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太太,您怎么在地上坐着呀?身子好些没有?”家里的保姆白婶闻声赶来,把迟念从地上扶起来。
迟念本能地抽出手臂,退到了自认为安全的距离。
她内心的惶惶不安无法掩饰,如果时间回到了四年前,她成为了迟念,那钟尔尔是不是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你刚才说,地下室?”贺忱闻转过椅子朝向她,开口打断了她的思路。
贺忱闻漫不经心的声音,低沉而冷冽,再冗长混乱的思绪也很难不被他牵制住。
她被关在地下室整整十二天的时间里,也曾指望过他会不会发现自己妻子的恶行,让她来放她出去。
但是没有,没有人阻止迟念,更没有人来救她。
她尝试着开口,像是一具在黑暗中沉寂太久的木偶,无法调动情绪:“我说的胡话,不必放在心上。”
贺忱闻缓缓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冷声问:“那么昨晚,你为什么会在训练营别墅区落水?”
为什么?
她机械地抬眼,看向那个男人,眼神里是无法掩藏的冷意。
四年前,也就是这一世的“昨晚”,迟念拿着那瓶硫酸,追着她从别墅楼下跑到泳池区域。无论她怎么问,怎么求饶,迟念就跟发了疯一样想要把那瓶硫酸泼到她的脸上……
她也想知道为什么,但谁来告诉她?
就像四年后,她用更残忍的方式折磨死了她,理由呢?又有谁来告诉她?
如今她穿越到仇人的身体里,竟然还要替仇人解释,解释她是如何想方设法加害一个无辜的小姑娘的?
迟念下意识后退两步,退出贺忱闻近身的范围,从唇瓣间挤出两个字:“路过。”
谎言很拙劣,但她无力去为一个害死她的人做任何解释,更何况,那个被她加害的女孩子,此刻或许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训练营的位置偏僻,你如何路过的?”贺忱闻确实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她。
她皱了皱眉,有些疑惑。
就算贺忱闻和迟念是商业联姻,如今刚结婚也不过半年,按理说正处于新婚期,但贺忱闻对待迟念的态度,未免过于冷漠,像是在审讯犯人。
还是说……贺忱闻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开始怀疑她的身份了?
“嗯?”见迟念不回答,贺忱闻自鼻腔发出了追问,声音不大,威压十足。
迟念尝试着跟他对视,但贺忱闻那双眼睛所呈现的气势过于慑人,她很快就败下阵来。
贺忱闻垂眼看着她,微皱着眉头,探究的眼神逐渐浮现出些许不耐烦:“之前你做的那些事情,若你认为我一无所知,你大可以继续。但是迟念,如果你已经或是打算触犯法律,你最好自信你迟家能保得住你。”
说完,贺忱闻转身离开了书房。
贺忱闻。
屹川市互联网龙头企业宫阙集团的新任CEO,首席继承人,拥有至高的权势和深不可测的财富基础。
他最后这番话,是否也证明了,他不是他迟念的共犯?
她拖着这具陌生的身体回了房间,重新坐到镜子前,鼓起勇气抬头直视镜面,仔细观摩这张陌生又熟悉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