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婉乔阿槑的其他类型小说《被流放后,她被亲夫宠着走婉乔阿槑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么么愚”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卫衡狠狠瞪了她一眼。孟氏见她要又有暴走,忙摁住她:“你安分些。”任治平跟着卫衡去了。婉乔担忧,目光一直随着他离去,心里想着,莫非秦伯言还要告状不成?再转念一想,出糗的是他,不至于吧,那他找父亲做什么?她紧张地看着两人,在远处开始谈话。距离太远,她看不清楚,但是看起来,秦伯言虽然有些严肃,但是并没有过激的样子,她松了一口气。“秦大人,”任治平客气道,“昨晚小女顽劣,给您添麻烦了。”虽然从前,秦伯言是自己的晚辈,但是今日形势已不同,任治平并没有多不适应秦伯言看着他,面色严肃,忽然道:“任三老爷,你为官多年,知道让人冒名顶替朝廷钦犯是什么罪吗?”任治平被唬了一跳,面色十分不解,问:“秦大人,何出此言?”秦伯言没有放过他面上丝毫表情变化,却...
《被流放后,她被亲夫宠着走婉乔阿槑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卫衡狠狠瞪了她一眼。
孟氏见她要又有暴走,忙摁住她:“你安分些。”
任治平跟着卫衡去了。
婉乔担忧,目光一直随着他离去,心里想着,莫非秦伯言还要告状不成?再转念一想,出糗的是他,不至于吧,那他找父亲做什么?她紧张地看着两人,在远处开始谈话。距离太远,她看不清楚,但是看起来,秦伯言虽然有些严肃,但是并没有过激的样子,她松了一口气。
“秦大人,”任治平客气道,“昨晚小女顽劣,给您添麻烦了。”
虽然从前,秦伯言是自己的晚辈,但是今日形势已不同,任治平并没有多不适应
秦伯言看着他,面色严肃,忽然道:“任三老爷,你为官多年,知道让人冒名顶替朝廷钦犯是什么罪吗?”
任治平被唬了一跳,面色十分不解,问:“秦大人,何出此言?”
秦伯言没有放过他面上丝毫表情变化,却发现并没有破绽,他徐徐道:“令嫒的表现,任三老爷可有话要说?我觉得,我有必要禀告上峰彻查一下。”
任治平这才明白他说的意思,面上露出几分尴尬之色,道:“婉乔她,几年前生了一场大病。在鬼门关走了一个来回,性格确实变了一些,有些,有些粗犷……但是我可以保证,她绝对是我的女儿任婉乔没错。”
“你如何保证?”秦伯言有几分咄咄逼人的气势。
“我……”任治平面色有些红,回头看了婉乔一眼,才扭头低声道,“因为她前后性格实在天差地别,我回京之后也有些怀疑,便,便让内子借沐浴之机看过她身上的胎记,而且说来惭愧,子不语怪力乱神,我担忧之下,也曾私下到处找所谓高人替她看过,怕有不洁的东西沾到她身上……可是一无所获。我只能安慰自己,大概是大病一场,她顿悟了许多事情,比起从前她刁蛮任性的性格,还是现在讨喜一些。”
秦伯言沉默不语。
任治平又急忙道:“我知道她几次三番冒犯了秦大人,多亏秦大人大人有大量。我以后自会好好约束她,不让她再闯祸。”
秦伯言点头,道:“我只是看在你和亡父的交情上,害怕你一时糊涂,提醒你一二。”
任治平苦笑:“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任家落到现在地步,哪个能逃脱?就是任家真有人有这能力,做出那李代桃僵之事,也绝不会是我三房。”
“那是我多疑了。”秦伯言痛快道,“不过令嫒对我,好像一直心有不满。若是知道我怀疑她一事,恐怕……”
“秦大人放心,我不会告诉她,也定会好好约束她。”
“嗯,你去吧。”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秦伯言神色复杂。
婉乔看着父亲走回来,急切地上前拉住他的衣袖,问道:“那秦伯言可为难父亲了?是不是因为我的缘故?”
任治平瞪了她一眼,道:“不得胡言乱语,议论秦大人。日后你不能再如此冲动任性,给秦大人添乱。若换个人,恐怕早不能饶你。”
婉乔讷讷地“嗯”了一声,低头不作声,心里却恨得简直想扎小人扎秦伯言了。
小人,背后告黑状!
就像小时候两个孩子打架,本以为既没吃亏也没占便宜,可是回头对方直接告诉老师和家长了。
“快去收拾东西,要启程了。”任治平道。
婉乔蔫头耷脑地“嗯”了一声,回去卷起了草席——被骂了,也不纠结了,草席轻便,还是随身带着吧。万一回头再要露宿,还倒霉地遇到连干草都没有的地方,总不能让爹娘躺在地上。
秦伯言不动神色地打量着一切。
没有早饭吃,众人空着肚子开始行进。
婉柔一瘸一拐,没走几步就喊膝盖疼,田氏无奈,只能让两个儿子轮流背她。婉柔的两个兄长虽然不满,但是昨日任家华被教训的场景依然历历在目,他们也不敢闹,只能忍气吞声轮流背着她。
再看婉乔,照旧背着她的大大小小的包袱,身上还系着干草席子,手上还抱着婉静,一边走一边和她说笑。
“姐姐,我肚子饿了。”婉静撅嘴道。
“只有昨天剩下的馒头,要吃吗?”
“我想吃酸枣。”
“不行,空着肚子吃,回头肚子会疼的。”
“那我先吃馒头再吃可以吗?”
“好。”
婉乔放下她,从包袱中掏出馒头给她,婉静接过馒头,也不再用她抱,一边啃馒头一边被她牵着手往前走。
“五姐姐为什么要让七哥背着?”婉静歪着头问道。
就在她们身旁不远的婉柔听到,狠狠瞪了婉静一眼。
“她不听话。”婉乔淡淡道,蹲下身子道,“来,还是姐姐抱你。等你吃完东西再下来。”
一旁的孟氏心疼婉乔,同样是任家百般娇贵的女孩,也一样受了罪,婉柔有亲兄弟疼,婉乔却还要顾着妹妹,她不由心酸,道:“婉静,来,到娘这里来,娘抱你。”
“娘,不用,我来就行。”婉乔笑嘻嘻地道。孟氏身体弱,能照顾好自己,她就谢天谢地了,她转移话题道,“我光想着带着锅碗瓢盆,忘了还要买些干粮、盐这些,等今日到了吃饭的地方,央求小二帮忙买些……”
孟氏道:“是该准备些干粮。但是锅碗瓢盆这些,这么重,要不不要带了?总不能买米买面背着吧。”
婉乔道:“可不能扔,万一天气转寒,荒郊野外,喝口热水也是好的。”
孟氏想想也有道理,道:“只是辛苦你了。”
快到中午,他们才终于找到了一处可以吃饭的地方,任家大房、二房像往常一般,又是大鱼大肉,只有三房,依然馒头、包子饱腹。
这次大房、二房都学精了,吃完后也打包了干粮、酱肉这些易于携带的。而婉乔买了干粮之后,又买了几样调味品,塞到包袱里。
“那个,三老爷,”下午出发之后,押解的小梁突然走到任治平身边,说话客气而恭谨,“您当初,是不是在彭州做过县令?”
秦伯言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你病好了,白龙就回来了。”
回应他的,是婉乔继续一声声的“白龙”。
秦伯言把她抱到新开的上房内,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对孟氏道:“你去给她弄些水喝。任四姑娘,请你去要些热水给她擦擦。”
他刚才已经感受到,她的衣服被汗水浸湿。
孟氏早就心慌意乱,忙不迭地去了。婉然担心地看了一眼婉乔,也点点头,行礼道:“我替二姐姐谢谢秦大人了。”
“去吧。”
婉然这才往外走。
“任婉乔。”屋里没人,秦伯言俯身,趴在她耳边,感受到她身上传来的令人心惊的热气,他轻声道,“白龙没事,我这就让人去把它带来。”
婉乔忽然睁开眼睛,喃喃问道:“白龙,白龙在哪里?我要去把他带回来。”
秦伯言一愣,正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见她忽然坐起来,起身就要往外走,眼神迷离,像是魇住了。
她身体到底虚弱,刚刚迈步就脚软跌倒,若不是秦伯言眼疾手快扶住她,恐怕就直挺挺地摔倒了。
“回去躺着。”秦伯言感受到少女轻柔的身体扑在自己怀里,脸突然涨红,口气严厉地吼她,动作却轻柔,把她重新放回到床上。
婉乔闭上眼睛,又昏睡过去。
她在做梦,做的乱七八糟,头脑都快要炸了。睡梦中,她想尽一切办法,最终决定去把白龙偷回来,偷偷带走,然后她冲破了衙役的阻拦,冲到了知县府里,解开白龙就跑,后面好多好多人追她,然后跑着跑着,后面追她的人变成了秦伯言……
“秦伯言,秦大人,求求你,放过我和白龙吧。”
秦伯言听她又开始胡言乱语起来,无声叹了口气。这只狼犬,到底从前和她什么渊源,能让她如此失态,几乎搭进去半条命?
大夫很快赶来,给她开了药,说是风寒入体,急火攻心所致,尤其强调了后者,让好生照料,说应该没有大碍。
孟氏要拿银子,被秦伯言抢先。他把腰间荷包扔给衙役:“去抓药。”然后对孟氏道,“押解囚犯,本有义务将你们完整送到甘南,这银子,朝廷自会出。”
给婉乔喂水的婉然,闻言动作有一瞬间的凝滞。
孟氏却很好糊弄,以为是真的,连声道谢,出去借药罐子,准备给婉乔熬药。
婉乔喝了水,唇色有一点好转。
婉然把碗放下,郑重对秦伯言行礼道:“多谢秦大人仗义相助。”
“任四姑娘客气了。”秦伯言客客气气道,对婉然,他始终心存感激。“任婉乔,今夜也要麻烦你了,这也是给我帮忙。”
婉然忙道不敢,心里有几分说不出的滋味,像是喜悦欢愉,又带着淡淡的惆怅。他对别人都直呼其名,对自己却叫一声四姑娘,这种差别对待,让少女的心有些慌乱起来。
秦伯言又客气几句,看看婉乔,转身出去,去敲卫衡的房间。
“秦哥,任婉乔怎么样了?是不是今日救人受凉了?”
“嗯。”秦伯言应了一声,“有件事情,趁着还没宵禁,你替我跑一趟去。”
“好。”卫衡痛快应下,“什么事?”
“你去知县府里,把一只叫霹雳的狼犬给我带来。”秦伯言道,脸上有些许不自然,“我今日去拜会过知县,跟他讨了这只狼犬,本来说好等明日启程再去领,但是想着明日可能一大早就出发来不及,还是先去带来吧。”
卫衡脸上露出十分的兴趣,道:“是那只神犬吗?”
秦伯言“嗯”了一声。
“谢谢秦大人。”婉乔不客气地把银子收起来,兴高采烈道。“秦大人,你是个好人。”
大大的好人。
见秦伯言没有作声,婉乔得了银子,也就是得了前路保障,不由心情大好,诚挚道:“真的,我从来不奉承人。我原本以为,因为从前的事情,你会为难我;我今日,今日还把你撞肿了,心里害怕你找我算账……结果,你不计前嫌,还给我银子。”
前半句秦伯言听得还好好的,待听到她又提起自己窘迫事情,还完全懵懂无知的样子,不由郁闷。
“行了。”秦伯言有些粗暴地打断她的话,“今日之事,不许再提。否则,否则你就把银子交回来!”
婉乔忙捂住腰间,连声保证:“我不提,绝对不提。”
“走吧,回去歇着吧。”秦伯言道,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递给她,“外伤药,拿回去敷上。”
婉乔沉浸在得到银子的喜悦中——关键现在是名正言顺了,收了药,对秦伯言道谢,一溜烟地跑了。
秦伯言看着她背影,半晌才发现自己被她转移了话题,牵着鼻子走了。
可是,她到底是本性如此还是刻意为之?秦伯言看不懂了。
反正前路还长,他暂时压下心中疑惑,也回去歇下不提。
这次事情之后,最大的好处就是众衙役对三房另眼相看,态度好了很多,小梁对他们照顾,也不必偷偷摸摸的了。
“乔妹,那边,那边……”湖边,小梁指挥着举着自制鱼叉的婉乔,“哎呦,可惜了,那条最大的跑了。左边,看左边那条……”
小梁是个旱鸭子,但是目力极好,最近便常常和婉乔合作,两人通常大丰收,衙役们也跟着很是喝了几次鱼汤。
孟氏对任治平道:“我看这小梁,也是个好孩子。虽说我们流放,充作了军户,但是不妨碍女子外嫁成为良民,只可惜……”
只可惜小梁已经娶妻生子。
朝廷规矩,流放之家沦为军户,男子娶妻,女方嫁鸡随鸡,也成为军户;但是如果军户女子外嫁,就可以摆脱军户的命运。
任治平看着笑闹的两人,沉默了半晌道:“婉乔单纯,小梁知恩图报,两人兄妹一般。以后,以后婉乔会有好缘份的。”
卫衡也在和秦伯言说“缘分”。
他看着湖边的婉乔和小梁,对秦伯言笑道:“说起来,小梁和任治平也算有缘,多年前的相助之恩,不想现在还能遇到。”
自从婉乔勇救众人,得到大家一致称赞之后,小梁就跟卫衡说了和任治平的渊源。
秦伯言看着两人配合默契,说说笑笑,心里有些莫名的滋味。
卫衡不知道他所想,继续道:“若不是小梁已经入赘,现在和任婉乔,也能凑一段好渊源。”
秦伯言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我让你来说正事,又跟我说这些无关紧要的。王世奇可审完了?他背后的人,可交代了?”
卫衡敛起嬉笑之色,转而跟他说起正事。
过了两日,小梁恋恋不舍跟三房一家人告别。
“梁哥,你要走啊?”婉乔既诧异又舍不得,“怎么半路就要折返?”
小梁眼中露出几分骄傲的神采,看看湖边正专心给自己的爱驹洗澡的秦伯言,压低声音道:“秦大人派了一个重要的任务给我,让我立刻去办。”
“重要任务?”婉乔问。
“嗯。”小梁郑重点头,“事关朝廷机密,我不能说。但是这总是大事,这说明秦大人现在把我当成自己人,信任我,才交给我这么重要的任务。要不,怎么就交给我一个人,不交给其他人呢?”
他退下之后,秦伯言负手在屋里来回踱步。过了一会儿,他像是做了什么决定,拿起桌上的刀,大步往外走去。
“哎,秦哥。”卫衡正想敲门进来,差点和推门而出的他撞个满怀,好奇问道,“我听说你刚从外面回来,事情办完了吗?又要出去?”
秦伯言道:“嗯,我还要出去一趟,有事吗?”
卫衡摇头,举着手中的酒壶:“没啥事,横竖今天也走不成,听说路要明天才通,想找你喝两杯。”
秦伯言不悦道:“喝酒误事。”
卫衡嘻嘻笑:“一人两杯,没事。”
“等我回来再说。”
秦伯言留下一句话,匆匆离去。
“哎。”卫衡看着他的背影,自言自语道,“还想问问你刚才任婉乔救人的事情呢,还有那条狗。”
他刚才也出去办事,错过了,回来听衙役说了几句,对大家口中那只通人性的狼犬很感兴趣。
再说婉乔,自从见了白龙,又无力把它留在身边,失魂落魄,勉强喝了姜汤,蒙上被子开始睡觉,其实是在被窝里偷偷垂泪——这种绝望,在她两世的经历中,几乎都没有过。
没有人比她,更明白人和狗之间的感情,能有多深厚。那是她最亲最亲的伙伴,甚至没有之一。
孟氏本来想问的话,见状也都没问。她以为婉乔是受凉不舒服,自己看着婉静,不许她去打扰她,想让婉乔好生休息。
中午的时候,婉乔说很累,不想吃饭,孟氏也没发现异常,只给她留了饭。
可是到了夜幕降临,她都还没有起身,孟氏觉得不对了,一摸她的额头,发现滚烫无比,再摸摸身上,同样热得让人害怕。
任治平也慌了,跟看守的衙役商量,请求出去找个大夫给她看看。
衙役也不敢大意,急匆匆地去楼上给秦伯言报告。
秦伯言刚回来坐下,和卫衡一起,准备用饭,就见衙役匆匆而来。
“怎么了?”他问道,脸上带着几分红,身上似乎隐隐有些酒气。
“秦大人,任婉乔病了,很严重,任治平问,能不能给她请个大夫?”衙役如实道。
秦伯言猛地一惊,站起身来,动作比语言更快:“我下去看看。”
卫衡就见他人影一闪,不见了,忙起身跟了下去。
秦伯言到了一楼,直接走到大通铺那边,待他看到婉乔烧红的脸,听到她无意识的呢喃“白龙,白龙”,心像揪到了一起。
“秦大人。”任治平拱手,带着几分哀求道,“能不能让人给婉乔请个大夫,她这病,实在来得凶险。”
秦伯言没有回答,对衙役吼道:“人都病成这样,还不赶紧去请大夫?”
衙役被吼了,却没有郁闷,得到秦伯言的肯定回答,反而替婉乔高兴,匆匆忙忙往外跑,被门槛绊了一下,险些摔倒。
“小二,开间上房。”秦伯言又冲外面喊道,然后对任治平道,“这里人太多,回头传染别人就不好了,先让她上去单独养着吧。”
任治平连连点头:“秦大人考虑周到。”
秦伯言躬身,把婉乔连人带被子打横抱起来,道:“我带她上去,来个人照顾她。”
孟氏忙道:“我去我去。”
婉然站出来道:“三婶,你还要照看婉静,若是放心,让我去吧。”
秦伯言看了她一眼,点头道:“好,你来吧。”
孟氏有些失落,又不敢说话,就听秦伯言又对她道:“你也跟着上来,回头大夫走了再下来。”
孟氏连声感谢。
秦伯言抱着婉乔,大步往楼上走去。
“白龙,白龙……”婉乔在他怀里似乎不舒服,挣扎几下,嘴唇干裂到出现一道道血痕,但是犹自喊着爱犬的名字。
任治平显然和婉乔想法不一样,脸上流露出些许慌乱,道:“大哥,她们小孩子玩闹,不懂事,我让婉乔给婉柔说好话……”
田氏在旁边心疼地搂着婉柔,抢白道:“下这么狠的手,说几句好话就行?那能不能反过来,婉柔打婉乔,再不痛不痒地说几句好话?”
任治平语塞,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
“都够了!”秦伯言冷言道,“你们现在以为自己是谁?卫衡,把这两个寻衅滋事的抓起来,到那边,每人赏十鞭。以后谁敢再闹事,加倍!”
他指着一边的树林,却又对跃跃欲试的卫衡使了个眼色。
卫衡便知道他这只是吓唬她们,有些泄气,慢慢腾腾地道:“这惩罚,是不是轻了点?想上次,那个谁家流放来着,路上就吵了几句嘴,被大人吩咐一人赏了二十鞭,我没记错吧。”
这下,没人吵闹了,任治平忙求情,婉然也在旁边焦急道:“秦大人,您手下留情。我们自己姐妹吵架,并没有敢寻衅滋事,以后再不敢了的,请您饶过我们这一次吧。”
婉柔吓得花容失色,紧紧攥住田氏的手:“娘,娘,怎么办,怎么办?”
田氏道:“秦大人明鉴,小女无辜啊!都是被那有心人挑衅,才……”
“闭嘴!”秦伯言呵斥一句,顿了片刻,“看在你们都是女子,又是初犯的份上,就罚你们两个,站在这里反省!”
婉乔心里不厚道地乐了,站军姿都不怕,她还会怕罚站?当即道:“好,我接受。”说完,身姿笔直地站在一边,面上神情淡然。
众人:“……”
婉柔哭丧着脸,也不敢直接跟秦伯言说话,对田氏道:“娘,我白天走得脚疼,这要站到什么啊?”
秦伯言冷冷的一眼扫过去,他的眼神像淬冰一般,吓得婉柔立即噤声,不由委屈地站直了身体。
“都散了。再有下次,不管是谁,一律鞭子伺候!”秦伯言扔下一句冷冰冰的话,转身走了。
“娘,没事,你快带着婉静去休息。”他还没走远,就听见婉乔劝孟氏的声音,浑不在意,还仿佛带着几分欣喜。
这个女人。秦伯言心里叹道。
“秦哥,你干什么要插手?让她们狗咬狗去!”卫衡愤愤不平道。
秦伯言没法告诉他,他觉得在任家的大家长压制下,任治平那般软弱,婉乔肯定要吃亏,才会出口的。
不知为何,他现在已经有些习惯看到她意气昂扬的笑脸,不想看到她垂头丧气模样。
“事情真闹大了,你我难脱责任。”秦伯言严肃道。
“她们能闹出什么大事?”卫衡不屑一顾地道,“不过我看这任婉乔,怎么像练过的样子?而且,身手很是利落。秦哥,难道这大家闺秀,还有擅武的?”
秦伯言明显也看出来了,目光中也露出几分不解,却淡淡道:“我对她,也不了解。”
他和她,就在她六岁那年见过,那年他也不过是十一岁的少年而已。
那时候,她还天真烂漫,并没有后来所见的刁钻刻薄,也没有现在的疏朗大方。他已经知道,她会是他未来的妻子,所以见到她会忍不住脸红,然后又忍不住偷偷看她。
她的模样,他已经记不清楚,只记得刚刚开始换牙,上面三颗门牙都掉了,说话漏风,她很介意,所以基本不说话。
那是过年时候,秦伯言等一众少年都有许多鞭炮。
“湘涟,那是你小媳妇儿,你敢过去跟她说话吗?”身边的朋友都起哄。
秦伯言红着脸,却梗着脖子:“有什么不敢?”
他往她那里走去,粗声粗气把手中的鞭炮和燃着的檀香递给她:“你要放鞭炮吗?”
小婉乔吓了一大跳,忙往后退,连连摆手:“我不要,我不要。”
“胆小鬼。”秦伯言鄙视道,但是心里其实觉得,她害怕的样子还是很可爱的。
正好孟氏和他母亲廖氏赶了过来,廖氏呵斥他:“别吓唬你婉乔妹妹。”
孟氏笑道:“不打紧的。就是婉乔前些日子被香烛烫伤了肩膀,还没有彻底好,所以心有余悸,一直害怕……”
廖氏忙道:“下人怎么伺候的,这么不小心?我这里有上好的药膏,可要给她涂些?”
孟氏推辞,廖氏却是个热心的,坚持带婉乔进去,亲自给她上了药。
“秦哥,你看那边,又怎么了?”
卫衡的话,打断了秦伯言有限的回忆,让他不由又往婉乔的方向看过去。
原来,婉柔站了不消片刻,就“晕”了过去。田氏正抱着她,跪在地上,呼天抢地呢。
秦伯言带着卫衡走回去。
“大人,你可要给我们做主啊。”刚刚走近,田氏就用尖锐的嗓音道,“刚才婉柔还好好的,怎么站了一下就晕倒了?肯定是被婉乔气的……”
婉乔简直想笑了,她眼神都懒的给婉柔一个,又怎么气到她了?分明是婉柔自己想偷懒,谁特么晕倒的时候,还是慢慢,慢慢,像电影慢镜头一样躺下的?
她刚想说话,就见赶过来的婉然对她直摇头,用嘴形道:“晕倒,晕倒……”
婉乔皱眉看了半天,才终于明白过来,婉然怕她吃亏,让她也装晕。
可是,她的神情变化太过明显,包括秦伯言在内的许多人,都眼睁睁地看着她突然间恍然大悟,然后露出一个赤裸裸的“我明白了”的表情,甚至“呵呵”一声,慢慢,慢慢,简直一模一样复制婉柔的动作,口中道:“哎呦,我也被气得,要晕倒了……”
说着,她倒在婉柔身上,头倒地的时候,故意用了几分力气,砸在她的小腹上。
婉柔吃痛,“嗷”的一声,就喊了出来。
婉乔得意,“噗哧”一声就笑了出来,慢腾腾地坐起来,道:“二伯娘,您别哭了。您看您的宝贝女儿,不是醒了吗?”
她为自己的机智感到得意,冲婉然眨了眨眼睛,却见到后者眉头紧皱,很是替她发愁的样子。
艾玛,不好。
难道,她领会错了意思?
秦伯言点头:“对。”
“秦哥,你也看上了?”卫衡兴高采烈道,“我今日听他们描述,就心痒得不得了,但是想着咱们有任务在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就强压下想去看看的念头。秦哥现在跟我想到一处了。”
他很喜欢狗,尤其喜欢有灵性的。
“快去吧。”秦伯言看着毫无心机的卫衡,掩饰地咳嗽了两声道。
他现在有些庆幸,卫衡是个比他在情感上更迟钝的人。
卫衡兴致高昂地去了。
秦伯言回到自己房间呆了一会儿,有些坐立不安,过了段时间,去婉乔房间外转了两圈,直到听婉然对孟氏说,婉乔退烧了,才松了一口气。
卫衡把白龙带了回来,跟小二要了块肉来逗他,白龙却置之不理,一个劲地挣着项圈,要往外走。
“你再这样我揍你了。”卫衡瞪着眼睛威胁道。
白龙挣扎地更狠。
秦伯言站起身来:“你先看着它,我去去就来。”
说完,他来到婉乔房间,对坐在床边,有些熬不住的婉然道:“四姑娘,夜深了,她既然没事,你就回去休息吧,明日还要赶路。”
婉然心里感动于他的关心,却道:“我不放心二姐姐。”
“大夫说,退烧了就没事了。”秦伯言道,“她底子好,不碍事,要是你熬病了,回头她也不好意思。”
婉然以为他心疼自己,心里甜蜜,跟他行礼,又给婉乔喂了水,才退了出去。
秦伯言走近,伸手摸了摸婉乔的额头,这才彻底放心下来。
他回到房间,在卫衡诧异的眼神中把白龙解开,白龙一跃而出,径直往婉乔的房间奔去。
卫衡追出来,惊奇道:“它,它这是怎么了?”
秦伯言道:“这是任婉乔从前养的,与旧主心有灵犀吧。”
卫衡恍然大悟,又有几分惋惜道:“可惜了,这么有灵性的狗,竟然有这么个主子。不过,也就是任婉乔这样粗野的丫头,才会养这样的大狼犬了。”
他想象不出来,其他大家闺秀,如婉然,跟这样凶悍的狼犬站在一处——那是多么不和谐的情景,而想到婉乔,他又觉得一切都那么自然。
“感情需要慢慢培养,好好养它,自然养得熟。”秦伯言淡淡道。
“那倒是。”卫衡点头,“我去把它追回来。”
“罢了,也不在这一日两日。随它去吧。你也赶紧回去休息,不早了,明日还要赶路。”秦伯言开口赶卫衡。
卫衡笑嘻嘻地道:“好,秦哥也早点休息,明日我再好好调教这狼犬。”
待卫衡的脚步声完全消失,秦伯言轻轻推开房门走出去,来到婉乔房间。
白龙跳到了床上,挨着婉乔躺下,睁着眼睛看她,婉乔则很自然地把一只胳膊搭在它身上,睡得很沉。
看着这一人一犬的和谐,秦伯言松了一口气。
这一夜,他几乎没睡,来回五六次查看,看她没有再烧起来,才彻底放心。
凌晨时候,孟氏来了,她跟小二好声商量,要了一把韭菜,一小块猪肉,包了婉乔最爱的馄饨,给她煮了端来。
“婉乔,起来吃些东西。”她轻声唤着。
婉乔迷迷糊糊地醒来,揉揉惺忪的睡眼,看看四周,茫然道:“娘,我这是在哪里?”
旁边的白龙用前爪轻轻碰了碰她。
婉乔一下子高声喊出来:“白龙,白龙,你怎么来了?我还没睡醒吗?”说着,她狠狠在自己胳膊上掐了一把,疼得自己龇牙咧嘴,却随即喜上眉梢,伸手要抱白龙。
被婉乔的高声音吸引来的秦伯言,进门就看到她喜出望外,不敢置信的傻样,忍不住清了清嗓子。
孟氏心疼婉乔,晚上一个馒头都没吃下。
婉乔不住劝她,又脱下外衫,惋惜道:“这是小蛮替我做的新衣服呢,娘,你快帮我看看,能不能补好?”
孟氏看着她脖子上有些触目惊心的鞭痕,想伸手碰碰又不敢,心疼道:“衣服破了没关系,你这得多疼,若是将来留了疤该怎么办?”看着婉静还不知轻重地在她怀里欢腾,她忍不住斥责道,“婉静,让二姐歇歇,别闹她。”
婉静有些委屈地窝在婉乔怀里,不敢再动。
“没事,真不疼。”婉乔笑嘻嘻地道,“娘,我去找些干草来,给你和爹铺在身下。秋天地上寒凉潮湿,好歹挡一挡。你就着火光给我补补衣服吧,走,婉静,给姐姐帮忙去。”
说着,她抱着婉静站了起来,走到梁三面前跟他说了自己的意图,又保证绝对不会走出他的视线范围。
梁三斟酌了下,扭头见卫衡和秦伯言说话,低声道:“你快些,别连累我挨骂。”
婉乔道谢,快手快脚地附近收拾着枯草——感谢这个季节,让一切都不那么难熬,若是冰天雪地,真是没法想象。
她甚至还发现了一棵长满了果实的酸枣树。
“姐姐,这是什么?真好吃。”婉静嘴里被她塞进一颗酸枣,尝到滋味后兴奋问道。
“嘘——”婉乔把食指抵在唇间,“咱们小声些,别让他们发现。摘回去,给你当零食吃。”
婉静捂住自己的嘴,连连点头,学着她的样子左右看看。
其实没人注意她们,任家其他两房的人也没有任何露宿经验,此刻都还在抱怨晚上馒头难以下咽,没人想过晚上要如何睡的问题。
枣子酸甜可口,可是摘起来扎手,而且没有东西盛放。婉乔索性撩起裙子,把枣放在裙子上兜着。横竖都是长裙,这样只露出膝盖而已,而且身上也穿着厚厚的裤子,夜色又暗,别人看不到什么。
匆匆把枣都摘了,婉乔带着婉静和胜利果实先回到父母身边。
任治平见她模样,皱眉道:“像什么样子!还不把裙子放下!”
婉乔吐吐舌头,找出一块干净的布,把枣都放在上面,让父母品尝,自己又像一只小蜜蜂一样,来回穿梭找酸枣树和干草。
可惜这次运气没那么好,剩下的酸枣树上,稀稀拉拉长了几颗枣子,不值得费事去摘,她索性放弃,只专心收集起干草来。
待她再回来的时候,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头。
婉柔似乎说了些什么,面色还有些愤愤不平和嘲讽,婉然在默默垂泪。
“娘,怎么了?”婉乔小声问孟氏。
孟氏叹了口气,道:“刚才秦大人过来,给了婉然一瓶药膏,说是治疗外伤的。也许是看着家华可怜才给的,可婉柔偏说难听话,说婉然和秦大人之间,之间……眉来眼去……反正不是好话,婉然便气哭了。”
与此同时,卫衡在不远处跟秦伯言说话。
“秦哥,你给任四姑娘送药了?”
“嗯。”秦伯言应了一声。她和婉乔交好,应该会给她留药的吧。不知为何,婉乔脖子上那道伤口,看着便让他觉得刺目。
卫衡笑道:“我这几天看着,任四姑娘长得好看,心地善良又识大体,秦哥莫不是心动了?要不要收到府里,将来说起来也是一段佳话啊。她救你于危难,你救她于水火……”
卫衡以为他赠药,是因为看着婉然伺候任家华,却被任家华呵斥指使,心疼她,才忍不住给她的。
秦伯言瞪了他一眼:“不准胡言乱语。”但是到底没把婉乔牵扯进来。他的目光一直看着婉乔,看她灵巧的双手在干草上划过,简单的草席子就流水一般从她手下成型。
婉乔对孟氏道:“婉柔就是个欠揍的,就是我不在,要不看我怎么教训她。”
孟氏道:“别惹事,都是自家姐妹。你过去劝劝婉然,别让她生气。”
婉乔“嗯”了一声,手下动作不停:“等等吧,婉然最要脸面,肯定不愿意让我看见她哭。等一会儿,她好一些我再过去。”
孟氏道:“好。正好你爹让你去吧枣子给大伯父、二伯父家送一些……”
婉乔眼睛一下子瞪圆了:“凭什么!他们大鱼大肉时候也没管过我,我就给婉静摘点酸枣,还要给他们送!”
看到婉静还在往嘴里不住塞枣子,她不由心酸,伸手拦住:“婉静,不能再吃了。姐姐给你收起来,咱们明天再吃。”
婉静委屈道:“就这么多了,还要给他们分……”
“放心,谁都不给。”婉乔看着任治平在看她们,不由大了声音道,“就你一个孩子,哪个大人要跟你争这口吃食?放心,姐姐给你好好收着,明日再吃。”
任治平动了动嘴唇,半晌叹了口气,终究没开口。
还没等到婉乔去找婉然,婉然倒是先找过来了。她眼圈有些发红,脸上却带着惯常的笑容。
“二姐姐,秦大人给了些药,我刚给四哥上过药了。我给你上点药吧。”说着,在她身边蹲下身子,指尖蘸了一点点药,轻柔地往她脖子上抹去。
“疼么?”
“不疼,很清凉,舒服。”婉乔没心没肺地笑道,小声道,“四妹妹,好心有好报。你看你当初给他银子,现在就得到回报了。”
婉然赠银的事情,后来两人交好的时候,在某次婉乔提起这事的时候,婉然告诉她了。当时是安慰她不要太内疚,有了银子,秦伯言一家应该没那么难过。
“我当时没想回报,就看他们可怜。”婉然轻声道。只是造化弄人,不想今日会变成这样局面。
“要是有心,说不定还没这福报呢。”婉乔笑着道,“我也是跟你沾光了,要不然,他得恨死任家,恨死我。”
“不会的。二姐姐,你现在人这么好。”婉然嫣然一笑,月光下,有种倾国倾城的美。
“你真好看。”婉乔喃喃道。
“受了人家好处,就开始拍马屁了?”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响起,婉乔不由皱眉——婉柔这只乌鸦,什么时候都这般聒噪而且……欠揍!
任治平本不是口齿伶俐之人,加上这件事情本身就是婉乔做的不对,因此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
“既然没事,你便回去吧。”秦伯言道,看到和自己父亲同龄,差点成为自己岳父的老实男人窘迫的样子,到底心软,“我负责押解,只要安分守己,我不会针对谁。”
任治平忙道谢离开,虽然心底也有些遗憾,因为当初他确实看好秦伯言,真想他做自己的乘龙快婿的。然而现在情形如此,他也不敢再做幻想。
看着任治平没有想象中的颓然,反而带着几分喜气回来,婉乔才松了一口气。
任治平偷偷对她说:“你不用担心,湘涟是个心胸宽广的,说不会跟你计较。”
婉乔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心道难道他要告诉您,我就是要为难人吗?自己这个爹,真是太好哄了。
但是她对秦伯言,还是有那么一丝丝感激的。毕竟他没有直接打脸,还把自己爹哄住了。
接下来的几天,一切如常,只是任家众人,都是养尊处优的,几日下来,都疲乏不堪,就连最喜欢挑事的婉柔都蔫了。
“今晚没有客栈,就在这里露宿一夜。”
这日傍晚,听到秦伯言一如既往的冷淡声音,众人都有些呆愣了。
以地为席,以天为被?
婉乔淡定地放下妹妹和包袱,四处打量起周围的情形,打算找些干草来做褥子,再盖着冬天的棉衣,现在又不是很冷,想来可以应付过去。就是婉静年幼,需要格外照顾些。
大房的任家华嘟囔道:“要是知道这里错过投宿的地方,中午就该在客栈停下,明日一早再出发,说不定就赶上下一处客栈了。”
他身边的衙役,是个脾气暴躁的,听他如此抱怨,一鞭子就抽过来。鞭子破空之声,十分刺耳,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任家华是个纨绔子弟,就算在牢里吃用差些,也从来没挨过打。被狠抽这一鞭子,立刻炸毛,嚷嚷道:“你做什么打我?”
衙役不惯他毛病,密集的鞭子又抽过来。
秦伯言默不作声地看着这一切。囚犯和他们之间,本就没有平等可言,这等看不清形势的纨绔子弟,活该被教训。
任家华的亲爹任治安,既着急,又不敢作声,急得脸都红了。
婉然虽然不喜欢四哥,但是到底是一房的,咬着嘴唇,半晌后见那衙役还不停手,不由目带恳求地看着秦伯言,张口道:“秦大人,我四哥语失,并不是有意冒犯,还请您饶过他这次。”
说着,深深地蹲身行了一个礼。
婉乔也想声援她,因为再不喜欢任家华,也要看在婉然面子上。但是想到秦伯言见了自己,恐怕本来只有三分火气,也会变成八分,还是老实闭了嘴。
秦伯言看了柔顺的婉然一眼,开口道:“行了。”
那衙役果真停了手。
秦伯言不会扫自己手下的面子,道:“记住教训,下次不会这么轻松过去了。”
婉然忙道谢,过去扶起倒地的任家华。
任家华哀哀喊疼,吵得婉乔脑袋都要炸了,真想过去补两脚。
因为是第一次露宿,提前也没通知,所以任家几房都没有准备。婉乔虽然背着锅碗瓢盆,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也无济于事,她包袱里还有中午剩下的一个馅饼,可以对付着给婉静吃。
正当众人以为要饿着肚子过一晚上的时候,卫衡过来道:“每人两个馒头,一家来俩人领。记住,以后自己备着干粮,没有下次。”
婉乔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第一个跑到衙役们生火做饭的地方去领。
“任家三房,三个人。”卫衡道。
“还有我妹妹。”婉乔争取道。
卫衡威胁地抽出腰间别着的鞭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婉乔咬咬牙,坚持道:“就算我妹妹小,那也该给一个吧。”
卫衡举起鞭子就抽了下来。
这一下,有些重,婉乔的袖子都被撕开一道口子,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险些伤了脸。
卫衡自己都愣住了。他虽然不是什么君子,但是真的从来没打过女人。看着婉乔脖子上深深的血痕,他的手,颤抖了一下,无论如何打不下去第二下。
婉乔伸手在脖子上摸了一把,见掌心有血,抽出帕子擦了几下,却坚持道:“卫大人,我妹妹既然在流放名单上,就应该有该有的饭食。”
卫衡:“……”
一个馒头而已,这女人真是疯了。
婉乔却觉得,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总不能一路都这样下去。虽然秦伯言和卫衡对他们都一张冰块脸,但是她觉得,并不是完全不讲道理的人。
孟氏哭着过来拉她,又给卫衡行礼道歉:“卫大人,她疯魔了,您别跟她计较。三个人就三个人吧,她不敢了,求您放过她吧……”
婉乔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没人比她更疼她。
小豆丁婉静也跑过来,脚步不稳,边跑边哭道:“别打我二姐,坏人,坏人!”
卫衡:我特么怎么感觉自己成了恶霸了?
秦伯言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皱眉道:“卫衡,过来吃饭。”
卫衡逃也似地过去了,不知道为何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明明自己是武官,对方是囚犯,甩了一鞭子而已,算什么!
分饭的衙役纠结了。
看看婉乔,又看看卫衡,不知道到底给她六个还是七个馒头。
最后,还是秦伯言开口解了这僵局。
“每人两个,不论长幼,按照名单来。”
婉乔得了八个馒头,觉得自己这鞭子真没白挨,喜滋滋地捧着馒头,搀扶着犹自流泪不止的孟氏回去,一边走一边道:“娘,不疼不疼。倒是你哭得我心疼了。”
“出息。”婉柔冷言冷语道,心里却知道,自己绝对没有她这般勇气。
婉然在伺候任家华,担忧地看过来。
婉乔勾起唇,对她俏皮一笑,道:“没事,我皮糙肉厚的。”说着,往嘴里塞了一口馒头,大口吃了起来。
小豆丁以为秦伯言觊觎她的鸟蛋,虽然很不舍,但是知道他是说了算的人,为了姐姐不被为难,还是忍痛割爱道。
秦伯言:“……”
婉乔看妹妹哭了,顿时心疼到无以复加,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往秦伯言方向又迈了一大步,仰头看着他。
“就算我无意中看到你,看到你小解,你不也看我换衣服了?”婉乔气鼓鼓地道,“这一桩扯平了!你撞见我洗贴身的东西,我也知道了你的小秘密,算不算也扯平了?行,就算你恼羞成怒,你不让我下水,我也没去,现在掏个鸟窝,你都要来找事,还吓唬小孩子,亏你还是个大男人!”
秦伯言突然色变,看了她一眼,拂袖而去!
“莫名其妙!”婉乔哼了一声,抱起婉静,一边哄着她一边往父母这边来了。
卫衡见秦伯言怒气冲冲地回来,上前问道:“秦哥,怎么了?”
秦伯言沉声道:“没事。”径自走到一边,盘腿席地而坐,闭目养神。
他心里有股怒火,横冲直撞,然而又不知其所起。看到婉乔不顾自己安危,他生气,他紧张,可是她对此一无所知,只以为自己在刻意挑衅。
秦伯言自认为不是一个在乎别人如何看待自己的人,可是这次不知为何,他的心却乱了。这种超乎自我意志和克制的乱,让他有些惊慌——他这是,怎么了?
秦伯言很久以后,才明白这叫做悸动,因为,动情!
可是现在,对情事根本一无所知的他,根本没意识到,他只是觉得,自己该离婉乔远些,这是一个让自己理智掉线的女人。
再说,婉乔带着婉静和四颗鸟蛋回来,孟氏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把野菜,做了个野菜蛋花汤。蛋花稀薄,但是飘在碗上,配着绿油油的野菜,也很诱人,香气四溢。
二房田氏出身富贵,所以下厨的事情一窍不通,婉柔更不用说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生火烧水都不会,所以露宿的时候,二房虽然有干粮、肉脯那些,但是没什么热汤热菜吃。
婉柔闻着三房传来的香气,不由食指大动,本来她以为任治平会像从前分鱼汤那样,让孟氏来送,结果发现他好像没这个意思,便站起身来,走到任治平身边,假笑道:“三叔,我来讨碗蛋花汤,您不会舍不得吧?”
任治平愣了一下,把视线转向婉乔。
婉乔“腾”地一声就站起来,看着婉柔冷冷道:“人要脸,树要皮,不要脸皮,天下无敌。就这么一口汤,是给婉静的,你也好意思来要。刚才你们吃肉脯,婉静哭闹着想要的时候,你怎么一句话不吭?现在也好意思腆着脸来要!”
婉柔跺跺脚:“不就是一碗破野菜汤吗?自家姐妹,话用说得这么难听么?”
任治平看任治顺目光看过来,颇有些不悦,便有些尴尬地开口道:“婉乔,给你五妹妹分些,我吃饱了。”
婉乔最恨父亲这副拎不清的样子,她忍了许久的怒火终于喷薄而出:“爹!就算你不吃,我也要留给婉静明天吃。你天天兄友弟恭,可是谁顾及你了?你小女儿都快饿死了,看到蛋花汤都挪不开眼,而别人宁愿把鸡蛋扔到地上,也不肯分一点给你!”
任治平脸色涨红,被她戳穿了自己不愿意承认的事实,有些恼怒。
孟氏见状连忙过来拉婉乔,道:“怎么跟你爹说话的?快跟你爹赔不是。婉柔,来,把碗给我,三婶给你盛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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