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桐手捂紧腹部,从床上艰难的爬下来。
月色从窗外头透进来,越发的显得女人的脸色苍白。
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是宋景迟的。
苏桐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手死死的握住门把手,打开了门。
“景迟。”喊他的名字,几乎消耗掉了她所有的力气。
宋景迟停住脚步,回头,他眼神冷淡的看着穿着单薄的女人。
“你回来了,有没有吃饭?”她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
那好看的眼中燃起了一束光。
宋景迟眉目清冷,转身就走。
他这样,苏桐的心就像是被戳穿了一样的痛。
苏桐追上他,拽住他的袖子,她的唇被牙齿咬出血,腹部的抽痛让她几乎喘不上气来。
“放手!”宋景迟眼中戾气深浓。
苏桐手指头松了松,只敢抓他一点衣角。
“景迟,我疼……”她的声音颤抖,“太晚了,你能不能送我去医院?”
如果是白天,她不会麻烦他的。
“哪里疼?”宋景迟转身,定定的盯着她。
“肚子。”她额头冷汗涔涔。
宋景迟低头,看了眼她捂在肚子上的手,蓦的冷笑,“苏大小姐,你的表演真的越来越逼真,为了这出,又排练了多久?”
他抬手,将袖子从她的手中扯了出来。
他抬手,捏住她的下颌,“从你背叛我的那天起,我宋景迟便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除非……”
宋景迟露出一个残忍的笑意,“你死。”
苏桐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停住,她发抖的根本停不下来,而宋景迟再也不看她,径直进了卧房,关上了门。
肚子里像是有把刀在绞,苏桐疼的跪在了地上。
她颤抖的摸出手机,拨打了120。
听着救护车远去的声音,宋景迟眉目冷清,苏桐向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这不过又是她想要留在宋家演的一出戏而已,毕竟,苏家要破产了。
她那样当初看他落魄便转攀他人的女人,怎么允许自己过苦日子。
……
苏桐拿着检查报告坐在医院的长椅上,她目光淡淡的落在白色的墙壁上。
检查结果出来了,她是肠癌晚期。
苏桐打车去了方云珩所在的医院,方云珩接到她的电话,到医院门口接她。
苏桐双眼通红,冲他露出一个笑容。
“云珩。”她捏紧了检查报告,“我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医生说我是肠癌晚期。”
方云珩脸色一变。
她的鼻尖很酸,看方云珩的眼神带着祈求,“你再给我检查一下,是不是……他们判断错了?”
方云珩是个医生,是肠胃科的专家。
苏桐被推进检查室。
下午五点,检查结果出来,和初诊一样。
肠癌晚期。
苏桐呆呆的坐在那里,唇瓣翕动,“我还能活多久?”
方云珩蹲下来,骨节分明的手按住她的肩膀,“桐桐,我会救你的。”
“癌症啊。”苏桐的眼泪掉了下来,“这是癌症啊。”
她这病,就像是她和宋景迟的婚姻一样,不会好了。
室内的灯光昏暗,苏桐坐在沙发上,没有开灯。
晚上十二点,车灯穿透黑夜,穿透玻璃,光映在室内。
很快,门被打开,宋景迟走了进来。
他伸手开了灯,一眼便看到了坐在那里,一声不吭的苏桐。
他移开视线,边走边解领带,准备上楼。
“宋景迟。”她开口唤他。
他的脚步没停。
苏桐五指收紧,指甲陷入了掌心,许久,她抬起头,看着他的背影,脸上带上笑意。
“我们离婚吧。”
宋景迟终于如她所愿的停了下来并转过身,他的身形逆着光,越发的显得他不近人情。
苏桐眼神描绘他的脸,这是她爱了十年的男人,十年的爱恋,惹得他嫌恶,换了她一身的伤。
她也不该拖累他了。
“你一天不作,会死是么?”
她不过是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苏桐起身,从包里掏出离婚协议,她的手碰到里面的止痛药瓶,眼神怔了一下。
随后她默不作声的将包合的严实,放在了一边。
她走到宋景迟面前,将离婚协议递给他。
那上面签着她的名字。
她努力的隐藏了自己的情绪,“你不是想娶简一么。”
她用力的扯出一个笑意来,“我成全你了。”
若是早知道他喜欢简一,她死活也不会嫁给他的。
她与他之间的婚姻,是不得已,也是她的一厢情愿。
宋景迟往她签字处看了一眼,接过离婚协议。
他舌尖抵了下腮帮,将离婚协议拍在了她的肩膀上。
“苏大小姐不愧是学金融的。”他俯身,眼中清冷,“和我离婚,想分掉宋家多少财产?”
苏桐一时愣住,她唇抿紧,轻声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你的钱。”
宋景迟不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她。
三年前宋家生出变故,他父亲入狱,他手下产业全变卖还了债。
那时,他身无分文,这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女人,在他出事的第二天,便消失了。
后来,他听闻,她与那高泽成双入对。
那高家,是陷害他父亲入狱的罪魁祸首。
枉他父亲,对苏桐那般好。
她不过是为了钱可以出卖自己的女人,还有什么事是她做不出来的?
而她苏桐,不知道对父亲说了什么,让他父亲逼得他娶了她。
“滚。”他的眼中遍布寒意。
他转身就走,苏桐张开双臂拦在了他的面前。
“你不是喜欢简一么?我成全你了,我可以签保证书,我一分钱都不要你的!”
“是啊,我喜欢简一。”宋景迟眼神逼仄,唇角扯起笑意来,“所以我会让她风风光光的进门,做我的太太。”
他眯眼:“而不是现在和你有瓜葛的时候。”
摔门声响起,宋景迟进了浴室,冷水冲下来,他抿着唇,手握成拳。
苏桐转身,捡起地上的离婚协议。
电话声响起,那端是母亲的哭声。