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雪玲死鱼一样瞪圆了眼珠子,似是要好好见识一下,这世上怎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她开口正要辩解,却未能说出一个字,甘琼英又给她扣了顶大帽子。
“你……莫不是还在记恨那天宴饮结束,我的马惊了不慎将你撞下河里的事情?”
“那次实属意外!”甘琼英说,“我当时便诚心致歉,还送上了干爽的衣物,是你自己不要,负气离开,我以为你是大人大量,没想到你竟是在这里等着要害我啊!”
“你……你血口喷人!”
温雪玲面容涨得通红,瘸着腿朝前走了一步,原本秀美端庄的小脸,被气得扭曲。她本就对婢女说的深信不疑,毕竟端容公主害她可不是一两次了, 但是过来也不是要直接指责,只是试探,被甘琼英这样一激,立刻口不择言。
“你的车架在我之前,我们本来走得好好的,马突然惊了,是因为踩到了钉子,焉知不是你让人放下的!”
满月闻言正要上前一步,她最擅长嘴炮,甘琼英没见过比她还能把黑说成白的人。
她出面,就算是端容真的扔了劳什子的钉子,也能颠倒黑白。
但是现在还不到她出场的时候。
这种小场面,甘琼英只要不用顾忌什么人设,自己就能干翻他们。
因此她一把揪住了满月的后领子,拉着她后退,上前一步问温雪玲:
“你看见我扔了?”
“你哪只眼睛看见了,我怎么扔的?那么巧就扔在你马蹄子底下了?”
“你车驾惊了撞着我的,把我的驸马都撞伤了,你不道歉,现在反过来怪我的车驾走在前面害了你。”
“雪娥郡主,就凭你这句话,本宫便能治你个污蔑皇亲的重罪!”
甘琼英直接把雪娥说的“你让人扔的”变成了“你扔的”,反口就给她扣了个污蔑的大锅。
一顿大炮把温雪玲喷迷糊了,才又问:“再说我扔钉子?这话谁跟你说的?”
温雪玲下意识朝着身边的琉璃看了一眼,琉璃跟在温雪玲身边多年,是和她一起长大的,两人情同姐妹,在荆西那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也养了一身野蛮性子,更是护主得很。
见自家郡主申辩不过,立刻上前道:“端容公主此言差矣,公主的车驾在前,确实……”
“这是哪来的不懂规矩的野鸡,聒噪!”甘琼英指着温雪玲的婢女道,“满月,教教她规矩。”
满月像头被主人松开绳子的藏獒,冲上去就是“啪啪啪啪”四个巴掌,直接把温雪玲的婢女抽得跌坐在地上。
“大胆贱婢!主子们说话岂有你这贱婢插嘴的份!”
满月是抡圆了膀子扇的巴掌,眼见着琉璃的两腮便红肿起来,她捂着脸都被打傻了,眼泪不受控制涌了出来,对上满月意犹未尽的视线惊恐地一蹬腿,哭着叫了一声:“郡主!”
温雪玲见状立刻顾不得什么形象,尖声道:“端容公主,你不要欺人太甚!”
甘琼英看着温雪玲冲上前来,又被她身边的婢女挡住,温雪玲的侍从们也都上前,两边人一时间剑拔弩张。
甘琼英拨开人群,看着温雪玲,声音突然又放缓了,甚至带着点笑意道:“我怎么欺负人了?”
“雪娥郡主讲讲道理。”
“你自己的马惊了,撞了我的车,伤了我的人,却听信这贱婢的唆使,上前便不分青红皂白地污蔑我的清白。”
“我尚且未曾追究你,只是为自己分辨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