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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逢若有时第2章 因为爱他而更爱我自己在线免费阅读

发表时间: 2023-12-16
雪又开始下了起来,不同于上午那般似的轻飘飘的小雪花,这次伴着的还有夜空中垂落的雨珠,它有个不怎么好听的术语,“雨夹雪”。

一般当天有了这种天气,隔天地上都是要结层冰楞的,它落在我的羽绒服上,迅速的渗了进去,由一小粒的水渍扩大成了一大片,有些还悄默默的钻进的我领口,沁入我张开的皮肤毛孔,让我不禁的打了个寒颤。

方平重新拉下了卷闸门,转身就看见了我现在的鬼样子,现在回想起来,怪只怪那晚的路灯太过昏暗,黯淡的光线照在我的脸上,湿漉漉的头发紧贴着头发,额前的刘海蔫儿蔫儿的耷拉着,毁了我素日里的好形象。

不过他似乎并不太在意,只微微皱了皱眉,看着我说,“你怎么还在这儿?”

我没吭声,难不成要告诉他,自己就赖在这儿了。我可以这么做,但要让我从嘴里说出来,那恐怕比登天还难。

我更觉得自己别扭又矫情了。

他看我不出声,又追了一句,“你该回宿舍了。”

这句话我知道怎么回答,也期待他能这么说,我顺势说道,“宿舍关门了。”宿舍的闭门时间是十一点,我狂奔过来到这儿的时候已经过了五分钟了。

他“哦”了一声,还是在卷帘门前站着,过了会儿似乎想起什么似的说,“你男朋友呢?”

我没回答,我知道他肯定是想起了奕辰方才买的“东西”。

我没有立马告诉他,就在上一秒,我已经单身了。否则,会显得我有多么迫切似的,尽管我内心不像我的嘴这么严实,她早已冲出了屏障,恨不能大声的告诉他,去他的男朋友,去他的奕辰。

可我不能这么做,尽管疯狂却仍要矜持,何况他的不辞而别让我受到了巨大的伤害,我还不能这么轻易的原谅他,或许在见到他的那一刻,曾经的滔天愤恨早已化成了一汪春水,缓缓流向了他。但是,理智却及时制止了情感的泛滥,我必须狠下心肠些,教他知道他这么做的后果,教他尝一遍我受过的苦楚。因此,我并未告诉他,我恢复了单身,就在见到他时,我内心的天秤已经严重倾斜,奕辰问我要的答案,是重逢让我有了决断。

“他回去了。”我冷酷的说,带着某种报复的快感。

他看了看我,然后点了点头,就在他和我道别即将转身而行的时候,我喊住了他。

“方平,”这是重逢后我第二喊我,我全身的血液热了起来,尽管雨夹雪还在下着,且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可我已经感觉不到冷了,我继续说,“你得送我回去,你答应要赔偿我的。”

方平抬起的脚又落回了原处,稍稍偏身看着我,像犹豫像思考,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听见他说,“走吧。”

我知道他这是答应了,嘴角微微向上翘起,却不敢表现的太过明显,那样,他会猜中我的小心思。

“你去哪儿?”他接着问。宿舍已经关门了,我自然是回不去了。我突然变成了无处可归的人,人生真是瞬息万变,就像谁曾想消失了三年的人会突然一个乍现,从天而降似的,出现在了眼前。

我没有想好要去哪儿,其实可去的地方也有,网吧、宾馆。可我都不想选,哪怕这一晚上他一直送我,我都是乐意的。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方平替我做了选择,“你去宾馆呆一晚吧,我送你过去。”

我有些讨厌他的选择,更想起方才奕成拉着我急匆匆往那霓虹灯招牌下奔的模样,让我有些反感自己。

男女欢爱在这个年代并不新奇,求的也是个你情我愿,但如果暗含了某种带有“威胁”的意味,所谓的鱼水之欢也失了欢乐。好似我明知,奕辰拿此事做威胁,我却没有反抗拒绝。在失去方平以后,我确实觉得,这副肉体和谁交媾都不会有什么区别。可相遇后,我却重新在意起来,我因为爱他而更爱我自己。

我从前并不知道他会在我年少的时光里带来这么强大的冲击力,甚至影响到我择偶的标准。直到我越成长越能理解,懵懂年少的感情是这世上最赤诚与热烈的。

我并不是一个勇敢的人,甚至有些懦弱,可今晚,我却想勇敢一次。我没有同意他的提议,反而问道,“你住哪儿?”

方平大约是没想到我会这么问,愣了愣,才回答,“前面拐个弯儿。”

“超市前面吗?”我又问。

“嗯。”他点了点头,伸手衣兜里探去,可能是在摸烟盒。

“我能去看看吗?”我恬不知耻的问道。

他停止了动作,漆黑的眼紧紧的盯着我,或许在超市发生的事让他认为我变成了一个轻浮的女人,但我没有解释,我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我只是想离他近些。

方平没有同意我的请求,我猜他也是不会同意的,早年在一块儿的时候,我们之间也只是纯洁的拉拉小手,再进一步的接触,就是我成人生日上一个蜻蜓点水的吻,他对我既火热又克制。

我没有去宾馆,我不想再碰见奕成,这么晚已经没有地铁和公交,他也不会破费打车,定是要留宿一晚再走的。

我让方平送我去附近的网吧,想在那里将就一夜,他和吧台说要开包厢的时候,我制止了,我现在的经济比较紧张,不想多加浪费,只要了一个大厅的座位。

网吧里面的气味差点儿让我喘不过气,烟味儿很浓,还混杂着泡面的工业香精味儿,我很少来这儿,除了必须上网查阅学习资料。夜里通宵的学生不少,我上了二楼,人少些,又选了个角落靠窗的座位。方平一直跟着我,仿佛我是不谙世事的孩子,第一次背着家长来鱼龙混杂的地方。

我开好了机,输入了身份证后四位,就让他走了。

他走之前,看了我好几眼,或许是担心,总之那种眼神像个年迈的老父亲,管不住青春期的女儿。

我没再回头看他,眼睛直视着电脑屏幕,有些赌气的成分。我已然落魄成这步田地,你还不肯收留我一晚。

听见后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楼梯的拐角时,我唯一的奢望破灭了,我像只战败的斗鸡,低下了高傲的头颅。下垂的眼角快要流出泪花,但我又是倔强的,在它将落未落时,我悄悄用指尖拂去了,心间的委屈也化成了一声叹息。

等调整好情绪,我对着屏幕发了会儿呆,发出的蓝光映在我的眼睛里,几乎要把我照瞎了。我赶紧扭头看了看窗外,这会儿雨夹雪已经停了,外面黑漆漆一片,偶尔能瞧见在幽暗处闪烁着微弱的亮光。

时间划过了凌晨,接着我又冲着窗外发了会儿呆,网吧里的暖气打的很足,这会儿我已经感觉不到寒冷了,背后有些微微发热,我脱了外套搭在旁边座位的椅背上,又按灭了显示屏,身体往后靠着打算闭眼休息会儿,等到清晨六点就回宿舍,那时候宿管阿姨也起来开门了。

其实,在这种环境下,也不太能入睡,时不时会传来打游戏的喊叫声,接着就是猛敲键盘的声音,但我不想睁开眼,今天发生的所有,一度让我的思绪混乱不堪,我正好想理一理。

可感情哪里是能理清的,真应了那句古话,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我想到这儿,又是一阵叹息。

恍惚中,我嗅到了淡淡的烟味儿,不同于网吧里难闻的烟味儿,这人身上的烟味儿夹杂了薄荷清香,使我猛的一下睁开了眼,转头就瞧见了站在身后的方平。我忽然想起窗口外面,躲在暗夜里忽明忽灭的点点星火。我的奢望又亮了起来,先前滑落在眼角的泪珠变成了一道道绽放的笑纹,就像向阳而生的向日葵,充满了生机。

“起来,”方平说了一声,眉头皱成了丘壑,“跟我走。”

我听话的拿过搭在椅背上的外套,边问,“去哪儿?”

这句话有些明知故问,但我仍旧揣着明白装糊涂,唉,我生平的这些小心思都用在他身上了。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率先走在了前面,只是下楼的时候会停在前两层,侧头看看我,怕我摔下去,好像我还是个摇晃学步的毛孩儿。

出大门的时候,他站在塑料帘前,回头看了看我,目光停在了我胸前只拉到了半截的拉链上,说,“外头冷。”

我赶忙把拉链拉到顶,又把衣服后面的连帽扣在了脑袋上,整理好一切才看向了他。

方平满意了,拉开了软帘,等我先走了出去,他才跟了出来。

路上我们谁都没说话,四周也是静悄悄的,只有路灯发出微弱的光芒,好像在缓和我们之间这种微妙的气氛。

路不算太远,大概走了半个多小时吧,很奇怪,就在不久前,我还嫌这家超市离的学校太远,这会儿,要走的比它还远些的路,我却觉得短暂了。

方平住的地方有在巷子的最深处,期间七拐八拐的,我都要记不住路了,这使我有些苦恼,担心下回再来就要不认识了。值得欣慰的是,每一个拐角,他都会停下来等等我,回头看我有没有跟上,这让我有些多想,他是不是仍在意着我?

可为什么听见我有男朋友的时候,他却冷漠的像个陌生人,这又使我非常生的他的气,可看见他这些举动里的细腻,我的懊恼和气愤又消失了,人,不,女人,真是个情感复杂的生物。

“到了,”他立在一栋老旧的楼房前,说,“五楼,没有电梯,要爬上去。”

“嗯。”我点了点头。

老旧的楼房楼层层数比较多,这里的五楼相当于七楼了,我高估了自己的运动细胞,等我爬到门口的时候,已经喘的上气不接下气了,这一晚上的运动量简直超过了我身体的接受度。

“还好吗?”方平说,语气里不小心流露出了关心。

我没有力气说话,冲他摆了摆手,示意没事。

“嗯,”方平拿钥匙开了门,又伸手按了墙上的开关,屋内顿时明亮了起来,他说,“进来吧。”

“要换鞋吗?”我问,声音还有些喘。

“不用,”方平解释了一句,“没有你能穿的鞋。”

听见这话,我还挺高兴的,证明他现在还是一个人,没有女性来过。

我还是把鞋脱了,搁在了玄关的鞋架上,并且特意的观察了一下,证明了方才自己的猜想,鞋架上只摆放着男性的鞋子。

我穿着袜子站在地板上,观察着屋内的所有,一室一厅,面积不大,但设施都齐全,虽然有些陈旧,却也算得上整洁。

他低头看了一眼,“啧”了一声,把脚上的脱鞋脱了踢到了我的脚边,“穿着吧。”

我笑了下,没有假意的客气,他的鞋码很大,我穿着有些打晃,毕竟我和他并肩站着,也只及他的肩头,就也脚也小他一半。

“洗手间在那儿,”他用手指了指右边儿,“没有新的洗漱用品,你先将就一晚,等明天早上我去店里给你拿新的。”

“嗯。”我点了点头,之前那副厚脸皮的勇气不知跑去了哪儿。

“我睡沙发,”方平接着说,“你睡我的床,昨天刚换的,都是干净的。”

其实他不换床品,我也是不介意的,我太怀念他身上的味道了,那么熟悉又陌生。

我简单洗漱了一下,又特地洗了下刘海儿,好让它们不显得那么邋遢。等我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方平正弓着身往沙发上铺被子,他听见动静,抬头看了看我,“房门可以反锁,钥匙丢了。”

他的话是让我放心,除了我可以打开房门以外,或者用暴力的方式强行闯入,是没有其他和平的方法打开的。但我相信他不会用暴力的方式,要不他就不会这么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