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宫阙,巍峨堂皇。雕梁画栋、碧瓦朱甍,一派辉煌壮丽之景。
乾清殿内,皇帝面沉如水,盯着贺景宴呈上来的奏折,一言不发。
片刻后,才抬起眼睫:“你想撤军?”
语气里满是凉意,如同一盆冰水一般,铺面泼了下来。
皇帝身侧伺候的大太监福平赶忙跪下,贺景宴仿佛没听懂皇帝口中的警告之意,甚至有些随心道:“对,臣恳请圣上下令撤军,至少两周内,不对漠北发兵。”
嘶,这话说的,就连跪着的福平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皇帝更是怒急反笑:“捷报频频传来,不乘胜追击,反而鸣鼓撤兵?景宴啊,你这番话,让朕很是怀疑你的居心啊!”
这句话,换做哪个大臣来不都是两股站站、冷汗连连,偏偏贺景宴脸色还是如之前一样,甚至推着轮椅往前走了几步:“圣上明鉴,微臣所言,句句发自真心。”
“一周后,漠北频发地动,我天启七万大军,都将葬身于异国土地,还请圣上三思啊!”
皇帝心里大骇,表现在脸上,却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尖锐的眼神带着审视的目光,直刺进贺景宴的眼底。
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看穿一般。
“你是如何知晓的?”
贺景宴并不答话,只是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福平,皇帝轻咳一声,福平心知两人这是要密谈,从地上爬起来,躬身退了出去。
殿门关上后,方才盛怒的皇帝也好似换了个人,眉眼间满是疲惫,轻抿着茶。
“说说吧,是谁让你改了主意?”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此事若真,那绝不可发兵。”
听他这意思……
皇帝挑眉:“你不知道此信的真假?那有几成把握?”
贺景宴脑海里顿时浮现出江眠眠洋洋得意的表情,他敛下眼眸:“八成。”
皇帝正要说什么,福平打开殿门,匆匆走了进来。
“圣上,南蛊的那位马尔扎哈王子出事了!据说是当街行凶,被丞相三小姐撞上,两人打了起来,王子至今仍昏迷不醒!”
贺景宴搭在扶手上的手瞬间放松。
皇帝看在眼里,并未作声。
只是也忍不住嘴角扬起,笑骂:“昏迷不醒便去找太医,多派几个人伺候着,让南蛊人挑不出错处便是,这等事情,还需要我来吩咐?”
福平自然也看出皇帝并未动怒,心里还高兴得紧,自己也顺着他的话道:“圣上吩咐的是,老奴一时愚钝,这就去办、这就去办。”
他退出去后,殿内寂静起来,皇帝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贺景宴身上,看得贺景宴如芒在背。
“罢了,此事便依你……你如今年龄也不小了,可有中意的姑娘?”
贺景宴:“……”
“朕也不多问,若是有,你便早日告诉朕,天启俊秀的公子如此之多,可要小心被人抢先了。”
贺景宴:“……”
“微臣先告退了,圣上这一书案的奏折!怕是要批到夜深了!”
他在奏折和夜深上加了重音,皇帝再也忍不住,大笑出声。
他对江眠眠的印象还是很深的,现在贺景宴似乎也很在意她……
皇帝想了想,叫来了一个太监,低声耳语。
……
窗外小雨淅淅沥沥,霏霏雨线忽大忽小,反反复复。
江眠眠今天难得醒得早,和他们一起用膳。
昨天因为江昭荣那番话,她又梦到了末世,一群人在她墓碑面前哭得稀里哗啦的。
她心烦意乱,江昭荣说了两遍她才听清。
“什么?!让我进宫面圣?!”
江眠眠嘴里啃着鸡腿,闻言诧异的眼睛瞪大。
干啥呀,因为那个质子还是那个狗东西说什么不该说的了?
江昭荣:“……”
幸好别人听不见她的心声,这要是被其他人听到,江家多少人头都不够砍的啊。
“我估摸着是因为质子的事情,你只需如实回答便好,其他事情,有为父在呢,不用怕。”
许悠然:“……”
大早上就听到这个堪称惊雷的消息,江眠眠狼吞虎咽吃完,许悠然就开始对她紧急培训起来。
宫里和外面是不一样的,稍有些不注意礼数,被人耻笑事小,稍有不慎,那就是丢了性命的事。
俗话说得好,伴君如伴虎啊。
礼仪规矩众多,许悠然担心她记不住,只教了些最基础的,面圣的衣裙也选的低调的天蓝色,首饰因为江眠眠本身就不喜欢戴,只插了几根玉石簪子。
“进了宫内要谨言慎行,不该说的不说,不该听的也不要听,最重要的一点是,不要到处乱跑,知道吗?!”
江眠眠敷衍点头,心思已经不在此处了。
皇宫啊,那可称得上是吃瓜俱乐部了,兄妹乱伦、贵妃与大臣偷情,宫女与皇子野战,吸溜,这么多瓜摆在眼前,怎么忍得住不吃啊!
反正我能跑,被他们发现了赶紧溜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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