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忌停下手中长枪,接过来人手中递来的毛巾,端起茶壶倒了两杯茶,而后一饮而尽。
“比我想的慢了不少啊!”
“在家处理了三个不懂事的玩意儿,今日特来请赵大郎过府一叙,以为歉意。”
赵无忌看了看门口的一队飞鱼袍的大汉将军,瞅了眼面前身穿大红袍的太监,“这么兴师动众的,我要说不用道歉,也不行是吧?”
那太监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那几个兄弟就不要为难了吧!”
“大郎哪里话,与那四人何干。”
赵无忌松了口气,点点头,把长枪扔给那太监,率先踏出自家院门。
待众人都出来后,拿起锁小心翼翼地把门锁上,那太监也不催促,就在后面静静地看着。
门口早已备好两顶青色小轿,还有六匹军中良马。
赵无忌拒绝乘轿,在一个大汉诧异地眼神中,拉过他手里的缰绳,翻身上马。
那太监对着大汉摇摇头,也不乘轿,接过另一匹马的缰绳,脚踩马镫,一跃而上。
一看就没少骑,比赵无忌的姿势帅了很多。
“想不到你这养尊处优的大太监也有一手好骑术。”
赵无忌见他姿势,笑呵呵的夸赞道。
“大郎过誉,雕虫小技而已,不敢入大家之眼。”
那太监不以为意,还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控制着马身,不紧不慢的和赵无忌马头差半个身位,一脸谦恭的样子。
“不知林监军准备如何处置我?”
“何谈处置,林监军派我等来是为邀请大郎去府上做客。”
做客?
做个鬼吧!
鸿门宴也没这么大动静。
赵无忌见这太监的样子,估计套不出什么话,干脆闭口不言。
能穿上红袍的,果然就没两个简单的。
老远就见着另一个身着蟒袍,一身大红的太监在府门口站着,身后还跟着几个灰衣小太监。
林永忠一张国字脸,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身材挺拔伟岸,面色冷峻,一副饱经风霜之色。
和赵无忌印象中的太监形象,大相径庭。
待马离门口还有十几米远时,赵无忌翻身下马,朝迎过来的林永忠走过去。
还有两三米远,就见林永忠笑眯眯地说道:
“十年未见,未曾想大郎已是风度翩翩的美男子,在同州城闯下偌大名声。”
“监军过誉,不过是小打小闹,艰难求活而已。”
赵无忌一直在思考林永忠派人把自己“请”过来,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以太监的秉性和势力,要杀自己,易如反掌。
如此大费周折,到底是为了什么?
赵无忌盯着林永忠的脸,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
遗憾的是,那脸上的表情,一直就没变过。
“不知监军让我过来,所为何事?”
林永忠面色不变,依然轻笑着说道:“虽然同在同州城,但许久未见,有些思念罢了。”
思念我?
咱们是有亲还是有旧?
屁大点的同州城,城东放个屁,城西都能闻着臭。
十年不见,突然说想我了!
我信了你的邪!
奈何形势比人强,赵无忌也没办法,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干脆大咧咧的跟着朝监军衙门走去。
林永忠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赞许的点点头,不愧是皇帝家的种,就这处事不惊的态度,颇有肃宗皇帝影子。
林永忠见赵无忌已经跨过侧门,快步跟了上去,引导赵无忌朝正堂走去。
赵无忌大剌剌的坐在主位,随意把右手放在桌案上敲击。
林永忠看得有些出神。
剑眉,高鼻,眼神清明又透着一丝狡黠,浑身上下散发着慵懒不羁得气质。
活脱脱一个肃宗皇帝年轻版。
“林监军这是想起故人了?”
赵无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斜着眼瞅了一眼林永忠,见他盯着自己发愣,心里有点发毛。
“不错,不敢称故人。大郎颇类祖父,乍一见,犹如肃宗皇帝复生,想起了一段往事。”
见赵无忌好奇得盯着自己,一副好奇得样子。
林永忠便继续开口说道:“十年前先帝驾崩前,奴婢不过是御马监的执事。有幸被先帝信任简拔,委以重任,前来同州监军。
奴婢不敢有负皇恩,到任以来,谨小慎微,披风冒矢,不敢有一日懈怠。不想已十有余年矣!
上次见大郎还是初进同州,觐见先秦王之时,今日见大郎风采神俊,不意时间竟过得如此之快。”
觐见?监视还差不多。
又是感恩,又是诉苦,和我说有什么屁用?
“林监军劳苦功高,不过叫我过来就为了说这些,大可不必!这些话应该对皇帝说才对,也好早日调回京中,协助陛下治理天下。”
林永忠笑呵呵的回道:“在此地亦是为陛下分忧。”
“今天把我叫来也是?”
林永忠愣了一下,没想到赵无忌会这么直接。而后笑着说道:
“大郎且在府中安歇数日,待京中消息传来便知。”
赵无忌一头雾水,看着不接茬的林永忠。
我这是被软禁了?
他在等什么消息?京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会影响到千里之外,自己这个无足轻重的人?
林永忠拍拍手,很快便有6个手持长刀的卫士进来,冲着他行礼。
“今后由你们保护赵大郎,出了差错,提头来见。”
随后赵无忌就无奈的在6个卫士的护送下来到一处僻静小院,一日三餐都有小太监送到门口,由卫士检查以后送到赵无忌房间。
这些人从不和赵无忌说话,相互之间也默不作声,到时候就悄无声息的换岗。
赵无忌尝试过走出小院子,可惜失败了,卫士接到的是死命令。
或许是怕他无聊,林永忠送来了九曲枪以及一堆四书五经,故事演义的书籍。
百无聊赖的待了两天,赵无忌一筹莫展。
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从林永忠的态度中可以看出,自己暂时是没有生命危险。
除了不能出院子,其他的有求必应,这样的生活似乎还不错。
赵无忌躺在浴桶里,盯着房顶愣愣的发神。
就是不知道自己那几个小兄弟如何了。
陈六子和张虎儿找不到自己应该急疯了吧!
李宪离开同州去拜访名师了吗?
刘庆不知道有没有想到做什么生意。
外面突然传来的喧闹声惊醒了沉思的赵无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