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席玉接到消息时,孩子已经没了。
他疯了似的往门里冲,看见宋妧静静地躺在床上,闭着眼,毫无血色。
沈席玉撞开众人,慢慢蹲在床前。
他的妧妧……
他的孩子……
到底是怎么了?才离开不过半日,这么就成了这样?
郎中抹了把头上的汗,不经意间拿起手帕一嗅,神色大变,
「哪来的东西,速速拿开!难怪孩子没了!你们怎能如此不小心?」
郎中的话犹如兜头泼下的一盆冷水。
沈席玉脑子嗡的一炸,那是他带在身边的帕子,昨日为妧妧擦汗,便留在她手里了。
明明是新帕子,唯一可能,便是有人在他的眼皮子低下动了手脚。
他一向小心,甚至对宫里所有人隐瞒了行踪,只有李恒忠知道。
到底是谁……
远处,刘叔自责道:「你说我非得讲那玩意干什么呢!哪个姑娘听见杀人不害怕……都怪李公公,他不提这茬,我会想起讲这个?」
沈席玉缓缓闭眼,心沉入谷底。
不需多问了。
当年他救下李恒忠,把他留在身边,培养至今。
他跟了自己四个年头,出生入死,沈席玉谁都不信,却信他。
殊不知,他身边隐藏最深的棋子,便是李恒忠。
「陛下,妧妧他是我的命,为了她安稳活着,有些事,需得跟您谈谈。」
宋太尉坐在门前,抽完一管子烟,迈着沧桑的步伐去了书房。
沈席玉陪了宋妧一会儿,突然冷着脸起身,像做了什么决定。
待到谈完,日头已然偏西。
沈席玉在廊下站了半晌,闭眼,日光打在身上,感受不到一点暖。
失去孩子的痛无比清晰地传来。
明明未雨绸缪了许多,眼看就要将燕月一党连根拔除,不曾想叫燕月狗急跳墙,害了妧妧。
喉头一甜,他呕出一口血,慢慢弯下身子,撑着廊柱深深喘息着。
心脏揪成一块,生疼。
少顷,他一拳捶在柱子上,起身向门外走去。
坤宁宫内,檀香袅袅。
自新皇登基以来,这里是最清净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