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苏晚晚陆行简的现代都市小说《重返京城,新皇按耐不住了!苏晚晚陆行简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冰心海棠”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古代言情《重返京城,新皇按耐不住了!》,是小编非常喜欢的一篇古代言情,代表人物分别是苏晚晚陆行简,作者“冰心海棠”精心编著的一部言情作品,作品无广告版简介:我自幼就生活在宫中,世人皆称皇太子陆行简龙章凤姿,清冷矜贵,优雅沉稳。只有我知道他私底下他有多狂野薄情。与他偷偷在一起两年也等不到个结果,我终于死心,遵旨远嫁金陵。三年后。孀居的我携子重返京城。新帝将我摁在墙上,平日冰冷的眼眸泛着猩红:“不准改嫁,要嫁只能嫁朕!”...
《重返京城,新皇按耐不住了!苏晚晚陆行简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苏晚晚嫁到荣王府做侧妃,就不得不与荣王妃斗法,大概也没什么好日子过。
再等几年容颜凋零,荣王对她失去兴趣,只怕人生就这么蹉跎了。
陆行简轻抿薄唇,微冷的视线落在苏晚晚身上。
苏晚晚微张着粉唇,脸上带着惊讶看向陆佑廷,一个眼神都没给陆行简。
陆行简不禁想到她昨晚在自己怀里也是这样粉唇微张着,满脸迷离动情的妩媚模样。
他眼底闪过一抹郁色,声音清冽:“此事也得问过苏氏自己的意见,也免得叫太皇祖母在黄泉下不安宁。”
他着重咬了最后几个字。
让众人脸色俱是一凛。
实在是警告意味太明显了。
谁不知道当年就是周氏棒打鸳鸯,拆散了陆佑廷和苏晚晚这对有情人?
这会儿把死去多年的周氏搬出来,是高举孝道大旗,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
谁要敢让苏晚晚嫁给陆佑廷,就是忤逆周氏,赤裸裸的不孝。
太皇太后王氏看向苏晚晚:“晚晚,你自己怎么想的?”
苏晚晚早已回过神,语气恭敬而平静:“回老祖宗的话,苏家有家训,苏家女儿不可作妾,妾身只能辜负荣王和荣王妃的美意。”
这话一出,众人脸色都变了。
陆佑廷拧眉,英俊的脸上全是不敢置信,“晚晚,迎你入府不止是荣王妃的意思,也是本王的意思,你考虑清楚再做决定,不必有所顾虑。”
苏晚晚微微欠身:“多谢王爷厚爱,只是晚晚毕竟是苏家女,不敢违背祖训,还请王爷见谅。”
陆佑廷如遭重击,脸色十分难看,正还要说什么,才三岁的陆行策早就受不了殿里的气氛,哭闹着要出去玩。
陆佑廷被缠得不耐烦,只好牵着儿子出去了。
苏晚晚看着他们父子二人的背影离去,无意间对上陆行简那双极为冰冷的眼眸。
她只是垂下眸子,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事情和她毫无关系。
只能说,陆行简真是喜怒无常。
今天早上还好端端的,这会儿怎么看起来很生气。
他生气的点在哪里?
刚刚他还叫她苏氏,仿佛她没有名字,如此疏离冷漠。
气氛僵持在这里,张太后脸色很不好看。
苏晚晚这完全是赤裸裸地打她的脸。
夏雪宜反而有点洋洋得意。
苏晚晚拒绝荣王用什么理由不好,偏偏用“苏家女不能为妾”的理由。
岂不是自己断送了入宫为妃的可能。"
周婉秀接过食盒,整个人浑浑噩噩地踏进大门,感觉跟做梦一样。
许多年前,她也曾做过这事,那时候她才十四岁,来给还是皇太子的陆行简送醒酒汤。
却怎么都敲不开东宫大门。
思来想去,她去拉苏晚晚一起过来,果然被迎了进去。
然而,进去后也是被晾在那等了好半天,压根就没见到陆行简的人。
苏晚晚不愿陪她傻等,就先一步走了。
她就傻傻地等啊等,然后内侍过来告诉她,太子爷已经睡了,让她回去。
那种心酸,那种委屈。
她不知道今天还会不会遭遇五年前同样的境况。
东暖阁没点灯,黑漆漆的,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酒香。
借着窗外的月光,依稀可以看到,陆行简坐在靠窗的炕上,拿着酒壶啜饮。
慵懒优雅,摄人心魄。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紧张得声音都有些磕巴:“皇上,臣女来送,送醒酒汤……”
陆行简沉默,过了很久才说了一个字:“坐。”
语气低沉,很显然心情不好。
然后把另一个酒壶摆在小炕桌上,有请她喝酒的意思。
周婉秀受宠若惊地坐下,拿起酒壶轻轻抿了一小口,顿时呛得连连咳嗽,眼泪都流出来了。
陆行简没有理她,只是自顾自地偶尔喝一口酒,一言不发。
可能是酒壮怂人胆,周婉秀又抿了几口酒,心思百转千结,过了好久,终于鼓足勇气,抑制着声音里的颤抖,“皇上,您要是喜欢晚姑姑,不如直接告诉她,迎她入宫。”
话说完时,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在滴血。
哪个女人真的那么大度,劝自己深爱的男子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呢?
对面却什么动静都没有。
死一样的寂静。
她搞不懂他是什么意思。
她不是傻子,田庄之行,陆行简对苏晚晚的心思已经完全摆到了明面儿上。
这几天她的脑海里翻江倒海,结合来龙去脉,也把陆行简的心思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可她不明白他。
既然喜欢她,当年为什么不娶她做太子妃?
现如今顾子钰都当众请求赐婚苏晚晚了,他还在这里喝闷酒。
可见他的喜欢也只是喜欢。"
净房被人细心布置一番。
苏晚晚咬着唇,眼神飘忽不敢看他。
洗个澡而已,有必要惊动他吗?
等净房布置妥当,陆行简走到床边,看了她一眼后抱起她,“不舒服就说出来。”
苏晚晚心跳如雷,低着头抓紧心口的衣服。
这是要干什么?
她想起那天她醉酒后他帮忙洗澡的碎片画面,整个人慌张又窘迫。
感觉他托着自己身体的手炙热得像炭火,快把她烤焦。
陆行简表情却很正常,抱着她小心地穿过净房门口,把她放在一张带圈背的椅子上。
伤腿架在另一个略高点的软塌上,不会太难受,也不容易沾上水。
他弯着腰看她:“小心别摔着了,伤腿别沾水就没事。”
苏晚晚尽量让自己显得镇定,低声“嗯”了一下,随即又道:“劳烦您了。”
说话时她抬头看向他。
陆行简转开视线,在净房再检查一番确定不会发生意外伤害后,吩咐雁容和鹤影小心伺候,便出去了。
苏晚晚洗澡很慢很细心。
自幼起,她的肌肤都是用专门制作的药物精心护理,光洁无瑕。
一整套流程下来,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
净房里水汽氤氲,她的小脸儿红扑扑水嫩嫩的,整个人从里到外都透出娇艳迷人的气质。
她身上套着一件藕粉色半臂短衫,下身穿着条茉莉白丝质长裙,如同枝头挂着露珠的鲜花,鲜嫩欲滴。
“去把董婆子叫来。”
苏晚晚没打算再麻烦陆行简,吩咐雁容去叫个健硕的仆妇来把她抱回床上去。
自己行动不便,两个贴身丫鬟力气又不够,只能找人帮忙。
丫鬟们一去不复返。
苏晚晚坐在圈背椅上等得不耐烦,一边慵懒又优雅地打着哈欠一边喊道:“人呢?”
可能是止痛药的作用,她全身有种说不出来的舒服感觉,很想睡觉。
四周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回音。
她扭头看向门口,不由得愣了一下。
陆行简正站在那里,静静看着她。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他刚沐浴过,换了身象牙色的窄袖长袍,同色宫绦在腰间轻轻一系,勾勒出宽肩窄腰。
半干的头发用玉冠束在头顶。
说不出的丰神俊逸,宛若谪仙。
苏晚晚只看了一眼就羞涩地转开眼神。
带着几分幽怨,不由得翘起了粉嫩的小嘴。
真是的,来了也不出声,吓人一跳。
陆行简眸光微凝。
她身上无形的厚厚盔甲好像裂开了一道缝隙。
并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坚强。
此时就像饱受风雨的娇花,楚楚可怜,弱小无助,需要别人的呵护和怜惜。
真是个小可怜。
连自己去床上睡觉都做不到呢。
他漆黑的深眸愈发深邃。
苏晚晚低头躲避他的视线,手紧紧捏着裙子,越来越慌乱。
他的眼神好危险。
一切都在往失控的方向发展。
她像要从悬崖峭壁坠落,很快就要摔得粉身碎骨。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
身边一切都变得虚幻,只有门口那个人,像个深不可测的深渊,把她使劲往下拉,往下拽。
可明明他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她,并没有动。
窗户紧闭,哪里有风。
她的眼神胡乱瞟着,不时往门口方向偷看一眼。
他终于动了。
身姿优雅地一步步向她走来,就像踩在她心上。
一道幽静男声在头顶响起:“收拾好了?”
却仿佛天外之音。
微哑的嗓音带着温柔和关怀。
魏国公夫人喜气洋洋地凑趣儿道:“看来太子殿下婚期不远了。”
陆行简是皇后嫡子,也是唯一的皇子,毫无悬念的未来皇位继承人,被立为太子多年。
现如今十九岁了还未大婚。
谁成了太子妃,那就是未来的皇后。
只是陆行简无意成亲。
十六岁就该举行的大婚仪式,被他硬生生拖了三年。
太子妃人选一直没定下来。
这几年,满京城的贵女使出浑身解数就为博得他的青睐,期待一飞冲天。
苏晚晚刚开始并不是其中的一员。
她从半岁起就养在清宁宫,太皇太后膝前。
多年寄人篱下,其实早就厌倦了步步小心处处谨慎的宫廷生活。
她想回苏家,想走出皇宫,想去外面看看大好河山。
如果不是那次与陆行简阴差阳错,生出一些不该有的痴心妄想,她可能早就嫁人了。
现在想想,他执意不肯大婚,应该是在等年轻几岁的夏雪宜长大。
是她会错意,白白枉费两年心思。
皇后笑得欣慰:“如今太皇太后身体抱恙,也该多几件喜事叫老人家高兴。”
锐利的目光落到苏晚晚身上,“本宫还等着喝晚晚出嫁的喜酒呢。”
“说起来,晚晚今年也十八了,不能再耽搁下去。依太皇太后的意思得赶紧定下来,也好给老人家冲冲喜。”
苏晚晚脸色微白,福了福礼:“是臣女的不是,让娘娘为臣女挂心了。”
因为这两年她再三拒婚,本就不待见她的皇后,早就对她厌烦透顶。
如果不是太皇太后罩着,皇后早把她赶出皇宫了。
皇后眼眸里闪过幽冷与警告,“魏国公世子与你也是男才女貌,相衬得紧,太皇太后、皇上和本宫都看好这门亲事,今天就会给你们定下来。”
言语间,并没有给苏晚晚丝毫拒绝余地。
苏晚晚认命地闭了闭眼,再作最后的挣扎:“皇后娘娘,臣女想单独与魏国公世子说几句话,可以吗?”
“自然可以。”皇后笑得胸有成竹。
西偏殿里。
魏国公世子徐鹏安态度真诚坚定:“皇上许诺,鹏安若能娶姑娘为妻,便委以重任去边疆任职,鹏安很看重这次出仕机会,望姑娘成全!”
苏晚晚脸色彻底白了。
她本想把自己非清白之身的事告诉他,让他知难而退。
却没想到魏国公世子娶她,不仅志在必得,而且另有所图。
无关感情。
除了陆行简,嫁谁不是嫁?
苏晚晚捏紧手,垂下眼眸,尽量抑制住身子的颤抖:
“你不后悔?”
……
婚礼定得很急,就在三天后。
太皇太后赐婚,内务府操办,连嫁妆都是宫中出。
一时热闹非凡。
京城中人人称羡。
“阁老家嫁女,国公府娶媳”的佳话传遍大街小巷。
苏晚晚直接从宫里上的花轿。
花轿走在大街上。
唢呐鞭炮齐鸣。
苏晚晚幼稚地想,陆行简会不会突然出现,霸道地让她不要嫁人?
然而。
直到拜完天地入了洞房,一切都顺利得没有半点不和谐之声。
呵。
苏晚晚在红盖头下流着眼泪嗤笑。
这会儿都还不死心。
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他出京是办正事去的,怎么会在意她嫁不嫁人?
她于他,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床上玩物。
两年时光,他也早腻了。
没了她,还有大把新人补上来。
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爷,怎么可能缺女人?
甚至有可能,像自己这样悄悄委身于他的情人有一大把。
自己实在算不得什么。
她该彻底放下了。
心里的最后丝念想,在这一刻彻底烟消云散。
她顺从夫家安排,第二天一大早便启程乘船沿大运河南下金陵。
一路昼行夜宿,通行无阻。
苏晚晚看着两岸的秀美风光,心情慢慢平静。
生活如此多姿多彩,她不应该被困在原地,耽于情爱,反而忘了本心。
船只快到淮扬时,被拦截在运河上。
对面水域上停着十几艘高大雄伟的五桅船。
一字排开,把宽阔的河面挡得严严实实。
甲板上站着不少全副武装的甲士。
阳光照在甲胄和武器上,折射出幽森冰冷的光芒。
中间船头,有个挺拔俊毅的身影被众人簇拥着,正向这边看过来。
隔着老远的距离,只一眼苏晚晚便认了出来。
是陆行简。
她赶紧躲到桅杆后,心脏一瞬间如雷鼓动。
他是办差路过这里?
倒真是狭路相逢。
希望他不知道自己在这里。
……
陆行简冷漠狭长的眼眸微眯,看着对面船上那抹纤细身影藏到桅杆之后。
李总管赶紧走上前:“苏姑娘就在对面船上,奴婢让人去请她过来?”
陆行简脸上并没有什么情愫,只点了点头。
李总管赶紧去安排。
他其实有点难以理解自家主子对苏姑娘的感情。
说没感情,却不冷不热地吊着她两年。
听说她嫁人了,还不管不顾地跑这这里来拦人家的去路。
说有感情,却实在冷漠得不像话。
只是偶尔约她上床,下床之后毫无来往,让他这个太监都觉得心寒。
他跟了陆行简很多年,明白他冰冷无情的性格。
陆行简就是一个完美的皇太子,帝国皇位继承人,只看重他不断扩展的权势和影响力,对身边多数人都很淡漠。
苏姑娘长相美丽气质优越,知根知底,与陆行简一起长大,而且很乖巧懂事从不让陆行简为难,是个再完美不过的床伴。
这样的完美床伴毫无征兆地突然嫁了人,想来再冷漠的人也会想当面要个说法吧。
苏晚晚回到房间,丫鬟拿着一个香囊过来,神色紧张:“姑娘,太子爷要见您,说这是信物。”
苏晚晚看到香囊时心里就像被针刺了一下,眸里满是刺痛。
那是她熬了好几个夜晚偷偷绣的香囊,手指头不知道被扎了多少回。
可她甘之如饴,一针一线都倾尽心力,费尽心思,饱含着不敢宣之于口的深情。
满脸娇羞地把香囊送给他时,他看都没看就随手扔在一边,语气冷淡。
“费这功夫做什么?针工局要多少有多少。”
他不稀罕。
一点也不。
或许还嫌她绣工低劣,拿不出手,比不上针工局的绣娘们的精湛手艺。
她难过得心都要碎了,感觉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丑。
他意识到她的情绪不对,却没有宽慰她半句,只是床上折腾得更厉害,逼着她不停哭泣讨饶。
他真的,只是把她当个泄欲工具。
从那以后,她再没见过那枚香囊。
以为他顺手丢在了哪个犄角旮旯。
也再没给他送过任何东西,免得自取其辱。
现如今再见此物,她只觉得羞耻和讽刺。
她已嫁作人妇,他让人送来香囊,是特意来羞辱她的吗?
生怕她的名声太好,没被毁掉?
苏晚晚深深吸了口气,拿起剪刀把香囊绞成一团看不出形状的碎布。
丫鬟快被吓疯了。
“姑娘,您这是做什么?”
“若是得罪了太子爷,那可如何是好?”
苏晚晚把碎布团交给丫鬟,让她原路退回,“我不会见他。他若想见人,应该去见雪宜姑娘。”
丫鬟把碎布团亲自送到陆行简面前,胆颤心惊地传完苏晚晚的话,却一直没听到什么回应。
她鼓起勇气抬头看了一眼。
那张五官轮廓异常深邃的英俊面容,表情让人捉摸不透。
明明一双眸子极为冰冷,给人的整体感觉却很沉稳。
似乎并未受到什么影响。
陆行简没接那团碎布,只是淡淡道:“随她决定。”
丫鬟心头一松。
不愧是万众瞩目的太子殿下。
气度涵养实在是出类拔萃,一点儿都不以势压人。
他们这么多兵,直接去把姑娘抓过来是完全没问题的。
丫鬟离去时,问送她的李总管:“太子殿下看来心情还好,不会恼上我们姑娘吧?”
李总管笑眯眯地“嗯”了一声。
心道,多天真的丫鬟。
能在储君位置上熬十多年的人,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是基操。
不了解陆行简的人,才会觉得他温雅沉稳,没什么脾气和架子。
只有最亲近的人才知道,他可以笑着看忤逆他的人被猛虎撕成碎片。
……
船却被拦在河面动弹不得。
船上的其他人不明所以,抱怨不断,担心船上的补给支撑不下去。
丫鬟急得都快哭了:“奴婢去问过了,那边说您不出面,他们的船就不会让开。难道要让我们活活饿死在这?”
苏晚晚紧紧攥住手里的帕子。
她就知道,忤逆他没什么好果子吃。
事情闹得越来越大。
大运河是漕运命脉,江南的丰富物资全靠大运河运往北方的京城以及九边重镇。
运河断航,南来北往的无数船只被耽搁行程,怨声震天。
连漕运总督都被惊动了,亲自来此处核实情况。
只是补给始终过不来。
好在,并没有关于她和太子爷的什么传闻乱飞。
苏晚晚没有被吓到,反而态度决绝:“去告诉他们,他们一天不走,我就一天不进水米,他们最好抬了棺材过来。”
死都不怕,她还怕忤逆他?
三天后,拦截的船队终于离开。
饿得萎靡不振的苏晚晚继续南下去往金陵。
……
光阴荏苒,一晃已经三年过去。
“不要……”苏晚晚惊叫了一声,大汗淋漓地从噩梦中惊醒。
丫鬟雁容禁不住担忧起来,点上灯,小心翼翼地唤上一声:“姑娘,可是世子爷又给您托梦了?他泉下有灵,定会保佑您和小少爷的。”
苏晚晚惊魂未定地环顾四周,慢慢回过神。
这是京城里她与徐鹏安大婚时的婚房。
三年前,徐鹏安在这里挑了她的红盖头。
婚后第二天她南下金陵,徐鹏安留在京城,随即应诏去边疆领兵。
大半年后,噩耗传来,徐鹏安战死沙场。
苏晚晚直接成了寡妇,孀居数年,把徐鹏安的遗腹庶子记在名下当作嫡亲儿子,平静度日。
如今她应婆母之命重返京城,是为了替儿子争夺世子之位。
“什么时辰了?”苏晚晚微微娇喘着,看了看窗外还黑着的夜色。
雁容去看了一眼沙漏,“再睡半个时辰起床梳妆打扮,也来得及。”
苏晚晚扶着她的手坐到梳妆台前,面带薄愁,“今日要进宫请旨,不可大意,还是早点准备。”
菱花镜里,美人乌发如瀑,肌肤欺霜赛雪,两道罥烟眉似蹙非蹙,一双含露目似泣非泣。
雁容微微叹息,忍不住红了眼眶。
夫人这绝世的容颜,她看了都忍不住心动。
可怜年纪轻轻便守了寡。
本该落在小少爷头上的魏国公世子之位,又要被庶出的二房抢走。
夫人和小少爷若没了爵位傍身,孤儿寡母任人欺凌,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苏晚晚更愁天亮进宫后的遭遇。
三年时光,宫中也是巨变。
执掌朝政数十年的太皇太后在她嫁人后一个月便薨逝,第二年皇帝驾崩。
现如今登基两年的新帝,正是陆行简。
想到此处,苏晚晚更加心烦意乱。
以他冷酷无情的性子,怎么可能会给她好果子吃?
她当初在运河上的忤逆和绝情,大概会被他加倍回报在自己身上。
可婆母以死相逼,她硬着头皮也得走这一遭。
……
苏晚晚站在御书房门外,被毒辣的日头晒得头晕目眩,摇摇欲坠。
李总管第六次过来劝她:“苏夫人,皇上没空见您,您又何苦执拗在这暴晒两个时辰,中暑可不是闹着玩的。”
苏晚晚咬着两瓣失去水分的粉唇,眼含祈求:“李总管,还请您再通禀一回。”
“妾身夫君为国捐了躯,孤儿寡母无所依仗,还请皇上为妾身做主,莫要将传承百年的魏国公爵位旁落。”
李总管摇头叹息,“老奴再替您通报,只是您也不要太认死理儿。”
御书房里。
正宣帝陆行简手拿奏折,清冷的目光看向正进门的李总管。
“朕不会见她。她若想见人,去坤宁宫找皇后便是。”
声音清冽,如同冰泉流淌过玉石,带着彻骨的冷。
李总管目光落到他手里的奏折上。
忍住笑,皱出一张苦大仇深的脸道:“哟,皇上,这封奏折可有什么不妥?您已经看了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了,皇上一直在看奏折封面,看来这封面大有文章呢!
一门之隔的苏晚晚清晰地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身子发僵,自嘲地笑了笑。
果不其然。
他明明就在里面,只是不想见她。
他们的过往情分早就了断。
何况他本就薄情。
即便让她暴晒两个时辰,也不会有一丝心软。
两年前她在运河上的绝情话语,如今回旋到她自己身上。
现如今的皇后,正是夏雪宜。
去年他大婚后仅仅三个月,就雷霆出击,内阁阁老被他逼走了两个,首当其冲的就是苏晚晚的祖父苏健。
她也彻底没了靠山。
他对她,不仅没有半分情意,只怕还有恨。
也罢。
做成这样,也差不多可以给婆母一个交待了。
苏晚晚僵硬地挪动着发麻的两条腿,往坤宁宫方向而去。
御书房的大门终于缓缓开启。
屋外明亮的阳光一点点洒落到长身玉立的男子身上。
身材挺阔,立在那时腰窄腿长。
墨色龙袍在他身上有种肃重感,是久居上位运筹帷幄的从容不迫。
“对,我要出宫。”
顾子钰对同行的侍卫打个招呼,随即就上前要背苏晚晚:“你这样可怎么走路?我送你出宫。”
苏晚晚连忙拒绝,她是个寡妇,很容易招惹是非。
“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冰冷清洌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
苏晚晚身子一僵。
陆行简正站在她身后不远处。
苏晚晚缓缓转身,低头行了个福礼,目光只看到他袍角的海水江崖纹。
顾子钰倒是大大方方地行了礼,声音铿锵:“皇上,苏夫人好歹是将士遗孀,怎么好端端的进趟宫腿就瘸了?长此以往,哪个好男儿还敢身先士卒马革裹尸,留下孤儿寡母任人欺负?”
一席话振振有词,句句在理,说得巡逻的侍卫们个个心有戚戚焉。
自己若是哪天为皇帝效命嗝屁了,留下老婆孩子任人欺负,想想就很不值当呀。
苏晚晚不禁眼眶微热,感激地看了顾子钰一眼。
顾子钰与她也就是泛泛之交,居然能帮自己说话,比起某些翻脸无情的人可强多了。
陆行简清冷的眼风扫过来,刚好看到这一幕,眼神幽冷微凝。
他的下颌线绷紧,对李总管淡淡说道:“去查查,苏夫人怎么受的伤?”
李总管心道,哎呦喂,皇上您心里不是跟明镜儿似的么?
方才那个送玉如意的小内侍还是您派去给苏夫人解围的。
他苦着一张脸道:“苏夫人在御书房外站了两个时辰,又在坤宁宫跪了两柱香功夫,只怕身子娇弱吃不消。老奴觉着,还是用轿子送苏夫人出宫妥当。”
“准了。”陆行简淡淡应声。
苏晚晚面色平静,低垂着眼眸道:“不必劳烦,妾身告退。”
等轿子还得在这站半天。
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上位者的常见招数。
她不稀罕。
这个皇宫,她以后也不会再来了。
顾子钰的话提醒了她。
她可是将士遗孀。
备受欺辱,儿子的世子之位也要被抢走。
“受尽欺凌”正是她如今的写照。
瘸着腿走出去,正好败坏一圈帝后名声。
哼,欺负我也不能毫无代价吧。
空气突然变得很冷。
气氛有点诡异。
明明是炎热的夏天,顾子钰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李总管笑眯眯道:“苏夫人,您不是有事要求见皇上,怎么这会儿见到皇上倒不说了?”
苏晚晚语气很平静:“妾身自知无人撑腰,世子之位必然争不到,不再自取其辱了。”
她福了福礼,头也不回地离开。
一瘸一拐的素色身影在红色宫墙的映衬下,娇弱又倔强。
看得一众巡逻侍卫心生不忍,面面相觑。
陆行简的脸色始终很冷淡,看不清什么情绪。
她纤弱的背影消失在内左门外时,陆行简长腿迈出,朝内左门方向走去。
李总管一路小跑才能跟上,气喘吁吁地问,“皇上,您不是要去坤宁宫吗?”
苏晚晚穿过文华门向东走,路过内阁门口时,脚步顿了顿。
以前祖父常在内阁当值。
她若是想祖父了,下值时等在这里便能见到他老人家。
虽然说不了几句话,可毕竟是家人,感觉总是不一样。
现如今祖父致仕,她没了靠山,被人欺负也只能自己默默咽下。
她正要离开,却被人捉住手腕,直接拉进对面的文华殿。
“放开我!”她挣扎。
陆行简松手,长腿一迈挡住她的去路:“腿不想要了?”
苏晚晚:“……”
我腿成这样还不是你这个始作俑者弄的?
现在来假人假义,有什么意思?
她低着头,手抓紧心口的衣服,一言不发。
两人就在文华殿院子门口站着对峙。
他的影子落在她身上,把她整个人笼罩住。
日头渐西,把两个人的影子拉扯得极其暧昧,就像他在抱着她。
陆行简沉默了很久,终于对身后的小内侍说了句:“取玉续膏过来。”
小内侍飞似地跑进文华殿里头,很快拿着一瓶药膏出来。
陆行简接过药膏瓶,放在手里看了一下,递给她:“消肿止痛,抹在伤处。”
苏晚晚看了一眼有些眼熟的药膏瓶,脸色有些发白。
过往的不好回忆瞬间被勾起来。
第一次与陆行简风流时太意外,她没有半点心理准备,痛得要命,流了好多血,感觉自己会死掉。
回到住处后也不敢声张,躲在被子里默默流眼泪。
满腔委屈无处倾诉。
陆行简派小内侍给她悄悄送来一瓶药。
还有一张他亲手写的用法说明,墨迹尚未干透,印染到她的白嫩指尖上。
常见的外用药而已,他却反常地写了满满一页纸,力透纸背。
七扯八扯提到什么荩草、女贞子、合欢花一堆。
她通晓诗书医理,当即吓得心脏扑通扑通乱跳,颤抖着手指把纸燃成灰烬又捏成粉末。
荩草又被称为“帝王草”,在《诗经·小雅》中被赋予了忠诚和深情的象征意义,也被称为“永恒之花”,寓意着永不褪色的忠诚。
女贞子、合欢花的含义更是不言而喻。
陆行简七岁便出阁讲学,先帝给他请了二十位满腹经纶的翰林作为老师。
他被老师们交口称赞“熟读诗书,诵读成章”,记忆力超群,应该知道这些代表什么。
所以她以为他对自己有几分情意,陷了进去,一错就是两年。
后来想想,这些情意全是她自己过度脑补出来的。
他对她哪里有什么情分,只有玩弄。
那瓶药与他手上拿的这瓶,几乎一模一样。
讽刺至极。
苏晚晚并没有接那药,而是别过脸,倔强地抿着唇。
陆行简不知道这药哪里得罪了她,见她不肯接,眉头皱了一会儿,沉默良久,最后把手收了回去。
“世子之位也不要了?”
苏晚晚不说话。
“这事症结在魏国公府,不在宫里。魏国公亲自呈表请立庶长子为新世子,还要为他迎娶皇后的妹妹,朕压着没批。”
他并没有生气,一直冷淡的神色反而带上了点难得的耐心和温柔。
可那耐心和温柔,苏晚晚知道,是因为提到皇后时才染上的。
苏晚晚心里更腻歪了。
难道还要她感激他?
如果他早早批下来,婆母没了指望,也不会要死要活逼迫她重返京城,受今日这份磋磨。
“妾身自知争不过,不会再强求。请问可以告退了吗?”苏晚晚终于抬头对上他的视线。
说着,韩秀芬从桌子上拿起几张名帖递给苏晚晚,“这是我为你物色的几家夫婿,你且挑着看看,都是家境殷实的人家,嫁过去也是做正头娘子,比在国公府守寡要好得多。”
苏晚晚没有接名帖,眼神冷淡地看着韩秀芬:“母亲既然做好了打算,又何须托辞商量?只是,您这样逼我改嫁,可对得起黄泉下的鹏安?”
她没想到,徐家居然容不下她,非要逼她改嫁,而且动作如此迅速,连改嫁的人选都给她找好了!
韩秀芬顿时恼羞成怒,“你还好意思提鹏安?若不是你这个扫把星克死了他,他好端端地又何至于丧命?!”
“苏晚晚,念我们婆媳一场,你老老实实改嫁,我们还有几分面子情,徐家也可以当作你娘家日后为你撑腰,如果非要撕破脸皮,”
韩秀芬冷笑一声,把手上的名帖往地上一扔。
“这些个好人家,你也别想高攀上!”
苏晚晚随意捡起地上的一个名帖,念了出来:“英国公府的七庶孙张冠霖。”
她挑眉道:“我记得他是个傻子,掐死了两任老婆,这就是母亲给我挑的好人家?”
韩秀芬轻蔑地看了她一眼,“难不成你还能挑到更好的人家不成?”
苏晚晚把名帖随手一扔:“初嫁从亲,再嫁由己,妾身的婚事不劳母亲费心。既然徐家容不下我,还请徐家出具文书,我走便是。”
韩秀芬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气得直拍桌子:“想得美!”
苏晚晚没理会她,直接回了屋,却感觉疲惫至极。
雁容和鹤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担忧地问:“夫人可是淋雨后又病了?奴婢去请谭大夫。”
苏晚晚摆摆手,“我先休息会儿,你们注意约束好咱们的人,与国公府井水不犯河水。”
当天晚上,苏晚晚发起了高热。
好在谭大夫给力,又是施针又是开药,很快高热就退了下来,只是整个人蔫了下来。
长宁伯府的外祖母陈夫人听说苏晚晚病了,请她去郊区庄子养身体。
苏晚晚在庄子住了几天,遇到来访的安国公世子夫人还有顾子钰。
安国公世子夫人非常热情:“晚晚太瘦了,应该多吃些。”
陈夫人满面愁容,“晚晚太命苦了,没想到徐家做事如此无情。”
这几天,魏国公徐城壁已经把徐邦瑞过继到徐鹏举名下,徐鹏举的魏国公世子封号也已经被礼部批下来了。
苏晚晚名下没有儿子,在徐家就是无依无靠的浮萍,日子更加艰难。
安国公世子夫人看了一眼顾子钰,眼神闪烁道:“晚晚何必非吊死在徐家,趁着年轻,嫁个好人家不是更妥当?”
陈夫人直摇头,“我也是这个话,只是晚晚对嫁人不抱指望,想要自己单过。可等我们这把老骨头去了,她彻底没了依靠,又该如何是好?”
安国公世子夫人眼里满是心疼,“是徐家没福气,我还盼着有个晚晚这样乖巧懂事的儿媳妇,可惜子钰非犟着不肯娶妻。”
“若是晚晚不嫌弃子钰淘气,不如嫁到我们家,与我做个伴?”
苏晚晚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种话,当即愣住。
顾子钰耳根红红的,站在那里紧张得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半晌才道:“晚晚姐,我没想建功立业……就想平安终老,不会像徐鹏安那样早死,您要是嫁给我,不会再吃这些苦!”
陈夫人笑道:“这孩子,哪有这么说话的?”
陆行简脸色凉下来,垂下眼眸,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紫檀桌面:“李首辅只有这一个儿子,他只要护卫的命,没找你这个主子的麻烦,就是手下留情了。”
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清冽。
这是不打算帮忙的意思?
苏晚晚脸色变得苍白:“不是的,李兆先本来就得了重病,不是被萧护卫打成重伤的。”
陆行简表情很冷淡,微微眯了眯眼,睨着她,“一个护卫而已,至于这么护着?”
苏晚晚摇头,眼眶已经红了:“他不只是个护卫,还是我的救命恩人,没有他,三年前我就死了。”
他沉默良久,问:“他比苏家还重要?”
声音很低很轻,只有她一个人能听到。
苏家倒台,她不曾回京,也不曾捎个只言片语向他求情半句。
她儿子的世子之位,她也只是装模做样的求了求,压根不放在心上。
为了个小小护卫,居然肯弯下倔强的脊梁,向他低声下气哀求。
还真是宝贝得不得了。
苏晚晚脸色一僵。
他语气如此不悦,是不打算帮忙吗?
即便她卑微到了如此地步。
豁出去了!
苏晚晚咬着唇,闭眼心一横,侧身直接坐到他腿上。
陆行简瞳孔微震了一下,垂眸清冷地看着她。
苏晚晚紧张得整个人都在颤抖,顾不得御书房敞开的大门和门外站着的内侍们。
颤巍巍地伸出两只胳膊,犹豫几次,还是搂住他的脖颈。
陆行简没有动,整个人静静坐在那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幽冷,任由她的每一个动作。
苏晚晚感觉自己的心脏要跳出来了,鲜嫩的粉唇颤抖得厉害。
眼神已经慌乱得无法聚焦,可她还是缓缓靠近他的脸。
中途停顿几次,见他没有拒绝的意思,粉唇轻轻贴上他的薄唇。
两人的唇只是轻轻触碰在一起。
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静止。
谁都没有再动,僵持在那里。
鼻息深深浅浅地交缠。
认识这么多年,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投怀送抱,奉献香吻。
血液涌入头顶,头皮发紧发麻。"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