湄遥同情地看着阿翘:“所以,你既是为自己,也是为吴元济是吗?”
阿翘垂眸不语,似想起了几年前的那一场生死离别,隔了好一会,阿翘重新抬起头,摆手道:“诶不提这些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呢,湄遥,你是不是也有了欢喜的人?”
湄遥没有直接承认,也没有否认道:“阿翘姐姐你是过来人,什么一听就明白,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以后我会详细告诉你的。”
阿翘听完,苦笑而叹:“丫头,我都不知说你什么好,这宫中来来回回我们能接触的有多少人呢,除却宫人太监管事儿的,能说的上是男人的又有几个?你莫不是喜欢上了皇上?”
“呃……姐姐好像说得也有道理,大家的眼睛都是在盯着皇上吗?”
阿翘提起茶壶晃了晃,感觉好像还剩点儿,便给自己斟了半杯:“这两次侍宴,皇上都对你格外看重,今时又传口谕让你去明义殿,莫不是皇上在那儿见你?也不对,今早听说皇上去了神策军左右军进行犒赏,午间又去了九仙门,应该不可能去明义殿,那么皇上是让韦贵妃帮着传话,向你透个意思吗?”
“你都在说什么呀,阿翘!”湄遥一脸无辜:“还作势分析得正儿八经呢,不是皇上,真的不是皇上!”
“不是皇上还有谁?”阿翘既惊讶,又有点不信。
“反正我可以告诉你的就是——绝对不是皇上!”湄遥夺过了阿翘的杯子,自己一仰头喝了个干净,放下杯子道:“行了,我不跟你磨叽了,我得去和慎珠她们一起练舞了,都耽搁到这会儿,又懒了一天!”
阿翘看着湄遥,犹有些半信半疑:“真的么,不是最好,否则我怕自己又会罗嗦些后宫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的,不中听的话来!”
“知道了,你都是为我好,不中听我也得听不是?”湄遥撑起身,边说边转出桌案朝屋外走去,走到门口时,她又对阿翘吩咐道:“趁大家不在,多沏些茶水备着吧,等大家歇练回来,肯定都需要凉茶。”
“行了,阿翘记下了!”阿翘望着湄遥的身影从屋门前消失,脸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她的目光落在桌案旁那只木匣上,湄遥欢喜的人,会和这只匣子的主人有关吗?
七月六日,是穆宗的寿诞,也是穆宗登基之后的第一个寿辰,宫中提前十余天就开始筹备这次寿诞,宜春两院也不例外,铙鼓嚣噪歌舞排演几乎是通宵达旦昼夜轮番不歇。
本来穆宗自己对以往的庆宴仪式不甚满意,几番琢磨后亲自订了一套极尽欢愉的规仪,结果他异想天开的想法令朝中众臣目瞪口呆,拼命以自古以来从未有过进行反对,不得已,穆宗只好作罢,仍是按照例典来举行庆宴。
然宫中殿苑的兴修与整葺却从未停过,由于四处不断地大兴土木,皇宫内总显得有些乱糟糟的,且就在穆宗寿诞前的几日,还因为动土动工过程中假山倒塌,压死了不少人。
死了人自然是不吉利的,尤其还在寿诞之前,犹如一抹阴影笼上了宫中人的心头,但谁也不敢说,只好闷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继续加紧筹备寿诞。
而也因寿诞在即,即使死了人,修葺的工程也不能停,反而还大量加派人手,日夜赶工。
除了寿诞,宫中无论大事小事,都好像全都不重要了一样,人人脑子里的念头,便是寿诞,寿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