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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效攻略》精彩片段
和女友在一起的第五年,她买了一盒崭新的安全套,和我抵死缠绵了一晚上。
第二天早上,她却将情侣对戒放在床头,转而对我说道:
「从今天开始,我们的关系结束了。」
迎上我疑惑的目光,她温和的笑了笑:
「折腾一整晚,我比了比,还是年轻的更厉害。」
在这一刻,我的攻略任务宣称失败,生命进入倒计时。
系统告诉我,我还有半个月可活。
1
「裴安,你老了。」
「我的生活需要一点新鲜血液,你懂吗?」
桑宁眼神怜悯,看向我的眼神带着深意。
「他和你不一样,他很干净,很单纯,又对生活充满激情,总之,我终于找到了心动的感觉。」
我没说话,垂下了眼睛。
似乎知道了为什么一向冷静的她选择在昨晚和我抵死缠绵。
我几乎无法保持冷静。
面对分手的结局,我有些红了眼眶。
在我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后,桑宁叹了口气。
她上前抱了抱我。
「我们之间,还是朋友。」
怀抱稍纵即逝,我还没来得及感受,就消失了。
桑宁走后,冰冷的电子音再度响起:
「判定攻略任务失败,宿主即将被抹杀。」
「你还剩下……半个月的时间。」
紧接着,它有些犹豫:
「或许你可以试着和桑宁解释清楚,争取一下活着的时间。」
「不必了。」
室内再度恢复寂静,我起身去洗了个澡。
昨夜她在我的身上留下了许多吻痕,激烈的不像话。
我没往深处想,现在看来,原来是分手炮。
想到这里,我突然有点想笑。
我在她眼里,就这么贱。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那这五年,对我来说又算什么?
我想起几年前我生了场重病,是桑宁送我去医院,整宿整宿陪在我身边。
输液的时候手臂发冷,她就用手覆在我的手背上保暖。
我晕晕沉沉睡过去,再醒来时,桑宁伏在我的床边,仍然紧紧攥着我。
那一刻,我想,我会爱她一辈子。
我们买情侣睡衣,情侣对戒,情侣水杯,同居时间高达四年半。
只是差了一个官宣而已,但是朋友们心知肚明。
我又想起她说的那些话:
「裴安,你已经是老男人了,男人到了二十五就在走下坡路了。」
「折腾一整晚,我比了比,还是小路更厉害。」
她弯了弯眼,笑的狡黠。
就这么一笔带过我的五年时间。
眼睛有些酸涩,我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她说的每一句话,一遍又一遍。
直到手机的消息通知响起,我点开一看。
是桑宁和男友的合照。
我渴求接近五年的官宣,就这么轻易的发了出来。
她的手很好看,白皙透亮,无名指带着一个崭新的戒指。
我呆呆的望着照片里他们十指相扣的双手。
最后,我努力的告诉自己:
没事的。
不就是爱情吗。
不要就不要了。
2
等到了周一,我收拾好西装,准备了一封辞呈。
我的生命只剩下一个月。
可以去任何地方,见任何人,唯独不要将时间耗费在桑宁身上。
等我到办公室时,那里已经坐了人。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原本属于我的工位。
工位上的东西都没了。
那些我小心翼翼珍藏着的东西,消失的无影无踪。
年轻男人抬眼看到了我,微微一笑。
「你就是裴哥吧,桑总把你的位置让给我了。」
「初次见面,你好,我是秦路。」
我竭力维持着冷静,转头去找桑宁。
她正在和别的同事议事,见我进来,她有些怔愣。
下一刻,她让同事去门外等我一会。
「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你把我的位置让给了他。」
我试图平静的说完这句话,尾音带着颤,还是暴露了我的心绪不宁。
桑宁看了我一眼。
「我不是说,我们结束了吗。」
「你现在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包括这个工作,我为什么不能转送给秦路?」
或许是气氛太过压抑,她还补充了一句:
「看在我们是朋友的份上,你可以去另一个部门工作,但是现在的位置,你得让给他。」
也许是她的样子太笃定,我竟有些无言以对。
正准备把辞呈给她时,秦路突然走了进来,语气哽咽。
「桑小姐,我是不是不应该要这个位置的,我也没什么工作经验……要是我搞砸了可怎么办?」
「要不我还是把位置让给裴先生吧。」
桑宁蹙着眉,下意识问我:
「你跟他胡说八道些什么了?」
「裴安,给他道歉。」
她漆黑的眼睛里一点情绪也没有,像一团化不开的墨。
我们之间少有争吵时,也从未见过她这么冷漠的样子。
我有些苍白无力的辩驳:
「是他把我的东西丢了。」
秦路睁大眼,一脸天真:
「什么东西啊?我只看到了一堆垃圾在桌上,我就丢了,竟然是很宝贵的东西吗?」
「没事,不值钱。」
桑宁安抚了她,然后拿起手机给我转了五万块钱。
五万块,确实可以买下我所有的东西。
虽然不值钱,但是每一件对我来说都意义非凡。
看似普通的陶瓷娃娃,是桑宁送给我的第一件生日礼物。
她手工不好,为了做出来这个娃娃,连续学了一个月。
礼物价值不贵,但胜在心意珍贵。
多肉小盆栽,是我们第一次约会买的。
桑宁说自己不擅长照顾植物,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我。
这么多年来,我细心呵护着它,看着它开出漂亮的花。
多肉是很难开花的,条件十分苛刻。
我付出的这些时间和精力,在桑宁的口中,变成了不值钱的垃圾。
愤怒涌上心头,气得我胸腔里翻腾倒海,肩膀抑制不住的颤抖。
桑宁仿若未觉,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做派:
「钱给你了,就当我替小路给你道歉了。」
「我刚刚想了想,小路也没什么工作经验,这段时间你就当他的助手,帮他熟悉一下工作吧。」
我将辞呈拿出来。压抑着怒火说道:
「不用了,我已经准备辞职了。」
桑宁接过辞呈,脸色变得很难看。
「裴安,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么任性?」
任性?
我不由得冷嗤一声。
都是成年人,我自然知道她说这话不是为了挽留我。
无非是想让我继续为公司卖命,成为一个任劳任怨的牛马而已。
我直接将辞职信放在办公桌上。
「随便你怎么说吧,反正我要走,你也管不了我。」
或许是我的眼神太过于轻视,她有些恼羞成怒:
「行啊,我看现在还有哪个公司敢收留你这种老男人。」
「裴安,你最好别后悔。」
3
后悔,应该是不大可能后悔了。
这几年挣的钱,足够我活过这三十天了。
我也压根不准备去找工作。
这些天,我的睡眠质量开始变得越来越差,经常会睡到一半就惊醒。
骨头里传来一阵又一阵战栗的疼。
系统幽幽开口:
「宿主,其实你完全可以不这么痛苦的。」
「只要你去服一下软,延续攻略任务,还可以多活好多年。」
我知道它说这话是为我好。
但是我不想再去靠近桑宁。
只要想到她,我就感觉浑身充满恨意。
我恨她,也讨厌她。
屋子里所有关于桑宁的东西都被我扔了,那枚戒指更是直接丢进了水底。
买下这枚戒指时,我们正处于穷困潦倒的阶段。
戒指朴素,价格也不高昂。
但是,那是我那时可以买到的最珍贵的东西。
为了这枚戒指,我选择了下班继续兼职另一份工作。
兜兜转转几个月,终于攒够了钱。
桑宁欢欢喜喜的戴上戒指,笑着和我说道:
「裴安,等我们创业成功,我给你买更大更贵的戒指!」
「我们一起奔向最美好的未来!」
从二十岁到二十五岁,从毕业到白手起家,我们用了五年。
再到前不久,她坐在床前,冷漠而决绝的提分手。
她决定不爱我,只用了三天。
「裴安,我们之间结束了。」
我猛然惊醒,床的另一侧早已没了人,她将一切都搬走了,没有给我留下任何可供牵挂的东西。
第二天醒来时,我的电话被打爆了。
我抬手点了接电话,朋友的声音再度响起:
「裴安,你不会忘记今天是我的订婚宴吧,你怎么还没来?」
朋友的订婚宴,还是得去的。
当初我们创业艰难,是他给我们提供了创业资金,一路默默地支持着我们。
认识这么多年,早就成了彼此不可代替的一部分。
更何况,我的生命已经走向倒计时。
剩下有限的日子里,我不想再做可能会后悔的事情。
我草草收拾了东西,便赶去了宴会现场。
刚刚进门,就看到了桑宁和秦路。
朋友此时还没摸清楚状况,笑着说道:
「我给你留下了桑宁旁边的位置,快去吧。」
我谢绝了她的好意,坐到了离桑宁最远的位置。
周围还有人没有摸清楚状况,疑惑的目光在我们之间来回的观望。
桑宁,不是官宣了吗?
我打开手机一看,那条朋友圈早已被删除。
好像在座的只有我还保留着关于官宣图片的记忆。
桑宁有些冷淡的目光落在了我身上,似乎在打量。
我大概能猜到原因。
这几天里,我因为身上的疼痛消瘦不少,短短几天,裤子都大了一圈。
只能用皮带扎着,才不会滑下来。
隔着许多人的面,她有些惊讶的说道:
「裴安,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我甚至从她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一丝心疼。
这算什么?
不管是同情还是怜悯,对我来说都无所谓。
我只觉得恶心。
气氛僵持下来,她身旁的秦路站起身,笑着看向我:
「裴哥,你还在生我气吗?上次的事是我对不起你。」
他拿着酒杯,远远朝我敬了酒:
「这杯我敬你。」
按理说的话,我应该回他一杯酒。
但是我知道,我的身体每况愈下,他不值得我伤害自己。
我淡淡一笑,将酒杯倒满了水。
「以水代酒,敬你一杯,过去的事我已经不在意了。」
这句话,既是回应秦路,也是回应桑宁。
4
我所说的释然,并没有让桑宁的表情变得好看。
恰恰相反,她拿着两个酒杯,亲自走到了我的面前。
「裴安,你以前不是很能喝吗,何必以水代酒。」
她这话说的笃定。
但是,我以前的酒量并不好。
是桑宁谈生意时,总容易被人灌酒,但是她的酒量很差。
所以,每次都是我冲在前面,为她挡酒。
那个时候我们还没有住在一起。
为了不让她担心,我总是支撑到回家才吐出来。
整个胃里又痛又麻,吐出来的酒液烫的喉咙口剧痛。
往往第二天,我的声音都会有些沙哑。
我的酒量并不好,是因为桑宁的存在,才被迫变得很好,
但是,她好像从来没意识过这个问题。
我的心里翻腾起的怒意和不爽,让我忍不住反唇相讥:
「我想喝就喝,不想喝酒不喝,关你什么事?」
秦路的眼眶泛红,扯了扯桑宁的衣服,就讷讷无言的坐下。
桌上坐着的朋友看了过来。
似乎都在奇怪我突然发脾气。
活像我欺负了他一样。
桑宁沉了脸,她已经将酒杯不容拒绝的塞到我手上。
「你这样,闹得很难看,小路明明是真心敬你的。」
「把酒喝了,给他道歉。」
真心?
我嘲讽一笑。
桑宁不傻,恰恰相反,她很聪明。
她不是看不懂秦路对我的恶意,只是她选择了充耳不闻。
她在用自己的办法为秦路找回面子,哪怕代价是为难我。
她凑到我身边,压低了声音。
「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你在这个城市混不下去,你可以不听我的,但是你的父母呢?」
「他们能接受自己的儿子大龄失业,找不着工作么?」
她这句话说得对,我确实不能连累这个世界的父母。
桑宁是知道怎么拿捏我,让我低头的。
我将酒杯举起来晃了晃。
「桑宁,如果我说,我要死了呢?」
「我根本就不能喝酒,过去能喝得多,是因为我在帮你挡酒。」
我观察着她表情的变化,没有错过一丝一毫感情的波动。
她罕见的犹豫了,仔细打量着我,似乎在求证我这句话的真实性。
秦路小声说道:
「一个人能不能喝酒怎么可能演出来呢,肯定是演的。」
「如果不能喝,还喝那么多,早住院去了……」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足以让桑宁听到。
我注意到她的犹豫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嘲讽。
沉默几秒后,她笑出了声:
「你恶不恶心呐?」
「你现在都学会拿死诓骗我了?喝下去,我们过去一笔勾销。」
我捏着酒杯的手蓦然收紧。
最终,我垂下眼睛,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桑宁,我很期待。
我想知道,当你发现这杯酒真的可以要我的命时,你会是什么表情?
5
气氛和缓起来,朋友带着他的未婚妻终于出现。
周围到处都是宾客的喝彩。
他带着未婚妻向我们敬酒,笑容幸福。
「裴安,你怎么没和桑宁坐一起?」
他有些怔愣:
「我不是专门给你们留了位置吗?」
秦路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难看。
桑宁选择直接牵起秦路的手,当着所有人的面说道:
「趁着大家都在,我正式宣布一下,我和裴安已经没关系了,我旁边的这位才是我的未婚夫:秦路。」
官宣并没有得到朋友们的祝福。
场面冷凝下来。
大家面面相觑,都有些不可思议。
「桑宁,你和裴安之前那么好,怎么突然就……」
朋友刚刚说完这句话,就被旁边的未婚妻阻止了。
他尴尬的摸了摸脑袋,没说话。
桑宁却不肯让场面寂静下去。
也许是为了给秦路挣几分面子,她解释道:
「我和裴安确实不太合适,所以是和平分手,和小路没有关系。」
「他才是我最爱的人。」
这句话说完,还是没有人应和。
她有些不满,重新将目光放在我身上。
「裴安,你不应该祝福我吗?」
我的目光放在他们十指相扣的手上。
有点刺眼,但也仅限有点。
我不愿意让桑宁觉得我对她余情未了。
所以我直接的说下我的祝福词,哪怕这样会被系统惩罚的更严重:
「祝你们百年好合。」
在我说完第一句祝福语时,系统的惩罚就如约而至。
「事事如意。」
每说完一个祝福词,仿佛都被锋刃凌迟了千万遍,
我深吸一口气,用尽最后的力气,说完最后的祝福。
「白头偕老。」
「桑宁,祝你幸福。」
说完祝福语的一瞬间,我的身体好似被大力掰开,剧痛不已。
我的鼻子开始不停地流血,止不住,我擦了擦,越擦越多。
血蜿蜒而下,把我的衣服沁成一片鲜红。
「你不该意气用事的,不说祝福词,至少你还能再活半个月。」
冷漠的电子音再次响起,但是,我无所谓了。
我的附近传来朋友们的尖叫。
下一刻,我因为失血过多而倒在了地上。
然后,我看见了桑宁一把推开秦路,疯狂朝我扑过来的身影,她惊慌道:
「裴安!」
「流血了,快喊救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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