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蓄满眼眶的泪水滑落,微弱光下,泛红的眼睛楚楚可怜。
他鬼迷心窍般,伸手去抚,却被立刻躲开。望着她皱眉似厌恶的神情,梁青恪轻叹,“我答应你,别怕。”
“梁生。”陈洺问回来路上早闻今日一事,却在触及地上少女失声。
他并未去想她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一瞬只觉夜深露重地上凉,想扶她起来。
宽厚温暖的手掌让她有了实感,何棠一把扑进他怀里,直到此时,触及他宽厚肩膀,她的心才安定下来,双臂紧紧环着他的腰,哽咽开口:“陈洺问,我害怕。”
她害怕,从得知琪桢出事的时候她就一直在害怕,可她没有办法了,她没有办法了。
陈洺问呼吸一滞,柔软身躯像撞在心上,明明告诫自己别靠近,可这一刻鬼迷心窍般回抱住她:“我在。”
梁青恪垂眸,指腹轻抚尾戒,不辨神色。
何棠最后记忆停留在她抱住陈先生的那一刻,之后便什么也不记得了。
再次醒来,她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天已经大亮。大脑宕机片刻,她赶紧起身,琪桢,她还要去找琪桢!
却在出大门时撞上来人,抬眼看见是陈先生,她便如抓住溺水时的浮木般:“陈先生,琪桢找到了吗?”
陈洺问虚扶住她晃荡瘦削的身形,点头:“找到了,在一艘打算凌晨开往南洋的货轮,受了些皮外伤,现在在医院。”
何棠几乎喜极而泣,她擦擦眼角溢出的泪:“谢谢您。”
“是梁先生向海关署调了货轮登记表。”
听到梁先生这三个字何棠有些不知所措,更多的是害怕。昨天晚上她实在是急昏了头脑,夜晚又壮人胆,现在清醒了给她一万个胆子她也再不敢。
这件事确实是梁先生帮了自己,她于情于理也该去谢谢他,顺便道歉。
老老实实跟着陈先生去了一处院子,简约严肃,看样子是梁先生办公的地方。
何棠站在外面等,一面祈祷梁先生忙还是别见自己,一面又祈祷千万别是恼了不肯见自己。
头脑风暴终于在助理请她进去的时候停止,她跟在助理身后,心扑通扑通狂跳。
走入室内,迎面是淡淡的沉水香气,地上都铺了厚厚的地毯,四下寂静,走路无声,她似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穿过一道长长的走廊,直到一处书房模样的地方,望见书桌前处理公文的人才停下脚步。
助理默默退了出去,只留她一个人干站着,书桌前的人似乎没有察觉到她的存在,头也没抬。
何棠低头数着地毯上的花纹,像犯了错的孩子等待审判。
“怎么不说话?”
忽然响起的声音吓得她一个激灵,片刻后嗫嚅开口:
“对不起梁先生,昨天是我头脑不清醒冒犯到了您。”她深深鞠了一躬。
“何小姐,我该夸你有勇有谋。”
他已然知晓,之前那个冒充他侄女的人是她,他甚至想同阿问牵线,认下这个侄女。
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