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声音很轻,“你知道那么多人压着我的时候,我有多绝望吗?而我绝望的时候,你在旁观。”
“我们是四年夫妻,即便是马路上擦肩而过的陌生人,哪怕是个女生,我相信都会有人站出来见义勇为,为我鸣不平,而你在看着。”
“呵,这比杀了我还让我难过。”
曲云繁见不得我这样和秦欣说话,她站出来,出声打断我。
“陆薄琛,你别这样说哥哥,哥哥也是想着我的胳膊都缝针了,才想小小地惩罚你一下,毕竟和我的二十针比起来,你又能疼到哪去?”
“哥哥只是为了给我和爸爸妈妈一个交代,哥哥为了你夹在中间很难的,你为什么不能多理解他一些?”
我把手摊开在她眼前,确实,血已经变成灰褐色,已经干涸,“疼不到哪去,我在你手上也划开你试试再说这话!”
我低头开始在地上找刀子,不是不疼吗,那就让她也试试,看看疼不疼!
秦欣伸手拽过我的肩膀,“够了,你找人往繁繁肩膀上捅刀子的时候,她疼不疼?你别得理不饶人。”
他手掌死死压在我肩膀上,把我往下按,“繁繁缝了二十针,而你只有五道伤口。”
“哈哈!我是不是还应该谢谢你?”
我甚至怀疑我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他的话像针一样,往我心里钻。
我用力推他,“别碰我!”
秦欣脚步往后退了一步,皱眉。
“签,我签,离婚协议拿来,我签!”
我手指用力挤压,血又流了出来,“秦欣,你说得对,用钱买自由也是值得的。”
曲云繁赶紧把一份崭新的协议摊开在我面前。
我用我的血,艰难的,一笔一划地签下我的名字。
安——心。
陆薄琛、陆薄琛,爸爸给我取这个名字的时候,本意是叫我平安开心过完一生,可如今的我,哪里还有心可安。
我抬眼看向秦欣,“到你了。”
秦欣任凭我抓住他的手,咬破他的手指,他在他名字的位置签上,霍——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继续签下去。
曲云繁扯了扯秦欣的袖口,男人也没有半分反应。
“呵呵。”她脸上的笑容并不自然,“哥哥,你要是不想和陆薄琛离婚了,我是第一个同意的。”
她说着话,脸上的笑容逐渐放大,甚至雀跃地跳起来。
秦欣依旧不动如山。
屋子里的所有人都屏息等待他的签字,可他倏地,把文件撕得粉碎,开口时,声音在发颤。
“你要坐牢吗?你现在跟我离婚,没人管你,我问你!你要坐牢吗?”
秦欣提高音量笑了出来。
我深吸一口气,“不用你管,你签完字,你带着她滚。”
曲云繁耸了耸肩膀,“陆薄琛,你怎么这么不听话,比我都不乖啊,哥哥,要不然我不计较了,直接带她出去吧,算了,我没关系的。”
秦欣冷声道,“陆薄琛,你在等谁?等沈平安?”
“哥哥能带你出去啊,你还等谁,听说坐牢都要剃头发的,我都替你舍不得你这一头长发。”
她从毛绒包里掏啊掏,掏出来一把剪刀和一个电动推子,“我本来要去朋友家帮她家狗狗剃毛的。”
她把推子打开,机器发出嗡嗡的震颤,“你听,声音都很恐怖的。”
我抬头,冷厉的视线射向她,“你给我闭嘴!有多远滚多远。”
她瘪了瘪嘴藏到秦欣身后,泪眼汪汪求秦欣庇佑,“哥哥,陆薄琛怎么这样了,她好凶。”
秦欣步子挪了半步,挡在曲云繁面前。
他拿过曲云繁手里的推子,沉默地看了几瞬。
他静静地望着我,再开口时依然做了决定。
他声音冷淡,“你做了错事,必须让你涨涨记性,要不然这次救你出去,下次你还敢。”
下达命令时,他微微昂头,“这次我不伤你,只取你一缕断发,以示警戒。”
我没说话,沉默地盯着他,眼睛有些发红。
如今我落到了他的手里,被揉圆捏扁也是没有办法。
“啊?哥哥,不好吧?女孩子的头发很重要的!不过陆薄琛,一剪子头发换你自由,也不算亏。”
曲云繁眨着大眼睛问我,明明模样纯真善良,恶毒的却像是阴间来的小鬼,难缠得要命。
这二对一的场面,我怎么都不可能赢。
没有家人给我撑腰,他们想把我怎么揉就怎么揉,想把我怎么搓就怎么搓,她们有备而来,又是剪子又是刀子,连剃毛的推子都带了,只为了羞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