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纪舒陆津川的其他类型小说《被告白当天,跑路三年的老公突然诈尸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雯锦”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高夏早早等在了餐厅门口,一见到她就立刻扑了上来,两人寒暄了好一会才进门。“本来想订顶层的包间,但不知道谁包下了顶层宴会厅,以至于整个顶层都不开放。顶层视野可好了,一边吃饭一边俯瞰整个北城。”高夏帮她拉出椅子,一脸惋惜。纪舒笑着说:“这里已经很好了,谢谢你夏夏。”高夏说:“纪舒,我们认识快七年了,但成为真正的好朋友却才几年?如果不是我在大学死缠烂打缠着你,你这辈子都不会和我交心吧。”纪舒知道高夏说的没错,也没有反驳。高夏托着下巴,朝着纪舒眨巴了一下眼继续说,“当然啦,拧巴的人旁边总要有一个赶不走的好朋友,那个人当然就是我。”两人刻意都没有主动谈起下午的新闻,这一顿饭高夏净顾着往她碗里夹菜了。纪舒感冒没有胃口,只吃了一点就放下了筷子。她...
《被告白当天,跑路三年的老公突然诈尸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高夏早早等在了餐厅门口,一见到她就立刻扑了上来,两人寒暄了好一会才进门。
“本来想订顶层的包间,但不知道谁包下了顶层宴会厅,以至于整个顶层都不开放。
顶层视野可好了,一边吃饭一边俯瞰整个北城。”
高夏帮她拉出椅子,一脸惋惜。
纪舒笑着说:“这里已经很好了,谢谢你夏夏。”
高夏说:“纪舒,我们认识快七年了,但成为真正的好朋友却才几年?
如果不是我在大学死缠烂打缠着你,你这辈子都不会和我交心吧。”
纪舒知道高夏说的没错,也没有反驳。
高夏托着下巴,朝着纪舒眨巴了一下眼继续说,“当然啦,拧巴的人旁边总要有一个赶不走的好朋友,那个人当然就是我。”
两人刻意都没有主动谈起下午的新闻,这一顿饭高夏净顾着往她碗里夹菜了。
纪舒感冒没有胃口,只吃了一点就放下了筷子。
她凝神思索了一会,看着高夏开口,“夏夏,那条新闻你也看到了吧。”
高夏的筷子腾在了半空,“现在的无良媒体你又不是不知道,瞎写一通。
前两天不是有个明星去医院看个牙齿都被写成怀孕的。”
纪舒暗自苦笑了一下,“其实我们已经快离婚了,照理说他和谁买戒指都无我无关。”
她和陆津川结婚仓促,戒指都是买的现成婚戒,更没有举办婚礼。
她原本以为是陆津川不喜欢这些流程,以为是陆家念着她父亲去世不久不好操办。
可直到看到那条新闻才明白,哪有什么不喜欢,只是因为结婚的对象是她而不是徐星媛。
高夏笑嘻嘻的脸上也染上了几分愠色,一把拿过她放在桌旁的手机,“把你手机给我,这都几天了,离婚协议一个字一个字手写也都搞完了吧。”
纪舒的锁屏密码很简单,之前告诉过高夏。
高夏解锁后看到列表里的陆津川,拨出电话,点开免提放在两人中间。
手机响了几声被接通。
“喂?”
陆津川声音低沉,带了些慵懒痞气。
“纪舒,说话。”
高夏给了纪舒一个手势,“纪舒不在,我想问问陆大总裁,离婚协议拟好了吗?”
陆津川语气转变,“纪舒让你来问的?
她怎么不亲自来问我?”
高夏哼了一下,“我们家纪舒很忙的,每天和男大学生在一起工作很费精力。”
那头静了几秒,传来了陆津川敷衍的冷漠回应:“我很忙,让她等着。”
通话很快被挂断。
高夏抬头对纪舒告状,“他什么态度?
嘴巴这么毒,舔一下自己的嘴都会被毒死吧。”
纪舒拿回手机,轻拍了几下她的手背。
这时一道清冷的女声在身旁响起,语气中还带着惊喜,“纪舒?
真的是你,好巧啊。”
纪舒回头,两人目光相对。
是徐星媛。
她弯起眼眸,视线扫了一圈,“这是高夏?
太巧了,你们也来这里吃饭啊。
我在顶层办了回国欢迎会,你们要一起来吗?”
纪舒没有接茬,倒是旁边的高夏把话接了过去,捂嘴装作吃惊,“我说顶层怎么今天不开放了,原来是星媛姐姐你包下了啊。
你这也不提前和我们说,我们什么礼物都没带,空着手也不太好吧。”
话里的意思是,别再这里装烂好人了,想邀请早就可以说何必等到现在看她们吃完饭才过来。
徐星媛温柔的笑了一下,捋了一下发丝,“没事,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都是老朋友了,一起上去吧。”
高夏假惺惺的叹了口气,“星媛姐你也太热情了,好吧,我们等会就上去。”
徐星媛没想到她会答应,脸上闪过一丝茫然,又立刻消失不见,挂起了微笑,“那我先上去准备了,在上面等你们哦。”
高夏和她挥手再见,“好的。”
纪舒并不想去参加徐星媛的欢迎会,只是没想到高夏会答应下来。
“夏夏,你明明知道她并不想我们上去。”
“我当然知道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徐星媛露出那样的表情。”
高夏一边说一边拉着纪舒的手走向电梯,“我们也不能让她的心思都落空,走,带你上顶层俯瞰北城繁华。”
纪舒的手被她紧紧拉住,电梯门缓缓合上,平稳上行。
高夏在旁边激动地跺了两下脚,好像她们等会要去的不是欢迎会,而是硝烟弥漫的战场。
或许是察觉到了她眼神中的不解,高夏解释,“你清楚我跟徐星媛之间的关系,从小到大,我一直都讨厌她。”
说完还狠狠地咬了咬牙。
高家和徐家虽然比不上陆家这种高门大户,但在北城也算是有一定地位。
高徐两家从小便有生意上的往来,所以高夏从小就免不得拉出来和徐星媛比较。
提示音响起,电梯到了顶层。
刚走出去,手指被高夏轻轻勾了一下,一脸微笑看着她,只是笑容里透露着几分狡黠。
高夏在耳旁压低声音,“等会儿要是我和徐星媛撕起来,你记得离远一点。”
就在这时,一名侍应生快步走来,彬彬有礼地带着她们进入了宴会厅。
高夏说的果然没错,顶层的视野真的非常不错。
位于49楼的高空云端宴会厅,可以360度全方位居高临下地环视玻璃窗外繁华的北城。
宴会厅上方华丽的水晶灯投下迷离斑斓的光晕,悠扬的琴声飘旋在宴会厅上空,侍应生穿梭其间以便随时为客人提供服务。
她们刚进宴会厅,就被挡住了去路。
“纪舒?
你怎么会来这里?”
迎面走来的人是和陆津川一起长大的发小,柯津。
瞧见她来很是意外。
“我不能来吗?”
纪舒反问。
柯津愣了下,“今晚这里是徐星媛的欢迎会。”
纪舒笑了一下,“我知道。”
柯津一脸不解,“你不会是想搞事吧?
今晚这场欢迎会我哥可是花了不少心思,你......”纪舒顿了顿,“原来在你们眼里我是这种人?”
她轻笑几声,“你们放心,我不会的。”
说完就带着高夏往里走去。
欢迎会早已开始,里面的人三五成群聚在一起。
纪舒的目光径直落在了人群中央的徐星媛身上。
因为常年练习芭蕾舞,她总能在轻而易举地人群中脱颖而出,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高贵优雅这四个字就是为她量身打造的。
她带着标志性的甜美微笑穿梭在人群间,如鱼得水,和每一个都能人亲切交流,言行举止恰到好处。
在察觉到她们到来后,她向身边的人打了招呼后朝她们走来,连带着周围人的目光。
罗杰没想到下趟楼的功夫,会碰到自家总裁夫人。
总裁夫人来这里做什么?
罗杰联想到早上那场黑色三小时的窒息会议,点了点头,露出一个‘懂了’的表情。
他三步并做两步向前台走去。
“罗特助好!”
前台小姑娘点头问好。
罗特助?
陆津川身边的一把手,罗杰?
纪舒跟着前台小姑娘的称呼叫他,“罗特助你好,我找......找陆总是吧!
请跟我来。”
罗杰单手向前打开屈身引导,语气恭敬,彬彬有礼。
纪舒跟着他到了总裁专属电梯面前等待。
“陆夫人,您可以加我的联系方式,下次来世嘉直接发消息通知我,我派下来接您。
您不常来公司,下面的人没认出来,我等会儿就发条通知下去。”
纪舒立刻打断了罗杰的话,在胸前摇了摇手,“叫我纪舒就可以。
罗特助,通知你先不要发了。”
总裁专属电梯从二十八楼下来还要一会,纪舒把装着离婚协议的文件袋递给了罗杰。
“罗特助,我就不上去了,你把这份文件带上去交给你们陆总,让他签字。”
罗杰双手接过,满脸慎重,“好的,这一定是非常重要的文件,所以您才会亲自送过来,你们感情真好。
放心,我一定会转交给陆总的。”
纪舒说:“是离婚协议。”
“叮”是电梯到了。
罗杰觉得自己的职业生涯也到头了。
纪舒最终还是上了电梯。
罗杰站在后方最边上的角落,两手交叉合在腹前,眼睛死死盯着电梯数字变动。
而原本在他手上的离婚协议,现在又回到了纪舒手里。
“叮”电梯到达二十八层。
罗杰一路领着她到了总裁办,路上经过的人频频回头。
纪舒看着他们交头接耳八卦的模样不自觉抿了抿唇。
这就是她刚才为什么不想上来的原因。
现在不知道已经被传成什么样子了。
罗杰带着她走到了里面最大的办公室,轻敲了三下。
里面传出淡淡的嗓音,“进。”
罗杰替她打开了门,纪舒前后脚一进去,门立刻就被关上了。
纪舒进去后环视了一圈。
陆津川办公室的主打色是银灰和米白,营造了一种高级和冷静。
办公室设施线条简单流畅,会客区的复古皮质沙发下铺了一条手工编织的地毯。
在纪舒的记忆里陆津川是肆意的是张扬的,他身边的一切都是如此。
纪舒把目光投向了陆津川,西装外套被挂在了旁边的衣架上,身上是简单的白色衬衫,外面套了一件平驳领深色马甲,搭配一条蓝棕混色斜格纹领带。
右臂上方套了一圈黑色袖箍,整条手臂线条流畅而富有美感。
许是因为在审批文件,鼻梁上架了一副金丝框眼镜,周身透露着凌冽的气场。
门开时,他便掀眸扫来。
眼波对视间,嘴角浮现一抹玩味。
陆津川放下了手里的文件向后一靠,姿态放松,神情慵懒,嘴唇勾了勾:“昨天刚骂完我,今天就主动找上门了?
总不会是来质问昨晚为什么一夜未归吧。”
他起身走到会客区,坐在沙发上长腿交叠,右手拍了两下旁边的位置。
纪舒装作没看见,坐在了他的对面。
“一夜未归在三年未归面前算什么。
这是离婚协议,你看过后没什么问题就签字,等下去民政局把手续办了。”
纪舒把文件袋向前一推。
陆津川嘴角的笑意一点一点淡了下去,意味不明的看着桌上的文件,“你还真是急不可耐,不是说还有一个月十五天,你急什么。”
纪舒说:“一个月十四天了。”
陆津川问:“你是不是每天数着日子,掰着手指头算着离婚的日子?”
纪舒回答,“当初把这份协议给我的人是你,也是你提出三年后婚约到期就离婚。”
陆津川顿了顿,嘴角扯着散漫的笑,“当初是当初,三年都过来了,还差这么几天?”
纪舒心里一紧,抬头对上了他的视线,“既然不差这几天那就尽早结束,这对我们都是解脱。”
陆津川松了松领结,起身向前走了几步,一道黑影从她的头顶落下。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底深处似乎蕴藏着什么,还不等她细看,又立刻被隐藏。
明明目光很淡,但是却带着寒冰一般的冷漠,“解脱?
这三年是委屈你了吗?
房子?
车子?
衣服?
包?”
纪舒不喜欢这样的处境,不喜欢这种被迫仰视的感觉,轻轻蹙了蹙眉,紧紧地抿住了嘴唇。
陆津川将她这副反应尽收眼底,目光微敛,嘴角勾出一丝冷笑。
“纪舒,你是不喜欢这些东西,还是不喜欢送这些东西的人?
如果是季川泽,你还会说这是解脱吗?”
“和川泽哥有什么关系?
不要扯开话题。”
陆津川轻轻嗤笑了一声,挨着她叠腿而坐,开口就是淡淡的嘲弄,“川泽哥?
我也比你大,也没听你叫过我一声哥。”
纪舒往旁边一挪,把协议往旁边一推,“离婚之后你想让谁叫你哥,就让谁叫。”
陆津川斜睨了她一眼,淡淡嗤笑了一声。
他拿起离婚协议随手翻了几页,看了眼日期,“还真是三年前那份协议。”
纪舒回答:“当然。”
这份协议一直被她放在床头柜最底层位置,最初她是不敢看,害怕看,后来变成了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拿出来看一眼,用来提醒自己尽早远离这段失败可笑的婚姻。
陆津川漫不经心地把文件又推了回去,神色恢复如常,“协议今天签不了。”
纪舒皱了皱眉,忍不住反驳:“为什么。”
陆津川微微侧身,目光冷冽如冰,沉声道:“我还没找律师看过。”
“你还要看什么?
财产吗?”
陆津川默声不作回答。
纪舒从文件袋里拿出离婚协议,在他面前一页页翻开,停在财产分割当页。
她压下心中的火气,从喉咙里面吐了一口气,“这份协议是你三年前给我的那份,你刚才不是也说了吗。”
纪舒又补充说,“离婚后我会从翡翠御府搬出去,车子和衣服还有包都是用我自己的钱买的,你要是介意,三年的房租水电我也可以折给你。”
时间好似静了几秒,谁都没有开口。
陆津川从纪舒身上收回视线,嘴角弯出的弧度像比冰雪还要凉薄几分,无时无刻不在透露出他冷漠的气息。
陆津川看着女人逐渐远去的背影,低头看向了手腕处盯了好几秒,最后只是伸手掸平了手腕处的褶皱。
佣人准备的速度很快,没一会纪舒就被告知可以用餐了。
陆家长辈陆荣翁坐在主位正中间,陆津川和他的父亲陆骋分别坐在他两边,纪舒和江素青坐在他们旁边。
陆老爷子马上七十了,整个人的精气神看起来却比当代年轻人还要好不少,他为人和善,算是整个陆家为数不多对纪舒好的人。
陆老爷子看着陆津川散漫的模样,怒从中来,“三年都不知道回家,怕是都忘记自己姓陆了。”
就差直接点名道姓了,陆津川夹起一块红烧排骨放在了陆老爷子面前的盘子里面,“哪能,我这不是去外面赚钱了吗。”
陆津川就是有这种本事,只要他有心,就可以把任何一个人哄好。
陆老爷子斜看了他一眼,再说出口的话语气显然缓和了不少:“以后多回来知道吗。”
“听您的。”
陆老爷子点点头,目光看向了纪舒。
“这三年放着好好的家不回偏要住外面,结婚第二天就分居像什么样子!
以后要好好对小舒,两个人好好过日子。”
陆津川眼皮一掀,瞥了眼旁边戳米粒的纪舒,一本正经说道:“好,放心。”
陆老爷子隔空点了点他的脑袋,拧了拧眉,“就因为是你我才不放心。”
纪舒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一双筷子出现在视线范围内,她微微一愣,陆津川夹了一块菠萝牛柳放在她的碗里。
她的手一顿,筷子夹着的米饭掉落。
纪舒不动声色地将菠萝牛柳拨到一边,连带着这碗饭再也没动过。
陆老爷子吃完就上楼了。
他一走,饭桌上便成了江素青的战场。
十句话里八句是对陆津川的嘘寒问暖,剩下两句是对纪舒的含沙射影。
纪舒前几年最开始还会回几句,后来就随她说了,累了自然也就停了。
只是这次的话是被陆津川打断的,他靠着椅背翘起了二郎腿,瞥了眼纪舒的饭碗,笑意不达眼底。
“妈,我们陆家家规吃饭不让说话。”
“?
什么时候有这条规矩,我怎么不知道。”
“那我也不知道还有迟到不让上桌这条规矩对吧。”
江素青原本高涨的气焰顿时歇了,撇了撇嘴。
一顿饭吃的并不愉快。
饭吃完没有留太久,江素青心生不满,但依旧目送纪舒和陆津川出门。
“少爷慢走,纪小姐慢走。”
上车前陆津川勾了勾唇:“下次不要再让我听到,你叫她纪小姐。”
佣人明显慌张,脸色铁青,急忙开口,“对不起!
少爷太太。”
陆津川打开车门刚坐下就对上了纪舒的眼。
四分不解,三分嘲讽,剩下三分是生气。
“陆津川,你今晚是在发什么疯?”
纪舒的话如同导火索,点燃了陆津川脑海里崩了一晚上的线。
他怒极反笑,冰冷的眉峰冷冽弯起,“我发疯?”
纪舒眉心紧蹙,沉声道:“我不用你帮忙解围,是你说的,我们要离婚了。”
陆津川面色阴沉,眼底腾腾火意,浑身透着风雨欲来的气息。
他伸手猛地拉住车门,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随着引擎声响起用力踩下油门,黑色库里南冲出融入黑夜。
纪舒压抑着内心翻滚的情绪,一言不发。
这三年,她都是这么过来的。
从三年前他一声不响在新婚夜第二天抛下她,留她一人被嘲笑开始,她都是这么过来的。
这次陆津川帮了她,那下次呢?
下次他又突然间消失不见,谁来帮她呢?
纪舒也曾期待过陆津川会在她收到委屈的时候出来帮她,可她等了三年都没有等到,因为陆津川躲了她三年!
现在的她已经不需要了,不稀罕了。
“我和你之间没什么好说的,尽快去办离婚手续吧。”
等离婚了,她也不会再来陆宅吃饭了。
纪舒这话一出口,陆津川周身的空气像是被冷气包裹的严严实实。
他扯了扯嘴角,眼里闪过一丝嘲讽,“三年期限到了吗?
你就这么迫切?”
“还有一个月十五天。”
“记得真是清楚。”
这句话陆津川是咬着后槽牙说出来的,每个字都像唇齿间在滚了一圈。
车内静的没有声音。
纪舒放在中控台充电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破了现有的平静。
她的手比脑子快,没注意看来电人。
电话一被接通,纪舒还没开口,对面人的话一句接着一句,“纪舒学姐,我是真的很喜欢你,见到你的第一面就喜欢了。
你再考虑一下我,刚才你说的结婚一定是骗我的对吧。”
男生语速极快,显然是喝醉了,但是声音依旧嘹亮,“纪舒学姐,就算你真的结婚了,但是我年轻啊,身材又好,我身高178,六块腹肌.....”电话里的每个字透过听筒回荡在车内。
异常清晰。
“我会给你幸福,我身体可好了......”已经预料到对面接下来要说的话后,纪舒一把挂断电话,收起手机。
陆津川眼眸微眯,在看到纪舒背对着他的后脑勺后,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
暖黄色的路灯光泄进车内,男人倨傲冷肃的脸庞若隐若现的映在纪舒面前的车窗上,看起来并不友善。
陆津川侧头瞥了她一眼,眼底浮起淡淡的疏冷,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经意的凉意,“怕我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他的嘴角勾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让人难以捉摸他此刻真实的想法。
纪舒却强装镇定,眼神同样冷漠如冰:“是与不是,和你有什么关系?”
话落,库里南一个急刹。
汽车轮胎和地面摩擦发出的刺耳声响在空荡的马路上显得格外突兀。
纪舒被惯性带着狠狠往前倾倒,安全带紧紧勒着她的锁骨,一阵疼痛感瞬间袭来。
原本已经到嘴边的话在却看到面前的亮起的红灯后又硬生生咽了下去。
纪舒低头整理了下衣服,却没有注意到陆津川在刚才听到她说的句话后,冷冽的脸庞僵了不少,眼底深处蔓延起了一股无法言喻的危险。
车子开进了翡翠御府。
纪舒正准备开门,手被向后一拉,顿时失去了平衡,身子毫无防备倒了下去。
一半躺在座椅上,一半落在陆津川的怀里。
纪舒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愣了几秒,但片刻后条件反射开始挣扎想从他怀里起身。
“陆津川,你一晚上到底要发几次疯。”
她手用力往边上撑了一把,却被陆津川轻而易举的一个伸手压了下去。
男人高大挺拔的身躯将她整个人覆盖吞噬,单手扣住了身下人的后脑勺,说话的气息直直打在了纪舒的耳边:“我186,八块腹肌,陆太太不想试试吗?”
纪舒感觉下颌一痛,嘴被他掰开,陆津川的唇覆了上来,开始疯狂的掠夺,不给她留下任何喘息的机会。
她开始厮打陆津川的肩膀,然而这个动作落在陆津川身上如同隔靴挠痒,他生生挨了这几下,身子一动不动,手却往她衣服底下探了进去。
纪舒猛一激灵,咬了下去。
“嘶!”
陆津川吃痛一声,放开了她。
“啪!”
纪舒对着他的脸就是一巴掌。
“陆津川,你一个要离婚的人,和前妻耍什么流氓?”
纪舒这一巴掌没收力,陆津川的脸火辣辣的疼。
这是他二十七年来挨得第一个巴掌。
还被骂了流氓。
陆津川脸色蒙上一层阴霾,他伸手一把将纪舒捞起,冷漠锐利的眼神如同鹰隼般直直盯着她。
“纪舒,你别忘了我们现在还没有离婚,我们好像还是合法夫妻吧?”
陆津川每说一个字就朝着她靠近一分,最后‘合法夫妻’四个字说的更是咬牙切齿。
透过车窗,纪舒看到了她此刻的模样,血色正一点一点从她面上消失。
“陆津川,原来你还知道我们是夫妻。”
纪舒说。
“那你三年前把我扔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是你的妻子?
你是不是以为今晚你在陆家帮我出了口气,我就应该对你感恩戴德?”
三年。
整整三年。
纪舒第一次觉得北城真的好大,大到她明明和陆津川在一个城市生活,可三年都没有见过一面。
究竟是见不到,还是不愿见。
结婚第二天就和新婚妻子分居,这件事在圈子里被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
江素青的嘲讽。
周围人的嘲笑。
这样的日子纪舒过了三年,从一开始的解释到后来的佯装无所谓。
陆津川心口窝着火,微抿的嘴唇透出冷漠的气息,浑身被凌厉包围。
面对纪舒砸下的连环问他不由分说一把扼住了她的手腕,另一只手紧紧的攥住了抵在自己胸前想要挣扎逃离的手,语气凛冽至极,犹如一块千年寒冰。
“纪舒,当年是你爸死前求着我们陆家让我娶你的,你不会忘了吧?
也对,毕竟你连你爸最后一面也没见到。”
陆津川一番话如同冷箭,狠狠的砸在了纪舒身上,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利剑,狠狠扎进了她的心里。
被提到去世的爸爸,纪舒眼眶红了一圈,她感觉到眼眶里似乎有温润的的东西似坠未坠。
没有见到父亲的最后一面这件事让纪舒内疚至今。
多少个午夜梦回她都会哭着醒来。
纪舒害怕爸爸入梦,又怕他不入梦。
错过见到爸爸最后一面的原因,正是她爱了十年的陆津川。
当初她花了多少个日夜去消化这份痛苦。
而现在她曾经最爱的男人却把这个当成了伤人的利器往她心上扎。
一刀又一刀,不致命,似凌迟。
他的那些巧言善辩和滔滔不绝在这一瞬间,像是变成了一团被浸满酒精的棉花,堵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窒息、刺激、辛辣。
纪舒大吸了几口气胸口剧烈起伏,喉咙无比嘶哑,“陆津川,你知不知道我.....”她刚开了头,陆津川的手机响了,他的视线从纪舒身上收回,下车接起了电话。
纪舒原本鼓起的勇气瞬间泄去大半,那些已经涌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地又咽了回去。
不知道电话那头是谁,陆津川回复简略,语气平淡回应对方,目光时不时会落在纪舒身上。
在看到纪舒下车后,他轻皱了皱眉头,简单敷衍地回了几句后匆匆挂断电话。
他从车后方绕到了纪舒正前方,右手拦住了她的去路,语气森冷,“你刚才要和我说什么?”
纪舒已经调整好了情绪,眼下神色平静脸上没有波澜,“没什么,我明天去世嘉找你,我们抽空去把离婚办了吧。”
陆津川脸上沾了些不耐,眸色寒冷至极点。
纪舒没等他回复,打掉了拦在面前的手,走进家门。
关门瞬间,车灯闪过。
纪舒听到了库里南的引擎声。
翡翠御府,她和陆津川的婚房,三年来这里面住着的只是纪舒一个人。
她已经习惯了。
纪舒收拾了一下去浴室洗了澡,坐在床边拉开了右边抽屉,里面是一份离婚协议。
三年前她和陆津川结婚的第二天早上,陆津川一声不吭消失,躲了她整整三年。
后来在他们分居的第二个月,在她二十三岁生日那天,纪舒收到了他寄来的离婚协议。
离婚协议上的日期并不是他们领证当天,而是三年后陆津川生日当天。
所以陆津川算是在她生日当天,给三年后的他自己送了一份大礼。
纪舒拿出离婚协议,起身打开了书桌下的第三层抽屉,拿出了最里面的一瓶药,倒出了几颗就着水吞了下去。
药丸顺着冰冷的水滑过她的咽喉。
苦涩的药味和冰凉的刺感提醒她这段婚姻开始进入倒计时。
当天晚上陆津川没有回来。
第二天早上,纪舒是被微信消息提示音吵醒的。
来自‘世界上最好的闺蜜高夏’的十条语音消息。
高夏的大嗓门在早上堪比高中下课铃,一听瞬间失去了睡觉的欲望。
“纪舒,你老公,陆津川出轨了!”
“天下乌鸦一般黑,男人没一个靠谱。”
后面几条纪舒没有点开听,估计同上几条一样,是对陆津川的斥责和不满,以及对她婚姻生活的不幸感到悲愤。
最新的一条消息是一张朋友圈截图,内容是一个视频加一句话欢迎我们的陆大少回国。
高夏很快就把视频发了过来。
视频里的陆津川被人围在沙发中间,冷灰色的西装外套被随意的扔在一旁,他身上只穿了一件衬衫,只不过衬衫有些凌乱。
最上面的扣子被解开了,解开扣子的人此刻就在他的身边,是一个穿着红色短裙的女人。
是昨天那套衣服。
所以他昨天接完电话去的就是酒吧,怪不得一夜没回。
陆津川这三年不知道身边又多少莺莺燕燕,纪舒想到昨天被他亲的那一下,都快怀疑自己会不会生病。
高夏的电话很快就打了过来。
“陆津川这么光明正大的出轨,他应该庆幸昨天我睡得早,不然今天他就在火葬场里面躺着了。”
“他还记得自己已经结婚了吗?
三年来家是一次没回,反而时不时飞去美国,美国到底有谁在啊,值得他.......”高夏的话一句接着一句往外蹦,却在说到一半后声音突然变小像蚊子一下嗡嗡了几声。
纪舒起床走到了浴室,在听到那句话的时候脚步有一秒的停顿,但马上恢复正常步调。
虽然只是打电话,但纪舒知道电话那头的高夏估计已经把头埋进被子里了,单是想她都知道高夏现在一定在懊悔说了刚才那句话。
“徐星媛,陆津川这三年经常飞美国不就是因为徐星媛吗?
夏夏,我和陆津川马上就离婚了,以后他想为谁去美国,想和谁彻夜狂欢都与我无关了。”
纪舒打开免提把手机放在架子上,打开了水龙头,双手撑着洗漱台,水微满后掬起一捧泼到了脸上。
高夏听到很是震惊,说话声都高了几个度。
“作为闺蜜向来是劝分不劝和,可就这么离婚也太便宜陆津川了。
你喜欢了他十年,因为他你才错过了伯父最后一面,甚至还为他失去过一个孩子......”
“分得这么清楚,你计划了多久?”
“这和你无关。
没什么问题就签字吧。”
相隔半米,各执一词。
针锋相对,水火不容。
陆津川移开眼,“都说是三年前的离婚协议,现在肯定有新的补充,有没有问题具体得让律师看了才知道。”
“律师?”
纪舒不解。
“嗯。”
纪舒追问:“那要多久。”
陆津川看了她一眼,讥嘲道:“你这么急着离婚,该不会是我不在的三年里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吧。”
纪舒紧攥着衣角,冷声道:“我不像你。”
不像你三年里周边莺莺燕燕不断,不像你可以旁若无人的和徐星媛卿卿我我。
“你不用扯开话题,既然你要找律师那就快点。”
“我这是传媒公司,又不是律所,律师随叫随到。”
纪舒音量高了几个度,呵道:“难道世嘉传媒没有法务部吗?”
陆津川不耐的揉了揉眉心,“谁家法务部负责看离婚协议。”
纪舒撇开眼,心下了然其实这只是他的借口。
他们的婚姻本就没有多少人知道,陆津川肯定也不想自家员工知道他已经和自己结婚的消息,否则以后他和徐星媛结婚后,怎么向外人交代。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陆津川没有回答她的话,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拨通了内线电话,“让罗杰进来。”
没一会儿,就传来了敲门声。
罗杰得到允许后进来站在了沙发前,神色恭敬,镇定自若。
可是他心里却很是忐忑,没想到今天第一次见到总裁夫人就碰到这种场面。
他的特助生涯在今天迎来了第一次暴击。
陆津川下巴一抬,“去给我找个律师。”
罗杰的表情从疑惑到惊讶最后是严肃,“是项目上出什么问题了吗,我马上联系法务部。”
陆津川呼了口气,嗓门高了几个度,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冷冽,“我要离婚律师!
现在!
立刻!
马上!”
罗杰顿时觉得一股冷气沿着脊椎往上爬,拿起电话躬着身退到了门外。
纪舒看向不远处倚着桌子的男人,“律师什么时候来?”
陆津川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像是在极力克制着情绪,“离婚协议需要重新拟,你先回去吧。”
纪舒的视线从他身上略过,“好。
那等律师重新拟好后,我们就去办离婚手续。”
说完,她拿起包起身绕过沙发准备离开这里。
“等下。”
陆津川低沉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纪舒回头。
他扯了扯领带,“财产上面你有什么要求吗?”
纪舒不解。
陆津川意味不明盯了她几秒,淡淡开口:“离婚财产。”
纪舒一字一句道:“我不要,一分都不要。
刚才已经和你说得很清楚了。”
她不想拿走陆津川的任何东西,她现在只想快刀乱麻早点结束这段婚姻。
“一分都不要,你确定?”
“我确定。
没有了财产分割这块内容,重新拟离婚协议的速度也会快一点吧。”
陆津川呵了声。
纪舒不再理他,扭头朝着门走去。
陆津川手指摩挲着办公桌沿,冲她的背影喊了句:“你把我微信加回来,等新协议拟好了我发给你。”
纪舒顿了几秒,回头:“不用了,我刚刚加了罗特助的微信。
离婚协议不用发给我看,你直接让罗特助通知我。”
说完,她转身迈步离开,在拉开门的刹那,罗特助刚好从外面推开了门。
纪舒报以微笑,点了点头,说了声“辛苦罗特助。”
罗杰一脸疑惑目送总裁夫人离开,转头就对上了自己总裁的眼神。
陆津川眼尾一抬,慢慢抬眸,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凌冽的压迫感直面而来。
罗杰在心里默念总裁特助准则,抿了下嘴巴,轻轻咽了一下喉咙然后迈步上前,小心翼翼地开口,“陆总,离婚律师找好了,要让他现在过来吗?”
陆津川面色阴沉,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把周围所有的空气都吸入自己的胸腔。
他从牙缝中挤出一句愤怒的质问,“罗特助,你很急吗?”
罗杰:“......”请苍天!
辨忠奸!
......纪舒从世嘉出来后,就到了和高夏约好的咖啡厅。
纪舒把早上发生的情况大致和高夏说了一下。
高夏听完把杯子用力往桌上一放,“砰”一声重响,引的周围人的目光都聚了过来。
她眉头紧蹙,一脸愠色,“陆津川怎么连离个婚也这么磨磨唧唧的。”
纪舒倒是一脸淡定,“也不差这么几天了,只要等他把新的离婚协议拟好,就可以正式办手续了。”
高夏点点头,表示赞同。
两人不约而同举起咖啡杯轻轻一碰。
纪舒原本以为离婚这件事会让她很痛苦,但当她真正决定好的那一刻却发现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就像是智齿萌出的时候会发炎会红肿痛,吃不了饭喝不了水,但一旦鼓足勇气去医院拔掉,那这种痛楚便彻底消失不见。
而与陆津川离婚,对纪舒而言,也是如此。
这次她决定把自己交给理性,把深藏在心底的痛楚彻底拔出来。
下午的时候,纪舒被一通电话叫回了工作室,原定的和高夏吃饭只能改天。
工作室的主理人是大她两届的直系学长,人送外号老周。
老周从美院毕业后拉了一笔投资创办了万物生这间工作室,主要负责壁画和墙绘,这几年也慢慢在北城设计圈里打出了名声。
纪舒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情,风风火火赶到了工作室,推开老周办公室的门却看到他不紧不慢,满脸悠然自得地泡着茶。
她拉出椅子,稳稳当当地坐在了老周的对面,然后用一只手轻轻地托起下巴,目光紧紧地盯着老周。
“这么急着叫我回来,不是来看你泡茶的吧?”
老周不慌不忙地倒了一杯茶,缓缓移到她面前,“刚撬的老白茶,先喝一口。”
去年万物生和隔壁的一个设计公司碰上了同一个项目,本以为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结果老周半路开香槟,不仅项目黄了,人也一气之下进了医院还动了个小手术。
经过那事老周似乎像是变了个人,从研究金钱之道转为讲究起了养生之道。
老周抬头对上了她的眼睛,“纪舒,斯尔顿酒店的项目还记得吗?”
纪舒思索了一下,“斯尔顿大厅的浮雕壁画?”
老周微微颔首。
纪舒皱了皱眉头,疑惑追问:“那不是半年前就已经定下来,只不过一直没透露是哪家设计公司。”
老周听的皱眉,摆了摆手,“昨天听到的风声,说那家设计公司有意准备和外面的工作室合作一起完成这个项目。”
茶杯有点烫手,纪舒拿起放在一边。
“和外面的工作室合作?”
纪舒疑惑。
老周点点头说,“离斯尔顿酒店正式开业还剩不到半年的时间,其他工作室都莽足了劲想拿下这个项目,我们万物生自然也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你这几天抓紧赶个方案出来。”
纪舒点点头,“问题不大,只不过我最近有私事要处理,一个人应该来不及。”
老周嘴角微微上扬,“这事你放心,我已经帮你找到了一个得力好帮手,过一会儿他会主动来找你的。”
“醒了啊。”
伴着问候声落下,医生缓缓地推开病房门走了进来。
她来到床尾伸手慢慢地摇起床铺,把病床升到了一个舒适的角度。
“现在还好吧?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纪舒摇摇头。
“头孢配酒的滋味不好受吧,下次可千万不能再把消炎药和酒一块儿吃了啊,这次算是你运气好,有惊无险。”
纪舒点点头,看着医生礼貌道谢:“知道了医生,谢谢您医生。”
医生微笑着摆了摆手,“没事,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也幸亏送来的及时。”
她指了指站在旁边的陆津川。
她再次叮嘱,“感冒期间忌酒忌辣,饮食要清淡,再休息一下就可以回家了。”
纪舒重重地点了点头。
得到她的回应后,医生离开了病房。
整个病房瞬间陷入了静默,安静得只能听到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就在这时,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不疾不徐的脚步声。
声音由远及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人的心上,让人不由得紧张起来。
下一秒,病房的门被轻轻地推开,陆老爷子威严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他的脸色沉得像是可以挤出水来,眼神犀利如刀,直直射向一旁的陆津川。
老爷子拄着拐杖缓缓走进病房,目光扫到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纪舒后,原本紧皱的眉头瞬间又往上挑高了几分,满脸怒容地转头瞪向了一旁的陆津川。
“爷爷,您怎么来了”陆津川赶忙大步迎上去,小心翼翼地搀住老爷子的手腕,把他搀扶到旁边的沙发处坐下。
陆老爷子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陆津川说:“我孙媳妇生病了,我就不能来看看?”
话落,他突然举起手中拄着的拐杖,毫不留情地朝着陆津川的小腿狠狠地砸了下去。
拐杖掉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陆津川根本来不及躲,硬生生地挨下了这一下。
但他像是没有感觉到疼一样,表情丝毫未变,脸上没有流露一丝恼怒。
陆津川若无其事地弯下身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拐杖,轻轻地放回老爷子的手心,“爷爷,这可不能乱砸,小心伤到自己。”
陆老爷子冷哼一声,紧紧握着拐杖,用力地往地上重重一点,声色俱厉道:“哼!
我这根老伙计,陪我走过十多年风风雨雨,它只砸那些无情无义的负心汉!”
陆老爷子这番话究竟是说给谁听的,病房内三个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陆老爷子一边说一边颤抖着伸出手指,毫不留情地指向陆津川,痛心疾首地呵斥:“你呀你呀!
你都已经结婚了就不能收收心吗?”
“结婚后家不回,成天住在外面像什么样子!
现在居然还有闲情去报批什么烟花燃放,你是不是以为当了个总裁我就不敢骂你了?
你还记得谁是你老婆吗?”
陆老爷子耳提面命地当着纪舒的面教育了陆津川一顿。
但她此刻的心里却都是陆老爷子刚才说的那句话。
原来昨晚那一场绚烂的烟花盛宴,是陆津川专门为徐星媛而准备的惊喜。
北城明令禁止私下燃放烟花爆竹,而昨天晚上那场盛大的烟花能够顺利地在空中燃放,可想而知,这背后肯定耗费了陆津川大量的心血和精力。
这是早在徐星媛还没有从美国回来之前,就已经开始精心策划这场烟花惊喜了吧。
想到这里,纪舒心中不由得又泛起一阵酸楚,心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揪了一下,瞬间紧绷。
因为陆津川爱徐星媛,所以才会不辞辛劳地跑遍整座北城,只为了给她买一款不含鸡蛋的蛋糕。
因为陆津川爱徐星媛,所以他心甘情愿花费时间和精力,去办理繁琐复杂的烟花燃放审批手续。
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因为他爱徐星媛。
而这便就够了。
纪舒紧紧攥住了身下的床单,似乎这样就能缓解内心深处的剧痛。
陆津川神色紧绷,眸如寒冰,没有解释一句,只有紧蹙的眉头表达着他的不悦。
是因为这件事被当着她的面拆穿才会这样吧。
陆老爷子见他没有否认,气得鼻孔冒烟:“怎么,哑巴了?
还是被我说中了?
你给我以后离那个徐星媛远一点,知道了吗?”
他狠狠瞪了陆津川一眼后扭头看向纪舒,瞬间笑容满面。
陆老爷子借着拐杖的力起身走到了病床前,一脸和善地看着纪舒,“小舒,爷爷已经帮你骂过这臭小子了,以后他再敢对你不好就来告诉我,爷爷这根棍子会教他好好做人!”
纪舒微哽,红着眼尾摇了摇头。
“傻孩子,爷爷答应过你爸爸会好好照顾你,这才几天不见怎么瘦了这么多啊。
明天开始,你就从翡翠御府搬回璟庭园,津川也给我搬回来,我倒要看看在我眼皮子底下谁还敢撒野。”
“爷爷,翡翠御府的房子挺好的,搬回去还会打扰到您休息。”
纪舒实在不想搬回陆宅,且不说每天会受到江素青的冷嘲热讽,主要是回了陆宅她就必须得和陆津川睡同一个房间。
她把目光投向了站在旁边的陆津川,想让他说出拒绝,毕竟如果他们搬回了陆宅,就意味着他和徐星媛之间的关系也被迫中止。
纪舒抬眸瞥了一眼。
陆津川散漫倚着墙,手臂撑在窗台,神情似笑非笑,似乎一点也没有把陆老爷子说的话当做一回事。
也是,毕竟对于他这个夜不归宿、四海为家的人来讲,家就是一个摆设。
纪舒这短短的一瞥落在陆老爷子眼里就被解读成了她害怕陆津川拒绝,想去征询他的意见。
陆老爷子皱起眉头,紧绷着脸,声音低沉带着浓浓的愠怒:“就这么定了!
孩子你别怕,这混小子要是不同意就给我去陆家祠堂跪个三天三夜,我看是他的膝盖硬还是嘴硬。”
说着,手里的拐杖用力点在地上,发出了沉闷的重响。
他抬头看向陆津川,朝着他扬了扬下巴:“你送我出去。”
言下之意是有话要说。
离开前陆老爷子贴心和纪舒叮嘱了几句,随后才放心由陆津川搀着走出了病房。
陆津川搀着陆老爷子走到医院门口,两人静静地站在一辆黑色宾利前。
四目相对,气氛显得有些凝重。
“我刚才跟你说的那些话,你听进去了没有?”
陆老爷子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陆津川的胸口。
陆津川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模样,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看到孙子这个态度,陆老爷子无奈地深深叹息了一声:“唉......这是咱们陆家亏欠纪舒的呀,你要是对她不好,我死了也没办瞑目啊!”
陆津川听到这番话眉头一皱,语气满是不满,“爷爷,马上就到您八十大寿,这种话别乱说。”
“哼!
我警告你,你要是不知道好好珍惜纪舒,多得是人眼巴巴地等着争抢她呢!”
陆老爷子话音刚落,陆津川原本一直低垂着的眼眸忽然间懒懒地向上一掀,眼中闪过一抹难以言喻的光芒。
陆老爷子也没有和他多解释,扭头坐上了车。
黑色宾利扬长而去,陆津川莫名觉得有些烦躁,伸手从内袋掏出一支烟,倚在车边呷了一口。
呼出的冷气和烟雾在空中交缠,缠绕着他的脸庞。
病房里,纪舒一个人坐在床上,思绪万千。
她拿起手机想看有没有未读消息,这时娱乐版块的一条推送出现在了屏幕上方。
我要让北城的烟花是为你而放的。
以往看到这种虚头巴脑的娱乐消息,纪舒根本就不会点进去,但这次却在捕捉到其中两个字眼后下意识一划点了进去。
链接跳转到了微博,这条标题后面是一个红红的爆字。
她点进去。
出现的第一条热评就是‘昨晚北城那场烟花大家都看到了吧,我悄悄透露一下,这是某个陆姓总裁给心上人准备的回国惊喜。
’点开下面评论,立刻就有网友解答:‘博主这还叫悄悄透露?
我来揭晓一下,是陆津川陆大总裁给我们家星媛姐姐放的哦。
’‘天呐天呐,这是什么小说照进现实。
我是穿书了吗,这真的是我等配看的吗?
’‘我不嫉妒,我不嫉妒,我只是微微嫉妒百分之四十。
’‘我一个朋友昨天也参加了徐星媛的回国欢迎会,只能说大家尽情磕吧!
他们是真的!
’‘可是,我记得之前不是有条新闻透露出来说陆总已经结婚了吗?
’‘楼上,你是对家的黑粉吧,羡慕嫉妒就直说好吗?
像陆津川那样的人结婚怎么可能不来一场世纪婚礼。
’’就是就是,我不管,舞蹈家和总裁这对cp我磕定了!
‘’......‘她往下滑都是清一色的祝福和磕cp评论,偶尔出现的几条质疑评论很快就被网友冲掉了。
网上的评论无一不在讨论着徐星媛和陆津川有多少多少般配。
水池里的热水气上升,雾气逐渐爬了整面镜子,很快就罩住了她的精致眉眼。
隔着朦胧水雾,纪舒渐渐辨不出镜子里那个人眼尾处带着的究竟是水珠还是泪珠。
水漫了出来,滴到了地上。
很轻,很微弱。
纪舒却听到了。
藏在深处的记忆像潮水被打开了闸门,涌了出来。
爸爸躺在棺材里的模样...…她自己在流产手术通知单上签字......手术结束第三天她收到了陆津川寄来的离婚协议......北城的冬天真的太冷了,今年冬天她不想留在这里了。
纪舒像是溺水的人在濒死窒息前发出的最后一声求救,“可是夏夏,太累了。”
电话那头静了几秒。
这次高夏什么也没问,只是温和又坚定的说:“好,离婚。”
想要这段婚姻结束的人太多了。
既然这段婚姻的开始就是一个错误…纪舒挂断了电话,缓缓闭上了眼,思绪空荡,浑身被热气笼罩着。
世嘉传媒。
罗杰小心翼翼地关上了会议室的门,出来后还没来得及喘气,就被秘书小文拉到了一边。
“罗特助,陆总这会多久才结束?
十一点和海外有个视频会议,现在只剩下十五分钟。”
小文一边打听一边偷偷踮脚望着会议室紧闭的门。
“罗特助,你能不能透露一点,这会什么时候结束啊。
大家这都战战兢兢一上午了,连个卫生间都不敢去,生怕被陆总叫进去。”
罗杰松了松领结,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谁能猜到陆总的心思,从早上开始,市场部、法务部、设计部、公关部,甚至连人事部都没躲过。”
小文附和,“是啊是啊!
这简直是黑色三小时会议。
对了,罗特助那你怎么现在出来了?”
罗杰边走边向后摆手,“陆总说,楼下小孩的说话声音太吵了,打扰会议的进程,让我去处理一下。”
看着罗杰匆匆离开的背影,小文走到窗户边往下望了一眼。
这可是二十八楼,陆总都能听到楼下小孩的声音?
会议室里,世嘉传媒所有部门高层都面红耳赤地坐在位置上。
早上一到公司就被叫到了这里,眼下已经过了快三个小时。
设计部的叶经理实在憋不住了,颤颤巍巍地弯着腰起身,“陆总,我能不能先去一趟卫生间?”
会议室静默。
其他部门的经理向他投去了一个敬佩的眼神,叶经理苦不堪言。
陆津川只是淡淡瞥了一眼,手指弯曲搭在桌子上轻轻敲着。
心跳声加剧,跳动的声音越来越响,好像就在耳边,叶经理觉得不仅他的膀胱要炸了,胸膛也马上要被剥开了,心脏下一秒就快要跳出来了。
在场所有人都认为陆津川这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
叶经理认命的闭上了眼,就在他准备落座时,陆津川终于开口了。
他抬眸,扫了一圈会议室,不辨喜怒地说了句,“散会!”
直到陆津川起身走出了会议室,大家才反应过来。
见此,叶经理赶紧奔向了卫生间,生怕下一秒陆津川反悔又回来了。
罗杰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就看到陆总站在落地窗前。
他整理了一下措辞,迈步上前,“陆总,我刚才下楼看过了,现在应该没有小孩的吵闹声了。”
“嗯。”
陆津川淡淡的应了一声,脸色平静,“出去吧。”
“好的,陆总。”
罗杰默默地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一个赞。
加油!
罗杰!
你是最棒的总裁特助!
......纪舒三年前从美院毕业后直接进了‘万物生’工作室,她的工作是一名壁画师。
工作室上班时间比较弹性,不强制坐班。
她和上司请了假后早上从翡翠御府出来,直接来了世嘉。
世嘉传媒,如今国内传媒领域的龙头。
两年前的一则财经新闻出来,大家才知道它的背后居然是陆氏集团继承人陆津川。
纪舒还记得这件事情刚报道出来的时候,陆骋发了好大的火,骂陆津川离经叛道。
陆氏集团业务领域广泛,其中商业地产占大头,万泰、云达、宝龙、华鸿大悦城、龙湖控股这些都属它的旗下。
在所有人眼中,陆津川会和其他富家子弟一样,毕业后会进入自家公司集团,走上既定的道路。
可陆津川却没有,他不仅没有子承父业继承陆氏集团,反而开辟了一条陆氏集团从未涉足过的道路。
当时那条新闻报道出来后,有不少人等着看陆津川好戏,都以为只是陆大少爷一时兴起,等着看他败兴收场。
谁知一年过去,如今世嘉传媒居然一跃成为国内传媒公司龙头。
陆津川用一年时间,让世嘉传媒的名声响彻北城,那些原本准备看好戏的人转眼便换了副嘴脸,开始赞扬陆津川是难得一见的商业奇才。
自那后,陆津川在北城人眼中不再是陆氏集团继承人,而是世嘉传媒陆总。
翡翠御府离世嘉不远,纪舒开车十来分钟就到了楼下。
北城最繁华的商业地带,高楼林立间世嘉传媒无异于是最耀眼的明星。
二十八楼的高层如利剑直指苍穹,广告牌每分钟轮番变换吸引着往来间行人目光,玻璃幕墙反射了旭日朝霞,也彰显了北城繁华。
纪舒走到一楼,前台工作人员是一个小姑娘,见到她后扬起了职业化的微笑,“您好,请问是有预约吗?
我这边帮您查询一下。”
纪舒说:“没有预约,我找陆津川。”
“好的.....谁?
陆......陆总?”
微微感觉到脸上的笑容明显僵硬,握着鼠标的手轻轻颤抖了几下。
面前的女人一身白色丝绒长裙外披浅杏风衣,随意低扎了一个丸子头,几缕碎发掉落在肩膀,初升的阳光恰好打在了她的身上,像是镀了一层光辉,温柔又动人。
微微按下了八卦心,将视线从女人身上收回,装作镇定自若的样子温柔答复:“不好意思哦,陆总的预约我们这边没有权限呢,或许您有陆总或者罗特助的联系方式吗?”
纪舒被这个问题问到了。
她拿起手机点开通讯录上下滑动。
没有。
点开微信好友列表搜索好友。
没有。
这才想起她好像三年前就把陆津川的联系方式删除了。
纪舒抬头温柔一笑。
“没有。”
“你们可算来了。”
徐星媛笑意盈盈地看向纪舒,自然地挽起了她的手腕,刚才那些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了纪舒身上。
“向大家介绍一下,这是纪舒,我的高中同学。”
不知道是谁先发出了一声感叹,“原来是星媛的高中同学,怪不得她刚才会扔下我们去找你呢。”
“星媛,你的朋友怎么都长的和你一样好看。”
徐星媛摆了摆手,娇嗔开口,“别拿我打趣。”
纪舒不想听这些人的假意奉承,侧了一下身体想把手抽出来。
就在这时,徐星媛转头看向了她,“纪舒你别听他们开玩笑,我去门口接个人,你们先玩。”
说完就将手自然地从纪舒的臂弯中抽出,然后转身向门口走去。
徐星媛离开后,原本簇拥在她身旁的那群人也渐渐散去,各自回到之前的位置。
除了一个男人。
从刚才开始,纪舒便注意到男人打量的目光总是若有若无地从她身上飘过,眼下人群散去,他打量地更是肆无忌惮。
男人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方才行为的不妥,略微迟疑了一下,迈步上前。
他露出一丝歉意的微笑,“不好意思纪小姐。
刚刚多瞧了您几眼只是觉得看着特别眼熟,所以才忍不住开口询问。
冒昧地问一句,您是在北城上的大学吗?”
纪舒皱了皱眉,但还是礼貌地回应:“不是,我在杭城读的大学。”
男人听后若有所思:“那应该是我认错了,三年前我在朋友的生日宴上见过一个人,和您长得很像,可能是我记错了,实在不好意思。”
就在两人交谈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阵躁动。
纪舒转头就看到陆津川在一群人的拥簇下走了进来。
陆津川一进门,原本散落在宴会厅各处的人瞬间浩浩荡荡拥了上去,气氛一下子暖起来。
北城富家也分三六九等,而陆家就是金字塔尖。
陆津川就是北城顶尖的大人物。
世嘉传媒总裁加上陆氏集团继承人身份的加持,便足以让别人敬畏他,臣服于他。
陆津川被围坐在正中央,周围是此起彼伏的攀附,纪舒在最外圈的人群。
高夏不知道什么时候挪到了她旁边,开口就是阴阳怪气,“徐星媛这么淡定自然站在你老公旁边,这想上位的心思简直昭然若揭。”
纪舒反驳,“是前夫。”
“这不是还没离婚吗,我上去给她科普一下婚姻法。”
高夏气冲冲地走了上去。
纪舒愣了一下,急忙跟上。
“陆少,什么时候约一下去北欧滑雪啊,咱们上次见还是在克罗地亚海钓吧。”
“陆少,我听说吉城有一个滑雪场也不错,下次可以去那里约一场滑雪。”
“我听说柯津刚买了个酒窖,前两天还说要办评酒会,怎么还没动静。”
“陆少你怎么迟到啊,星媛第一天回国,你也太不重视了吧。”
人群中的声音一字不落进了纪舒的耳。
富家子弟围坐一圈,兴致勃勃地谈论着滑雪、海钓、红酒......明明是徐星媛的欢迎会,却变成了他一个人的名利场。
陆津川一字不发,倒是徐星媛乐此不疲句句回应,“津川没有迟到,他刚才帮我去买蛋糕了。”
纪舒脚一愣,徐星媛的话无声无息钻到了心里。
她想到了刚才那通挂的极快的电话,原来他说的很忙,就是为了帮徐星媛买蛋糕。
“陆总对星媛姐真好,知道她鸡蛋过敏,特意选了这家店去买蛋糕。”
侍应生推着蛋糕走了进来,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一句,直接将气氛推到了高潮。
徐星媛故作羞涩的看向了陆津川,却发现男人的视线根本没有在她身上。
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落在了站在人群外的纪舒身上。
陆津川原本微垂的头抬了起来,隔着人群望向了纪舒。
两人目光相对。
一站一坐,一高一低。
一人抬眸,一人垂眼。
其实陆津川已经看了好一会儿了,他一进门就注意到纪舒面前站了一个男人。
两个人不知道在说什么,交谈间那个男人还羞涩笑了一下。
从刚才到现在,在场几乎每个人都上来和他打了招呼,而纪舒就当是没他这个人,从他进来开始就没拿正眼瞧过他。
陆津川握着酒杯的手不可察觉的禁了紧,喉咙滚了滚,“纪舒,你过来。”
五个字吸引方圆几十米内的人都看了过来。
陆津川为什么会叫她?
是想让她出丑吗?
还是想让整个北城的富家子弟看一下陆夫人的大度?
不对,在场这些人中除了徐星媛和高夏没有人知道陆津川已婚。
高夏努力踮脚给纪舒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上前。
纪舒装作没看见她的眼神,也没听见陆津川的话,扭头走开。
高夏一脸恨铁不成钢。
纪舒走到了宴会厅另一边,人少的可怜。
她走到落地窗前,低头发现两手握得紧紧的,心脏深处传来了迟来的钝痛。
这一刻纪舒不得不承认,她的难过,她的嫉妒,她的可悲。
原来爱与不爱的差距真的这么明显,这么大。
陆津川会记得徐星媛鸡蛋过敏,可以跑遍整个北城给她买一个不含鸡蛋的蛋糕,却从来不知道她菠萝过敏,之前在陆宅还给她夹了带菠萝的菜。
刚才他和徐星媛坐在一起,活脱脱像极了登对璧人,郎才女貌,门当户对。
他们被拥在中央,而她站在人群最外边,只能像个小偷一样窥探着可望不可即的幸福。
如果当年和陆津川结婚的人是陆津川,他们一定很幸福吧。
想到这,纪舒心口又是一阵抽痛。
不知道是感冒的后遗症还是因为刚才没怎么吃东西,她的脑袋有些犯晕。
纪舒伸手撑着落地窗想缓一下力气,一团黑影在这个时候笼罩住了她,她像是瞬间被按了静止按钮。
“刚才叫你为什么不过来。”
陆津川不辨喜怒的声音从上方传来,纪舒回头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陆津川将她微妙的眼神转换尽收眼底,摩挲指腹的力道不自觉变大:“对我就爱答不理,对别的男人就笑脸相迎。
纪舒,你是想把婚内出轨这个罪名坐实?”
“眼神不好就去看医生,语文不好就去找老师。
我和别人说两句话就是出轨,那世嘉传媒可以改行造铁路了。”
纪舒不想再进行这种这种幼稚对话,侧身想从另一边离开,手却被拉住,一个转圈后落入了陆津川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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