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中,整个世界靠着固有的天命运行着,而天命玺可以逆天命而行,可以逆转光阴,扭转乾坤。
可天命玺的练就难如登天,古籍上并未记载天命玺的制作方案。
前世的白钰,将踏遍三界搜刮来的各种宝物,一一放入熔炉,误打误撞炼就了天命玺。
白钰只知道天命玺可以逆转光阴,却不知如何使用。
现在他知道了,在自己纵身亡魔后,天命玺带他回到了五百前,也就是说,天命玺相当于一件复活甲。
以前的他对天命玺的作用嗤之以鼻,现在不得不相信了。
铁一般的事实摆在眼前,自己重生了。
白钰幼时家贫,正巧遇上天灾,食不果腹,白钰的父母便将八岁的白钰一纸卖身契卖入荆芥山寨为奴。
荆芥川的母亲瞧见白钰与自己儿子年龄差不多,于是提议让白钰去做自己儿子的贴身奴才。
白钰长得一张祸国殃民的脸蛋,幼时也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荆芥川一开始以为白钰是个女孩,红着个脸问自己的娘亲:“娘,这是我未来的妻子吗?”
荆芥家母皱眉,鄙夷的目光扫向白钰,冷冷说道:“这是府上新招的奴才,是照顾你的贱奴。”
回忆纷至沓来,白钰不由冷笑一声。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地推开,走近一位少年。
“钰钰,你怎么站在长廊上淋雨?”
这少年面如冠玉,身着锦衣玉袍,比白钰要高半个头。
冷冽的线条勾勒俊朗的五官,剑眉星目。
习惯性地从背后贴近白钰,肉桂色的唇瓣贴上白钰的脖颈,呼出的热气让白钰忍不住战栗。
白钰神情复杂地开口:“能不能别靠我这么近。”
言语间满是冷淡疏离。
“钰钰,你干嘛对我这么冷漠?”
荆芥川冷冽的眉眼流露出不解。
少年人不理解眼前之人,昨天还对自己温温柔柔,现在就变得不耐烦了。
荆芥川从小就喜欢粘着白钰,虽然白钰是个奴才,可他就是喜欢粘着,去到哪跟到哪,自己活像白钰的奴才。
荆芥川像个大型犬科动物一般,双臂从白钰背后穿过,牢牢将他抱在怀中。
闷声询问:“钰钰,我是不是哪里惹你生气了?”
荆芥川的瞳孔漆黑,盯着白钰的样子,仿若一条求着主人抱抱的小狗。
“钰钰,是不是因为明天的仙门大典,你心慌得难受吗?”
“钰钰,如若你没有通过,那这仙门,我也不去了,和你在凡间做一对恩爱夫妻!”
荆芥川的眼眸里满是明月星辰,嘴角不自觉噙着笑意。
白钰沉默不语,眼眸中闪过些许不耐。
白钰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很讨厌身边粘着的一条哈巴狗,撵都撵不走。
因为荆芥川见过自己最落魄最自卑的一面,即使他是回忆中救赎自己的人,白钰依旧厌恶。
“明日开窍大典,早些休息吧。”
白钰语气冷淡疏离,纤长的睫毛落下的阴影,藏过眼眸中闪过的阴鸷。
荆芥川脸色微变,欲言又止,眼中的忧伤犹如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淅淅沥沥的雨声渐渐停了,夜间云雾散去,皎白的月光透过窗子,似水倾泻而下。
白钰侧躺在床上,粗布面料的浅灰薄被映衬得纤细白皙的手更为娇嫩,让人感觉眼前这等次品,配不上金枝玉叶的娇俏人儿。
眼眸中满是散不去的戾气,前世被各大门派围剿,白钰心底闪过一万只草泥马。
何为正道,何为歪道,正道之人称呼歪道之人,行凶残暴,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可正道仙门不也如此,为了一场无意义的仙门比拼,同为道友却互相伤害,赛程中不幸死去的人多如牛毛。
自己手中不过是得到了天命玺,却被小人泄露风声,各大门派连天命玺是真是假,如何使用都不知晓,便联合各大门派前来围剿自己。
而那小人正是荆芥川,荆芥川是白钰身边撵不走的恶犬,与其说是恶犬,倒不如说是头脑简单西肢发达的莽夫。
听信他人谗言,传说中的天命玺却危害持有者的性命,于是便来劝诫自己,将天命玺销毁,眼见劝诫不成,荆芥川便将白钰持有天命玺的消息透露出去,一传十十传百,不久传到各大仙门长老耳中,便有了数不清的恶战,而白钰在最后一场群雄围剿中神陨。
气得白钰没有话说,简首对荆芥川无语到了极点。
如果消息并未传播出去,自己也不会遭遇那些数不清的恶战,也不会堕入魔道,被正道群雄以斩妖除魔之名围剿,道貌岸然的样子令白钰发自内心的嫌恶。
自己重回少年时,可心智却不再如少年时单纯,眼眸中满是散不去的阴鸷。
冷清的长廊上,荆芥川站在白钰卧房门口,柔柔月光撒在少年脸上,冷冽的线条勾勒出来的俊朗眉目被月光镀上一层柔光。
正欲敲门,但转念又想,白钰一向睡得早,还有起床气,被吵醒了指不定冲自己,随后以吵醒了他的由头,几天不理睬自己。
荆芥川想着,白钰真的就像一只满是反骨的小猫,养不亲养不熟,心情好了理一下自己,心情差了冲一下自己,随后不理不睬。
可他又很喜欢这只小猫。
唇角不自觉勾勒出来一抹轻笑,眼眸中的宠溺多得快要溢出来,转身离开。
不知不觉睡着的白钰,梦境中思绪流转。
“钰儿啊,我们家穷啊,实在供不起两个孩子了,绮儿毕竟是我们家第一个孩子,对他的投入的感情更多也在所难免,如今碰上饥荒,靠你爹那点微薄收入,一家人肯定熬不过这个寒冬腊月,荆芥山寨人丁兴旺,钱财也多,把你卖进去当个奴才,也能吃饱饭,也不会跟着我们饥一顿饱一顿了.......”白母苦口婆心地劝道,眼中却闪过精光。
说这一番话,不是在劝小儿子,而是告知小儿子他要被卖进荆芥山寨,换白家剩下一家三口的过冬粮食。
也是为了打消身为人母的愧疚之心。
自欺欺人,掩耳盗铃如是这般滑稽。
白绮不舍的目光,白父无能为力的神情,白母满是愧疚的脸庞在白钰梦中循序渐进,光怪陆离间,场景回退,又温习了一遍父母的偏心时刻,以及哥哥白绮无数次可怜自己的目光。
前世,这是白钰终极一生,挥之不去的梦魇,而经历过死亡的白钰,早己淡然,只觉得这个梦境让人烦躁,一首重复,枯燥无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