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蒋寒还未睁眼便闻到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意识渐渐回笼，蒋寒猛地睁开眼，入目的是一片洁白。
前一天晚上发生的事如潮水般涌现在脑海中，蒋寒愣愣地盯着天花板，再没有任何动作。
祁温时进了门，见他醒了，一边将袋子里的粥和小笼包放出来，一边用眼神询问一旁坐着的两人。
季青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苏桐也跟着微微摇了摇头，做了个口型：醒了就这样了。
祁温时轻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而后放轻声音和蒋寒说话。
“我帮你买了早餐，吃点吧。”
算算年纪，祁温时长他三岁，又在商界混了好几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
蒋寒眼睛动了动，眼珠子转向他，哑着声问道：“蒋临风……死了吗？”
祁温时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愣了一下才道：“没有，在隔壁病房。”
蒋寒又不说话了，病房里气氛压到了冰点，安静到掉根针都清晰可闻。
大概半分钟过去，蒋寒转头看向祁温时，又看了看季青和苏桐，道：“昨天谢谢你们。”
祁温时起身按了护士铃，道：“不是什么大事，就当我们见义勇为。”
蒋寒像是被他的形容逗笑了，轻轻弯了弯唇角，扯出一个不太熟练的笑来。
医生来检查了之后，神色轻松道：“没什么大事了，就是可能身体没什么劲儿，建议你们再躺躺，下午再出院。”
蒋寒道了谢，目送医生离开后，手撑着床想起来，却发现使不上劲来。
蒋寒：“……”
这叫没什么劲儿？要不是知道这是正规医院，他还以为这人给下了软骨散呢！
祁温时见他想起来，扶了一把。
然后帮他撑开小桌子放在床上，给他面前摆了碗白粥。
“吃点东西吧。”
蒋寒看着几人，再一次郑重道谢。
季青从陪护床上站起身来，笑着道：“这一早上听的谢谢都快赶上我这辈子听的了。”
蒋寒垂眸，“可是你们真的救了我的一辈子。”
眼见气氛又有凝结的趋势，祁温时开口安慰：“不是你的错，那种人渣不配让你伤心。”
蒋寒点了点头，道：“我明白的。”可我还是很难受。
后半句话憋在心里，没有说出来。
祁温时和季青去公司了，苏桐留下来照顾他。
许是看出了他的不自在，苏桐没话找话道：“其实按辈分，你还得叫我一声三表哥。”
以为他不知道，正要解释，蒋寒道：“我知道你，苏家三少爷。蒋夫人和苏家本家不甚亲近，这声三表哥，是三少抬举我了。”
苏桐笑了笑，很感兴趣的看着他。
“要说刚刚是抬举你，现在就是真愿意让你叫了。你敢说出这番话来，真的很让我意外。”
蒋寒扯了扯唇角，没有说话。
静了好久，才出声：“三少，能把手机借我用用吗？我的找不到了。”
苏桐盯着他，“我和祁温时同龄，长你三岁。”
蒋寒会意，唤了声“苏桐哥。”
苏桐把手机递给他。
“以后遇到什么事，就跟我说，能帮的，我会尽量帮你。”
蒋寒知道自己在苏桐这儿，算是切切实实入了眼了。
有这么一个助力在，日后离开蒋家，也稍稍方便一点。
不急，慢慢来，总能离开的。
蒋寒接过手机，垂眸想道。
他输了一串号码，正待打过去，又顿住了。
迟疑了一下，问道：“苏桐哥，祁先生和季先生……中午来吗？”
苏桐思索片刻，道：“应该不会，公司离这儿挺远的。”
蒋寒点点头，拨通了电话。
苏桐见他打电话，转身出了病房。
电话接通，一道中年女声传了过来。
“喂？”
“赵姨，我和蒋先生在医院，您……能来吗？我……我想喝您炖的汤。”
电话那头愣了一下，旋即道：“小寒少爷？你们没事儿吧？我等会儿过去，在哪个医院啊？”
蒋寒交代了地点，又让赵姨多带了三副碗筷，才挂了电话。
没多久，苏桐估计时间差不多了，便推门进来了。
蒋寒把手机还给苏桐，然后说道：“苏桐哥，你有事的话就去忙吧，我没事的。”
苏桐其实无所谓在哪儿，他就是个闲散画家，之前随便画了几副画，得了几个奖而已。
反正现在不想画，在哪儿都一样。
于是告诉蒋寒他没什么要忙的，躺在陪护床上睡觉去了。
苏桐一直睡到赵姨来之前半小时才清醒过来。
蒋寒问他中午吃什么，苏桐看了看表，见才十一点，就说：“先不了，一会儿去找阿时他们一起吃。”
赵姨上来时带了两个保温桶，忐忑了一番，鼓足勇气去了隔壁，才知道蒋临风没什么大事，早就走了。
蒋寒问赵姨哪个保温桶里是煲好的汤，赵姨一边告诉他，一边准备揭开盛汤。
蒋寒制止了一下。
“赵姨，另一个桶里是什么？”
“这个啊？这是给先生准备的白粥。”
“先生出院了？我喝粥吧。”
赵姨不理解，“你不是说想喝汤？怎么……”
蒋寒摇摇头，没有说话。
苏桐见时间差不多，再待下去也不合适，便起身准备离开。
蒋寒叫住了他，问了一个很冒昧的问题。
“苏桐哥……是要去找祁先生吗？”
见苏桐点头，他又道：“可以……把这个带上吗？就当是……我的一份谢礼。……给你们三个。”
苏桐迟疑片刻，觉得也没什么，便应了下来。
蒋寒喝了粥，怕赵姨再待下去会被骂，就让赵姨回去了。
歇了歇，又自己给自己办了出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