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我跟在萧清越身后叹了口气,我都死了,还讨那些做什么。
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萧清越。
或许,这就是我为什么一直会徘徊在他身边的原因吧。
明天就是萧清越婚礼了。
周怡攀上萧清越的脖子,想亲吻他。
“清越,我好开心,也好幸福。”
不知是萧清越有意还是无意,周怡没亲到。
萧清越将她推了过去,以明天还要忙为由,睡觉了。
周怡皱了皱眉,以为是他太累了,便没多想,明日也的确要早起,便躺一边过去睡了。
婚礼如期进行。
萧清越穿着早就定制好的西装,我飘在他跟前,不断夸他好看。
生前没感觉到能说话有多么珍贵,死了反倒话多了起来。
萧清越在我的盒子里挑了根手链戴上了。
他说:“粥粥,这样的话,也算我们结婚了好不好。”
我扭过脸:“谁要跟你结婚,萧清越,你还没跟我求婚呢。”
可是脸上有点热是怎么回事。
周怡穿了件宽松的婚纱,很漂亮。
我妈把她送上台,萧清越迟迟没过去,直到主持人都有些着急了,他才扬起笑脸上前接过她的手。
周怡紧张得险些流出了眼泪。
主持人问 ,“你是否愿意娶周怡女士为妻。”
萧清越忽然朝着我的方向看过来,他缓缓道:“我不愿。”
现场瞬间静默了下来,就连我都吓了一跳。
周怡握着萧清越的手开始不断地颤抖,“清越......你。”
萧清越却突然一笑,“开个玩笑,我愿意。”
他明明说着愿意,但不知为何,我却从他的笑里看出了冷漠。
婚礼结束,萧清越将自己喝得烂醉,洞房花烛当天,周怡守了空房。
不仅如此,第二天,甚至有人传出,萧清越跟一个伴娘睡在了一起。
我一直跟着萧清越,我最清楚,他只是喝醉了去酒店睡了一晚。
可周怡不信。
她怒气冲冲地找上她的伴娘二话不说就给了她一巴掌。
“我让你当伴娘,你倒好,勾引我老公是吧。”
她朋友被她打得一脸蒙,“我没有,你胡说什么!”
周怡不想听她解释,向前一步眼看就又要一巴掌扇在她脸上,可这次,有人捏住了她的胳膊。
周怡不可思议地看着萧清越,这个本该在家的丈夫,如今却在这儿帮另外一个女人。
“你在这儿发什么疯?”
周怡看到了萧清越眼中的冷漠,她有些不敢相信。
“清越,你昨晚去哪儿了?
是不是跟这个贱人在一起?”
萧清越甩开周怡的胳膊,差点就甩到地上,“别在这当个神经病,回家。”
不等周怡反应,萧清越就抬脚离开了这儿。
周怡头一次被人扔到别的地方。
这天跟我被丢的那天一样,下着倾盆的雨。
我坐在萧清越的副驾上,有些好笑地看着他。
“谢谢你啊,清越,我知道,你是在给我报仇。”
萧清越忽然转头看向我的方向,他扬起一抹笑:“粥粥,有开心点了吗?”
我有些发蒙,他能看到我?
我在他跟前摇了摇手,他缓缓摇上车窗。
原来是看外面,吓我一跳。
从这天开始,萧清越在周怡面前不再是温柔的模样。
他开始酗酒,抽烟,开始对周怡冷暴力,甚至有时候还会打她。
他想让周怡也体会我的痛苦,可清越,你不该这样的,不该因为我而堕落。
一开始,周怡以为是她哪儿惹了萧清越,所以她讨好他,忍受他的一切。
可渐渐地,她觉得有些不对。
直到萧清越有一次喝醉了,在梦中喊了我的名字,她才明白过来。
萧清越还是放不下我。
她看到萧清越总是盯着那个盒子看,趁着他睡着,打开了那个盒子。
看到那些东西的时候, 萧清越就在他身后,幽幽地盯着她。
“放下那些东西!”
周怡被吓了一跳,铛的一声,东西掉在了地上,散落了一地。
5“清越,你怎么醒了?”
萧清越看着地上那些东西,逐渐握紧了拳头。
“谁让你动那些东西的?”
周怡忽然有些慌,她忙上去抱住萧清越,“清越,你听我说……”萧清越红着眼一把将周怡甩到了地上,周怡的肚子撞到了桌角,她半天才缓过劲来,额头上出了一层薄汗。
萧清越已经失去理智了,我想阻止他,可是我办不到,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萧清越上前掐住周怡的脖子,恶狠狠地说道:“为什么?
为什么你们要瞒着我,她都死了三年了,三年了!
我以为……我以为……”周怡被掐得有些翻白眼,白色的睡裙下面已经开始流出些许红色的东西。
我着急地飘上飘下。
“叮铃铃——”周怡的电话铃声将萧清越的理智叫了回来。
但他只是淡淡地走开,拿起毛巾擦了擦手。
周怡爬到手机跟前,给自己叫了120。
我妈来的时候,周怡已经睡了过去,孩子没保住,我妈给了萧清越一巴掌。
“你怎么看护小怡的,她那么怕疼,你都对他做了什么!”
我有些心疼萧清越被打红了的那半张脸,我妈手劲 很大,我知道的。
常常我被她打了,脸都会红肿半天。
萧清越没回头,轻笑了一声道:“你的巴掌,真的很疼。”
我妈皱着眉看他,“萧清越,你给我看清楚,我是你妈,你最近是中邪了吗?
奇奇怪怪的。”
“中邪的,应该是你们吧。”
萧清越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萧清越不想再待在这个地方,转身大跨步走了。
我想跟着离开,但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思,还是想看看我妈是不是会心疼她的大女儿。
周怡醒了,我妈给她端了碗水用面前一点一点润湿着嘴唇。
我忽然想笑,原来,她也知道口干了要给喂水的啊。
周怡天天有牛奶盒,我没有。
有一年我发烧到40度,嘴皮干得都要着火了。
我看着桌上剩下不到半杯的牛奶,没忍住偷偷喝了一口。
我妈出来看到后疯狂踢打我,“谁让你喝的,你喝完了小怡喝什么?
这么小就知道偷东西,真是个白眼狼。”
偷吗?
妈妈,我一直不明白,一口牛奶而已,你到底得多恨我。
“妈,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周怡痛苦地扑进我妈怀里。
我妈一下一下拍着她的后背,就像小时候她害怕时那样哄她周怡边哽咽边道:“妈,清越他……好像知道周粥已经死了,怎么办,他会不会以后都不愿意回家了。”
我妈端水的手一顿,她似乎有些紧张,“只是知道她死了吗?
其他的呢?”
周怡摇了摇头,“其他的好像没发现。”
她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周怡指的那些是什么呢?
我想,大概是我死了的真相吧。
“都是那个贱人,死了还要来破坏我的家庭。”
周怡咬着牙骂我,恨不能把我挫骨扬灰。
我妈说改天请个师傅让把我魂魄镇压住,好让我不祸害她们。
可是,我明明什么都没做,不是吗?
我看不下去他们俩的母女情深,转身飘走了。
既然你不爱我,那又何必生我下来呢。
6周怡流产了,萧清越又似乎对她好点了。
她以为萧清越终于发现自己爱的是她了,高兴地买了好多菜来打算庆祝。
可是她不知道,萧清越真正的报复,还在后面。
萧清越今天带来了一个人,“周怡,你看,我带谁来了。”
看到那个人的一瞬间,我被吓得飘出去好远,是他!
超市那个小老板,他是个恶魔。
我永远不会忘记他那张丑陋的脸放大在我眼前的样子。
我惊恐地往后退,萧清越却忽然道:“别怕,没事。”
不知怎的,我就是觉得他这句话是对我说的,可他明明看着的是周怡,因为她也被惊到了。
“表哥?
你怎么来了。”
那人看了眼萧清越,似乎对他有些害怕。
“我来看看你,呵呵,看看你。”
可很快,我就知道萧清越带他来的目的了。
他给他们喝的酒里放了药,那个恶魔用当年侵犯我的姿势侵犯了周怡。
萧清越看着两人的照片,笑得很邪恶。
早起,他把照片跟视频甩给了我妈。
萧清越坐在天台上给自己灌酒,我陪他一起坐着。
当年这件事我告诉我妈了,她说那是周怡表哥的时候我很崩溃。
周怡说我撒谎,说他表哥不会那样,我妈骂我贱,说我勾引人不成,就算被侵犯了也是我自己的事。
事情不了了之,我却开始恶心我自己。
身体痛,心里更痛,只有尖锐的东西一次又一次划过胳膊时,我才能获得一些轻松。
自从,我爱上了这种感觉,每每心里痛的时候,我就用削铅笔的小刀划胳膊。
胳膊满了就另一只,另一只满了就在腿上。
萧清越看了我的笔记,那些痛苦他不能感同身受,但他能让我心里好受。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抬起胳膊时,手臂上的那些伤竟好了,似乎还有些变透了。
“粥粥,你说我现在跳下去陪你好不好。”
我被他吓一跳,忙飘到他前面喊:“不要,清越不要!”
萧清越笑了笑,“不行,还不够,这些还不够。”
我妈看到那些照片跟视频,直奔萧清越而来,萧清越下去的时候,周怡割腕被我妈制止了。
“萧清越,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是你老婆!”
萧清越跷着二郎腿坐到沙发上,指了指周怡。
“她?
我老婆?
她也配。”
周怡冷眼瞧着他,却忽然一笑,“昨晚的事,是你故意的,是吗?”
萧清越点了点头,“感觉怎么样?
是不是很开心?”
周怡忽然有些疯癫,她扯着嗓子嘶吼:“为什么?
萧清越你为什么要毁了我?”
萧清越冷了脸,“为什么?
周怡,当年你让你表哥侵犯粥粥的时候,你怎么不问问自己为什么?”
周怡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萧清越什么都知道。
她收了表情,坐在地上仰起头看他,“呵呵,原来你都知道了,她还真是个贱人,死了都能让你为她报仇。”
“既然这样,那不如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好了。”
我妈见她要说什么,忙上去捂住她的嘴,“不要,小怡不要,不要说。”
萧清越站起来,一脚将我妈踹翻在一旁,扯住周怡的拉近。
“说!
还有什么事我不知道。”
7“你想知道那个贱人是怎么死的吗?”
周怡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眼神中闪烁着扭曲的快感。
萧清越忽然反应过来,“周粥不是因抑郁症自杀的?”
“周怡!
不要说!”
我妈着急地大喊,想上来拦住已经快要疯癫的周怡。
却被萧清越转身一拳头打倒在了一旁。
萧清越脸色逐渐阴沉,他咬紧牙关,拳头握得咯咯作响,“你到底,做了什么!”
周怡忽然大声笑了,她的笑让我想起了我是怎么死的。
那天下着大雨,我刚做完复诊回来,周怡在我的出租屋里发脾气砸了我的东西。
她从来都是这样,一生气就来我这儿砸东西。
忽然,有个陌生人从床底下出来,他手里拿着刀,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兴奋。
我们反应过来都往门口跑。
出门的一瞬间,周怡把我推了回去,那人抓住我,周怡跑了出去。
我很害怕,随手拿起一旁的东西砸他,趁着那人吃痛,我拉门想出去。
可是打不开,周怡在外面死死拉住门,我打不开。
那人上来在扯住我的头发往后拽,我疯狂拍打门,周怡断送了我生的希望。
好痛啊!
真的好痛!
短刀不断刺入我的身体,意识随着血液逐渐涣散。
直到我没了叫声,周怡才跑了。
后来警察抓住了那个人,将他送进了监狱,可周怡却说自己因为太害怕所以才不敢开门。
她无罪,呵呵,她竟然被判了无罪。
周怡猛然靠近萧清越,她低声道:“你知道吗清越,是我,是我亲手毁了她,那个男人,是我带去的!”
周怡的声音不断回荡在我耳边,我愣在一旁,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原来我的死,竟是她一手造成。
我以为她只是纯粹讨厌我,可我不知,她竟恨我至死。
“你知道她死得有多痛苦吗?
你知道她在地狱里挣扎了多久吗?
你知道她当时有多恐惧多绝望吗?”
周怡越说越开心,想到我的死,她甚至逐渐兴奋。
“你这个疯子!”
萧清越几乎失控地吼道。
他以为,我只是生病了被那些阴影折磨得活不下去了才自杀,可他没想到我竟然遭受了这么多非人的折磨。
萧清越忽然想起了那天门上的抓痕,周怡的每一个字都像是锋利的刀刃,刺入他的心脏,将他剥皮抽骨,让他痛不欲生。
“对!
我就是疯子!
我恨她,是她跟她爸一起毁了我的家,都是他们!”
周怡笑得更加猖狂。
“萧清越,她真的死得好惨,惨到让我都忍不住直视,而更惨的是,你居然跟我有了孩子,哈哈哈哈,萧清越,你跟我一样,都是杀死她的凶手!”
周怡的话让萧清越的脸一瞬间变得煞白。
我忙朝着他道:“不是的,不是的清越,我不怪你,真的,你别信她的话。”
周怡利用我的消息将萧清越叫过去给他喝了带药的酒,萧清越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跟周怡睡在了一起。
他痛苦悔恨,一度想杀了自己。
可一想到还没有找到我的消息,又觉得自己不能死。
直到后来周怡说自己怀孕了,他才为了责任,答应了周怡结婚的要求。
萧清越低着头,“你说得对,我也是杀了粥粥的凶手。”
我该跟你一起,下地狱!
8我妈被萧清越的眼神吓到了,她跪在地上哀求他:“不!
不要,不要伤害我们,清越,你不能这样做,她是你老婆,我是你妈!”
萧清越转过头看她:“妈?
呵呵,你也配被叫妈?”
“粥粥的骨灰呢?
在哪儿?”
我妈皱了皱眉,有些说不出话。
“不说,我现在就弄死你心爱的这个女儿!”
我妈怕了,她不敢看萧清越的眼神,看着地上低声道:“我不知道,我只叫了跑腿让他随便扔了。”
萧清越再也忍不住,拿起一旁的烟灰缸狠狠在她头上砸了几下,我妈被砸晕了,周怡想上前,又有些害怕。
萧清越看向他,邪恶开口:“放心,我还不会让你们这么轻易地死!”
他将两人绑了一起扔进地下室,里面还有一个人,已经被他打得看不清面貌,我认出那身衣服,是那个超市小老板。
萧清越清洗掉自己身上的污秽,买了我最爱吃的凤梨酥去了江边。
江边的风一如既往地舒服。
他把凤梨酥一点一点掰碎了扔在江里,“粥粥,我来看你了,不知道你还好不好。”
“我好着呢,没啥事。”
“粥粥,你还记不记得咱们一起去山上许愿,你知道我许了什么愿吗?”
我飘到他眼前,撑着头问他:“什么愿呀?”
他说:“希望我的粥粥,长命百岁。”
我愣住,眼眶忽然有些湿润。
第一次见萧清越的时候,我差点被车撞,是他救了我,我站在原地喊:“百无禁忌长命百岁。”
他觉得我好笑,问我为什么这么说。
我说我想活得久一点。
后来他说山上有个寺庙,许愿很灵,问我要不要去。
我问他,许了什么愿,他不愿意告诉我,说说出来就不灵了。
原来是这个。
“怎么我没说出来,也不灵了呢?”
萧清越还在自言自语。
我笑嘻嘻地看着他:“傻瓜,因为我许的愿是,无论萧清越许什么愿,都应验在他身上。”
好像身体又变得透了些。
萧清越在江边待了很长时间,说了很多很多话。
然后他又来到了那座寺庙。
寺庙我跟不进去,只好在山底下等他。
他出来的时候一脸笑容,似乎很开心,我有些想知道他去干什么了。
接下来的几天,萧清越似乎开心了许多。
这中间他又接受了一份委托。
我跟在他跟前看,以前他不喜欢一边整理一边说话,可这次他不断地说着每一件物品代表了逝者想说什么话。
干完这单后,他注销了工作室。
再去地下室的时候,整个地下室里弥漫着一股令人恶心呕吐的臭味。
三个人被饿得饥不择食,萧清越只留有很少部分的水。
人临死的时候,什么情分就都顾不上了。
“求求你,给我水。”
那个男人趴在地上拽着萧清越的脚。
萧清越一脚踹开,抬头道:“粥粥,如果你在,你会想看到他们什么下场呢?”
我想了想,下意识开口:“大概,是跟我一样的下场吧。”
萧清越忽然就笑了,他勾了勾唇角,轻声说了句:“好。”
9我来不及震惊,萧清越就抬起带着的棒球棍,狠狠朝着三人疯狂挥下。
三人被打得到处窜,可是他们被铁链子拴住了,也跑不到哪儿去。
一开始我妈还护着周怡,可挨打挨得多了,她也开始把她往前台。
直到真正的死亡来临,周怡跟我妈才开始感到害怕。
他们开始边哭泣边祈求,她们发誓后半生会忏悔,会替我做尽好事,会做法事让我入轮回。
可萧清越完全不听。
他给了两小份吃食,超市老板一份,他们两人一份,可那一小份根本就不够一个人吃。
为了抢夺食物,周怡咬住我妈的脖子,竟活生生咬死了她。
我看着这凄惨的场面,却丝毫没觉得恐怖。
灵魂越发的透亮,我似乎也明白了这样的原因,大概是萧清越每做一件事,我便会少一分怨恨,因而也能多一分入轮回的可能。
可萧清越,我入了轮回,那你呢?
萧清越用他的行动回答了我,我在周怡面前肢解了我妈的尸体,周怡疯了,超市的小老板再也吃不下去任何东西。
他被活活饿死了,周怡也自杀了。
萧清越又来到了江边,他摘下那枚手链,等待着身后人的到来。
他请了寺庙的师傅来为我诵经超度,我的身体自从他们死后就变得更加透明了,隐隐有些看不见了。
他闭着眼开口,“施主,怨恨已化,为何还不离去?”
我试探性地问,“你听得见我说话?”
他没睁眼,再次开口:“请告诉他,我不恨他,下辈子,希望还能再见他。”
师傅转头朝着萧清越说了句话,萧清越看着我的方向,失声痛哭。
我飘过去,双手捧住他的脸,轻轻印了一个吻在他唇上。
“谢谢你,清越,自始至终,我都爱着你,再见了,清越。”
灵魂从头到脚消散,那是我最后一次见萧清越。
——(完)番外:萧清越我小时就见过净觉大师。
大师说我天生与旁人不同,偶尔会看到一些一般人看不到的。
第一次看到,是在收拾我妈遗物的时候。
摸到妈妈遗留下来的东西,偶然间会看妈妈。
后来我决定,去干一些有意义的事,或许已经死去了的他们也会有一些没来得及说出来的故事。
第一次见粥粥时,她差点被撞,我救了她。
她有些神叨,嘴里总说着“长命百岁。”
刚开始只是对她好奇,可逐渐地,我却有些喜欢她。
她似乎很是小心翼翼,就连我不小心碰一下她都会紧张到发抖。
后来我才知道,她是反射性的。
我们就像是两个在海上漂泊的人,除了对方,没有多余的人可以依靠。
她是第一个支持我干这份职业的人,我很开心。
虽然生意惨淡,但我依旧喜欢。
可正当我想跟她求婚时,她却消失了。
她不愿意让我去她租的房子,我尊重她所以从来没问。
能联系上的人,只有她的姐姐。
她的姐姐跟她一点都不像,刚接触,她姐姐就说喜欢我,我有些反感。
三年过去了,她说有粥粥的消息,我去了,我却犯了错,我恨我自己,可她竟然怀孕了。
粥粥,你到底在哪儿?
结婚前一天,工作室通知我说有个三年前的订单。
我忽然心里一怵,但没多想。
那个屋子阴森森的,一进去都能感觉到一股绝望的气息。
尤其是那个盒子里的日记页跟东西,上面附着着一层厚厚的怨恨,看得出来,这个人从小到大都受了很多委屈。
直到我看见那个泛黄的名字,我就想被雷劈了一样,从头麻到脚,我不敢相信,可那些东西告诉我,那就是粥粥。
我用了两天时间理顺了那些东西,强迫自己接受粥粥死亡了的信息。
坐到车上的时候,我忽然看到了她。
我的粥粥,怎么就连灵魂都是那样的千疮百孔。
我的心已经碎得不成样子了。
可净觉大师说过,不能跟她们说话,否则会影响他们的轮回。
我问净觉大师,这种情况我该怎么办。
大师说只能想办法让它消散,这样才能进入轮回。
可是我该怎么做?
复仇!
对,复仇!
就从周怡开始!
果不其然,再一次看见粥粥,它有些透了,灵魂也似乎完整了一点。
我狠狠报复周怡,让他没了孩子,让她被那个恶魔侵犯,让她也痛苦得要死。
可周怡竟然告诉我,我的粥粥是硬生生被人捅死的!
老天啊,她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让她承受这么多的痛苦。
我疯了,我的心在滴血!
我再一次去往净觉寺,大师说我这样做,死后会入地狱。
入地狱?
无所谓的!
我不怕入地狱,我只怕我的粥粥没有下一世。
我请了大师五天后来为我的粥粥诵经超度,在我杀了那些恶魔后。
大师说粥粥不恨我,粥粥,我知道的,你那么善良。
可是我恨我自己。
我说过,我会照顾你保护你的,可是我没有做到!
粥粥消散后,我在江边坐了一整天。
晚上我给自己做了一次的遗物整理,我带着粥粥的那堆苦难,关闭门窗打开了燃气。
我好像看到了我的粥粥又成为小孩。
看着她在父母的亲吻里张开嘴大笑。
太好了,粥粥,你可以幸福了。
再见了,我的粥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