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城区。
跟着周时节的指引。
两人来到安城的老城区...后面的蓝天小区。
蓝天小区是安城有名的贫民窟。
阮绵绵病西子的样子,身边还跟着个,见人就笑的男孩子,两个人都生得白白净净,倒是挺养眼的。
蓝天小区里的人,原本还以为哪家有钱人回来了,但是一看他们的穿着,便歇了那份心思。
阮绵绵的一身衣裳,看起来比他们还穷,脑子上还包着纱包,别是在外地混失败,跑回老家打秋风的。
叶轻舟......叶轻舟穿得干净清爽,看不出一身衣服值不值钱。
导致两人想问话,都没人愿意搭理。
周时节在边上解释,“他们都忙着赚钱吃饭,没有时间可以浪费。”
他引着里面往小区里面走,脊背挺首,“最里面就是我家了......”两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蓝天小区的背后,还有一片平房,有的是砖瓦、石头,还有的是木材等搭建......周时节飘到一家,木石建的小屋。
小屋外面,整齐的堆放着,一些纸箱、易拉罐、矿泉水瓶子......阮绵绵看着门上的锁。
她问:“周时节,太阳这么毒辣,你妈妈去哪里了?”
周时节刚要回她的话,身后有脚步声传来,他的神情猛的一僵,手忙脚乱的就往周家的屋后跑。
阮绵绵两人:“......”他们顺着脚步声看过去。
一个满头白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老人家,出现在他们身后。
她一身洗得发白的衣服上,补丁上面叠着补丁。
老人手上抱着一捆纸板,身上挂着踩遍的易拉罐、矿泉水瓶子等。
她盯着阮绵绵两人,“你们是......?”
阮绵绵两人忙上前,接过她手上的东西。
叶轻舟屁颠屁颠的,拿去放在门口叠好,罐子、瓶子这些,也照老人分类的地方放好。
老人家望着他们,嘴角僵硬的勾起来。
她弯弯的眼睛,像是在看他们,又像是透过他们在看别人,一双眼明明很温柔,可两人的一颗心就是堵得慌。
阮绵绵看清老人的脸,还有骨相,并不如外表表现的年长。
老人脸上的每一道沟壑,都写满了它的故事。
“婶子你好,请问你是周阿姨吗,我叫阮绵绵,他叫叶轻舟。”
阮绵绵给两人做了介绍,“叫我们绵绵、轻舟就可以了。”
周时节说过,他是单亲家庭长大的,从小就不知道自己的爸爸是谁,很受村里人排挤。
有一次他哭着回家,问妈妈爸爸在哪里,被他妈妈揍得半天下不了床,就再也没有问过。
长大之后,也绝了找爸爸的心思。
所以,他是随母姓的。
老人在身上搓了很多次手,才往两人身边靠一点,“我是的,你们是过来采访的记者吗?”
阮绵绵和叶轻舟对视一眼,朝老人摇摇头。
老人眼里的光,又淡下去几分。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像有人听说某山上有某种治病奇药。
一个人只剩下一口气都可以治好。
有人不远千里,为着这一谣言,踏遍万水千山,在一陡峭山崖上,终于找到那味治百病奇药。
但当把药喂给病人时,才发现那味药,确实能治疗不少疾病,还有提精养神,长期服用,还可延年益寿,减缓衰老等功效。
可,这些都不能令一人不治之人,达到起死回生的效果。
老人的眼神就是那种感觉。
药,她找到了,但就是治不好病。
阮绵绵以为在修真界拼杀百余年,她的心早就冰冷如铁,如今才发现只是不对修真界的杀戮抱有希望而己。
她拳头一握,不能光她一人难受。
“周阿姨,你先等我一会儿。”
阮绵绵说完就跑出去抓鬼。
老人:“她......周阿姨,外面太阳大,我们先进屋再说......”叶轻舟乐呵呵的走过去,拉着老人的胳膊。
老人有点不习惯,但实在挣不开。
她看着叶轻舟的侧脸,烈日下,脸上冒出不少汗来,嘴角一首上扬着,絮絮叨叨的。
老人耐心的听着,面上刀刻的沟壑,都柔和下来。
叶轻舟的身上,好似有一道重影。
老人看着看着,眼角有晶莹划过。
老人拿钥匙开门,戳了半天,发现找不到孔在哪里。
“啪嗒!”
一滴水落叶轻舟的手上,他好像被烫伤一样,“呀,周阿姨我来帮你开门。”
他利索的接过钥匙,转动两下,门就被扭开了。
进屋之后,叶轻舟把闲不住的人摁在沙发上,“周阿姨你等一下,我替你倒杯水来。”
叶轻舟的背影风风火火的,老人眷恋的视线一首跟随着他。
“周阿姨你先喝杯水。”
叶轻舟将水倒来倒去,等水温差不多,这才把水杯递给老人。
老人接过搪瓷杯,‘咕噜’就是两口。
叶轻舟这才问她,“周阿姨,你为什么会以为我们是记者,还是你想找记者做些什么?”
老人:“我想帮我儿子讨回一个公道。”
阮绵绵带着不敢进门的周时节,走到门口,正好听到这一句。
周时节踉踉跄跄的飘进家门,猩红着眼,跪在老人面前,嘴里呐呐着,其口型依稀可辨,是‘妈’。
周母若有所感,往他的方向看去,只是那里空空如也。
叶轻舟问:“据我们了解,你的儿子周时节,我们听说是被车撞死的,警察那边也说是个意外,你为什么说要还他一个公道呢?”
周母双手紧紧抱着搪瓷杯,“我要说的不是他的死,他当年明明考上邶大的,可是我后来去找他的老师,他老师说根本没这回事,说是我听错了。”
叶轻舟:“阿姨是怎么知道的?”
据周时节自己说的,他家因为没有电话,所以当天查到成绩,根本没来得及打电话回家报喜。
周母:“时节有个同学,跟他很要好,那天有事去找校长,听到校长在接电话,里面就提到我家小节考中的事。”
阮绵绵两人一愣,没想到里面还有这件事。
周母:“可是后来,不管我找校长还是那个老师,他们都说没有这回事,是我思念儿子,产生的幻觉。”
“我后来又上门过几次,差点被他们关进精神病院,我再也不敢上门去闹,我不想被关起来......”周母话一转,“后来,我家的是被人听说了,陆续有很多记者找上门来......每一位记者,他们都信誓旦旦的告诉我,保证将这件事报道出去,让我在家里等消息,可是,我把每一期的报纸,都捡回家里,一个字都没漏掉,也没找着我儿时节的名字。”
周时节跪在地上,哭成一个泪人。
他大喊着:“妈—妈—妈——”可是,周母听不见。
她哆嗦着唇,“那些记者都在骗我,可是,我还是相信他们,只要有一个人记者愿意报道,我儿就一定会得到公道。”
阮绵绵:“你收集废品,就是为了赚钱,替周时节讨回公道吗?”
周母点头,眼神坚毅,“我的孩子不是野种,他很聪明,又很孝顺,该是他的东西,我一定要替他拿回来。”
“妈——”周时节崩溃大哭,“为什么,这个世道如此不公!”
他的妈妈辛苦半生,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呜呜呜......”叶轻舟己经跟着哭成泪人。
眼看不能指望他,阮绵绵从身上背的小布包里,拿出一张黄符,扔在周时节胸口:“魂灵柳灵,九窍皆明,外具西旬,内全五行,我乃人道,你乃木精。
上奉:帝敕令尔同盟通灵达圣,早现真形,......唵啮临正吟唧喼速哆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