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察觉到了什么,妇人忽然抬头,才发现店里还站着一个模样俊朗的小公子,她狐疑的说道,“小公子,你要买胭脂?”
赵雨棠看了看她,拿起柜台上一盒水粉,轻轻问道,“这个多少银子?”
妇人转了转眼睛,盯着赵雨棠看了两眼,一个大男人出门买水粉,肯定不知道市场价,正好坑她一笔银子,妇人轻轻笑了一声,殷勤的说道,“三两银子,你要是买的话,算你便宜些。”
赵雨棠微微瞪大了眼睛,拿起水粉左右看了看,装作惊讶的说道,“三两银子?你太贪了吧,一盒水粉的价格能抵我家一个月的花销?你这怕是黑心铺子吧。”
听到小公子家里一个月的花销才三两银子,妇人以为碰到一个穷鬼,不由的嘲讽道,“你懂什么?女人家用的东西自然是精贵的,你要是买不起就赶紧走,别耽误我做生意。”
赵雨棠讥讽的勾了勾唇,指着门口的牌匾说道,“我再不懂也知道水粉要不了这么多银子,你这不是坑我吗?铺子是赵家的产业吧,你们就是这么做生意的?”
此时,门口经过几个闲逛的女人,听到吵闹声便走进来看戏,或许之前也在这间铺子买过东西,纷纷议论道。
“是呀,这也太贵了,我在别家买一盒水粉和一支螺子黛也才二两银子,她家太坑了,”一个挎着菜篮的少女轻轻说道。
“我之前也在这买过胭脂,回去就发现过期了,涂在脸上就开始过敏,气得我过来找她理论,她怎么也不肯退钱。”
那挎着菜篮的少女赞同的点点头,盯着妇人气愤的说道,“是啊,我家小姐身体差,一直不好,要是用了她家胭脂有个好歹,只怕我要被老爷打死,太坑人了,以后可不敢继续买她家东西了。”
赵雨棠微微偏头,这才注意到她,发现这丫鬟说话有理有据,丝毫不见普通人家那般小家子气,就连身上穿的衣裙都是用苏州的缎面,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家的。
见越来越多的人围过来,铺子里一下嚷嚷起来,妇人脸色不由黑了起来,挥起袖子指着赵雨棠说道,“你是来找茬的吧,再乱说话别怪我不客气了。”
“难道不是吗?你铺子的胭脂差,还收百姓的黑心钱,有本事把你老板叫出来,”赵雨棠轻哼了一声,退后一步站在围观群众中,故意大声说道,“在场这么多人都可以为我作证,你们赵家还是父母官呢,就这么坑害百姓的钱吗?”
话落,气氛立马被带动起来,众人纷纷附和的说道。
“对呀,这间铺子是赵家二夫人的产业,收得银子肯定也是进了赵大人的荷包,还两袖清风呢,背地里却在收黑心钱。”
“大家报官,让赵家给我们一个说法。”
见场景一发不可收拾,妇人这下傻眼了,怎么因为一盒水粉就还扯到了赵老爷身上?听到众人要报官,妇人这才急了,忙讨好的笑了笑,“大家误会了,我刚才没有说完,这盒水粉外加一只银耳环要三两银子,小公子也太着急了点,这副耳环还没拿出来呢,”因为赵家还有一间首饰铺子,经常会把一些精细的软银放在这里宣传,正好化了此次危机。
看着妇人转身从柜台里拿出一对小巧的银耳环,呈现在众人面前解释着,算是凑了三两银子的价值,赵雨棠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对妇人巧妙化解危机的方法多了几分赞赏。
赵雨棠缓和了脸色,轻轻说了一句,“原来是我听差了,这还差不多,”铺子好歹是赵氏的聘礼,赵雨棠并不打算真把妇人压到县衙里,觉得差不多了,便放过了她。
“小公子,您收好,”妇人急忙把水粉与银耳环塞到赵雨棠的手里,连银子都忘了收,恨不得这个瘟神马上离开。
赵雨棠勾了勾唇瓣,丢了三两银子在柜台上,穿过人群便离开了铺子,不过,她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等在了门口。
见赵雨棠都拿了东西走人,众人也没那个担当报官,在铺子里吐槽了几句也相继离开。
“姐姐,请等一下,”看见那挎着菜篮的丫鬟走了出来,赵雨棠连忙走了上去。
丫鬟停了下来,疑惑的看着她,轻轻道,“你有什么事?”
赵雨棠冲着她拱了拱手,笑道,“多谢姐姐刚才为我说话,在下甚是感谢。”
因为赵雨棠态度谦和有礼,穿着一身灰色长衫透着一股书卷气息,丫鬟不由的放松了警惕,笑了笑,“大家都是受害者,就多说了几句,你不用放在心上。”
“应该说声谢谢的,” 赵雨棠温和的点点头,想了想,把刚才买的水粉放在了丫鬟的菜篮子里,“我拿着也没什么用,就送给姐姐了。”
“你这是做什么?”当街被一个男人送胭脂,丫鬟羞涩的看了下四周,惊讶的喊道。
“姐姐放心,我打开看过了,水粉可以用,为了感谢姐姐的仗义相助,这盒水粉就送给你了,”赵雨棠温和的笑了笑,适时的问出了她的目的,“姐姐,实不相瞒,我刚才听你说,你家小姐得了病,却一直医不好?”
“你?”丫鬟微微皱眉,拿着水粉的手顿了一下,有些防备的看着她。
赵雨棠急忙说了一句,“是这样的,我认识一个名医,最是擅长诊治疑难杂症,姐姐若是信得过,我可以引荐一下,”杭州城那么大,要想站住脚跟,自然需要银子与人脉的,赵雨棠决定从富商下手。
丫鬟恍然大悟,看着赵雨棠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曲膝行了一道礼,感谢的说道,“原来如此,多谢小哥好心,我是城东孙家的丫鬟,我家小姐生了一场怪病,多少大夫束手无策,倘若小哥真有名医认识,可以帮忙带去孙家,到时,我家老爷一定重谢。”
赵雨棠勾了勾唇瓣,总算知道她是哪个府里的丫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