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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阅读被养子害死后,她恶母名头传遍京城

朝云紫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完整版古代言情《被养子害死后,她恶母名头传遍京城》,甜宠爱情非常打动人心,主人公分别是云初谢世安,是网络作者“朝云紫”精心力创的。文章精彩内容为:办一场风风光光的寿宴。”这次的寿宴要是办好了,她擅长管家的贤名定会传出去,到时向谢家提亲的人定会踏破了门槛。有了银子,谢娉办事更加顺畅,她将所有精力都投入了寿宴之中。云初养了三日之后,身体渐渐恢复过来,只是情绪还有些萎靡,她整日坐在窗边看书,令听霜几个丫头担忧不已。“夫人。”秋桐大着胆子走进去,垂头道,“休息了三日,夫人病也好了,学武......

主角:云初谢世安   更新:2024-07-14 08: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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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阅读被养子害死后,她恶母名头传遍京城》精彩片段


老太太摇头:“因为昨日之事,谢家成了京城的笑话,谁会愿意登门祝寿?”

谢娉不敢再说什么,只得进行第二个议题:“老太太的寿宴我想办的丰盛一些,但十几桌席面下来至少二千两银子,公账上没这么多钱了……”

老太太想也没想就点头,她一年才过一次生辰,自然是要办的好一些。

以往三年的寿宴都格外盛大,想来是云初贴了些嫁妆钱。

这一年云初称病不管这些事,寿宴要是办砸了,第一个看谢家笑话的肯定就是云家人。

她转头看向是身侧的周妈妈:“取三千两银子给娉姐儿。”

谢娉脸上露出笑容:“谢谢老太太,我一定为老太太办一场风风光光的寿宴。”

这次的寿宴要是办好了,她擅长管家的贤名定会传出去,到时向谢家提亲的人定会踏破了门槛。

有了银子,谢娉办事更加顺畅,她将所有精力都投入了寿宴之中。

云初养了三日之后,身体渐渐恢复过来,只是情绪还有些萎靡,她整日坐在窗边看书,令听霜几个丫头担忧不已。

“夫人。”秋桐大着胆子走进去,垂头道,“休息了三日,夫人病也好了,学武的事不能再搁置了。”

云初合上书:“瞧我,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走,练武去。”

她换了身爽利的衣衫,跟着秋桐去院子里蹲马步。

虽然是春天,空气有着凉意,但在院子里一蹲就是大半个时辰,身上很快就累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秋桐开口:“夫人,时间到了。”

云初岿然不动:“我还能再坚持。”

她荒废了三四日,该把荒废的时间都补回来。

最开始,她还能稳住身形,渐渐地,体力开始不支,身体时不时摇晃一下。

听霜去劝了几次,她都拒绝了,坚持要蹲满两个时辰。

过了午时,云初才终于歇了下来,听霜给她沐浴,换了身衣裳,整个人这才终于有了些许神采。

“夫人,老太太的寿宴再过几天就到了。”听霜边给她擦头发边道,“今年的寿宴全由大小姐操持,奴婢略微打听一二,就感觉到了诸多问题,夫人您还是得提点一下大小姐,不然到了寿宴那天,怕是要出岔子。”

云初看着镜中的自己:“放风出去,就说谢夫人病了,病得下不来床了。”

听霜忙道:“夫人,不可这样诅咒自己。”

“若随便说一下就能成真,那岂不是乱套了?”云初脸上浮现淡笑,“我若病了,这次寿宴不管出什么岔子,都与我无关,懂了吗?”

听霜眸子一亮:“奴婢明白了。”

她给云初擦干了头发之后,这才匆匆走出后院,把陈德福叫过来吩咐了几句。

将军府嫡长女,户部郎中谢夫人,生病的事瞬间就传遍了京城。

“前些日子那谢夫人将早夭的孩子重新安葬,拖着两具棺材从城南走到城西,你们都听说了吧?”

“这谢家人是真的混账,虽然孩子夭折了,但也是嫡亲的血脉呀,怎么能随便找个山头就埋了,也不怕遭报应。”

“好好的将军府嫡长女,竟然嫁给当初才七品的谢景玉,真不知云家怎会选择这样一门姻亲!”

“……”

“我听善德堂药房的掌柜说,那谢府后宅不宁,姨娘互相下毒落胎,谢夫人当初夭折的孩子保不准也是被害了。”

“听谢府的人说谢夫人病得很重,连谢老太太的寿宴都无法操持了,似乎连床都下不来了,该不会也是被后院姨娘毒害了吧。”


“她今日如此逼供,你都未说出实情,四年前那件事就烂在肚子里,不许再提起。”谢景玉转过身,“你好好养伤,莫再胡思乱想,也别再生事,我会安排人照应你,不会让你过的太清苦。”

贺氏趴在床上,紧紧捏着手中的药瓶。

谢景玉走出小庙,回了自己书房。

他脸上的五指印越来越明显,只要是路过的下人,几乎都看到了。

于是,谢景玉在笙居挨了夫人一耳光的事,传遍了谢府每个角落,自然也传到了安寿堂。

“什么?!”谢老太太一把将手中的茶盏给砸了,“云初她竟然敢扇景玉一巴掌,她怎么敢,她哪里来的胆子?”

元氏劝道:“夫妻吵架也是常有的事。”

“吵架归吵架,谁允许她动手了,竟然在爷们脸上动手,让景玉明儿怎么去上朝?”老太太气的胸口都快炸了,“她生不出孩子,早就犯了七出之条,对丈夫动手说她一声泼妇、恶妇不为过吧,她这种女人,不配再做当家主妇,放在别家,早休了她,哪有她猖狂的资格!”

“老太太,这话不兴说了,小心叫人听见。”元氏开口道,“初儿是个有福的孩子,她进门之后,我的病突然就好了,景玉的官途也一直顺风顺水,她命里带福,也能让我们谢家水涨船高,休了她哪还能娶到这么好的媳妇?”

“那是你的病该好了,跟她有什么关系?”老太太冷声道,“景玉能升官也是景玉自个的本事,她云家可没帮上什么忙。这一次,我姑且念她是为了两个早夭的孩子,若日后她还像今天这般搅的大家都不安宁,哪怕是得罪云家,我也要让景玉休妻!”

元氏忙道:“初儿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她们婆媳二人说话时,天色已经彻底暗沉下来了。

云初的情绪经历了大起大落,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气力,疲惫不堪躺在床上。

本来晚间还要练一会马步,但她实在是起不来身。

闭上眼睛,耳边总是响起梦中孩子们凄惨的哭声,就这样,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娘亲,你在哪啊,我们好想你。”

“娘亲,你来抱抱我们好不好,好冷啊。”

云初的心仿佛刀绞一般,明明知道这是梦,可她就是不愿醒来,她真的好想好想找到孩子,好想抱抱他们,好想告诉他们,她从没有哪一天忘记过他们,她也好想他们……

她在梦中的迷雾中艰难的前行。

白雾笼罩着,仿佛没有尽头,也不知道究竟走了多久,终于,前面出现了一丝亮光。

云初加快脚步狂奔过去。

她看到了蓝色的天空,大片的绿色草地,这里开满了鲜花,花丛中坐着两个大约四岁的粉雕玉琢的孩子。

一个男孩,一个女孩,他们低头在玩什么。

云初的心一瞬间温柔下来,她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她怕动作太大,惊醒了这个美梦。

“孩子,娘来了……”

她的声音温柔到了极点,在孩子面前蹲下来。

那个男孩首先抬起头,一张熟悉的脸闯进了她的视线,她惊愕开口:“小世子?”

她儿子的脸,怎么会变成了平西王府的小世子……

“娘亲!”

孩子一头扎进了她的怀中。

她猛地惊醒了。

这才发现外头天光已经亮了。

听霜听到动静走进来,轻声道:“夫人,您若是不舒服,就再睡一会,奴婢让请安的人先离开。”

云初按了按太阳穴:“就说我病了,这几天都别来请安了。”


夜色渐渐深了。

云初看完最后一本账,抬眸看向门口,果然就见谢景玉走了进来。

他一身官服,很明显在外忙完回家后,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被老太太喊过去,然后就直接来她这里了。

“夫君过来,是为了贺氏的事吧。”云初站起身,“贺氏差点害死一条人命,不送她见官已是谢家仁慈,希望夫君别寒了陶姨娘的心。”

谢景玉脸上满是疲累,他喝了一口听霜端上来的清茶,声音沙哑道:“安哥儿娉姐儿还有惟哥儿是她看着长大的,将她发卖出去,我担心会让三个孩子心中有根刺……”

云初嗤笑:“夫君就不怕陶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心中有根刺吗?”

谢景玉哑然。

一个未出世的孩子,能和安哥儿相提并论吗?

安哥儿是他的长子,和他小时候一样,读书特别厉害,可以说是青出于蓝而更胜于蓝。

谢家未来能走到哪一步,全靠安哥儿了。

“不如这样吧。”云初脸上露出笑意,“既然几个孩子这么维护贺氏,夫君也如此信任她,那就让她做贺姨娘吧。”

谢景玉脸色一变:“我对她没有那方面的心思,夫人莫要开玩笑。”

云初眸色幽深。

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最好的办法就是,谢景玉承认和贺氏暗通款曲,才能保住贺氏。

可,谢景玉却果断拒绝让贺氏为姨娘?

难不成,是想等她死了,让贺氏直接做当家主母吗?

可,一个妄想做当家主母的人,会在此之前甘愿为奴为婢么?

“谢府东南角有个小庙,让贺氏在庙里修行吧。”谢景玉捏了捏眉心,“我会给她禁足,三年内不得踏出小庙半步。”

云初故作犹豫,许久之后才点头:“那就依夫君所言吧。”

从最开始,她就没打算将贺氏赶出谢家。

只有将贺氏放在眼皮子底下,逼得狗急跳墙,她才能查到想知道的东西。

“多谢夫人。”谢景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夫人为谢家如此操持,为夫感激不尽。”

他上前一步,迈到了云初身前,正要伸手按住她的肩膀。

云初突然后退,避开了他的碰触。

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那天她拼命洗手的场景,他再一次意识到,她嫌弃他。

所以,她能毫不费劲说出让他纳贺氏为姨娘。

这个认知,让谢景玉心头有种说不出的情绪萦绕。

他收回手,温润开口道:“听说皇后娘娘病了,正在四处寻神医治病,若有机会,我请神医前来为你诊脉,看能不能治好不孕之症。”

云初垂眸:“我大概是命中无子,夫君别费这个力气了。”

也许是因为谢景玉提到了孩子,这天夜晚,她梦里出现了两个孩子。

一个男孩,一个女孩,都是四岁,粉雕玉琢,围着她不停地喊娘亲,那幸福感从梦中溢出来。

可是这幸福并没有持续多久,两个孩子突然不见了。

周边笼罩的白雾变成了红色的血雾。

“娘亲,你为什么不要我们了!”

“娘亲,我好想你,你快来接我们好不好!”

“娘亲,这里好冷……”

哭声在耳边回荡。

云初的心都要碎了:“孩子,你们在哪里,告诉娘,你们在哪里……”

两个孩子的哭声渐渐远去。

云初猛地睁开眼睛,坐直了身体。

她看向外头,漆黑一片,这会才刚过了子夜。

这四年来,她从未梦见过死去的两个孩子,可近来,这是第二次了。

上辈子活到三十多岁,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呢,她该释怀了,该学会去面对了,她该去和孩子们见一面了……

云初靠在床头,枯坐到了天亮。

听霜轻手轻脚进来时,见她坐穿戴整齐坐在床边,吓了一大跳:“夫人,您什么时候起来的,怎么不叫奴婢进来伺候?”

她忙给云初梳头。

坐在镜子前,云初缓声问道:“当初我的那两个孩子,是葬在了何处?”

听霜的手一抖,梳子掉在了地上。

她连忙捡起来,轻声道:“夫人,事情都过去了,您就别再想了,思虑多了伤身……”

“眼看清明要到了。”云初唇瓣浮上笑容,“我想去见见孩子们,让他们知道娘亲长什么样子,我也想和他们说说话……”

听霜低头道:“小少爷和小姐夭折后,是大人命人安葬的,具体葬在何处奴婢也不知。”

云初心中有些难受。

孩子们去世后,她难以面对,这些后事也不敢过问,如今要见孩子一面竟然都不知道该去哪里。

她这个母亲实在是太不称职了。

难怪孩子们会来梦里找她……

早上姨娘们请安结束后,云初直接去太太的院子里。

元氏以为她是为了昨夜的事而来,叹气道:“那贺氏跟了景玉有些年了,景玉也是念旧情才将她留在府里,她以后就是咱们谢府庙里的尼姑,生不出什么事,你就别放在心上了。”

云初道:“母亲,我是为了另一件事而来,四年前,我早产生下来的两个孩子,不知葬在了什么地方?”

“你怎么问起四年前的事情来了?”见她眸子赤红,元氏声音软和道,“我听景玉说,皇后娘娘正在四处寻找一位治妇人病的神医,待得那神医入京,景玉会想法子见一见,说不定就能把你的病治好了……”

云初声音涩然:“母亲,我只是想见一见夭折的孩子。”

元氏叹了一口气:“按照规矩,没有成年的孩子不得葬入祖坟,也不能立碑,太过重视会让孩子难再投胎,景玉便让贺氏带着孩子遗体回了谢家老宅,找个地葬了,你若是想看孩子,就安排两个下人去走一趟。”

云初抓紧了袖子。

她的孩子,竟然是贺氏亲手安葬。

孩子们在梦里说好冷,是葬在了什么地方才会觉得冷?

她的心仿佛被刀子搅碎了,疼的厉害。

自责、懊恼、后悔……各种情绪在心里升腾起来。

走出元氏的院子,云初直接去了前院,让人安排马车,她要回一趟云家。

谢府在城南,而云府在靠近皇城的黄金地段,因为隔了大半个京城,云初回来的次数也不多。

而上辈子因为她害死了云府上下一百多口人,重生回来后,她愧对家人,也一直没想过回来……


陈德福办事很迅速,云初给他的两万多银子,加上铺子上的一些营收,都拿去收购冰块了。

寻常夏天,冰块是大约一两银子一斤,春天买冰便宜些,五六百文钱左右,而今春太冷,所有人都认为夏季不会太热,因此冰价一降再降,陈德福以三百五十文一斤的价格大肆购买,京城四周所有冰窖都被租用了……

云初还记得,上辈子这个夏天,因为酷暑难耐,冰的价格被抬到了和金子差不多,价比黄金,令人望而却步。

她花三万多两银子买回来的冰块,能卖出至少二三十万两银子。

有了钱,能解决日后许多事情。

晚上睡晚了一些,早上便起迟了一点,云初出来之时,姨娘们都来了。

“夫人。”

“母亲。”

众人齐齐请安。

云初抬了抬手,屋子里的人这才敢坐下。

她们可不想因为没守规矩,而被夫人大肆责罚。

云初扫了一眼道:“陶姨娘怎么没来?”

江姨娘和陶姨娘就住在隔壁,忙站起身回话:“昨儿夜里陶姨娘上吐下泻,一大早说有些不舒服,晚些时候再来请安,还请夫人莫怪罪。”

云初皱眉:“女人怀着身子,确实是会这里那里不舒服,陶姨娘还有三个月临盆,身子太弱孩子也不容易生下来。”

她看向身侧的丫环吩咐道,“听雪,从我库房里拿些养胎的补品送到陶姨娘院子里去。”

听雪点头去办了。

云初的目光落在江姨娘身边的小女孩身上,这是谢府二小姐谢娴,在谢府存在感很低。

她隐约记得,临死之前,谢世允逼她喝下毒药时,是谢娴大哭着冲过来,将装毒药的碗给打翻了。

整个谢府,只有娴姐儿,因为她的死,痛哭不已。

见她看过来,谢娴躲在江姨娘身后,小声喊道:“母亲。”

“娴姐儿的胆子未免太小了些。”云初笑着开口,“三岁可以开蒙了,让娴姐儿跟着去读书吧。”

谢家请了老师,教几个孩子认字,开蒙之后,才会像谢世安一样去朝廷学政所办的书院读书。

江姨娘其实早就想让孩子去读书了。

但大小姐谢娉五岁才开始认字写字,她怕让娴姐儿太早上学堂被大小姐不喜……

不过夫人都开了金口,她自然是满口应下,拉着谢娴道:“还不快给你母亲道谢。”

“一家人就不说谢字了。”云初挥挥手,“别杵在我这里了,都回去忙吧。”

众人退下。

谢娉留下跟着云初继续学习管家。

教的差不多之后,云初开口道:“一大早李婆子拉了几车枣树进府,你拿着账目去核对一下,小问题你自己看着处理,大问题回来问我。”

谢娉站起身:“是,母亲。”

她拿着账本去了。

她一走,听霜就走来,低声道:“夫人,您吩咐的补品都送到陶姨娘院子里去了,丫环拿燕窝炖了,陶姨娘刚喝几口,贺妈妈就拿了几匹锦布送过去,说是大人让陶姨娘做几件新衣裳。”

听风嘀嘀咕咕道:“以前咱们夫人怀身孕,大人都没这么贴心……”

她说了一半,意识到这么说会让夫人伤心,立马捂住了嘴巴。

听霜低头道:“大人忙于公务,不可能关心这点小事,应该说是贺妈妈贴心才对。”

云初喝了一口茶。

看来,贺氏已经迫不及待要动手了。

她已经尽力配合了,希望贺氏不要让她失望才好。

这时,院子里突然闹了起来。

紧接着,谢娉脸色难看的跑进来:“母亲,那些婆子完全不将我这个大小姐放在眼底,尽说些气人的话,您要治一治她们才好……”

外头响起婆子们的声音:“夫人,您可得为我们做主啊,咱们这些人虽然是粗使婆子,但也是人,谢府怎能如此苛待我们……”

谢娉气的脸都红了。

云初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然后迈步走了出去。

婆子们你一言我一语,将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清楚楚。

事情很简单,方才谢娉去对账,枣树和账目对上了,没什么错,事办完她就准备走了。

一个婆子突然说口渴,问能不能让谢府厨房煮些茶水送来给大家。

这婆子很明显是听说了取消下午茶之事,故意在试探。

谢娉哪会想那么多,借这婆子的问话,宣布取消每天下午的茶水点心。

这话就像是在热水里倒了油,一群人瞬间沸腾起来。

“夫人,老奴们每天做最苦最累的差事,拿最少的工钱,现在连润口的茶水都没了,由不得人不寒心。”

“院子里伺候的丫环拿那么多月钱,还能喝主子们赏的茶水,吃主子们吃不完的点心,咋不去拿丫环们开刀?”

“大小姐才刚跟着夫人管家,老奴们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再往后,可该怎么办是好?”

“让我说,大小姐根本就不适合管家!”

“大小姐是外室所生,只有庶出的小姐才会为了省那几个钱磋磨我们这些婆子……”

“……”

谢娉死死揪住了手中的帕子。

她最忌讳的就是下人说她是外室所生,这比打她一耳光还难受。

云初将茶盏重重放在桌子上,众婆子这才安静下来。

“你们这些婆子的卖身契还捏在谢家手上,就敢如此不将谢家主子放在眼底?”她身上释放出冷气,“谢家大小姐记在我的名下,那便是堂堂正正嫡出大小姐,再让我听见你们说这些不知所谓的话,直接发卖出去!”

刚刚还七嘴八舌的婆子们,顿时噤若寒蝉。

她们不怕大小姐,是因为大小姐身份上不得台面,但夫人不一样,这可是将军府正儿八经的嫡女……

谢娉充满感激看着云初。

母亲这两日动辄发怒,她还以为母亲会怪她,以为母亲会像罚安哥儿惟哥儿一样,拿走她的管家之权……

“不过……”云初的声音缓和下来,“我给了娉姐儿管家权,既然她提出了免去下午茶和点心,我自然不会反对。”

婆子们脸上全是失望。

夫人也不会替她们做主了,难道就这么认了吗……

“但,你们确实辛苦。”云初的声音变得柔和,“不如这样,所有粗使婆子的月例涨五十文钱,你们有意见吗?”

听见这话,婆子们不可置信瞪圆了眼睛。

每天下午几杯茶,一些瓜子点心,吃到肚子里就没了,月钱可是实打实的铜板,放在兜里别提多安心了。

“没意见,老奴们没有意见!”婆子们喜笑颜开,“多谢夫人,老奴们继续忙活去。”

等人走了,云初转头看向谢娉:“任何新措施的推行都会遇到阻力,你别被那些婆子们吓到了,你尽管放心大胆去做,我一直都在。”

谢娉感激道:“我知道的母亲。”


“你是一品将军府的千金,这样的场合你本来就该去。”老太太笑起来,“初儿可和余夫人说了话?”

谢景玉也朝她看来。

云初扯了扯唇角,余夫人的丈夫是谢景玉的上峰,考核在即,谢景玉要想再往上走一走,就必须得过余大人这一关。

若是余大人许可,他便能从正五品,成为五品上。

五品上和五品在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但若是有升迁的机会,会优先从五品上的官员中选择。

谢景玉考上状元后,短短五年时间,就从七品变为五品,除了有云家这个姻亲的关系,最大的原因还是他自己擅长经营……

从前的她,不管参加什么宴会,都会帮他经营这些关系。

余夫人是三品官员家眷,根本进不去云家的圈子,一直在外围,放在往常,她会主动拉余夫人入圈。

但这次长公主宴会上,她只远远看了余夫人一眼。

余夫人进不来一品贵妇的圈子,定会恼怒,然后在丈夫耳边吹枕边风,谢景玉别想升为五品上。

云初面上露出笑容:“我和余夫人倒是说了几句话。”

谢景玉站起身,拱手道:“多谢夫人。”

“谢什么,都是一家人。”老太太容光焕发,“等景玉成了四品官,我们谢家才是真的叫扬眉吐气。”

云初脸上笑意更甚。

那一天大概永远都不会来了。

云初在安寿堂说话时。

谢娉被贺氏拽到了后面的小林子里。

“你干什么?”谢娉吓了一大跳,左看右看,见没人才道,“父亲不是让你在小庙禁足吗,你怎么出来了?”

贺氏有些紧张的道:“夫人怎么会突然带你去长公主府上,没发生什么事吧?”

谢娉满脸不耐烦:“母亲是带我去见世面,能有什么事?”

贺氏根本就不信。

近来夫人一而再再而三对她几个孩子出手,她决不相信夫人会这么好心带娉姐儿去见世面。

“我见到了四皇子安靖王。”谢娉将不敢对云初说的话说出来,“你觉得,我能成为安靖王妃吗?”

贺氏瞪圆了眼睛:“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四皇子那是什么身份,区区五品官员府上的千金怎么敢肖想?

再一个,虽然娉姐儿现在的身份是谢府嫡长女,但有心人打听一下就知道,娉姐儿是外室所生的庶女。

皇室最重身份,娉姐儿这样的出身,根本无法上皇室玉碟。

谢娉咬着唇:“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我的娉姐儿,你可别乱来。”贺氏吓得魂飞魄散,“你的婚事自有老太太和太太做主,你别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二人正说着。

突然一个声音传来:“这不是贺妈妈么,大人不是罚了你在小庙反省禁足吗,你怎的出来了,真是好大的胆子!”

说话的人正是陶姨娘,她听说夫人从长公主府回来,特意前来凑热闹,谁能想到,竟然看到了本该禁足在小庙的贺氏?

一看到贺氏,她的眼中就开始喷火。

她肚子里的孩子差点丧命,这个觊觎大人的下贱胚子竟然毫发无损。

她扬起手,狠狠一巴掌扇过去。

谢娉眼疾手快,连忙挡住了。

陶姨娘的眸子眯起来:“大小姐这是何意?”

“是我让贺妈妈给我送些东西。”谢娉开口,“陶姨娘怀着身子,还是别动怒为好,小心动了胎气。”

“大小姐如此维护这个觊觎您父亲,栽赃您母亲的女人,实在是令人惊讶。”陶姨娘看了一眼贺氏,再看一眼谢娉,眉心突然皱起,仔细看去,这二人的长相竟然有那么几分相似……


这会借着日光,他看的更加清楚了,不止眼睛长得像,连嘴唇的形状也仿佛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他顿了一下才开口:“谢夫人,得罪了。”

这时,搜查笙居的四个护卫走出来,冲平西王摇了摇头。

他微微眯眸。

两个时辰之前,在他正要去冀州之时,太子突然生病,父皇连发圣旨将他召回,他回府后,正打算带长子瑜哥儿前去东宫探病,这时才知道,瑜哥儿不见了,长笙竟也跟着不见了。

他立马召集人手全城搜查。

第一个去的府邸是长公主府上,因为瑜哥儿和长公主亲近。

第二个来的地方就是谢府,可能是那天晚上长笙对这位谢夫人依依不舍,他隐约感觉,两个孩子可能是来了这里。

可并未搜查到。

“谢大人,谢夫人,打扰了。”

楚翊转身欲走。

就在这时,一个孩子的声音响起来:“那里有一只鞋子!”

云初转头,看到一直被听雨牵着的谢世允突然冲了过来,指着花木从中叫了一声。

她顺着谢世允的手指看去,顿时呼吸一停,那是瑜哥儿的锦靴。

楚翊的脚步也停了下来,看向那只鞋子,他平日里公务繁忙,给孩子穿鞋这种事自然不是他亲力亲为,他只觉得这鞋子有些眼熟。

“这不是我的鞋子呀。”谢世允的童声响起,“谁的鞋子掉在了这里?”

听雨一眼就发现云初的脸色变了,她连忙拉住了自己的儿子。

谢世允抿紧了唇。

他早就说过了母亲院子里有别的小孩,所以母亲才不喜欢他了,但姨娘不相信他的话。

现在,他终于找到了证据,正好平西王也在,那就借用平西王的人将母亲院子里的孩子找出来。

听雨捂着自己儿子的嘴,余光扫向那只鞋。

那确实不是允哥儿的鞋子,但一看就知道是三四岁大孩子的鞋码,府中这么大的男孩,只有一个允哥儿。

那就证明,夫人院子里,确实有别的孩子。

夫人真的要过继其他孩子了吗?

听雨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云初的神情只是微微变了变,就恢复如常,她迅速走过去,将花丛中的小鞋子捡起来:“昨儿我还让院子里的丫头到处找鞋子,原来掉在了这里,是我娘家的侄儿即将生辰,我特意让人做的京城最流行的款式。”

楚翊颔首:“多有叨扰,本王告辞。”

他带着护卫很快离开。

正好云初看到秋桐和听霜从外头走进来,二人朝她点了点头,她那颗高悬的心才终于落回到了肚子里。

楚翊走到门口,正要去下一个地方搜寻,就见下人来报:“王爷,小世子和小郡主找到了,他们是偷溜出府在街上闲逛,身边跟着毛护卫。”

话落,两个小主子由两个嬷嬷抱着走到了楚翊面前。

两个小家伙都知道做错了事情,抱紧嬷嬷的脖子,脑袋埋起来,一声不吭。

楚翊看向楚泓瑜,目光不由自主往下,落在了他的脚上,随即,他眸子一眯:“你的鞋子呢?”

楚泓瑜的两只小脚搓了搓:“不、不知道掉哪去了。”

“哦?”楚翊唇角浮上冷笑,“你倒是说说,你鞋子怎么跑到谢府去了?”

楚泓瑜的小脸猛地一白,本能的就否认:“没有,我没有去谢家……”

楚翊声音更冷:“我什么时候说你去谢家了,简直不打自招,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趴在嬷嬷怀里的小姑娘突然回过神,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朝他伸出了两条短手臂。



听霜留在偏厅看着孩子,云初则去了前面。

江姨娘,陶姨娘,雨姨娘,再加上几个哥儿姐儿们都在。

“夫人气色不错,看来是大好了。”江姨娘笑着道,“正好可以参加老太太的寿宴。”

“说起寿宴,我正好问问娉姐儿。”云初开口,“明日所需一切可都备好了,若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事,现在咱们可以商讨一二。”

谢娉回道:“老太太亲自盯着寿宴进度,一切都备好了,母亲无须为这些琐事操心。”

老太太说了,寿宴一结束,就将母亲手中的管家之权全部交到她手上,在她出嫁之前,谢府一切由她掌管,未出阁的姑娘若能将宅子打理的井井有条,将会是说亲的一大优势……

云初没再询问寿宴之事,一一过问了一下姨娘和孩子们的近况。

陶姨娘的身子越来越重了,大概是在最热的时候生产。

江姨娘让娴姐儿开始学认字读书,正在开蒙。

雨姨娘听雨也不甘落后,将允哥儿送去了府内的小学堂跟着夫子读书。

谢世惟上回挨了家法之后老实多了,请安时坐在边上一声不吭。

一群人说了会子话,然后就散了。

从笙居出去,谢世允拉着听雨的袖子道:“姨娘,母亲不喜欢我了,是不是因为有了别的孩子?”

听雨摇头,夫人不单单是对允哥儿冷了许多,对大少爷二少爷也都是如此,甚至大人都挨了耳光……

说实话,哪怕她从小伺候夫人长大,对夫人的习性了如指掌,现在也看不透夫人到底想做什么。

“姨娘,我看到母亲院子里有别的孩子。”谢世允低声道,“昨天我来母亲院子边上玩,听到院子里有小孩在说话,是一个男孩子的声音,我等了好久好久,才看到一个男孩从偏厅走出来,跟我差不多大……一定是这个孩子,才让母亲不喜欢我了!”

这话一听就不是胡乱编造出来的,听雨神色惊愕:“你真看到了?”

谢世允用力点头。

听雨的手猛地紧了一下。

这孩子很大可能是云家旁支谁家的孩子,难道,夫人无所出,是想从云家过继一个吗?

要是真让夫人身边养一个有同样血脉的孩子,那她的允哥儿就再也不可能讨得夫人欢心了。

老太太知道这件事吗,太太知道吗,大人知道吗?

明日就是老太太生辰宴了,夫人是要在生辰上让这个孩子被人知晓吗?

听雨心中转过各种念头,可不敢做任何事,因为,她不确定夫人要做什么……

云初刚走到偏厅,小家伙就将手里的东西藏起来了:“娘亲,你别看着我,等会我送你一个惊喜。”

“好呀,那娘亲就等着了。”她坐到了窗边,手中也忙活起来。

她也在为小家伙准备一个分别的礼物。

这是最后一天了,只要想到明日小家伙就离开谢家,她心中竟然生出一股淡淡的不舍之情。

晚餐之后。

楚泓瑜将云初拉进房里,献宝似的将一个木雕塞进了云初怀中:“娘亲,喜欢吗?”

这是一个巴掌大的人偶木雕,勉强能看出是一个穿着裙衫的女子,也能看出,这就是云初。

她满心欢喜的将木雕看了又看:“瑜哥儿,谢谢你,娘亲实在是太喜欢了,娘亲也有一个礼物送给你。”

她拿出一个荷包递过去。

楚泓瑜迫不及待将荷包打开,掏出一个用布块缝制而成的小娃娃。


云初心想,要是孩子养在她身边就好了,她一定会把两个孩子养的胖乎乎。


她一边和孩子说话,一边作画,她从小学武不认真,但读书从来没落下过一节课,作画写字常常得夫子夸赞。

不到半个时辰,两个栩栩如生的娃娃出现在画纸上。

“哇,真好看。”楚泓瑜歪着头道,“可是画上还少了一个人。”

云初问:“少了谁?”

“少了娘亲呀。”楚泓瑜将楚长笙拉起来,“长笙,你来画娘亲,把我们三个画在一起。”

妹妹不会说话,不喜欢和人在一起,她每每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就喜欢在画纸上画画,父王曾请夫子专门教妹妹画画,请了几十人,最后只有一个女夫子能勉强和妹妹沟通,妹妹学的很快,画什么都特别好……

楚长笙拿起毛笔,非常迅速的就开始作画。

她寥寥几笔就在那个女娃娃身侧画出了一个女人的身形。

楚泓瑜撇了撇嘴,妹妹真过分,竟然把娘亲画在自己身边,明明是他先找到娘亲的……

楚长笙继续作画,当女人的身形画好之后,她开始画裙衫,三点两点笔墨下去,就成了朵朵梅花,裙衫很快画完,然后仔仔细细的画发髻,最后什么都画好了,只余下一张脸,一张空白的没有五官的脸。

楚泓瑜低声道:“妹妹最喜欢画的人就是娘亲,可我们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娘亲,所以妹妹每次画娘亲时都没有画脸……”

云初心口一窒。

从来没见过亲生母亲,却要执著的去画这个人,两个孩子对母亲的思念不言而喻。

她缓声开口:“瑜哥儿,我能冒昧问一下,你们的娘亲为什么不在身边?”

“父王说,娘亲生我们的时候难产死掉了。”楚泓瑜低低的垂着头,“我和长笙刚出生时只有大人的巴掌那么小一点,很轻很轻,也差点就死了,是父王带着我和长笙去找神医续命我们才活了下来,我一岁的样子就好了,妹妹一直治病治到了三岁,这一年才慢慢好起来……”

“都过去了,过去了。”云初将两个孩子搂进怀中,“以前受了苦,以后的日子就都是甜了。”

“是呀是呀!”楚泓瑜抬起头,两只眼睛亮晶晶,“我们遇见了娘亲,你一定会跟我们亲生母亲一样疼我们是吗?”

云初坚定的点头。

楚长笙从她怀里挣扎出来,拿起画笔,开始为那个女子画五官,一笔一划,极其认真。

画的时候,小姑娘还时不时看云初一眼,等画完了,楚泓瑜忍不住惊呼:“哇,长笙你画的和娘亲一模一样。”

云初一瞧,可不是吗,五官轮廓,一颦一笑,哪怕是不熟悉她的人见了,也知道是她。

她正要将画作拿起来好好欣赏,小姑娘却不让,拿起画笔继续开始作画。

三笔下去,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立在了她的身侧,再几笔下去,男人的面容就出来了,云初一眼就看了出来,这是平西王楚翊。

“长笙,你怎么把父王画上去了。”楚泓瑜的小脸皱成苦瓜,“我最讨厌父王了,他一辈子都不回来就好了。”

云初捂住他的嘴:“胡说,你父王要是一辈子都回不来了,那就是死在了山匪手上,也就意味着,会有无数百姓遭殃,以及,你和长笙二人再也没有父王护着。”

她和楚泓瑜说话之时,小姑娘已经画出了男人完整的身形。

男人英姿勃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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