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鬓花颜:陪嫁丫鬟生存手册孟姝花楹 全集

桃子不摸鱼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智多近妖的丫鬟+端庄贤淑的二小姐,从王府到深宫(前期铺垫成长,节奏略慢,各位宝宝们耐心一点,小作者拜谢...)海津镇,孟家村。孟姝挎起竹篮准备上山,就听到院子外轱辘辘的车轮声,赶牛车的孟六叔打开院门,孟姝便见继母正含着眼泪看向自己,心里不由的咯噔一声。妇人哽咽着呼喊“姝姐儿”,从牛车上凄惶的滚下来,在孟姝还没反应过来时,已经一气儿跪在了她跟前。旁边围观的乡亲俱都吓了一跳,好事的便开始指指点点。“嗐,乱了尊卑了不是,做母亲的怎可如此。”“孟大嫂子,你这是怎么了?”妇人柳眉星眼,生的柔柔弱弱,她当着一众乡亲的面跪坐在地上,手中捏着汗巾低着头嘤嘤哭了起来。这种故作娇柔的作态是继母做惯了的,孟姝面不改色,小小的人儿镇静异常,牛车上的父亲尤自...

主角:孟姝花楹   更新:2024-11-19 15: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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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孟姝花楹的其他类型小说《鬓花颜:陪嫁丫鬟生存手册孟姝花楹 全集》,由网络作家“桃子不摸鱼”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智多近妖的丫鬟+端庄贤淑的二小姐,从王府到深宫(前期铺垫成长,节奏略慢,各位宝宝们耐心一点,小作者拜谢...)海津镇,孟家村。孟姝挎起竹篮准备上山,就听到院子外轱辘辘的车轮声,赶牛车的孟六叔打开院门,孟姝便见继母正含着眼泪看向自己,心里不由的咯噔一声。妇人哽咽着呼喊“姝姐儿”,从牛车上凄惶的滚下来,在孟姝还没反应过来时,已经一气儿跪在了她跟前。旁边围观的乡亲俱都吓了一跳,好事的便开始指指点点。“嗐,乱了尊卑了不是,做母亲的怎可如此。”“孟大嫂子,你这是怎么了?”妇人柳眉星眼,生的柔柔弱弱,她当着一众乡亲的面跪坐在地上,手中捏着汗巾低着头嘤嘤哭了起来。这种故作娇柔的作态是继母做惯了的,孟姝面不改色,小小的人儿镇静异常,牛车上的父亲尤自...

《鬓花颜:陪嫁丫鬟生存手册孟姝花楹 全集》精彩片段


智多近妖的丫鬟+端庄贤淑的二小姐,从王府到深宫

(前期铺垫成长,节奏略慢,各位宝宝们耐心一点,小作者拜谢...)

海津镇,孟家村。

孟姝挎起竹篮准备上山,就听到院子外轱辘辘的车轮声,赶牛车的孟六叔打开院门,孟姝便见继母正含着眼泪看向自己,心里不由的咯噔一声。

妇人哽咽着呼喊“姝姐儿”,从牛车上凄惶的滚下来,在孟姝还没反应过来时,已经一气儿跪在了她跟前。

旁边围观的乡亲俱都吓了一跳,好事的便开始指指点点。

“嗐,乱了尊卑了不是,做母亲的怎可如此。”

“孟大嫂子,你这是怎么了?”

妇人柳眉星眼,生的柔柔弱弱,她当着一众乡亲的面跪坐在地上,手中捏着汗巾低着头嘤嘤哭了起来。

这种故作娇柔的作态是继母做惯了的,孟姝面不改色,小小的人儿镇静异常,牛车上的父亲尤自躺着不动,旁边五六岁的小童被哭声吵醒,迷迷糊糊坐起身。

再看后面的马车,一个婆子穿着对襟夹袄,由车夫搀扶着下来,一双精明的眼睛正上下打量自己。

妇人对着劝阻的乡亲们潸然说道:“当家的咳血不止,这场病眼见是不成了,多亏镇上医馆的白大夫......”

“继母刚带父亲看病归来,哭啼啼的跪我是作哪般?”孟姝退后一步,脆生生的打断。

妇人被噎,依旧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你爹的病得长久卧床休养,医馆的诊费药费还未付清,家里拮据如何拿的出来。”

有精明的乡亲打量跟来的马车和妇人的做派,再看明眸皓齿的姝丫头,不禁摇头叹息。

“继母是打量着我母亲早逝,舅舅在外不能给我撑腰,便要卖给人牙子换银钱?”

孟姝抿唇讥讽。

其余乡亲闻听此言,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却没想到孟家如今破落到这等田地?要知道十年前,周老童生嫁女,足足八抬嫁妆,在十里八乡被传扬了很久。

妇人被戳破,面上讪讪,“这也是没法子,医馆那边只宽限三日,你爹往后还全仰仗那味牛黄丸,一丸药便要半吊钱......”

“咳...咳...姝丫头不必怪你母亲,她昨日在镇上使足了劲儿连着跑了几家牙行,思量了半宿选了个厚道的,我孟成文生养你十年,也该尽尽孝了吧。”

孟成文咳嗽一声,勉力撑起身,一双狭长的眸子盯着孟姝那张小脸,语气转圜,“姝儿,爹还不想死。你乖乖跟着牙人走吧。”

孟姝冷笑,她早知道有这一天。

早先她无意中听过壁角,“父亲年前便计划着要将我卖了,今儿倒是选了个好由头。打量我不就范,让继母在乡亲们面前做这等样子出来。”

牙婆迈步上前瞧了个清楚,心下暗喜。小丫头小小年纪生的极周正,皮相上佳。

妇人擦擦眼泪,唯恐继女再说什么,兀自起身将牛车上的儿子抱下来,按着小儿子也跪在地上。

“姝丫头,咱们家也真是没法子了,我和周牙婆好说歹说,将你卖到镇上富贵人家好吃好喝的,等你父亲病好后,凭童生的功名在镇上谋个差事,得了银子就将你赎回来。”

孟姝斜睨着装模作样的继母,恨意上涌。

“当日母亲刚去,父亲将母亲留下的嫁妆变卖,接了你这个大了肚子的清倌人进门,怎如今却连几副药的银钱都拿不出了。”

这话一出,几个年长的族老面面相觑,用前妻的嫁妆另娶,还是这么个出身,连庄户人家都羞于做出来这等荒谬事。

还有一茬,若寻常人家卖儿鬻(yù)女,自不用像妇人这样作派,孟家不同,一则是后娘做主难免被说嘴,二则原因在于孟成文全倚仗岳家提携,如今要卖掉孟姝,在外人眼里总站不住脚罢了。

但也有见不惯孟姝的。

“姝姐儿这话说的重了,连年大旱,任是家底儿再厚,这么些年也吃不消,再则说,你父亲病重,有卖身银子也算尽孝。”

“就是,你父亲好歹有功名,等病好再赎身也得法。”

孟姝歪着脑袋,见说话的这两位婶子俱是与继母交好的,便开口:“三牛婶子说的极是,你家连着卖了两闺女,这日子眼见是过的好了。”

三牛婶子呸了一声,别过头。

在继母手下讨生活的这四年,孟姝知道继母原是准备养到十五岁,再将她卖给镇上大户做填房,这次估摸是在牙行得了更好的价钱。

“也罢,这个家我也不稀罕,只肖你们一家三口跪在我娘坟前结结实实磕几十个头,我便跟眼前这婆婆去了。”

孟姝转身回院子,将早就收拾好的包袱拎出来,看也不看继母,只盯着牛车上的父亲,“如何,这就随我上山?”

妇人咬碎一口银牙,转身看向孟成文。

“你当真要如此?”孟成文也不咳嗽了,问出的话有一丝阴翳。

“你若不应,我一头撞死了事,卖身银子你就别想了。”

孟家村有九成都是孟氏族人,后山有一片坟场。

一方方土堆七零八落的散在山坳里,除了几个大些的坟头竖着石碑,其余封土堆前只囫囵放着一块石头做的供桌。

唯有一座不起眼的坟堆,孤零零的落在外围,前面竖着块木板,其上歪歪斜斜的刻着“故先妣周桢之墓”。

孟成文被妇人搀扶着上山已是气虚,看到墓碑上的字脸色更差了。

“自古女子嫁人后便需隐去名讳,你简直不知所谓!”

孟姝收拾完坟前杂草,又填了新土,将母亲生前爱吃的果子放在供桌,望着墓碑沉默不语。

过不多时,一轮红日缓缓地从地平线上爬起,将孟姝小小的身影不断拉长。

她仰头望着红彤彤的一片,眼眶不禁发热。

自母亲四年前去世,舅舅不知所踪,她在这个家里也终是待不下去了。

在众乡亲饶有兴味的目光中,孟成文攥紧拳头不甘不愿的跪在地上,孟姝收拢心神,一双眼睛盯着这对半路夫妻,拎着包袱的手指狠狠掐着手心。

她恨极了,想起母亲去世前,躺在床上形如枯槁,所谓的父亲却撒了大把银钱给清倌人赎身......

待孟成文额上鲜血淋漓,一头栽倒在墓前,众人方才大呼小叫的涌上前。

孟姝只觉心中一阵快慰,眼神掠过墓碑附近一处新生的锯齿状野草,没人知道这不知名的小草,日积月累下会将一个成年男子拖入深渊...

算一算,孟成文也没多少时间可活了吧,这一刻孟姝无声的笑了。

————————

这是大周乾元四十三年,也是孟姝失去母亲庇佑的第四年,她平安长到了十岁,眉眼越发舒朗。

大周历三月初三,宜出行,祭祀。

在这一天,孟姝卖身为奴,这是后续一切故事发生的原点。


“你若存了死心,这药不喝也罢。”

应春见她毫无动静,便将药碗放在一旁地上,自顾自地熄灭了炉子。

孟姝轻抿着干涩的双唇,嗓音嘶哑地开口:“不知姐姐可否告知,春丫和福子姐姐现今如何?”

“你竟还有闲心挂念别人,她们已被妈妈带走了。你烧得厉害,连着说了两日胡话。”应春端起陶罐子,再转身时,孟姝看到她脸上有一道浅显的疤痕。

应春并未在意孟姝的反应,推门径直离开了柴房。

孟姝苦笑一声,本以为能在唐府安安稳稳做个丫鬟,没想到短短三日便落得如此境地。

她强撑着身子靠着墙边坐起来,好在包裹就在身边,匕首合鞘藏在了小腿上,想来春风楼的人并未搜身,孟姝稍感安心。

药碗就在旁边,她端起喝了一口,便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闭上眼,脑海中尽是招弟临死前的血泊和摊开的双手。

如此又过两日,便是端午。

一大清早,孟姝便听到屋外传来喧闹之声。与以往不同,春风楼的热闹通常在晌午之后,妈妈们会将楼里的姑娘集中在后院训话,如同牙行所开的训导会一般。孟姝躺在柴房,也曾隐约听到过。

应春依旧端来了米粥和一碟咸菜,手中还拿着艾草菖蒲,进门时顺手便挂在了门梁边上。

后院各处皆有人洒扫,应春没有关门,孟姝正好看到春丫穿着粗布衣裳在扫院子,对方也看到了她。此时,春丫一脸苍白,犹如行尸走肉。

放下早食,应春一贯没什么表情,缓缓开口:“如今你已大好,明儿起妈妈就会派人过来。今天端午,待午时你不妨去门外晒晒太阳去病气。”

孟姝应了一声,这两日多蒙她照顾,心中自是有几分感激。只是应春沉默寡言,孟姝尝试与她攀谈,对方却反应冷淡,更别提帮忙传递消息到外面了。

用罢饭,她首次踏出柴房,本想与春丫聊聊天,却发现她已不在院中。

这座春风楼规模颇大,柴房往外是牲口棚和拴马车的地方,角门处有一个年老的婆子看守,孟姝还未走近,对方就一脸阴翳的扫了过来。

孟姝自然不敢去触霉头,走开了五六十步见到一排后罩房,房门上也都挂着艾草菖蒲,西北角院儿传来阵阵嬉笑声,孟姝闻到混合了艾草和糯米的清香。

“新来的?你过来。”

角院门口走出一位身着浅青色春衫的姑娘,见了孟姝便招手让她过去。

孟姝走至近前,里面的嬉笑声愈发响亮。

“哟,好个俊俏的小姑娘,怪不得魏妈妈这几日笑得合不拢嘴,我这会儿抽不开身,你去前头库房里找卞婆子,多拿些粽叶和稻草绳儿来。”

不待孟姝回话,一个怯怯的声音响起:“采儿姐姐,她是和我一道儿来的,我带她去吧。”

孟姝抬头,是福子。

那位叫采儿的应了声,说了句快去快回。

福子也身着一件同样的春衫,脸色瞧着还好,她拉了孟姝一把,带她往前走去。

“福子姐姐,咱们......”孟姝迟疑开口,

“想传话出去暂且别想了,角门外面还是春风楼的外围,那边是一座园子,咱们现在去的库房虽说是在前院,但离外面也还远着。”

福子怜惜的摸了摸孟姝的脑袋。“你还小,说不准还能有出去另寻去处的一天,我和春丫...她得罪了魏妈妈,被罚在后院做粗活儿,往后你就能看见。”

孟姝恍惚的跟在后面,视线有些模糊。

一路上福子说了许多,今儿临安有龙舟比赛,临安城里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头百姓都一股脑儿挤到昌化溪边看热闹,春风楼里许多姑娘都随魏妈妈应酬去了。

又说孟姝病了的这两日,她们两人都在前院学规矩,不过多是如何伺候男人的,福子顿了顿便没有多说。

到了前院,孟姝发觉这里和寻常的住宅大不一样,说是前院,其实应该也算是后院才对,前面是一重一重被分割开了的几个院子,临街的春风楼倒是显得小了许多。

“这边院子里有两口水井,取水方便,浆洗房就在那边。”

福子让孟姝在这边等着,她去库房找人。孟姝走了两步,透过月亮门看到里面晾着许多花花绿绿的衣裳,水井旁有两三个仆妇正挥着棒槌,其中有个年轻身影,孟姝瞧着有点熟悉。等对方弯腰取草木灰时,孟姝瞧清楚了,原来应春是在浆洗房里做工。

很快福子抱着一摞粽叶出来,孟姝赶紧上前接过她胳膊上挎着的篮子,里面是洗干净的稻草。

两人默默往回走,谁都没说话。

只是在快到厨房时,福子突然扯了扯嘴角,说了句:“招弟没了,也就没了,只是能活着为什么要寻死呢。”

孟姝不知如何回应,便没说话。

将东西放在厨房院子里,正包粽子的几个姑娘突然没了声音,穿桃红色衣裳,嘴角有颗痣的姑娘突然莫名其妙的开口:“可惜了。”

众人顺着她的话音看向孟姝,有人也叹了一声可惜,等孟姝走出厨房,隐约听到下一个娇娘这样的话语。

回了柴房,孟姝打开包裹,将平安扣戴到脖子上,看着阿娘的帕子出神。

这几日她想了数个逃出去的方法,都被自己逐一推翻。

不说后院前后门皆有婆子看守,在大周,逃奴被打死勿论,出行也需户籍路引。她从牙行离开时,卖身契转了私契落入了菊裳手里。也正如菊裳所言,若她未将名单上报,也没去官府市司盖官印,她就不算唐家的下人,菊裳自然有法子将孟姝四人的卖身契私藏下来。

当下,唯一可行的法子,或许只能寄希望于去了唐府的同伴们,能有人向除了菊裳以外的管事提起她们四人。

但这种可能性极小,四个小丫鬟失踪,恐怕唐家主子们也无人在意罢。

与此同时,墩子们终于抵达唐府。

她们在庄子上学习了三日规矩,按能力分了职司,刚进唐府,各院里就有人前来,一切都井然有序。墩子和其他三人跟着管事婆子穿过一个又一个院子,她们依着规矩跟在后面,只觉得一步一景,假山错落有致,连廊曲折蜿蜒,各色花圃散发出阵阵迷人的香气。

墩子紧张的大气也不敢出,强压住躁动的心绪,手指触到腰间的荷包,想起了孟姝。

她最终也没从夏荷那里打听到孟姝的下落,至于菊裳,这三日她再未见过。

最终,管事婆子在一处布置得十分素雅的院落前停下脚步。这座院落没有过多华丽的装饰,且分外宁静,往来穿梭的丫鬟仆妇们皆不苟言笑,只有轻巧的脚步声。院中的花草也都是经过精心挑选和修剪过的,显得格外雅致清新。

“菊裳说你们之前都在灶上待过,前头是咱们府老太太院儿里的小厨房,负责主事儿的是安妈妈,她如今忙着端午宴席没功夫过来,你们先随石榴去下人房里安置。”

管事婆子指了一个胖乎乎的小丫头,石榴早已等着了,笑着和婆子说了会儿话待人走远了才招呼墩子几个。


此时不过是借着云夫人的口中说出来罢了。

自孟姝入府以来,不管是安妈妈和曹管事都捕捉到了老太太的意图,自然便对孟姝有些优待,因此琅琊院内与孟姝争吵的丫鬟会被训斥,安妈妈也会特意伸出橄榄枝。

但很快包括老太太在内,都对孟姝另眼相看。

其一是孟姝的绣活儿生意,初来乍到的她便知道与府里的老人儿合作,让自己站稳脚跟。

其二,不管出于何种目的,茶酥能制作出来得益于她的头脑与见识。

最后便是走水事件,观察细致,应对机敏,很让老太太赏识。

再加上她不管在琅琊院与众丫鬟交际,还是与宋伯沟通都游刃有余,这便更难得。

孟姝从‘尘埃终于落地’的思绪中出来,见老太太正望着她,急忙道:“奴婢听从主子安排。”

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一般都是作为心腹培养,其归宿大概率便是之后自然而然的成为陪嫁丫鬟,孟姝自然是不愿意的,但她没有拒绝的余地。

尤其是深受唐家大恩的情况下。

老太太见此便露出十分满意的样子,顺嘴答应了云夫人。

等冬瓜给老太太磕了头,两人领了一堆赏晕乎乎的走出了福安居。

“这么说,你要去二小姐身边当差了?”冬瓜抱着几匹料子,很为小姐妹开心。

孟姝倒是没有十分喜悦,闷闷的点点头,看着眼前的几个大小不一的盒子。

“怎么看你有些不开心,你别担心,二小姐性子很好,你也知道小厨房里八卦最多了,但是婆子们提到二小姐都说好。”冬瓜以为孟姝担心二小姐不好伺候。

“而且你去了是做小姐的贴身丫鬟,以后和二小姐朝夕相处感情深厚,也算是难得的好归宿。”

两人来到冬瓜的房间,孟姝放下东西问冬瓜:

“冬瓜,你以后想出府吗?”

冬瓜愣了一会儿,闷声道:“出府能去哪儿呢,海津镇那个家,我是一点都不想回去的。”

是啊,在唐家做丫鬟也不错,吃饱穿暖还有月钱,但孟姝更渴望能自在如风的活着,哪怕和舅舅一样四处做生意,她害怕的是一眼看到头的未来,若陪嫁到二小姐夫家,大抵一辈子便深陷后宅,再无赎身的一天了。

冬瓜嘟囔了一句“我还想做唐府小厨房的管事呢。”说完便亮晶晶的盯着眼前的盒子。

老太太赏了许多东西,其中有两匹锦缎,似乎考虑到她们做丫鬟用不到,另有两匹适合做里衣的棉料子,几个盒子里是四套首饰,孟姝另外也得了云夫人的赏,一副翠玉镯。

“这下咱们是不是也算小有身家了。”冬瓜小心的拿着一枚赤金簪子给孟姝戴上,“孟姝你咋长的啊,可真好看。”

冬瓜摸着孟姝的小脸感慨,孟姝便笑了,她也拿起一只掐丝盘花手镯给冬瓜胖乎乎的小手套上。

“这些若拿到外面卖出去,起码值上百两银子。”孟姝大致盘了盘开口说道。

不说冬瓜双眼冒光,就连孟姝也觉得老太太当真大方,若当初卖身为活契,这都够赎身了。孟姝第一次觉得在孟家庄同意卖身有些鲁莽了。

其实当初她是害怕的,孟成文身上的毒与心脉受损及其相似,幸亏海津镇的大夫医术一般,但若留在孟家,结局也不过是父亲死去后被继母胡乱配个人拿聘金,可能还不如现在。


可惜绿柳最终没能买到桃花簪子。

晌午过后角门上的婆子派人来给绿绿传话,说是家里有人来看望。绿柳心情舒畅极了,拉着孟姝一起,“约莫货郎也快来了,你跟我一道顺便去瞧瞧。”

二人来到角门,果然见王婆子的门房敞开,正乐呵呵的看着小门处的热闹。

临安城唐府最富庶,连带着唐家的下人们手里也有几个子儿,货郎每次贿赂王婆子七八文钱,王婆子也乐得行个方便。

绿柳眼神很快从摊位上挪开,欢喜的跑向墙角处等待的一对夫妻跟前,孟姝远远的看着绿柳一家三口团聚,妇人口中说着话,不断的抚摸绿柳的头发,好似瞧不够似的,上上下下看了个遍,才红着眼眶将绿柳一把抱在怀里。地上放着一个盖着粗布的竹篮,应是从家里带给绿柳的。

孟姝瞧着这一幕,心里有几分羡慕,小时候阿娘也曾对她如珠如宝,教她认字绣花...

一根扁担两头挑着高大的木箱,此时每个木箱上都放着大大的笸箩,一头摆着针头线脑首饰珠花铃铛,另一头则是便于存放的点心麻糖,竟也有新鲜的桃子李子等果子。

货郎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腰间插着便于吆喝的拨浪鼓,正耐心应对叽叽喳喳的客人。府里的女孩子大都围在摆着首饰的笸箩前挑选,年龄较大的婆子媳妇子也不争抢,反而先去挑选点心果子。

绿柳提到的桃花簪子果然十分受欢迎,就一会儿功夫便卖出去三枚,货郎脸上写满欢喜,愈发耐心。走街串巷多年,只有唐家角门这里最赚钱。

孟姝也挑选了各色丝线,布料都可在府里淘换,针线是要自备的。她买完就等在一旁,没想着等绿柳,只是她打算等人少了和货郎谈谈生意。

眼看桃花簪子就剩下一枚,绿柳不时地看向摊位,转头与母亲小声说着什么,只是见母亲摇头,她便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孟姝没注意小姐妹的纠结,趁着人少的时候和货郎问了问城中关于荷包帕子的价格,安妈妈卖出去的确实比绣庄收的还要略高。

至于络子,市面上各色形状的价格不一,孟姝想着打络子简单,以后可以多做一些,只是价格上确实偏低,回头她要再规划一番再说。

“在下姓李,小姑娘若信得过,我这边也可以寄卖,约莫每个月底都来此摆摊信誉是能保证的。”

货郎看着眼前这个安静的小姑娘眼前一亮,自觉她和其他姑娘都不一样。虽穿着差不多,但自己却一眼便能在人群中注意到她。

孟姝也存着另寻渠道的心思,便笑着开口:“那要多些里李家哥哥,回头我带些绣帕和络子来,劳烦你帮我卖出去。”

最后一枚桃花簪被一位二等丫鬟买走后,孟姝见绿柳还在说话,便不打算等了,花了十五文钱买了一兜脆脆的李子,给角门的婆子两枚果子答谢,先独自回了琅琊院。

午后的活计相对轻松,和另外两个丫鬟一起照例将几间上房打扫了一遍,房间内若有损坏的物品需及时报给曹管事,另外就是照顾好屋内的花草,给房间通风。

忙到申时,等孟姝回到倒座房,绿柳正闷闷不乐的抱着箱子发呆。

“怎么了,见到家人还不开心吗?”

绿柳回神,指着窗子下面的竹篮,“里头有我娘带来的粽子,你吃吧。”

临安这边的粽子比海津镇的小的多,也就半个手掌大小,孟姝捡了一个放在旁边留着晚饭吃。

“我就想花自己的月钱买个首饰,我娘怎么就死活不同意呢?”绿柳的声音闷闷的,将孟姝当成倾诉对象。

“娘说要攒钱给我赎身,其实我觉得在唐府当个小丫鬟挺好的,等年纪大了也许能伺候主子,那是外面的人都羡慕不来的。”

孟姝顺势坐在床边,劝慰道:“难道你觉得离开爱你的爹娘,没有家人陪伴的日子还好不成?”

“我八岁被卖到这里,一开始也想出去,但在这里吃的饱也能勉强穿的暖,管事妈妈也不是严苛的性子,不回家也能省点粮食家里的负担也小一些。我娘说赎身需要出多余两倍的卖身银子,十两银子也不知要攒多久。”

“五年。”

“嗯?”绿柳懵懂的看向孟姝。

“如果月钱两百文,需要五年,但若加上逢年过节的赏赐,逢议事会当月的双倍月钱,差不多四年就攒到十两银子。”

还没等绿柳反应过来,孟姝继续道:“但总得花销吧,人情往来,针头线脑的,不过俭省些五年肯定能赚到十两。”

说到这孟姝叹息一声,脑子里算盘珠子打的噼啪响,造孽呀,她被卖了十五两!若要赚够三十两,只做粗使丫鬟要干满十五年。

“孟姝你算的好快啊!那你帮我......”

未等绿柳说完,门外传来一声咳嗽,孟姝起身开门竟是曹管事,急忙行了一礼。

绿柳见状也慌张的下床行礼,有些忐忑的看着曹管事。

“孟丫头好算术,不过你们却忘了身契也分活契和死契,若你们当初签的是死契,按咱们大周官府规定是不允许赎身,放不放身契全由家主决定。

若是活契,才允许在特定条线下自赎。”

(参考宋朝社会对人口买卖的不同法律和社会规定)

孟姝看到曹管事意味深长的眼神,自知当初的卖身契是死契,说不上是什么心情,若一定是唐家,其实是比留在孟家庄更能令她接受的。

不知孟成文拿了那十五两银子,还有没有命花。

绿柳则一副震惊的神情,她从未听娘亲说起过活契死契,此时她紧张的问曹管事:

“曹妈妈,不知我当初被卖到府里是?”

曹管事管着三个院子二十几个下人,对手下的情况自然了如指掌,闻言似有不忍,但依旧轻轻吐出了两个字——死契。

绿柳如遭雷击,险些栽倒在地上,孟姝急忙上前扶住她,这个可怜的姑娘被自家爹娘骗了两年多。

床铺上空空的箱子,孟姝不用猜也知道绿柳的月钱和年节的赏赐都送到了家里。


龟爪子金大郎脸色讪讪,便躲到一旁。

孟姝轻声安抚住春丫,偷眼瞧着魏妈妈在和唐管家咬耳朵,一副低声下气的模样,她一时间松了口气,又暗自疑惑,唐家怎么会因为三个还没入府的小丫鬟大动干戈,心里也有些没底儿。

不过到底是能跳过春风楼这个火坑,她和福子相视一笑,顿觉轻松,之后两人又同时看向呆滞的春丫,心里都不好受。

好不容易能出去,可惜春丫到底是被折腾的得了疯病,也不知唐府会不会安置?

大约过了盏茶功夫,魏妈妈换了张笑脸:“你们几个得了唐府的庇佑,这便跟着唐管家去吧。”说这话的功夫她的眼神全都落在了孟姝身上,暗道了句可惜。

福子欣喜不已,便壮着胆子说要去收拾东西,唐管家板着脸斥责道:“此间物事,尽皆舍去便是,唐府自也不缺你们的衣物。”

孟姝只怕是唐管家觉得春风楼是污秽之地,因对她们也不甚了解唯恐夹带了不干净的东西,这也是情有可原。

只是这突然要走了,她觉得怎么也要和浣云告个别,自己是承了她不小的人情的。不过这却不好开口,毕竟不好让唐府的人以为她对春风楼的人还有联系。因此她也狠狠心只能为自己考虑,好在阿娘留给她的东西她都随身带着,陈林的小兔子木雕也在腰间的荷包里放着。

怀着异样的心情,孟姝三人跟在唐管家身后离开,碰巧下楼时正好遇到浣云,她似乎就像是等在那儿一样,见了孟姝等人仿佛还松了口气儿,在唐管家不注意的时候冲孟姝眨了眨眼。

孟姝到底没忍住,故意落后一步小声对浣云答谢:“多谢小姐照顾,停云坊次间有绣好的两方帕子,权当做我的心意。”

浣云穿着极亮丽的青衫,端的是风姿绰约,闻言浅笑道:“能离开此地是你的造化,到了唐府谨言慎行,春风楼的一切都休要与人提及。”

面对她殷切的嘱托,孟姝心内感激,忙应了一声,福了一礼后便小跑两步往门口处去了。

丁香上前一步扶着浣云的胳膊,“主子仿佛对这小丫头很在意。”

“眉眼间和故人有些相像罢了。”浣云倚着栏杆怅然若失,脑海中浮现一位少年公子,而后叹息一声去往三楼。

春风楼门外有两辆刻着唐府徽章的马车,候着的下人将孟姝三人安顿到一辆车上,晃晃悠悠往唐府的方向驶去。

转眼间已是身处深宅大院,短短十来天的时间,孟姝都有恍惚。

春丫被送到了郊外的庄子上,管家也派人在城中请了大夫,她与福子和管家一起去官府上了身契的档案,办足了手续后被送到后宅。

唐管家只在临离开时,语气不咸不淡的提了句。

“往后有件事要记在心里,你们不认识招弟。”

这便是下禁令让她们闭嘴,菊裳逼死招弟的事不可再对人提及。

后院管事曹妈妈一早就在等着,派人带她们去库房领了两身春装及鞋袜,就分别指了两个院子做洒扫的差事。

孟姝被分到的是琅琊院,属于客院,与后宅隔了一处稍小的园子,说起来也算是极清闲的差事,来客院歇息的只有逢年过节来汇报的唐家大掌柜们,平日并无人入住,只负责日常洒扫便可以。

琅琊院内分配有看门的婆子一名,如孟姝一样的末等洒扫丫鬟六名,除了琅琊院还包括附近的小园子一并需要打扫。

孟姝在倒座房里安置好,已接近掌灯时分。

因客院下人本就少,便是三人一个房间,虽依旧是倒座房但里面的装潢并不简陋,不光铺着光滑的地砖,每个床位旁边都有一张小小的矮桌,桌子下面都有挂着锁头的樟木箱子,可以存放自己的私物。

同住的两个小丫鬟性格极端,其中一个年龄稍大容貌姣好的对孟姝怀着若有若无的敌意,见孟姝打招呼也没回应,另一个圆脸的小女孩则热情的多。

因孟姝只有府里分配的两套衣衫,热情的小丫鬟绿柳指了房间角落的木盆手巾并洗漱用具,又介绍道:

“每日卯正、巳时末、戌时去后宅大厨房,咱们有半个时辰时间用饭,可以在大厨房饭堂,也可以打饭回来吃,若有客人在,咱们需按规矩取饭食茶水果子等物。

今日晚了你先和我一起用些饭,每日有内管事吩咐活计,总不过是院子和外面园子两处,等明日你就清楚了。”

听绿柳说完,孟姝心里有了底,感激的道了声谢,绿柳端了两样小菜分了孟姝一个胖胖的馒头。

另一个叫碧玉的冷哼一声端着饭躲了出去,孟姝也不在意,她素来不在意他人的眼光与态度,之前在孟家庄继母惯会在人前装模作样,孟姝不知吃了多少亏,最后她便养成了对任何事的浑不在意的性子。

绿柳边吃饭边说道:“你别在意,碧玉谁都看不上,她是家生子,因家里人犯了错被牵连,分到客院后就一直扎着一根刺儿。”

孟姝笑了笑没说话,专注的看着眼前的菜色,只见两个长条形的餐盒里分别是炒青菜和煎豆腐,青菜应是用荤油炒的,其中有零星儿的油渣,绿柳吃的眉开眼笑。孟姝看她这副样子不由的想到墩子,她如今应该在厨房里做工吧,或许明日就能见到了。

次日果然见到了墩子,只是不是在大厨房,而是墩子趁不忙的时候溜到琅琊院来寻孟姝。

两个小姐妹阔别多日,再次相见都很开心,孟姝心里藏着疑惑,便趁着打扫园子的由头和墩子躲到角落里说话。

通过墩子,孟姝终于知道为何今儿一早出现在大厨房时,许多的小丫鬟看到她这个生面孔是那样的态度。

鄙夷、轻视、冷眼,间杂着一丝可怜。

原是转卖到春风楼这段短短的经历,府中大部分人都知道了。

“你是说菊裳管事被贬到庄子上了?”孟姝拿着扫把的手指因用力泛起一丝殷红。

墩子(之后按:冬瓜)从怀中拿出油纸包着的豆儿糕分给孟姝,“我也是听安妈妈说的,你在琅琊院做事也是她跟我说,安妈妈人可好了,还特意拿了点心让我来找你说话。”

孟姝又听冬瓜说了一阵,逐渐还原了事情经过,心中疑惑却也更重。

自己虽有几分姿色,也懂些诗书会绣活儿,但似乎也不足以能让郑东家和安娘子分别写封家书提一嘴吧?她虽只来唐府一日,但冷眼瞧着早上在饭堂用饭的丫鬟,生就一副好颜色的多的是。

难道自己就更特殊不成?

她自知年幼,又非国色天香,只怕其中有些什么自己还不清楚的原因在。不过到底是因为郑东家的来信才避免了流落青楼的命运,孟姝心里是十分感激的。

还有来自安妈妈的善意,她自然也感觉的到。

来日方长,孟姝知道被卖身后便如浮萍一般,但也并不就会一直处于绝境,只要活着,一切都有转圜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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