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一回端竹院,身子骨都乏了,正当沈昭月准备躺着歇歇的时候,外头又递来了一张帖子。
“姑娘,是六公子差人送来的,说是陆家请了他赴宴。他想请姑娘一同去呢!”香叶接过帖子,一脸笑意,“府里待久了,就该出去走走,去去晦气。”
沈昭月拿来仔细一瞧,请帖落款是陆府的四小姐,陆婉盈,广陵人人称颂的才女,一手丹青绝妙,更尤擅山水。瞧着香叶傻乐的样子,沈昭月伸出指尖点了下她的鼻头,“是你想出去逛了吧!”
“去嘛去嘛,这一月就出两次府,我都快憋坏了。”香叶比沈昭月还小上两岁,正是贪玩的时候。
“知道了,那就去。”不过对于沈昭月而言,她不是单纯去玩,而是有生意要做。上次在茶铺,她与陆婉盈擦肩而过,听到掌柜说陆六姑娘的及笄礼快到了,正寻好茶作送客礼呢!
若能接下陆家的生意,茶坊大半年的营收就有了!
这么一想,沈昭月信心满满,这一趟势必要成功。
“六郎,今日怎没来?”而后,沈昭月突然问了一句。
香叶答道:“刚问了,府中的郎君都被喊去了北书房,一个个的都在埋头听课看书呢!”
“在北书房看什么书?”沈昭月斜着脑袋,一脸不解。北书房最是阴冷,早就荒废了。
“二公子说,读书人必先苦其心志,因而特意选了北书房给郎君们讲习呢!”香叶咂舌道,“六公子一向畏寒,怕是受苦了。”
“这样啊,香叶,你去炖一份红枣银耳羹,咱们晚些送去。”沈昭月打了个哈气,“我也有些累了。”
“是。姑娘先歇着,我自去准备。”
临近夕阳渐落的时候,北书房已然散了学,谢家郎君们各个垂头丧气,额上冒着冷汗。原以为书院里的孔夫子已足够严厉了,如今遇上谢长翎,他们才是真真泄了气。
但谢轻舟觉得,这半日的课虽累,却是受益匪浅,于京城之中历练了几年,谢长翎所言皆是真知灼见,比起纸上谈兵者有用多了。
“南方水患已久,朝廷久治无用。我想请问二哥,这水利一事真如此难吗?”其他人一溜烟的跑了,唯独谢轻舟留了下去,对着谢长翎虚心请教。
一众郎君中,唯独这位庶弟比其他人更上进些。谈及水利,谢长翎道:“水利不难,难在无人可用。”
水利修建一事,涉及工部、户部和各地的行政官吏,可真正能将一件事情做好的人,太少了。
谢轻舟沉吟了一声,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止住了话头。
有些话,不是他能提的。
懂事理,知进退。这大约也是谢轻舟最大的优点了。
忽而,一阵甜腻的幽香袭来。
二人一并转过了头去,正瞧见拱门外的凌霄花下,站着盈盈一笑的绝色美人。
沈昭月提了下手中的篮子,朝着谢轻舟笑了一下,眉眼弯弯,温柔小意,动人心神。
谢长翎一下子愣住了,她朝着自己笑什么?还提着食盒?
一时间,他倍感不喜,这笑容未免轻浮了些。何况白日里还一副不愿与他多相交的样子,现下又巴巴等在了门口。若真是如此,谢长翎便觉得她之前的行为是欲擒故纵了,难道谢长岚念叨着她,怕是真有些手段。
做了两年的大理寺卿,谢长翎见过太多心眼脏污之人,他更是不容有人耍这些手段。可看着对方殷勤的笑意,谢长翎思忖了一下,随即长腿一伸,几个大跨步走了过来,径直到了沈昭月的身前,还未等到她说什么,大手一提,接过了食盒,道:“这里是书房。”
算是提点她一句,为女子应当自持守礼。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