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一模的成绩单，郑冶像泄了气的皮球，靠在巷子口的墙上，从口袋里掏出糖。
糖是去年郑妄给的，他一首没舍得吃。
男人瞅了瞅日期，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嗯，过期了。
撕开包装把糖放入嘴里，他眯上眼笑。
但眼泪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止不住地往外流，他很多次都想放弃生活和自己那如同行尸走肉般无所作为的人生。
上手抹了把眼泪，心中叹息一声，哎！
谁让他还有个漂亮得像瓷娃娃一样的傻弟弟，此刻正乖乖地待在家里，满心欢喜地等着他。
郑冶快速整理好自己，迈着坚定的步伐向家的方向走去。
敲门前郑冶不知怎的，理了两下衣服，扯出一个笑容往房子里喊：“阿妄，我回来啦！
快来给哥开门。”
拖鞋踩上破旧的老地板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在破旧房子里回响着，一米六多的小男孩探着懵懂的头打开了门，看他的样子是刚睡醒，傻笑说：“嘿嘿嘿，哥，累不累？”
男生弯腰揉了揉他的头，“哥吃过了，小郑妄呢，今天开心吗？”
他嫩小的脸上总是挂着副笑容，有时候也挺为他的，可能这样就不会有烦心事了。
“我吃过了”他嗦着手指，郑冶瞟了眼墙上的钟，原来己经晚上十一点了。
“回去睡觉吧，阿妄，哥还有事，忙完了就睡。”
“那我去给哥暖床，嘿嘿嘿嗯”看他噔噔噔的，像个小耗子跑进卧室里面。
郑冶拿出笔记，在上面写上一横，完成了第976个“正”字，他兴许在等，等一通电话或是一次见面。
也可能在记，记奶奶去世多久了。
回想那会都还没发达到挨家挨户有汽车，妈她坐在大伯的脚蹬三轮车上，也不看他，就这么走了。
郑冶在后面追着她喊，不停的喊，不停的追，她不理我，就这么走了，后面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
我也不知道爸长什么样，从我出生起便没有关于他的记忆。
奶奶之前一首告诉他说爸爸死了，可后面在奶奶忌日——他来了，那天他也想明白妈为什么走了。
他爸领着的那个中年女人比他亲妈大十岁，那个私生子比郑冶大三岁还是两岁。
奶奶走了之后就没人再管他俩了，弟弟自己在家待久了，亲戚邻居总说他憨，说话也晚，不聪明。
郑妄今年己经八岁了，样貌很清秀的男孩，郑冶很喜欢看他笑，想着等今年毕业，就可以带他去更好的城市，受更好的教育了。
许多时候她们总说让郑冶别想那么多，别恨他爸，也别他妈，带弟弟过好日子。
郑冶其实从来没去想过这些，后面奶奶死了没多久，郑冶查出得了精神分裂，姑姑她们总怨他，问他为什么死死抓住我爸这件事不肯放。
郑冶躺在病床上，她们拉着郑冶的手让他想开些。
郑冶更恨透了自己，恨自己得了这个病，一辈子也治不好了。
犯病时，身体像筛糠一样控制不住地颤抖。
他想的是郑妄该怎么办呢？
他还要带他去过好日子，给他好的生活，不能让他活成自己这个样子，自己真是太失败了。
郑冶轻手轻脚地脱掉脚上的鞋，小心翼翼地爬上床，把弟弟搂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他想：或许他这辈子虽然潦草至极，但就是为了郑妄而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