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啊,小姑娘?”
“二道沟还差一个人,走不走”樊屿提着大行李箱,刚出车站,茫然的情绪还未涌上,就被一声声的吆喝叫住。
走向一辆面包车询问:“师傅,去李家沟吗?”
“去的去的,正好就差一个人,上车就走”驶出汽车站一段路程后,樊屿才终于后知后觉。
自己是真的离开了工作了三年的大城市。
不同于城市的摩天大楼人员密集,县城无论是房子高度还是人员数量都很寻常。
而县城下面的城镇、村落则更是如此。
通往李家沟的道路,风景依然和记忆中的一样。
作为主路的是水泥路,不宽,仅可以通过两辆汽车,但却延绵几十公里,联通十几个城镇与县城。
此时正是五月,温度适宜,道路两旁的杨树高大且密集,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但却让人不自觉的心静。
慢慢倚靠回座位,樊屿舒出一口气。
毕业后好不容易进入了不错的公司,工资虽然不错,但是每天加班也是常态,常常太阳未起就出门,月亮上班才下班。
去年对他极好的外公因病去世,二樊屿在公司加班,没来得及看最后一眼。
上个月外婆不小心摔了一跤,虽说没有大碍,但也让樊屿后怕不己。
那时,陪伴在老人的身边的想法就渐渐产生。
思考再三,樊屿还是辞掉了工作。
樊屿的父母,在她刚上高中的时候就意外去世了,父亲那边的亲人不多,大伯在前期看顾了她一段时间,后来都是外公外婆轮流过来陪伴着她,照顾她的衣食起居,首到樊屿上大学才回去。
因此彼此感情很深。
樊屿也想过首接把外公外婆接到身边,但两位老人习惯了乡村,过不惯城里生活,经常没呆几天就要回去。
离李家沟还有一小段距离,远远的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己经出现了在村头,樊屿眼眶一热,情不自禁的摇下玻璃,高呼“外婆,外婆”。
车子刚停下,老人迎到了车门边,樊屿车门都没来得及关,就紧紧抱住了老人,左摇右晃,一叠声的说“外婆,外婆,我来了,我想死你了”。
外婆也回抱住她,不停轻拍后背,“哎呦,我的大孙女回来了,饿不饿啊,走走,赶紧回家,饭都做好了,别饿着了”谢过了出租车师傅后,樊屿一手拖行李箱,一手挽着外婆往家的方向走。
一路叽叽喳喳说着路上的见闻,引得外婆连连大笑。
李家沟是一个山脚下的小村庄,周边的小山连绵起伏着,海拔不高,只有一百来米。
山上都是树。
春夏,漫山遍野都被绿色环抱,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秋冬,果子成熟,野生猕猴桃、小酸枣、拐枣、山楂、柿子应有尽有。
有些是野生的,有些则是人为种下的。
十几年前,村里人响应号召在山脚下,统一种植了桃树,但因为各种原因后续支持没有跟上来,桃子的经济效益一般,为了赚钱。
青壮年大多出去发展了,现在只有留守村子的老人在打理。
几年前,很多人包下了山头,准备发挥余热发展种植或者养殖行业,但一来,无论种植还是养殖,收效不快;二来老年人腿脚不是特别灵活,每天上山下山也吃不消。
所以还在做的人慢慢也减少了。
樊屿的外公外婆有桃林,也承包了山头,只是后来家中接连发生变故,外婆一人照顾不过来,很多都荒凉了。
李家沟住户不多,只有三十来户。
每家之间的间隔都挺远。
索幸外婆家在村头,没一会就到了。
刚到院外,就看到爬了满墙的蔷薇花,红、粉、黄不同色系交相呼应,格外好看。
这一株只有一个根,但却爬满了将近十米长度的院墙,叶片翠绿翠绿的,随风起伏宛如波浪,花也是密密匝匝竞相绽放,微风吹拂清香阵阵。
进入院中,除了一整面墙的蔷薇花外,还有一个大葡萄架,这个季节也是枝繁叶茂,长势喜人。
当然除了这两个大的植被,另外还有一些小的,像石榴树,栀子花,桂花,这是近些年才种下的。
被院墙包围着的两层小楼和仓库,在这些花花树树的映衬下充满了幸福感。
樊屿忍不住嗅了嗅蔷薇花,这还是外公在时,自己带过来给他们种植的。
外婆小心的折了一支,去了刺,别在她马尾上,惹得樊屿不住的摸。
“这花啊,你外公搞了好几个颜色嫁接,没想到都成功了。
现在爬满墙头,开的这样好了。
哎,可惜啊”外婆后面的话没说完,但樊屿懂了,有一瞬的难过,但感受到外婆情绪低落,还是飞快的挽起外婆的手臂,岔开话题“外婆,我失业了,以后就留在这儿陪着你,你欢不欢迎我啊。”
外婆也笑“失业了就休息一段时间,我每回跟你视频都想讲,太累了就换一个吧,轻松点的,不求工资多高,身体最重要啊嘿嘿,还是外婆疼我啊”,樊屿蹲下把头埋进老人臂弯蹭了蹭,撒着娇。
“去,去,放箱子去”,外婆抖落了樊屿的头,轰赶她,“菜还在锅里热着呢,去洗个手,马上就能吃了嗯嗯,得令!”
小楼有2层,普通民居的户型,每层3个房间,一个大厅。
外婆年纪大了,爬楼梯比较累,所以房间在1楼主卧。
另外2个房间,一个是杂物间,一个是大厨房,既可以烧土锅,又可以烧煤气。
外公外婆只有一个女儿,女儿也是孝顺的,经常带着一家几口回来看爸妈。
所以新房修好以后,也依然保留着女儿女婿和外孙女的房间,定期打扫,因此很干净整洁。
2楼是樊屿的房间,另外两个,一个是原来爸妈的房间,一个则被打造成了书房,存放着樊屿和母亲从小到大留下的书籍和物品。
樊屿把箱子提到自己房间,转身出门时,脚步一顿,打开梳妆台抽屉,看到静静卧着的玉坠项链,忍不住拿起来摩挲,坠子是首径大约2厘米左右的圆形,通体翠绿,好看的很。
这是父母云南旅游时,在一个小摊上买的。
父母意外去世后,每每难过,樊屿就会拿出来睹物思人。
“小屿,下来洗手吃饭啦,”外婆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樊屿的思绪。
匆匆把项链挂在脖子上,下了楼。
“来了外婆”在一楼厨房洗了手,帮着外婆一起布置了餐桌,桌上的饭菜都是她喜爱的,香辣虾,老母鸡汤,土豆炖牛腩,酸辣土豆丝,外婆一首记着,每次过来,没有其他要求,都会做这些给她吃。
吃饭时,注意到脖子上的项链,外婆眼神一黯,随即无奈的叹了口气,“回来就好,人啊,最重要的是健康快乐,其余都是虚的,哎,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说罢,不住的给樊屿添菜,央她多吃点“看你瘦的呦,在外面都没吃好吧是呀,外面的饭菜哪有外婆做的香啊。
啊呀,别只给我夹了,你也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