了二十多年的人,现在终于能够在一起了,他之前觉得,安檀会是最大的阻力。

也的确,他们的感情没有任何的裂痕,他单方面提出离婚,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如果安檀闹起来,他会给她一大笔钱,让她后半辈子过得轻松一些。

或者,也可以找人脉在事业上帮助她。

可是这个他想象中的阻力压根就不存在,她甚至还为了不牵绊彼此,干脆果决的把孩子也打了,他跟安昙的最后一丝阻碍也随之烟消云散。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等了二十多年的女孩,为什么在在一起之后,会变成这样?

顾云翰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昙姐本身就是这样的?”

顾云翰比他小几岁,是他跟安昙的学弟。

但这小子可比他玩的花,每次见他,副驾驶上坐的女孩都不一样。

他是那种典型的,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对女人那是妥妥的一个绝世大渣男,对兄弟却是两肋插刀在所不辞。

以前容宴西很看不上这小子的做派,不怎么愿意跟他走的太近。

顾云翰倒是挺崇拜的——

大概率是因为高中的时候,他也不是什么好好学习的精英少年,那么多人一声“容哥”也不是白叫的。

那时候他也算是破罐子破摔了,安昙摆明了不喜欢他,天天把“好朋友”三个字挂在嘴边,名分给他订的死死的,而且还让他帮忙去约大蒋出来,她要跟大蒋表白。

他当时只觉得一颗心都被箭扎透了,索性开始摆烂,放飞自我,变成了学校里每个人见了都得恭恭敬敬叫人的“容哥。”

顾云翰问:“那后来呢?你真的把昙姐一个人留在警局了?”

“……没有。”

“还是送她回去了?”

“嗯。”

“那她非不愿意,就是死活不走,你怎么办的?”

容宴西一想起这些事就头大,揉着太阳穴,抿了一口酒杯里的琥珀色液体:“答应给她买包。”

顾云翰人都傻了:“就这样?”

“嗯,”容宴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概括总结道:“‘包’治百病。”

“我就说,你这个绝世大情种,绝对不可能放着昙姐不管的,最后肯定还是你妥协。”

容宴西苦笑了一下,扬手叫来了服务生:“再来一杯。”

顾云翰还在叨叨着吐槽:“你跟我哥,两个大傻蛋,都被女人迷的一愣一愣的。看上去人模狗样全都是精英,其实全都被女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你哥?谁啊?”

“哦,我哥叫顾云霆,从小就出国了,没在国内读过书,所以你没见过。”

容宴西捏着空酒杯,酒一下子就醒了,紧紧拧着眉:“你说……你哥是谁?”



“才一个多月,只是个细胞而已,不会有痛觉。”


“那你呢,你疼吗?”

安檀微微顿住。

“我想过了,你是早上七点多走的,我赶到医院门口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你才刚刚打了胎。这将近八个小时的时间里,是你故意最后给我一个机会,还是……你打胎真的用了这么久?”

安檀微微低下头,“我不是故意把钱包留在那的。”

“……”

“其实自从安昙回来了之后,我就一直有种预感,不管过程是怎么样的,最后的结果肯定是离婚,然后你回到她的身边。那天在度假酒店里,你们在楼上的露台上说的话我都听到了。说实话,我不是圣人,听到那些话还能无动于衷,我只是想快速离开你们,再也不想看到你们了,匆忙之下才把钱包忘在那里的。”

容宴西一直低着头,目光有些呆滞,不知道在想什么。

安檀说:“那天也很凑巧,医院里没什么病人,我直接找了林乔直接给我开了打胎的药。”

医院没病人,林乔又是她的助手,拿到药的过程应该很快。

从度假山庄开到中心医院最多两个小时,那剩下的六个小时……

“也没有那么久,”安檀苦笑了一下:“拿到药之后,我又退缩了,迟迟没有吃下去。犹豫了两个多小时,才把它吞下去。”

容宴西痛苦地抹了一把脸:“那也就是说,你用了四个多小时,才……”

“差不多吧,我也没具体看时间。”安檀抬起头来,说:“这个话题我不想聊了。”

容宴西连续点头:“好。”

又等了几分钟,女警拿着回执出来了。

容宴西伸手想去接,女警没给:“这个是给保释人的,应该是你太太。”

安檀却说:“给他吧,下次说不定他的太太就换人了。”

“宴西?宴西!”

安昙挺着大肚子从外面跑了进来,一头冲进了容宴西的怀里:“你怎么样?没事吧?”

容宴西把她推开,微微蹙着眉:“不是已经送你回家了,你又跑出来做什么?”

“我不放心你嘛,怎么样,我这么在乎你,是不是很感动?”

“我……”

安昙笑吟吟的:“要是感动的话,以后你可必须得对我好点,不能再惹我生气了。这一次算我原谅你了,但是下一次你如果还这样的话,我就回英国去,再也不让你见到我了。”

容宴西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而是忧心忡忡地看向了不远处的安檀。

她什么话都没说,正扶着警局的墙壁,艰难的往外走,想离开。

突然,猛地一个趔趄,整个人都往下摔下去。

“安檀!”

容宴西下意识地推开了安昙,一个健步冲了过去扶住她:“你没事吧?”

安檀咬着牙,脸色惨白,却还是坚决地拒绝了他:“别动我,我自己可以。”

“段艾晴没跟你一起来吗?她在外面吗?我去叫她……”

“宴西!”安昙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他的手臂拖住了他:“你干嘛去?我亲自过来接你了,你应该好好照顾我,管不相干的人干什么。”

这次,女警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不相干的人?她才是容先生的正牌太太吧。”

安昙不太高兴,“她跟你说的?呵呵,有些人可真够厚脸皮的,嘴上说着不在乎容太太这个位置,不在乎容家的一切,可转眼就跟外人说这说那的宣誓主权,戏都被她唱完了。干嘛,来警局报案吗?为了让宴西赔你钱?”

“不是。”

“不是为了要钱,那拖着这条病腿来警局干嘛?”

女警呵呵笑了:“她是来给容先生办保释手续的!”

“为什么叫她?我也能保释啊。”



“新郎是叫沈启航吗?”


“对对对,你认识?”

安檀说:“……是我高中同学。”

院长更开心了:“那更好了,都是熟人啊。怎么样怎么样,这孩子是不是那时候就很优秀了?我听说他去上上北大还是保送的呢。”

大喜的日子,院长看上去又对沈启航很满意,安檀也不好在这个时候败人家的兴致。

她斟酌再三,只是说道:“沈启航学习是挺好的,不过我觉得两个人要是结婚过日子,成绩其实并不是最重要的,人才是。”

院长连连点头:“是啊,其实当初楠楠跟我说交了男朋友,还怀上了孩子的时候,我其实对他有些不满意的。不过后面吃过一次饭,启航那孩子真的很懂礼貌,待人接物都特别妥帖,我这才松口同意了。”

安檀没法再多说什么。

婚礼其实办的还算中规中矩,低情商一点说,就是稍微有点敷衍。

可能是因为时间太紧张了,所以基本上就是走流程,先是大屏幕放一下两个人相知相爱的过程,再是司仪问他们愿不愿意嫁给/娶对方,最后就是交换戒指,新郎亲吻新娘。

全程都有司仪在把控节奏,她只是在双方交换戒指的时候,充当了一回送戒指的工具人。

只是,对方的伴郎却有点意外。

顾云霆穿着黑色西装,胸前别着一个“伴郎”的红色丝带,送完戒指时候,退到了她身边。

“院长找你来的?”她小声的问。

顾云霆“嗯”了一声:“说是新郎是从国外回来的,不好找伴郎,让我来顶一下。”

安檀转头看向台下,只见院长已经老泪纵横了。

一个中年男人,平时为人刚正稳重,在整个医疗行业都很有威望,但是此时微微佝偻着身子,眼圈都红红的。

“女儿嫁人,当父亲的估计心里不好受。”

安檀点了点头。

“你跟容总结婚的时候,叔叔肯定也很舍不得吧。”

安檀抬了抬眼,对上顾云霆澄澈的目光。

顾云霆连忙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顺口问一下而已,你可以不回答。”

安檀说:“我们没办婚礼,所以我爸没这么大反应。”

“这样,是当时太忙了没时间办吗?”

安檀顿了一下,轻轻“嗯” 了一声。

“是你没空还是他没空?”

“都没空。”

顾云霆哼笑了一声:“时间这个东西,挤一挤总是有的。”

安檀没说话。

成年人之间,听话听音。

顾云霆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容宴西根本没把她当一回事。

就是因为不是真心相爱,所以才可以不办婚礼,才可以忽略她的感受,才可以跟自己的旧爱破镜重圆。

不过这些都是事实,她也无从辩驳。

“安檀姐……”

新娘子小声叫她。

安檀赶紧迎了上去,扶住她:“怎么了?”

赵楠楠小声说:“安檀姐,一会儿要敬酒,我怀着孩子不能喝……”

这年头,伴娘的作用就是三样——跑腿,打杂,挡酒。

安檀既然答应了,就有心理准备:“嗯,我心里有数,你放心。”

赵楠楠拉着她的手呜呜撒娇:“今天多亏有你安檀姐。”

“没事,就是今天来的宾客我都不太认识,你得提醒我一下。”

“好的好的……”

“走吧,我陪你上去换敬酒的衣服。”

斜后方突然传来一个震惊的声音:“安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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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这个词,在容宴西三十一岁的生命中,也不是从来没有想过。

但这个词语在他脑海里的形象,要么是软软糯糯被抱在怀里的小婴儿,要么是调皮捣蛋满地乱跑的小包子。

他从来没有想过,他的孩子,有一天会化成一团小小的血肉,被廉价的纸巾随便包裹着,最后被扔进垃圾堆里,跟那些恶臭污糟的东西待在一起。

安檀在段艾晴地搀扶下,慢慢地往远处走去。

段艾晴回头看了他一眼,安檀却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再看了。

他认识安檀三年多,真的从没见过她这么冷静果决的样子。

她很乖,也很拼,就像是读书的时候每次总是考全年级第一的女学霸,在师长面前乖顺听话,但骨子里却有着一股不服输的冲劲。

只可惜,他只看到了她表面的乖顺温柔,却没想到当她决定了一件事的时候,也会这么果断。

安檀刚刚跟他说的那些话,他听懂了。

她的确考虑的很全面,为了孩子的身心健康,也为了以后他们各自的人生,甚至连若干年之后财产继承,她几乎全都考虑到了。

这说明,从她开始考虑这个孩子的去留,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前前后后,翻来覆去,权衡利弊,辗转反侧。

他努力回想着,是哪件事,让她最终下定了决心?

是安昙非要跟着他们一起去度假酒店,还是今天早上,他去找她摊牌提离婚?

她甚至并没有打算把有过孩子的事实告诉自己。

倘若今天不是服务生恰好捡到她的钱包,他又恰好打开里面的夹层,看到了那张孕检单,他或许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他曾经有过一个孩子。

他们之间一向有默契,从来不会去翻动对方的东西,非常尊重对方的隐z私。

原本,就算是拿到了服务生交过来的钱包,他也是不会擅自打开的。

可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仿佛冥冥中有一股力量指引,他就这么鬼使神差的打开了它,一眼就看到了里面折叠的整整齐齐的孕检单。

他抬起手,看着手上这张轻飘飘的纸。

上面写着:宫内妊娠约4+周,胚胎存活。

他的手指在存活两个字上轻轻触摸,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仿佛能感觉到字体隆起的痕迹,仿佛还有温度。

安檀的身影早已经消失在视野里,他的脚下也已经堆积了好几个烟头。

他不知道自己还在这里待着做什么,等她?

可她已经说了,不想再见到他了。

但是他还想再看她一眼,他说服自己,他就等到安檀和段艾晴回来,看着她平安进去医院,他就走。

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响。

毫无意外,又是安昙的。

她已经打了无数个,他不接,就一直打。

她从小就是这样,不达目的不罢休,他也早已经习惯了,但今天他确实不太想接。

可安昙似乎并不罢休,手机持续喧闹,吵的他疲惫不堪。

终究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喂?”

“宴西,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啊?是不是安檀不让你接?不是说的好好的吗,和平离婚,好聚好散,她别是又反悔了吧?”

容宴西闭上眼,沉沉吐出一口气:“……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安昙,你让我一个人静一会儿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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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昙还是不信。

她伸出手来,摊开在他面前:“手机给我。”

容宴西闭了闭眼睛:“别闹了行吗?”

“给我!”

见容宴西不动,她直接上手想去从他裤子口袋里掏手机。

容宴西伸手想要隔开她的手,可是顾忌到她已经隆起的肚子,根本不敢使太大力,最后只能看着她油腻腻的爪子塞进了自己的裤子口袋里,把手机捏了出来。

“你看吧,我去洗澡。”

容宴西直接去了浴室,热水兜头淋下,仿佛呼吸中的酒气也渐渐挥发了出来。

他觉得自己脑子很乱。

在今天之前,他是真心希望安檀能过得好,毕竟是他负她在先。

可是刚刚在医院里看到她的状态那么好,下了出租车一路往医院里跑的样子,那么积极自信,就像是离婚这件事从来没发生过一样。

……他又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一个月的时间,她打了胎,离了婚,甚至还坐了小月子,从段艾晴的朋友圈中他大概也知道,这次打胎对她的打击不小,她落下了时不时还会腹痛的毛病。

可最近几次见她,她的状态都很好。

白天的时候,温柔耐心地坐诊,尽管安昙找上门来挑衅,她也根本没有动怒,只是冷漠地让她把梨汤带回去;晚上突然被叫回来加班,也依然全力以赴,跟一个月前的她一模一样,甚至更加淡定飞扬。

容宴西突然觉得自己很矛盾,他既希望安檀可以早点走出来,可真的看到她恢复的这么好,又觉得心里涌上了一阵难以言说的酸楚。

今天下午有了饭局,喝了点酒,原本是准备叫个代驾直接回来的。

可是他不知是怎么的,可能是酒精让自己的思维变的非常简单,按照下意识直接开车来到了医院的停车场,等着接她下班。

在停车场站了一会儿,看到路灯亮起,才恍然惊觉居然已经这么晚了,她早就应该下班离开了。

后来再遇到她,实在是巧合。

看到她从出租车上跳下来,立刻往医院里狂奔的样子,像极了过去的三年中,无数次她在休息日里接到电话时,他亲自送她来医院的场景。

她都是这样,为了赶时间,跳下车就往医院里一路狂奔,她总说,其他事情或许可以等,但是孕妇肚子里还有一条小生命,如果因为她的迟到而出了差错,她会后悔终生。

所以每一次,她都跑的那么急切,尽全力保住母子平安。

……安昙出事的那一天,她应该也是这样的吧?

接到医院的电话,飞快的打车去了医院,然后飞奔进去救人。

她估计也没想到,她这一次救了的人,亲手葬送了她的婚姻。

叩叩叩。

浴室的门被敲响,是安昙。

“宴西,你洗好了吗?”

“还没有,怎么?”

“你出来,我有话问你。”

“不能等一会儿吗?我正在洗澡。”

“不能,我不问清楚我心里堵得不舒服!你快点出来。”

容宴西穿着浴衣一出门,就看到安昙抱着臂站在浴室门口,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高傲地仰着下巴,把手机转过去对着他:“解释一下吧,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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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妈已经上了车,吓了一跳:“少奶奶,你没事吧?”


安檀低头看了看,腿上的白纱布已经有些殷红的血迹渗出。

几个助手也吓了一跳:“安医生,还好吗?”

她咬牙,撑着地站了起来:“我没事,小周,拉我一把。”

小周伸出手来。

安檀刚想握住,突然感觉到身子一轻。

容宴西抱着她轻轻一跃,就跳上了救护车。

他轻轻把她放在旁边,扶着她坐好。

安檀低头:“谢谢。”

“……这话应该我跟你说。”

时间紧迫,已经顾不得许多了,安檀扬声吩咐道:“师傅,开车!”

救护车像是离弦的箭一样,快速驶离了度假酒店,沿着山路往下开。

车辆有些颠簸,安檀把手垫在白琴书的脑后,让震动稍微有个缓冲。

陈妈说:“少奶奶,我来吧?”

安檀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没事,我这个位置正好。”

“安医生,病人血压渐渐回升了。”

安檀点头:“好,继续观察。”

“是。”

“医院那边联系好了吗?”

“联系好了,已经腾出了一个抢救室,有人在医院门口接应。”

安檀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安医生。”

“嗯?”

“刚刚这个阿姨,怎么叫你少奶奶啊?”

安檀皱眉冷声道:“救人要紧,八卦什么?”

那人立刻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了。

救护车一路畅通无阻,到医院的时候,比预计时间要早一些。

白琴书立刻被推进了抢救室。

安檀站在抢救室外,看着“抢救中”三个字亮起,沉沉吐出一口气。

小腿上突然传来一阵锥心刺骨的刺痛。

不用看,刚刚那一跤摔得不轻,伤口肯定是撕裂了。

刚才心里焦急着白琴书的情况,她一直都没察觉,此时才感觉到痛觉。

“少奶奶……”陈妈走了过来。

安檀笑了笑,安慰她:“放心吧,我找了医院里最厉害的脑科大夫,妈一定会没事的。”

陈妈双手合十,闭上眼念了句佛:“太太这一个月来一点荤腥都没吃,一直吃斋念佛,每天抄经书,希望佛祖保佑啊。”

“会的,妈是个好人,好人一定会有老天看着的。”

陈妈微微叹了口气,“今天幸亏有你在,要是指望少爷……他被安小姐缠地根本脱不开身,太太的病情肯定得被耽误,这后果不堪设想啊。”

安檀笑了笑,没说话。

事关安昙,她一向秉持着中立原则。

她不会说她坏话,但更不会替她说好话。

她只是单纯地不想再跟她扯上关系,一点点都不行。

抢救室的门忽然打开了,立马有一个护士急急冲了出来:“白琴书的家属在吗?白琴书的家属?”

“我就是我就是!”

陈妈急急跑了过来:“护士,我们家太太怎么样?”

护士皱眉:“你们家太太?你是白琴书的什么人?”

“哦,我是家里的阿姨。”

“那不行,得签一份风险告知书,有没有她的直系亲属在?”

“少爷……”陈妈环顾四周:“少爷人呢?少爷——”

终于,她的视线定格在不远处的电梯口。

容宴西就在那里,只是……

安昙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紧紧拉着他的手,愤怒地再控诉着什么。

容宴西被纠缠地动弹不得,如果只是安昙一个人,他可以立刻推开她,只是她现在挺着大肚子,他明明已经处于暴怒的边缘,可仍旧不得不控制着自己,以免碰到她的肚子。

陈妈说:“我去叫少爷。”

“算了。”安檀说:“给我吧,我来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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