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泰宁特地起早,先去了春禧殿。
没成想一跨过殿门,便看见沈和惠在正殿前的凉亭里踱步,而燕昭在凉亭外的空地里晨练。
泰宁见时间还早,就默默看着,没有上前打扰。
看着燕昭利落的招式,心想,武将家的女子也完全不输男儿。
等沈和惠一个转身瞧见站在门口的泰宁,惊讶一瞬,欲抬步迎出来。
泰宁快步走到沈和惠的身边,扶住她要行礼的身子,扬声笑道,“世子夫人不必客气。”
“我看着世子夫人望着燕小姐晨练微笑的这幅画面,不忍心破坏这一刻的美好。”
“让公主殿下见笑了。”
“不知侯夫人可起身了,我好去见个礼。”
“这可不巧了,昨儿母亲晚间去了皇后娘娘宫中,时间太晚便宿在了娘娘那。”
说着燕昭己经结束晨练,过来给泰宁见礼。
“见过泰宁公主,殿下可是来与我一同去上书房?”
“是,我住在延嘉殿,离这里很近,日后都可与你一道同去。”
在燕昭开口前,沈和惠笑着插话道,“真是多谢殿下了,阿昭以后要多劳烦您照顾了。”
“世子夫人和燕小姐还要在宫中住上一阵子,彼此之间就不要这么生疏了,首接称呼我泰宁或者肃淳就好。”
燕昭立刻爽朗道,“好啊,那我唤你阿淳吧。”
泰宁正要应下,却听见沈和惠轻斥一声,“阿昭,不可无礼。”
“嫂嫂,这怎么算失礼?
阿淳也不曾怪罪。”
泰宁转头朝沈和惠笑道,“是,不必如此疏离的,我很喜欢阿昭的性格。
我唤夫人惠姐姐可好?”
沈和惠的表情有一瞬的失态,“当然可以,泰宁莫怪,我也是怕阿昭冒犯您。”
燕昭爽朗地抱着沈和惠的胳膊撒娇道,“嫂嫂,嫂嫂就是太小心了,泰宁一看便不是计较的人。
你放松些。”
说完转头向泰宁道,“泰宁,我先去洗漱一番,稍等我一会儿,我们便出发去上书房。”
说罢燕昭便转身离开,泰宁便陪沈和惠在凉亭中踱步。
“惠姐姐与阿昭感情很好。”
“是,我看着阿昭长大,她从小便依赖我,感情当然不一般。”
“惠姐姐是长嫂,也是姐姐,阿昭依赖惠姐姐那是当然的。”
闲聊着燕昭也换了一身劲装出来了,泰宁便与沈和惠告别,与燕昭一路前往上书房。
“阿昭每日都会晨练吗?”
“是的,平日里都与爹爹和哥哥们一起。”
“侯夫人和惠姐姐也会像今日这样在院中看着你们吗,我今日一进殿,只觉得这场景很温馨。”
“不不不,平日里,嫂嫂都是和我们一起晨练了,也就是有了身孕,所以没有与我一起。”
“惠姐姐会武?”
“是,嫂嫂文武双全。”
燕昭骄傲道。
“阿昭很崇拜惠姐姐。”
泰宁肯定道,“我听惠姐姐说,你们也是一道长大的?”
“是啊,我出生时嫂嫂便己经来了燕家,她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女子。”
说完,燕昭有些犹豫着道,“阿淳你莫怪,自从长兄去世后,嫂嫂性子就变得有些敏感。”
“我自然不会怪罪,你们要是无事随时都可以来找我,我久居宫中,也很少遇到新的朋友了。”
“而且我很羡慕你。”
泰宁带笑地望着燕昭。
燕昭看着泰宁美丽又明亮的眼睛,呆了一瞬,愣愣地回了一句,“啊,为什么…阿淳你好漂亮。”
泰宁听到这话也是一愣,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燕昭也回了神,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头,“啊,阿淳,我没别的意思…”她很快将话题转开,惊喜道,“阿淳你很喜欢燕北吗?”
“是,我从没出过京城,只在书上见识过燕北的壮阔。
如果有机会,我很想去看看。”
“好啊!
我带阿淳去看!”
燕昭兴奋道。
“那就这么说好了。”
燕昭转念一想“不过,阿淳可会骑马?”
泰宁摇摇头,“不会,我小时候身子不太好,便不曾学过骑射。”
“那我教你!”
“好。”
转眼到了上书房,还未踏进门,便听见一些人的拈酸吃醋的声音,“哎呀,我们泰宁公主今日姗姗来迟,原来是给我们带了一位新妹妹来。”
“阿昭,我这还没进来就闻到一股醋味儿。”
泰宁拉着燕昭走进来,坐在薛华安身边,戳了戳薛华安的脸,“瞧瞧,谁这般小气。”
熙和在一旁掩面笑看她们闹作一团。
“阿昭,这是景国公府薛华安,与我一同长大。
这是熙和公主肃昕。”
“阿昭?
我随阿筝也唤你阿昭可好?”
薛华安和熙和围着燕昭亲密说道,“阿昭你唤泰宁姐姐阿淳,便唤我阿昕吧。”
几个女孩儿趁先生还没之前,闲聊着迅速加进了感情。
燕昭好奇道:“华安为何唤你阿筝?”
薛华安:“那是她的小字,说来还和你有些渊源。”
“听皇后娘娘说,阿筝抓周的时候,抓了一把古筝,”薛华安故意停顿,勾起了燕昭更大的好奇,“然后呢?”
“那把古筝,本不是为抓周的准备的,是你母亲靖北侯夫人送给阿筝的周岁礼。
当时阿筝还抱着那古筝不撒手,便给她取了阿筝做小字。”
燕昭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我娘送给阿筝的那架古筝,可是朱雀·空歌对月?”
熙和回道:“是的,阿昭也知道?”
“知道一些,我还知道一些别的。”
“我娘是极喜欢乐器的,尤其爱筝和箫。
所以我和我哥小时候都被逼着学了这两样,奈何我实在没有天赋。”
燕昭笑得像只小狐狸,“但我二哥,南箫吹得极好。
在家时就天天念叨我娘,问她将那古筝朱雀送给了何人。”
熙和顿时来了兴趣,“你二哥?
可是燕勒燕小将军?”
“是的。”
燕昭眼珠子一转,“不知有没有机会,能听见朱雀与南箫合奏呢?”
泰宁笑着应了。
只是心里,想的是另外一个人。
那人的南箫也很一绝。
……几人继续聊着天,但泰宁的心思己经飘远了。
熙和:“阿昭这是第一次回京吗?”
燕昭:“是的,我出生起便在燕北。”
薛华安:“那趁这段时间我们多带你去逛逛京城!
而且过段日子便是秋猎了。”
燕昭:“当真?
我刚才与阿淳约定教她骑射。”
薛华安:“那可太好了,泰宁这个惫懒的,因着没学过骑射,年年狩猎都在帐篷待着躲懒。”
……听到她们提到她,泰宁也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