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郑氏,也就是春草的娘,还是第一次被婆婆这么推祟呢,受宠若惊的问春草道:“春草,你大堂哥书院里来了个有名的先生,束修涨到了十两银子,家里缺了点儿,你借给家里点儿吧!”
在来之前,春草就猜测到这一趟可能与夏雷有关,但她想到的是夏雷冒名教书的事儿,完全没想到是管自己借束修钱,而且是让娘亲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开口借,这哪里是借,这是逼迫啊。
更让春草郁闷的是,自己一个月一两银子月例钱的事儿,除了大姐夏春苗,别人根本就不知道。
看来,夏春苗回过娘家了,还向郑氏告了秘,郑氏又向家里人显摆,结果,娘家人就如同水蛭一般盯上自己的钱了。
这样的情境,让春草不由得想起了高老赖,他就是这样,一次又一次讹李大虎钱财的,这样的事儿,刚开始就得把火苗掐断了。
虽然抱着不借的心态,但春草还是想知道娘家人的胃口有多大。
春草淡然问道:“娘,束修银子多少,缺多少?”
大伯娘严氏一看有门,忙抢先答道:“一年十两束修,缺十两。”
春草的脸色登时就落下了,严氏一见,忙改口道:“借九两也成钱......不过,是一年九两......”
春草冷叱一声道:“大伯娘,一年束修十两银子,咱家地全算下来也不到十两银子,你们拿什么还我?”
严氏诧异道:“死丫崽子,你大堂哥读书出息了,你不也跟着借光?没等借呢就寻思往回要的事儿了!哪有你这样的,心咋这么狼呢?”
春草嘲讽的扯了下嘴角,原来,全家的意思是“有借无还”了。
遇到应急难处,自己可以帮家里,比如夏春苗,自己不是帮了二两银子?
夏雷则不同,一年十两银子束修,两年二十两,三年三十两......中完了童生还要考秀才,考完了秀才还得考举人,有的人,读了一辈子啥也没中上的比比皆是,这根本就是个无底洞。
春草果断摇头道:“我借不了。”
没等严氏急呢,郑氏先急了,急道:“咋借不了呢?老李家不是你当家吗?”
春草笃定点头道:“李家是我当家掌钱,但那是我公爹外加三个大伯哥、两个小叔子的家,钱也是大家公中的钱,他们不同意,我怎么能擅自决定往外借?那以后妯娌关系还怎么处了?不行!”
郑氏气道:“你不是还有月例钱吗?”
春草没好气道:“娘,你也说了,那是我的月例钱,不是我大堂哥、更是我娘家人的月例钱,我男人是娶我,不是入赘,没道理养咱全家!”
这两天,郑氏被全家捧得晕陶陶的,没想到春草一回来,立即打了她的脸,也来了怒气劲儿了,气道:“你姐生个丫崽子你都能二两银子,到你娘这儿,咋一个大子儿也没了?”
春草气得脸色铁青道:“娘,我姐和我大堂哥的情况能一样吗?我姐身子亏空,再不好好养养是要落下病根儿的;我大堂哥,没有钱请贵的先生,那就请便宜的先生好了,瘦驴何必拉硬屎,自己找不自在!再说,他不是教书挣着别人的束修吗?”
春草气冲冲的出了屋子,明确表明了态度,急着回家了。
夏家人也看出来了,春草就是个狼心狗肺,嫁了男人随笼了,铁了心不给出银子。
严氏冲着女儿夏春薇使了个眼色。
夏春薇会意,连忙拦住了春草,皮笑肉不笑道:“春草,别着急走啊,咋的也得留下来吃完饭啊。”
说是让饭,夏春薇的双手却不老实,在春草身上上下其手,一下子摸到了怀中的荷包,又往怀里伸了。
这哪里是留人,是想搜身“留银”啊。
春草一把拍落夏春薇的手,嗔怒道:“夏春薇,你过分了!”
夏春薇撇撇嘴道:“夏春草,是我过份还是你过分?我哥读书那是为了全家读的,你出些银子不是应当的?”
夏春草转脸对郑氏道:“娘,你如果和她们一样欺负我,我以后再也不回娘家了,你就当没生下我这个女儿!!!”
郑氏一怔,对夏春薇道:“春薇,春草身上不能带几个大钱,别翻了!”
夏春薇瞪了一眼郑氏道:“二婶,我弟弟刚才可说想吃糖了,就你这副窝囊样子,我娘咋放心把弟弟过继给你们二房?连买糖钱都不舍吗?”
郑氏:“......”
春草对郑氏要多失望有多失望,想向爹求救,唯一对她好些的爹爹下地干活也没在家。
正在这里,门外毛驴车戛然一停,春草抬眼一看,眼圈登时就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